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還是他們之前常去的酒吧，只不過翻新過了，看上去更有感覺了。

這個酒吧嚴格意義上來說不能算酒吧，來的全是學生，來了也都只點一些果酒。

李倩妍和老板打了聲招呼，三瓶白酒就先被送了上來。

“咱們姐妹仨好久都沒在一塊聚聚了。”

李倩妍感嘆，率先喝了一大口白酒。

喝完後，她嘶斯哈哈的，被辣的夠嗆。

季楠給陸檀川發了條消息：【我明天回賓城】

陸檀川很快就回覆了：【為什麽】

【遇到老同學，在一起呆會兒】

【在哪兒？】

季楠給他發了個位置過去。

【別喝酒】

季楠覺得好笑，來酒吧不喝酒幹什麽。

【嗯】

【等你回來】

“季楠，和男朋友聊天呢？”李倩妍把頭湊過來，看她的手機。

季楠稍微往回避了避，“嗯。”

“有男朋友真好。”李倩妍又灌了一口酒，“有個富二代男朋友更好。”

她開始說起了往事。

“我還記得，高一的時候咱仨就沒上過幾天課，每天就窩在校門口的奶茶店裏，一窩就是一天。”

“一到什麽節日，咱們就集體去做頭發，把頭發弄得五顏六色的，然後被教導主任追著罵。”

“那時候你和顧睿吵架，他再沒回來，你傷心難過的時候咱們仨就擱這個小酒吧醉生夢死。”

季楠聽見這句話，才終於明白李倩妍一直沒對她下黑手的原因。

她們一直以為，他是和顧睿吵架，處於冷戰期，誰都不肯低頭的那種。

“王哲的事情，我後來才發現我錯怪他了。但是從局子裏出來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也沒機會跟他道歉了。”

“我啊，一沖動就願意幹渾事，幹完就後悔，你們說我這脾氣怎麽就......怎麽就改不掉呢？”

季楠奪過她手裏的酒瓶，“別喝了。”

“給我，今天你回來了，我高興。”

季楠執意不給她。

“幹嘛啊？這出去兩年，脾氣大了，妍姐的話你都不聽了？”李倩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

“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

“李倩妍......”

“咱們姐妹仨多久沒在一起了，你們倆不喝，還不準我喝啊？”

聽見她這話，範麗兒二話沒說開了一瓶，對著瓶吹。

李倩妍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好姐妹！”

季楠見狀，也只能把桌子上最後一瓶白酒打開，喝了一口。

白酒入喉，辣胃，辣嗓，她好久沒喝過白酒了，很不適應。

李倩妍的笑意更深了，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姐妹！”

季楠只喝了一口，就沒再喝了。

李倩妍醉醺醺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訴說著她們的往事。

季楠聽著聽著，就覺得很困，眼睛很花。

是太久沒喝過白酒了嗎？

按她的量來說，不應該啊......

她狠狠地甩了兩下頭，卻沒能清醒，李倩妍和範麗兒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她掏出手機，想要給陸檀川打電話。

但是還沒來得及解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季楠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小時候，夢見了她和陸檀川第一次見面。

那時候也是像這樣的倉庫，四周雜物堆積，暗無天日。

“醒了？”

很熟悉的聲音。

有什麽東西刺入了她的手臂。

“妍姐，夠了！她會死的！”

“我對她這麽溫柔，她怎麽會死呢？”

“妍姐，收手吧......”

季楠再聽不清她們說了什麽，又沈沈的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很沈，時不時地還會有螞蟻爬身的感覺。

很癢，很痛，也很無力。

“李倩妍，夠了！”

“是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我大呼小叫？”

“你再這麽做，她真的會死的，那樣你就殺人了，殺人是犯法的！”

“殺人？我？”李倩妍笑了一下，“你錯了，殺人的不是我，是我們。你以為，你能安全的脫離嗎？”

“大家相識一場，你為什麽要做的這麽絕情呢？”

“我做的絕情？麗兒，你想清楚，到底是她做的過分還是我做的絕情！咱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了，你了解她嗎？她找到親生父母，成了有錢人家的小姐，拍怕屁股走人了，她如果真把我們當朋友，為什麽不把我們一起接過去？”

“那是她的父母，又不是我們的父母，她沒理由把我們接過去啊！”

“麗兒，你就是傻！她從小衣食無憂，哪像我們？吃了上頓沒下頓，連學費都靠借，四處坑蒙拐騙。她如果真的把我們當朋友，就應該帶我們脫離這個環境，讓我們過上我們想過的日子！”

“妍妍......季楠她以前沒少幫過我們，就連你父親和我父親的債，她都幫著還過，她為我們做的已經很多了。”

李倩妍看著範麗兒，氣不打一處來。

“你就是太容易心軟，所以什麽事情都幹不好！你覺得我們現在收手，她醒來以後能放過我們嗎？”

“我們可以好好和季楠講。”

“和她講？講什麽？講我們給她註射了迷幻劑，註射毒‘品了嗎？”

“那我們也不能......”

“麗兒，她現在已經徹底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了，我們再也不用看她裝清高了！”李倩妍把著範麗兒的肩膀，試圖說服她。

“她吸‘毒了，她男朋友還會要她嗎？她父母還會要她嗎？她馬上就會和我們一樣自由了！”

“我們終於，不用再嫉妒她了！”

範麗兒看著一旁虛弱的季楠，攥緊了拳。

......

季楠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安靜的可怕。她嗓子幹渴，頭重腳輕，渾身無力，靈魂像是出竅了一般。

看著周圍陌生的場景，她努力回想在她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

碎片一樣的畫面斷斷續續的浮現在她的腦海，某個畫面一閃而過，季楠瞪大了眼睛。

她的胳膊上青紫了一片，細小的針眼湊成圈。

想起之前昏迷時不清醒的痛癢感，她頓時脊背發涼。

還沒等她想明白自己到底怎麽了，她就覺得很渴，非常渴，喉嚨好像要燒著了一樣，而且又痛又癢。

“季楠，你醒了？”

季楠側眸，是範麗兒。

“我……”季楠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液，聲音幹澀，“我怎麽了？”

“你……我先扶你起來。”

季楠身體軟綿綿的，完全靠範麗兒的攙扶才能坐起來。

“季楠，還能堅持嗎？我們得離開這裏。”範麗兒很著急。

季楠點點頭，費力地站起身。

範麗兒攙扶著她，偷偷摸摸地出了倉庫。

二人一直沈默著走了好久，範麗兒才小聲開口：“顧睿會在前面等你，一會兒你從這裏出去以後，千萬不要回頭。”

“麗兒……”

“季楠，你什麽都不要問，是我們對不起你，是我們毀了你。”

季楠的脊背開始發涼。

“季楠，對不起，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但是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活下去。”

聽到範麗兒的話，季楠知道，她最怕的事情發生了。

“呦，我說我的好姐妹們都去哪兒了，原來都在這兒呢！”李倩妍尖銳又刻薄地聲音傳來，範麗兒頓時渾身僵硬。

“走！走！季楠，你快走！”範麗兒狠狠地推了季楠一把。

季楠本就虛弱無力，被她這麽一推，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季楠！”範麗兒驚呼，又趕忙去扶她。

季楠苦笑了一下。

走？她能往哪兒走？多日滴水未沾，顆粒未進，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跟一團棉花一樣，毫無力氣。靠人攙扶都走的異常困難，別說自己走了。

而且，李倩妍給她註射的那些東西，就像長在她骨血裏的刺，每呼吸一下，都覺得是有無數根針在紮，紮的她渾身沒有一處不痛。

“麗兒，季楠。”這麽一會兒功夫，李倩妍已經走到了她們跟前。

“妍妍……”範麗兒面色蒼白，但還是擋在了季楠跟前，乞求道：“讓她走吧！”

李倩妍笑了，笑著蹲在她們面前，“讓她走？讓她走出去告我們嗎？你想吃牢飯嗎？”

“季楠不會的！”

“她不會？”李倩妍怪異地笑了，“麗兒，你怎麽這麽天真呢？我們可是給她註射了毒‘品，註射大量的毒‘品啊！我們把她變成了一個魔鬼，你憑什麽認為她不會告我們呢？”

範麗兒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搖頭。

季楠聽到李倩妍的話，憤恨地攥緊了拳。

李倩妍一把捏住了範麗兒的下巴，惡狠狠道：“你背叛我的事兒！你給我記著！我等下再找你算賬，現在，趕緊給我把她帶回去。”

範麗兒的下巴被她掐出了血印，但她依舊擋在季楠身邊，沒動。

“範麗兒！”李倩妍手中的力道又加緊了些。

“妍妍，收手吧！就算我們被告，我們只要認真悔改，好好服刑，還是有機會出來的。”

“有機會出來？”李倩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腦子是被狗啃了嗎？憑什麽我們要進去？憑什麽她就能認祖歸宗衣食無憂？憑什麽她就能好好上學好好談戀愛？憑什麽我們就要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憑什麽我們就要被父母拋棄還要時刻忍受他們的毒打？憑什麽！？憑什麽！？”

李倩妍的不甘和怒氣再這一刻爆發到了極點，她推開範麗兒，一把掐住了季楠的脖子。

“季楠，你說憑什麽？憑什麽？明明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明明我們都是被人拋棄的，為什麽你就不用為錢發愁呢？為什麽你就不用時刻擔心家人的毒打，為什麽即使被拋棄了，你還能活得那麽自在呢？”

季楠的臉憋的通紅，她知道，範麗兒是真的想掐死她。

偏偏她還不很用力，而是用一種讓她無法抗拒的力道對她慢慢淩遲。

“季楠，我們都是泥溝裏的人，可你偏想著從泥溝裏脫身，還不想沾到任何汙泥。你為什麽不能順著泥道走，為什麽非要想著改變呢？”

“你知不知道，你矛盾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惡心。你就生在地獄裏，還偏要妄想著上天堂。作為你的好姐妹，我怎麽忍心你執迷不悟，認不清現實呢？”

李倩妍突然松手，季楠的大腦在一瞬間空白，空白過後，她劇烈地喘息，咳個不停。

李倩妍站起來，對著一旁小聲啜泣的範麗兒說：“麗兒，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她帶回去，否則，你的下場和她一樣，你別怪我不客氣！”

範麗兒沈默了一會兒，慢慢起身，朝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季楠走過去。

“季楠，對不起。”

季楠聽見了麗兒的話，她知道，她是怎麽也逃不出去了。

李倩妍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們。

“啊！我殺了你！”

範麗兒突然站起來，手裏不知何時拿了一把水果刀，直沖李倩妍而去。

李倩妍呆呆地站在原地，根本沒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發生什麽了的時候，已經倒在了地上。

她眼中帶著驚訝，憤怒，不甘和嘲笑，她怎麽也想不到，和她在一起十幾年，一向唯她是從膽子又小的範麗兒，會拿刀來殺她。

可是她已經什麽都說不出來了，烏雲遮蔽了日光，她的世界變得黑暗。

她此時很想笑，很想放聲大笑。

有的人一生光明磊落，永遠笑靨如花。可有的人陷於灰色泥崖，一生破碎掙紮。

老天無眼，人道無情，這世上幸運的人那麽多，可是沒人來拯救她。

她做錯了什麽呢？她只不過也想承歡膝下，被父母寵愛，和其他女孩子一樣對未來充滿希望和幻想。

可是現實給她的只有跟人跑了的媽媽，欠了一屁股債還時不時打她的賭鬼爸爸，利用她對愛情幻想玩弄了她身體的初戀。

她的人生一眼就能窺到結束，這條路上充滿了黑暗、扭曲和骯臟。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麽呢？茍延殘喘、永遠低人一等的過一生嗎？

如果是這樣的日子，那我不要也罷。

可是有時候，我還是期待著，有人能拉我一下，一下就好。

季楠，我很羨慕你。

季楠，對不起。

李倩妍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範麗兒跪在她身旁，大聲痛哭。

季楠躺在泥土上，呆呆地看著灰色的天空。

身體很疼，每一處都很疼，疼到她想尖叫，想撞墻。

可是她沒有辦法，她再也沒有辦法動彈分毫。

淚水滑過眼角，她看不清方向，她來到賓城以後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我的人生該怎麽辦呢？

陸檀川，你說，我應該怎麽辦呢？

大學開學一個月後，沈寂的班群突然活躍。

“你們聽說了嗎？季楠吸.毒，而且還發瘋殺人了！”

“真的假的，什麽時候？”

“就是高三畢業那個暑假啊！”

“那她現在在哪兒？在大學嗎？”

“還在什麽大學啊！她早就被大學開除了。”

“天啊，真可憐！”

“可憐什麽啊？都是她自己作的……”

“你們有病啊？隨便在背後編排別人有意思嗎？季楠沒殺人，也沒有主動吸.毒，她是被陷害的！”林佳寧憤憤不平。

班群一時沈默，不久有人匿名：“那還不是吸.毒了。”

林佳寧氣的想打人了。

“許木……”林佳寧紅了眼，“季楠她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還不回來啊？”

許木把她摟在懷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快了，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不怕她不回來，我只是怕......我怕她撐不下去，放棄了。”

“她會的。”許木哽咽了一下，“陸檀川還在等她，她會回來的。”

提到陸檀川，兩個人都不免沈默。

季楠剛消失的那天，陸檀川像瘋了一樣，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他知道和季楠最後呆在一起的人是李倩妍，可是他發動了所有的人脈都找不到她。

陸軍從中作梗，陸檀川有心無力。

他和陸軍對峙，陸軍把他關在家裏，他發了瘋一樣的砸東西。等許木和林佳寧合力把他從家裏解救出來的時候，陸檀川的落魄相是從來沒有過的。

因為沒有人看見過陸檀川失態，他從小就沈穩的像個久經風沙的老年人。

等陸檀川出來的時候，顧睿約他見了一次面。從那以後，陸檀川就變了。他離開了家，每天幹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對著季楠未抽完的那半盒煙發呆，有時候在她的屋子裏，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也不再笑，冷的像塊冰。

大學開學期間，他是最後一個去報道的。許木和林佳寧當時都怕他一個沖動，大學不念了。

好在他即使不正常了，也沒有自暴自棄，只是活得沒個人氣。

季楠離開的第一個聖誕節，陸檀川去了哈爾濱，那是他們約好，畢業後要去的地方。

他去了索菲亞教堂，在雪中佇立為她祈禱；他去了中央大街，一個人走完了那條浪漫的路；他去了龍塔，這座城市離星空最近的地方。

季楠離開的第二個聖誕節，陸檀川買了數十盞星空燈。

他關掉家裏所有的光源，一盞一盞地把燈點亮。

他坐在季楠常坐的陽臺上，學著她的姿勢，一根一根地抽著她最愛的煙。

客廳突然傳來光亮，季楠背著光，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陸檀川。”

季楠穿著連衣裙，瘦成了皮包骨。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連呼吸都是輕的。

“我回來了。”

二人對視許久，陸檀川笑了。他攥緊了手裏的煙盒，力氣大的像是要捏碎它。

“季楠，你自私，這點一直都沒變過。”

“當年你硬要替我挨刀，我記了你十年。後來你拋下我，我又記了你兩年。”

他喉嚨微動，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你還要我記你多久？”

“你已經在我心上了，這輩子都他媽忘不掉了，你能不能......別折磨我了？”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一句更像是乞求。

屋子忽明忽暗，星空燈一閃一閃。他背靠著窗，窗外漫邊黑夜，窗內萬點星光。

“你不用記了。”季楠走進他的懷裏，笑著哽咽，“我不走了。”

“以後都不走了。”

懷裏的人身子冰涼，像是虛空。陸檀川不敢碰她，怕這只是夢一場。

“季楠......”

“陸檀川，你要相信我。”她緊緊地摟著他，虛弱卻又堅定，像他曾經告訴她的那樣。

他們是在世間迷路的人，彼此攙扶尋找生的希望。他不知道，靠著幻想和回憶，她度過了怎樣一段日子。他曾說她是他活著的理由，可他才是她活著的動力。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的醜態和不堪，我想要以盛氣淩人的姿態出現在你面前。

我只剩那最後一點驕傲了。

可你站在道路盡頭，對我伸出手。

我看見那條道上天藍風清，綠樹雞鳴，潺潺流水，滿架綠提。

你腳踩荊棘，遮擋了我的風沙暴雨。

所以哪怕我千瘡百孔，也要回來跟你走。

......

“謹慎的人取暖時需保持一定的距離，上天用多餘的造化賦予我的內心懷疑、敏感、激情和驕傲，從而使他陷於孤立。”

其實我曾幻覺與你相遇我已觸到了幸福，可我醒來世界只剩下殘酷。

我曾無比怨恨這個世界，直至你吻我眼簾，帶我嘗遍萬裏甘甜。

無論今後我遭受如何，我都不會再想著逃避。

因為，我的正途終點是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引號內容來自叔本華。

這本書到這裏就完結了，謝謝小天使們的一路陪伴。

這篇文的設定篇幅就是在十萬字左右，但是寫的極其艱難，要在大少的沙雕和這個正劇之間轉換，幾次斷更，但慶幸在你們的鼓勵下把它寫完了。

季楠回來，就已決心面對一切，喬姿和流言，她都會慢慢證明。

如果有靈感，季楠回來後的一些小故事會發在微博上@皮桃Peach 正文就不再寫了

《花季大少迷失的心》姑姑和侄子的文正在連載中。

以下幾個求個預收：

《部長她每天都在草人設》大學校園文，這回是沙雕救贖向。

《他從山中來》妖精小姐x忠犬保鏢

《暖冬》女中醫x消防員

再次感謝能看到最後的小天使們，結文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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