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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邪祟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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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父女的來訪有些讓人意外,如果他們再來晚一些的話,估計小木匠與屈孟虎就已經準備離開醫館了。

盡管屈孟虎並不看好小木匠他師父幫忙訂下的這門親事,但對待顧西城與顧蟬衣,他卻出奇的熱情,跑前跑後,招呼不停。

倘若不是小木匠知曉這哥們絕對不會是那種見色忘義、撬人墻角的人品,差點兒都以為他對顧蟬衣也有意思了。

不過這事兒也的確說不準,因為今日換了一身白衣的顧蟬衣身姿翩翩,就仿佛小仙女兒一樣,而這種美麗,又與徐媚娘那種漂亮中又帶著幾分嫵媚妖艷的感覺截然不同,反而帶著幾分出塵的仙氣,讓人有一種不由自主的親近與喜愛,而不是單純的欲望宣洩。

這種美麗是很難得的,大概也是那大雪山純凈的白雪,練就了這樣的氣質吧。

一番張羅之後,雙方落座,顧西城便拋開了忙前忙後的屈孟虎,而是與小木匠攀談起來。

他聊的都是些家長裏短的小事,比如小木匠的喜好啊,平日裏的一些活動啊之類的。

這並不是什麽可以高談闊論的話兒,小木匠沒有什麽心眼,一五一十地如實回答,也不會給自己貼太多的標簽。

顧西城聊著,不由得回憶起了當初他與魯大一起的那些過往,聊起了兩人年輕時攜手歷險的往事,這裏面還牽涉到了清民交接的一些大事件,以及兩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甚至還有清廷高手的一些過往等等……

說這些的時候,小木匠完全插不上嘴,只有豎著耳朵聽著,反倒是旁邊的屈孟虎時不時能夠插上一句,讓氣氛不至於冷場。

沒多一會兒,那蟬衣小姐似乎有些不耐煩父親在這兒吹牛了,於是起身,想去別處逛一逛,透口氣。

屈孟虎瞧見,卻是死皮賴臉地跟著,說幫顧小姐當向導。

這醫館本來就是大雪山一脈的分支產業,算得上是大雪山眾人在錦官城的落腳地,哪裏需要他來作向導?

不過顧蟬衣雖然猶豫了一下,卻並沒有拒絕,點頭,跟著屈孟虎離開了。

小木匠雖然有些驚訝,但卻感覺屈孟虎這麽做,絕對不是覬覦顧蟬衣的美貌,而似乎有更深的含義,於是耐著性子,繼續與顧西城聊著。

果然沒多久,顧西城又聊起了幾件趣事兒來,說的都是關於上門女婿和倒插門的事兒,而且都是積極正面的。

聽到這些話,小木匠方才知曉屈孟虎之所以要離開,卻是看出了顧西城有話要跟他說,人多時又不太方便,所以才會跟顧蟬衣一起走。

顧西城聊完那幾件趣事之後,話鋒一轉,卻是問道:“賢侄,不知道你對於贅婿這事兒,是怎麽看的?”

這是顧西城第一次與他談起婚姻之事,小木匠不知道這幾天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顧西城終於下了決斷,但他知曉自己此刻的回答,很有可能會決定自己後面的人生。

只是,他該選擇怎麽回答呢?

是答應做贅婿,倒插門進入顧家去,與顧蟬衣小姐這樣小仙女一般的人物共度餘生,將自己的人生交給別人來做主呢,還是自己掌握?

要知曉,即便是當時的思潮開放,民智漸開,但在西南這地界,給人當上門女婿,倒插門這事兒,要求的,卻還是“以女之父母為父母,所生子女從母姓,承嗣母方宗祧”,一般來講,最沒有門路和出息的男子,才會去做的。

而且自秦漢以來,贅婿的地位就等於奴婢,修長城、發配充軍之類的,都是從這種人裏面挑,跟罪犯一樣。

雖然近代好上一些,也如顧西城口中所說的那般和睦,但終究還是會在背後,被人戳斷脊梁骨的。

小木匠想了想,並不正面回答,而是與顧西城聊起了這些天跟屈猛虎學到的現代觀點來。

這些從西方傳來的思潮,覺得養兒育女,不過是生物本能而已,無論是從父姓還是從母姓,都只是傳統使然,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相愛,彼此之間能夠珍惜相處,方才能夠長久……

這些觀點顧西城也十分認同,甚至與他探討起了具體的模式來,反而沒有強求小木匠最終表態。

如此又聊了一會兒,顧蟬衣與屈孟虎回返來,眼看著到飯點了,小木匠終於沒有憋住,開口問起了關於顧白果的事情來。

這個才是他最想知道的,其它的反而是次要。

顧西城聽到,臉上浮現出了古怪的表情來,隨即說道:“我先前聽董師弟談起過這事兒,知曉你跟白果有過一段時間的交集,按理說呢,你們年輕人與人交往,與何人交往,這事兒我這個當長輩的都管不著,但事情涉及到一些塵封往事的話,我多嘴提一句,白果這孩子對我們,估計是有怨念的,畢竟當初她母親的事情,我們的立場相反,所以她說了什麽,以及對我們的評定呢,都只是個人的,片面的,希望你能夠明辨是非,不要受到挑撥……”

啊?

小木匠一臉驚愕,有些難以理解地說道:“什麽意思?”

顧西城這一記莫名其妙的預防針,讓小木匠直接懵逼了——他思前想後,回想起自己與顧白果所有的交往,完全沒有想起顧白果對顧家父母說過什麽壞話。

小木匠只記得起她的言語間,對顧西城十分尊敬,與顧蟬衣也是親近和喜愛的。

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又藏著什麽貓膩呢?

小木匠越發好奇起來,忍不住問起了關於顧白果母親的事情來,說為什麽好端端的,會被關進那雪窟之中去,為什麽又會將顧白果給趕出大雪山呢?

同樣的問題,他跟董七喜聊起過,當時董七喜的回答有些奇怪。

他說這是顧家的家事,他不好插手,少說了什麽,或者添油加醋都不好,讓他自己去問顧西城和顧蟬衣就是了。

而聽到小木匠這般說起,顧西城的臉色沈了下來,只是嘆息,卻並不答話,顯然是有著難言之隱,不能細說。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倒是旁邊的顧蟬衣小姐坐不住了,她瞧見小木匠對顧白果的關切有點兒超出了常理,忍不住譏諷道:“我說你到底是想問什麽,你是覺得你能夠幫著顧白果她出頭麽?大雪山一脈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小木匠越發奇怪,不過還是解釋道:“我只是問問,想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他感覺顧蟬衣的態度有點兒奇怪了,為什麽像是點燃的爆仗一樣,充滿了火藥味,沒想到這解釋卻讓顧蟬衣更惱火了。

她冷笑了一下,說道:“我看你呀,可能是被顧白果那小狐媚子給迷住了吧?”

這話兒一說出來,小木匠原本還打算退讓一番、好好解釋的想法一下子就沒有了。

他臉色鐵青,有些惱怒地說道:“她才多大啊,你怎麽能這麽說她呢?”

小木匠惱怒的,並不在於顧蟬衣說他與顧白果之間的情感暧昧,而是她的用詞——用“小狐媚子”來形容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兒,著實是有一些太惡毒了一點兒。

特別是這樣的話語,從顧蟬衣這樣一個看著宛如小仙女的美人兒口中說出,更是違和。

沒想到顧蟬衣不但沒有因為小木匠的生氣而收斂,反而越發情緒化來。

她鳳眼一瞪,秀眉豎起,譏諷著說道:“我說錯了麽?她母親就是個賣騷的邪祟,就是她布了局,迷惑住了我那可憐的叔叔,最終把她一個邪祟娶進我大雪山顧家來,結果因為那喪門星進了門,搞得我顧家成了大雪山的笑話,我們這些顧家後輩從小就被人笑得擡不起頭來,家裏也雞犬不寧,叔叔、祖爺爺和爺爺都給克死了……你說說,顧家連同大雪山一脈,將那母邪祟關進雪窟,把顧白果給趕出大雪山,有錯麽?至少還留了她們一條性命呢……”

她克制不住,哇啦啦說了一大堆,顧西城的臉一下子就黑了起來,沖著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吼道:“別說了。”

顧蟬衣瞧見對自己無比疼愛,捧手裏怕掉了、含嘴裏怕化了的父親這般態度,越發委屈。

她眼睛裏面立刻蒙上了一層霧,晶瑩的淚珠子便滴了下來,嘴裏卻停不下來:“你說她還小,哼,她就是人和邪祟生出來的雜種,邪祟三五歲就能夠生兒育女了呢,她也一樣,只不過是擺出一副小女孩的樣子來裝可憐、博同情罷了,只要她想,回頭就是一大姑娘,你想幹嘛就幹嘛……”

啪……

顧蟬衣還想要繼續說下去,卻給顧西城一記響亮的耳光給打斷了。

那白衣勝雪的女子捂著通紅的小臉,一下子就哭了:“你打我?你居然為了那個邪祟雜種打我?嗚嗚嗚……”

顧小姐捂著臉跑了出去,而顧西城則臉色很是難看。

他對小木匠說道:“蟬衣她在這件事情上,自小就受人嘲笑和欺負,心裏面難免有些怨氣,所以口氣沖了一些,還請多見諒。這上一輩的事情呢,誰對誰錯,立場不同,所以很難去說是對是錯,作為長輩,我也不希望你們年輕人去摻合這裏面的事情。行了,蟬衣自小嬌慣,受不得委屈,我這也是在她懂事之後,第一次打她,得去哄一哄,所以便先走了,我們改日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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