不管他有多不願意，最終他還是成為了太子的孌寵。他原本還想跟自己叔父求救的，可那兩兄弟早有準備，老早就跟太子提議過了，不能讓他離開太子府。所以在發現上官晴並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之後，他就將上官晴鎖進了府裏的密室。

而另一邊，那對兄弟回去就對他們父親說，上官晴與太子爺一見如故，要在府上多待幾日。等幾日過後，他們又說，上官晴自甘墮落，自願給太子爺當男寵，所以沒臉回去。上官大人一開始是不信的，去了太子府幾次都見不到上官晴，越想越覺得奇怪。

兄弟倆發現自己父親起疑心了，就連忙把這事告訴了太子，於是太子特意設計讓上官大人看見他和上官晴歡好的模樣。上官大人見了，十分失望，只好回了自己府裏，對著他大哥的靈位嘆息了一夜，說沒幫忙管好他兒子。可是他哪裏知道，那個被壓在太子身下一臉迷亂的上官晴是被下了藥的，他沒有一次是自願的。

他從前就沒做錯什麽，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太子整整玩弄了他兩年，總算膩了。

不管上官晴原本的皮囊有多麽美好，可被折磨了兩年，心如死灰，身上一點生氣都沒有，早已不覆當年神采。再加上那兩年他都不肯吃喝，每次都是被人強行灌湯灌粥灌藥的，吐的總比吃的多，不到兩年，身上只剩皮包骨頭，哪裏還能讓人有欲望。

可是就這樣把人放走太子爺又不甘心，便想把他餵胖些繼續玩弄。

那天的事情上官晴也記不清楚了，他只記得太子強行往他嘴裏塞了條白白肥肥的東西，好像是只蟲子。他想吐出來，那條蟲子一樣的東西卻一直往他喉嚨裏爬，最終進了他的身體。自那以後他就變得奇怪起來，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一天到晚都覺得餓，吃了很多很多東西，而且完全不挑食物，甚至差點把那位太子爺的手指頭都啃下來。

太子爺一生氣，就把他打入了大牢，但是依然沒有斷了他的食物。

“那段時間我沒有一天是清醒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滿腦子都只剩下吃，就這樣越吃越胖，胖到太子惡心地把我扔出府去，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後來餓得不行，就去啃磚頭，活活把自己吃死了。”

靳少元忍不住道：“你說的磚頭是砌墻的那種？”

“當然。”

“你牙口那麽好的嗎？”靳少元驚嘆，“居然連墻都啃的動？”

靳少元覺得自己不是逗比，不過很明顯陰著地是的，所以會問出一些蠢問題。

宋晨安皺眉道：“我聽說海外有種餮蟲，一旦誤食就會一直想吃東西，宛如饕餮一般。可饕餮還有自己的理智，吃了餮蟲的人卻是沒有的。那個時候上官公子不受自己控制也是正常的，只是上官公子的仇人應該就是那位太子爺和你的兩個堂兄弟吧？你還要找誰呢？”

“太子早就想把我扔出去了，可是不知道是誰跟他提議給我餵餮蟲的，我想把那個人找出來。若我早點出去，還能有條活路，也不至於……”上官騫低下了頭，“不至於輕煙見了我不僅認不出來，還被我這副模樣嚇到了。”

“輕煙？”

“沈輕煙，沈尚書家的千金，原本與我兩情相悅，可是……”

陰著地是個不會安慰人的，於是他一開口安慰人效果就很慘烈：“那也怪不著她，畢竟你被扔出來都是好幾年後了。而且你又變成了這樣，只怕你父母在天之靈看見了都認不出來。”

靳少元一邊念臺詞，一邊在心裏吐槽，這哪裏是安慰人，這根本就是紮人家心窩子吧？

果然他一說完，那上官晴的臉色就變得更差了。

宋晨安連忙道：“那真的重要嗎？不論提議的人是抱著什麽心情去提的，目的都是為了討好太子。你的悲劇源於你的相貌、太子的色心還有你兩個堂兄弟的害人之心。可你是無辜的，縱使鋒芒畢露你生前也未曾做過壞事，錯的從來只是太子和你的堂兄弟。你要報仇，也應該找他們，何必連累無辜的百姓？”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也找不到他們！我找不到！這個府邸，明明就是上官府，為什麽改了牌匾，為什麽他們……”

宋晨安道：“因為已經兩百年過去了，不論是太子還是你的兩個堂兄弟都已經過世了。”

“不可能！這裏明明就是……”

“你死後不久，宣帝就廢了太子，一直跟太子結黨並且一直不老實的，也在新帝繼位之後被新帝下令處死了，其中就有你的兩個堂兄弟。而你的叔父雖然無辜，但是受到了牽連，又覺得自己晚節不保沒臉見人，雖然新帝沒有罰他，他卻自盡了。這座府邸沒有了上官大人的庇護，自然是破落了。再加上這兒一直被傳鬧鬼，一直到五十年前才被陰家買下，從此改頭換面成了陰家。”宋晨安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上官公子想要覆仇的心，可是這裏已經沒有你的仇人了，陰家的人都很無辜。”

“那太子府……”

“曾經的太子府，如今是端王府。端王府未必幹凈，但與公子無仇無怨。”

上官晴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我明明……”

宋晨安皺眉道：“你死後雖然怨氣重，但是並沒有成為怨鬼，不知道是誰把你又帶了出來。你仔細想想，這兩百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上官晴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怎麽可能已經兩百年了……”

他明明記得，不久之前他還在上官府前的街道遇到了輕煙，可輕煙身邊已經有了別的男人，不僅沒認出她來，還被他嚇了一跳。盡管那個時候上官晴已經渾渾噩噩意識不清了，他依然記得曾經與他兩情相悅的姑娘那天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惡心和恐懼。

他努力地朝上官府爬去，他實在變得太胖太胖了，就跟一個肉球一樣，根本無法站起來行走。所有的路人眼神都和輕煙一樣，不停地朝他扔菜葉還有臭雞蛋，厭惡地喊他怪物，叫他離得遠點。

可他什麽感覺都沒有，只想去上官府問個清楚，為什麽他的堂兄要那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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