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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You were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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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傑與凱特很快就趕回來。

而這個時候的繆拉聽到小傑回來,正在奇犽與亞露嘉的攙扶下,下病床準備去迎接他。

但是小傑已經快速地沖進來,一把用力抱住她,好像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一樣:“繆拉!”

繆拉毫無防備,被抱得實實的,她哈哈地笑著:“好啦好啦,我在這裏,我沒事。”

門口的長發男子探究地看著繆拉,繆拉能感覺到這個人似乎察覺到她身體的不對勁了,繆拉沖他微笑,他就收回目光。

小傑把臉埋在她身上,用力地深呼吸一口後,才露出一如既往歡喜的大大笑容松開她,他牽著繆拉走過去說:“繆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跟你說過的凱特,他幫助我很多。”

繆拉與凱特對視一眼,他們彼此點頭問候對方:“你好。”“你好。”

繆拉知道小傑能在她死後仍保持理智,這個人有很大的功勞,但是現在她沒辦法答謝他。

說到這個,繆拉問小傑:“彭絲和爆庫兒他們呢?你們遇到他們了嗎?”她最後失去意識了,估計發甲也會散開,希望他們能沒事。

小傑回答:“遇到了…他們沒事,凱特把他們送出NGL,他們還給你寄了很多信!但是被攔截了,等這次行動結束,我們一起去看吧!”

“好啊。”繆拉一直微笑,她問:“你們來的時候,外面天氣好嗎?”

“很好,今晚的天氣都會很晴朗,沒有大風也沒有雨。”

“那太好了,我睡了那麽久,有點想出去看看天空,能帶我去嗎?”

小傑楞了下,隨即用力點頭:“嗯!!”

奇犽想了下,決定不去當這個燈泡:“既然沒事了話,我就先帶我妹妹去吃點東西。”

“嗯,謝謝你幫我照看繆拉,奇犽。”

“…這點小事沒什麽啦,我們是朋友嘛。唔,走咯!”

拿尼加松開繆拉的手,繆拉轉身去擁抱這個孩子:“謝謝拿尼加。”剛松手就看到拿尼加變回亞露嘉,繆拉也笑著再次擁抱亞露嘉:“也謝謝亞露嘉。”

“不用謝,我們也很喜歡你,再見,繆拉。”亞露嘉仰著臉給她一個像天使一樣的笑容。

哦~這倆孩子真可愛!

“再見。”

小傑看起來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他熟練地帶她離開這個地下醫院。外面是一片高聳的森林,潔白的月亮托在夜幕上,繁星點綴在其中,他牽著她的手在森林中慢慢走,甚至有些細小的螢火蟲乘著涼爽的風流過他們身邊。

周圍很安靜,現在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有點像是再一次的約會。

“我們在這裏坐下吧。”小傑提議,他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這裏很空曠,沒有大樹的遮擋,能看到更多星星!繆拉喜歡星星吧?還在鯨魚島的時候就經常能看到繆拉會擡頭看天空,我就想你應該喜歡星星。”

“是啊,最喜歡了。因為在星空之下,會顯得所有的煩惱都變得很渺小。”繆拉跟著在他旁邊坐下,說著沒忍住擡頭看一眼,喃喃道:“不管是誰死掉、誰誕生,對於這片星辰來說,都只是瞬間的事情啊。”

“那麽繆拉會知道天上有多少顆星星嗎?”

“啊,你這就為難我了…唔…啊!那顆最亮的是啟明星!”

“啟明星?原來星星也有名字啊,為什麽是叫這個名字?”

“嗯…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它又亮又閃,看著它就不會迷失方向吧!”繆拉笑嘻嘻地說,“對我來說,就像小傑一樣。”

“……”明明是那麽撩的話,小傑卻低頭沈默不語,等他再擡頭的時候,他的鼻子紅了。小傑握緊繆拉的手,認真地問她:“如果我真的想啟明星一樣閃亮,繆拉就會留下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呢?啊呀!我只是要暫時離開一下,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人類,就算變成碎片也可以覆活的!只是現在超——級——虛弱的!所以我需要躲起來,調養身體後就…”

“繆拉。”小傑打斷她的話,他大大的眼眶裏有水滑下,“你答應過我不對我們撒謊的。”

繆拉驚訝地啞了一下,她看到小傑臉上的淚痕被月光映得發光。

這是繆拉第一次看到小傑在她面前哭,他從不在她面前哭,就算是心裏難受,他也會在她面前憋著,只肯告訴奇犽酷拉皮卡他們。

這說明:她走近他心裏去了,是嗎?她傷害到他了,對嗎?

繆拉苦笑著說:“真是的…我的身體無法流淚,你不要讓我哭啊。”她嘆息著躺下,平靜地看著這片璀璨星空。

“真是拿你們沒辦法——我什麽時候暴露的?你們應該不知道拿尼加救不了我的事情啊。”

“繆拉現在的身體,一點氣味都沒有了,連心跳聲都像是假的。”小傑語氣平靜地解釋,表情卻很痛苦,仿佛快死的人是他。

他也是在見面時的擁抱才發現的,雖然他的直覺已經告訴他,但是他不想相信,他好希望這是自己弄錯了。

氣氛瞬間凝固。

猛然間,繆拉嘆口氣。“果然還是逃不過你的觀察力,我還特意保留擬態心跳聲與呼吸效果呢。”繆拉無奈的勾起笑容,“既然都被你察覺到了,那麽我取消也可以吧,一直維持著好累啊。”說著,她的心跳聲就停止了。

沒有氣味,也沒有心跳聲,這是因為她的身體裏,此時此刻、沒有一滴血。

她的整個身體,只是因為不甘心的念與拿尼加的治愈能力所構造出來的,虛假的能讓她臨時行動的“念人”罷了。

所以在等待小傑回來的時候,亞露嘉一直以拿尼加的形態在握著繆拉的手偷偷“治愈”她,不然她這個形態隨時都可能會崩潰,畢竟“逆發結羅”死的時候,念力僅剩一點點了。

繆拉已經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穿越成逆發結羅的身體來到這裏,她的存在其實並非偶然,她之前一直不肯承認,但是當那個夢結束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她是以瀕死前的怨恨和不甘維持自身存在的,所以她需要更多死人的頭發,那些冤死的亡魂會吸引她,她每次獲得新的死發都會有發自內心的狂喜。

多麽恐怖,多麽悲哀的存在啊。

繆拉突然看到碎碎的星光從眼前升起,是螢火蟲?正在她驚訝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看到小傑驚慌失措地爬過來抱住她。

“繆拉!”

繆拉順著小傑的目光看去,她看到從自己的身體裏正在飄出點點星光。

啊啊…是這樣…不是螢火蟲,是我的時間到了嗎……

令人恐懼的、無情的死神,終於要再次前來帶走她了嗎?

小傑臉上濕了一片,他急切地呼喚她,甚至哽咽著說不清話:“不要死!!繆拉!不要死!我…咕嗚…我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我還有很多地方想帶你去!不要死!!”

“哈哈…真拿你沒辦法…”漸漸沒有力氣的繆拉笑嘻嘻地說,故作正經道:“好啊,我會一直活著的…活得很久,很久,很久…活到你看到我的臉就想吐,活到你巴不得~我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為止。”

“…你又在騙我。”

“嘿~只要你相信了,我就不是在騙你。”

繆拉再笑一下,雖然這個笑容很蒼白,她想要擡手,手剛剛擡起來,小傑就一把握住,仿佛怕她碎掉一樣握得小心翼翼的。

啊啊…小傑說的一點沒錯。她只要被牽手,就不會再害怕了。因為能知道身邊還有人在,她不會再害怕了。

繆拉說:“我就要走了,小傑。”

“不行!”

“這哪是行與不行的事呀……”

“我一定會救你!我找到爸爸去求他,或者其他人,用大天使呼吸救你!你一定會得救的!一定會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你!!”

“哈哈…那個對我沒用的啦,事到臨頭,已經沒轍了……”

“……”

“看,多美的星空啊,我們同在一片星空之下,不管身在何方呢。”

“…嗯…咕…”

“小傑?”

“咕嗚…那麽…嗚…我該怎麽做?”

“嗯…小傑你能撒謊嗎?拜托你,請跟他們說,我只是去了別的地方,進行尋找父母的旅行了,不然啊…老板娘一定會難過的。”

“嗚…我不!”

“嘿…拜托嘛…我沒有對你請求過吧?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了。”

“嗚…我不懂,為什麽,你總是要對我們撒謊呢?”

“因為我是個卑鄙的小騙子~”

“我不要!”

“拜托你啦…”

“我不要!”

“拜托你…”

“我不要啊!!”

“拜托你,傑·富力士。”

“我不…我不想…嗚…啊啊啊啊——!!我不要你死!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啊——!!!”

“嘿…你還是個孩子,對異性的是愛情還是友情什麽的,分不清楚…我作為成年人,無法回應你的這份感情。但是…你啊,確實是我最、最、最、最…喜歡的同伴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啊。”

“……嗯。”

“不要難過…我只是要回到我該去的地方了…能遇到你們,我真的很高興。”

“……嗯。”

“不要為我哭了,小傑。”

“……嗯。”

“不要一邊答應我一邊哭啊…嗯…去旅行吧,小傑。”

“什麽…?”

“我啊,會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你,只要你一直一直在這個世界游歷,總有一天,會遇到我的。所以…在此之前,你千萬千萬,不要死了啊……”

“…嗯!!不管多少年!我一定!一定一定會找到你的!我每次都能找到你啊!”

果然,這樣就不會哭了。不要被我束縛住腳步,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而你的才剛剛開始呢,畢竟你才是正統的主角嘛,而我,只是個意外闖入你生命中的過客罷了。

繆拉緩緩點頭:“嗯……我等你…你一定要找到我,我們說好了……”

“嗚…嗯!!”

繆拉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所經歷的一切。她從一個普通人重生為一把梳子,在這裏經歷過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如果她能活著,估計都可以出本書了。

哎呀,既然這樣,書名不如就叫做《梳情錄》吧。

繆拉躺在小傑懷中,她的身體從下到上在漸漸化成閃閃發亮的灰,被風吹散在這片她最愛的清澈的星空之中。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這個才12歲的少年在她面前哭得鼻涕眼淚都一塌糊塗,樣子怪醜的,但是她不介意,她微笑著看著,記下,哪怕去到別的世界,她也一定不要再忘記他的模樣。

她玫紅色的瞳孔與他對視,在那片泛著水霧溫柔的褐色之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僅僅只有她的影子。

你所渴求的,究竟是何物?

在這清澈的雙眸之中,在這相握的雙手之上…

啊啊…這就是…她想要的了……繆拉用盡最後的力氣露出一個做了美夢般的笑容,輕輕閉上眼,她沒有任何痛苦與遺憾,投入了在已知的、溫柔的死亡與黑暗之中——

在傑·富力士的懷抱裏,逆發結羅終於成為了人,她也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滿足了。

隨著繆拉身體的消逝,她所穿的衣服與所紮的發帶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在那條紅色發帶上的背部,小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傑·富力士”

那是繆拉留在鯨魚島時剛學會寫他們名字的時候,繆拉第一個會寫的就是小傑的全名。為了區分哪條是小傑聖誕節時送的,哪條是逆發結羅本身就有的,她用紅色的墨水在他送的發帶上偷偷寫了個小小的名字,不仔細看了話就看不出來。

這也就是為什麽繆拉相信她見過也會寫他的名字,這個小秘密只有她自己才能發現。

小傑慢慢地把那條發帶撿起來,緊緊地用力系在空蕩蕩的左手腕上,那離心臟最近的一邊。

隨著他的動作,一樣東西從他褲帶中掉出來,但是他無心理會了。

這是跟繆拉那塊,在獵人考試時丟進大海裏的懷表一模一樣的懷表。他與奇犽和雷歐力還在約薩克城為了賺取購買《貪婪之島》的錢時,偶然在一個古董攤上看到的,只可惜這個懷表已經壞了,指針都不會動了。但是小傑想著繆拉很喜歡她的懷表,就算是壞掉的,她應該也會很開心吧。所以就算攤主看出他很想要故意坐地起價,小傑也買下了。

他一直找不到機會送給她,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他太害羞就忘記了,這一次他太難過也忘記了。

小傑握住自己系著繆拉發帶的那只手,坐在地上,用最大的力氣,發出此生最悲憫痛苦的哭聲。

只有他一人能聽到的哭聲。

那個殘忍的女孩兒,給予了他們她的全部溫柔與愛意,卻除了他初次戀愛的感情外,什麽也沒有帶走。

同樣的這一片星空,她在那裏,曾經如此鮮活。

————————

The island bathes in the sun’s bright rays

Distant hills wear a shroud of grey

A lonely breeze whispers in the trees

Sole witness to historyFleeting memories rise

From the shadows of my mind

Sing "nonomori" - endless corridors

Say "nonomori" - hopeless warriors

You were there

You were thereAm I forever dreaming

How to define the way I’m feelingYou were there

Countless visions they haunt me in my sleep

You were there

Though otten all promises we keepSlaves to our destiny

I recall a melody

Sing "nonomori" - seasons lit with gold

Say "nonomori" - legends yet untold

You were there

You were thereHappiness follows sorrow

Only believing in tomorrowYou were there

Countless visions they haunt me in my sleep

You were there

Though otten all promises we keepThe island bathes in the sun’s bright rays

Distant hills wear a shroud of grey

A lonely breeze whispers in the trees

Sole key to this mystery

——————ICO古堡迷蹤主題曲《You were there》-Steven Geraghty——————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梳情錄》至此完結了,接下來大概還會有一篇番外。

我本意就想寫一個枉死的女孩兒借助妖怪的軀體來到獵人世界,在這裏體驗歡樂與痛苦,相聚與重逢,從孑然一身到陪伴告別的故事,因此在起書名的時候一直吐槽是不是太文藝了啊…但是最後也是這麽文藝的書名才好配上這樣的故事。

本來應該還有繆拉和西索庫洛洛兩個人單獨的對手戲(能看得出我有一點鋪墊),但是後期考慮到繆拉的故事與性格都已成型,是時候收回伏筆與為繆拉的離開做鋪墊,於是刪減了三美的戲份^_^

本文有兩個主題,“活得像個人”與“渴求為何物”,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就是一個主題。

繆拉我努力設定她是一個有點壞心眼的好孩子,不能純良得與獵人們格格不入,也不能壞得與主角團道不同不相為謀,所以挺難把握的。對於她的實力,我從始至終都保持“以物換物”的態度,不然就比主角團還天才了,她想要做什麽,總需要犧牲什麽。

最後致敬一下我很喜歡的《ICO古堡迷宮》,主題曲很好聽,求吃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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