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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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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可喜原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很成功,只要弄壞家裏的排水管,這位水電工先生就會天天往她家跑。

只是他的技術實在太過厲害,她丟束西的速度比不上他修理的技術,第三天時,她已經把家裏能塞進排水管裏的小東西都用完了?

而且,她所做的事也已被父母發現,他們雖然一個字都沒有指責她,但是只要出門就把房門鎖上,讓她再也沒辦法進去。

至於樊可昱則直接將搜集的絕版公仔全都鎖進玻璃櫃中,讓她無從下手。最後沒辦法,樊可喜只好自行拿扳手破壞水龍頭,這讓她又有藉口打電話到水電行請人來修理了。

她帶著興奮與期待的心情等著對方前來,當門鈴響起,她立即揚起笑容準備迎接心目中的阿波啰。

可是當屋門一開啟,她的笑容便僵住了,不僅如此,她的身子更像化成了石頭,一動也不能動。

“啊你們是哪裏乂壞了?”走進來的是個已有點年紀的阿伯,血盆大口裏還不斷嚼著檳榔。

檳榔的氣味迎面而來,讓樊可喜差一點昏倒在玄關。

這剌鼻的味道刺激著她,視覺上的刺激也讓她覺得自己瞬間差點死去。

這位水電工根本不是她期待的水電工猛男,她崇拜的阿波羅呢?樊可喜咬咬嘴唇,忍不住脫口問道:“雷澤剛呢?”

“啥咪?”水電工阿伯睨了她一眼。“雷澤剛?啊,你說阿剛喔?他昨天就辭職不幹了啦!”接著他又看了看屋裏豪華的擺設,“不過你們這間房子是怎麽回事?聽偶們老板說已經連修兩次了,是哪裏出問題啊?”

雷澤剛竟然辭職了?!樊可喜如遭青天霹靂,只差沒有跪倒在地上。

她皺著眉,無法從訝異中回神,只能苦著一張小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見狀,陳媽便領著水電工往屋裏走去。

辭職等於不做,不做等於她看不到他,看不到他,不就代表她又沒有靈感畫畫了?

她好不容易找回想要畫畫的沖動,是因為遇見了她想畫下的對象,可是現在雷澤剛竟然走了,這教她情何以堪?

樊可喜咬了咬唇,最後忍不住跟上前去。

“大叔,那你知道雷澤剛為什麽辭職嗎?”應該不會是因為她的關系吧?水電工阿伯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才開口:“偶想一下……喔,他好像是說要回老家。”

“老家?”她微微皺起眉。“他回老家做什麽呢?”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要先摸清雷澤剛的底細,這樣才有辦法與他見招拆招,她也不至於像盲人摸象,有如竹籃子打水,全都成為一場空。

“好像是回家自己開水電行吧。”水電工阿伯搔搔頭回答。“還是他的家人要他回去相親,或是……哎喲,偶不豬道啦!偶跟他也沒有那麽熟,只是聽過老板提起一、兩句。”

相親?!樊可喜瞪大雙眸,滿臉詫異,胸口也莫名的一跳。難道她好不容易看中的“素材”就要這樣人間蒸發了嗎?

她懊惱的在心底喊了一聲,忍不住又開口問:“那你知道他老家在哪裏嗎?”

水電工阿伯側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偶也不清楚,聽縮好像什麽是旺旺小鎮……”

“旺旺小鎮?”樊可喜楞了一下,完全不曾聽過這個地方。

不過話又說完回來,她自小到大不曾獨自出過遠門,有很多地方她連去都沒有去過。

“旺……啊,是旺來小鎮啦!”水電工阿伯終於想了起來。“那個地方好像是在中部吧。”

中部?好像很遠啊!樊可喜微皴起眉頭。

“那……大叔你知道要怎麽和他聯絡嗎?”她眨眨眼問道,表現出可愛的模樣,希望能問出答案來。

水電工阿伯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米還多,很快就發現她的積極並不單純。“啊你跟阿剛是什麽關系呀?”他立即問出關鍵問題。

“我想要他。”樊可喜直白的說出口,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望。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這麽直接,這種話說出口都臉不紅氣不喘。水電工阿伯嘖了兩聲。“那他答應你了嗎?”

“我都還沒有機會跟他說清楚,他就跑了。”樊可喜委屈的癟起小嘴。“所以,能不能給我他的聯絡方式?”

水電工阿伯重新打量她全身上下,發現她長得嬌小可愛,而且家世背景好像也不簡單。

若是賣她一個人情,搞不好以後修理管線的工作都能指定他來做,讓他多賺點外快。他想了想,認為出賣阿剛的下落好像好處多多。

“我是可以幫你問啦!”他咧開一排被檳榔汁染紅的牙。“不過……我有什麽好處啊?”既然千金小姐提出要求,他多撈一點好康不為過吧?

“好處?”樊可喜側著頭想了想。“你等我一下。”說完,她很快的往二樓奔去。

沒一會兒,她拿了一只紅色絨布盒下樓。盒子裏頭是一條名牌手鏈,是她生日時母親送給她的。

“這個行不行?”她將絨布盒遞到他面前。“用這個換雷澤剛他老家的地址還有他的電話。”

水電工阿伯接過後打開來一瞧,一眼就看出那是條K金手練,他立即眉開眼笑的直點頭。“當然沒問題!”

沒想到這位千金小姐還真大方啊!

哎,阿剛竟然被千金小姐看上,真是好運得讓他飲恨為何自己不晚生個三十年!

樊可喜很快就采取行動。

她將一些簡單的衣物以及常用的作畫用具塞進粉紅色的行李箱,決定“離家出走”,前往旺來小鎮。

出門前,她向陳媽謊稱要去火車站附近寫生,當陳媽一聽說她要畫畫了,原本擔心的神情轉變成滿瞼笑容?

畢竟小姐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提筆作畫,這可把先生和太太急壞了,不是怕她畫不好,就怕她不想再畫畫。

陳媽以為她手邊的行李箱裏是裝滿畫畫的用具,因此沒有多問便讓司機載她到火車站去。

到了火車站,樊可喜支開司機,然後買了一張前往中部的車票,搭火車離開臺北。

她是生平第一次自己搭火車,根本不清楚什麽是自強號,什麽又是區間車,連要前往哪個月臺搭車都不知道。

不過臺灣處處有人情味,也許是見她長得嬌小可愛,又像是第一次出遠門,因此站務人員和許多乘客都好心的告訴她該如何買票、搭車。

坐上火車後,樊可喜就像個好奇的孩子般四處觀看,覺得很新鮮,接著便拿出紙筆把車上的景象畫下來。

坐在她旁邊的是位年輕的媽媽帶著約三歲的孩子,小男孩常常探向她,似乎很好奇她在畫些什麽。

後來她幹脆撕下一張白紙,又給了小男孩一支筆,讓他也能享受畫畫的快樂,讓一旁原本煩惱著孩子太過吵鬧的年輕媽媽暫時喘了口氣,不斷向她道謝,還請她喝飲料。

這趟遠行並沒有樊可喜想像中那麽緊張,反而多了一絲優閑,外頭的世界也沒有她的家人說的那麽恐怖、危險,至少她遇到的人對她都頗為友善。

下了這列火車後,她換搭區間車,那喀達咯達的行進聲讓她昏昏欲睡,她打了個盹兒,醒來後正好來到旺來小鎮的車站。

她拖著行李下車,發現這個車站小小的,有種覆古的味道,一名老站長笑咪咪的看著她。

“小姐,來觀光還是找人的啊?”旺來車站的站長兼站務員阿旺伯揚起笑容和她打招呼。

平時旺來車站很少有乘客上下車,除了節日時鎮長辦活動會有觀光客前來,平日見到的都是熟面孔,只是這個月鎮上並沒有什麽活動,因此樊可喜的出現讓阿旺伯好奇的開口詢問。

“找人。”樊可喜回以甜美的笑容,白白嫩嫩的小臉笑起來時有著淡淡的酒窩。

“找誰啊?”阿旺伯可以說是地下鎮長,這個小鎮沒有一個人是他不認識的。

“我找……”她剛開口,眼角瞥見外頭一片白色的景色,讓她雙眼為之一亮,於是連話都沒有說完便丟下腳邊的行李奔出車站。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如雪景般的美麗景致,當她站在一片雪白上,才發現這片雪白是掉落在地而上的小花。

樊可喜骨碌碌的大眼直盯著地上的那些小花瞧,覺得它們十分小巧又可愛,讓她移不開目光。

阿旺伯盯著她的背影瞧了好一會兒,發現她蹲在地上許久都不動,於是好奇的走出車站,來到她身後一探究竟。

這麽一看,才發現她正蹲在地上畫畫,一筆一畫都畫出了花朵的特征。“你畫得真好。”阿旺伯也跟著蹲下,好奇的看著她手上的畫本。“你好厲害。”

樊可喜楞了楞,然後擡眸望向他。“你……覺得我畫得很好?”她現在只是以炭筆輕構草圖,還稱不上是一幅畫啊!

“你畫得很傳神啊!”阿旺伯笑說著。“一看就知道你在畫這朵,還有這朵……喔,這朵是被人踩過的,你也畫得很像,很厲害捏!”

她聽完後卻並未覺得開心,反而疑惑的皺起雙眉望著他。“只是……畫得像?”

自小到大,她聽過的稱讚全都是畫得真好,再不然就是比原本的物品、景致好看、漂亮,就是沒有人說過畫得真像。

“對啊!”阿旺伯沒有發現她臉上怪異的表情。“畢竟這是真花,你的畫最多就是畫出神韻。”他說到一半,才發現她緊攏的眉頭,於是幹笑了幾聲。“我不是說你畫得不好啦!是……我有個孫子是學攝影的,他說,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方法可以詮釋人事物,但是能靠自己的方式詮釋照片裏的情境……我是想說,攝影和畫畫很像,你有把花的神韻畫出來,但似乎就少了那麽一點故事,少了你想要說的靈魂……”

靈魂?樊可喜楞了楞。

她自小就被譽為寫實派的繪畫神童,任何一件東西放在她面前,她都可以完美的呈現在筆下。

畫畫就像與生俱來的天職,只要一拿起筆,她看到什麽就能畫,這麽一畫就是十幾年的時間。

她自小無師自通,所以她的畫在文藝界喊價很高,樊家現在所有的一切可以說是她用畫作換來的。

但是,這麽多年來,她從沒想過可以在畫裏註入屬於她自己的靈魂。

她以為,眼中看進的一切,下筆時誠實的描繪,那便是一幅完美的畫了。“小妹妹,你不要生氣,我沒有惡意,就只是現學現賣。”阿旺伯搔搔頭道。“我孫子說,世界上最美的那一刻,不管用什麽方式捕捉,都沒有親眼見到這般的真實,所以……相機和紙筆記下的只是當時的那瞬感動啦!”

“我沒有生氣。”終於,樊可喜舒展了眉頭。“從沒有人教過我畫畫也要註入想說的故事,我以為畫畫就是呈現最真實的一面……”她一笑,然後翻了翻畫本。“不過,沒想到伯伯教了我一課,原來畫畫並不是我想的這麽無趣,讓我乂找回想要畫畫的熱情了。”

阿旺伯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你沒有生氣就好。我啊,這輩子就只是守在旺來這個小車站,也不懂什麽畫啊、攝影,我全都是聽孫子說給我聽的……”樊可喜沒想到自己才剛踏出家門沒有多久,就交到阿旺伯這樣一個忘年之交。

從有記億以來,她的人生就只與作畫為伍,基本上沒有什麽知心好友。畢竟她畫的是寫實畫,根本畫不出少女漫畫那般的情景,因此她一直是班上的怪胎,久了,她也習慣了一個人,沒有朋友的她,整天就是沈浸在畫畫中。

現在她才發現,有個聊天的對象,原來是這麽快樂的一件事。

快樂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當樊可喜畫完這幅畫時已是黃昏,天際也染上一片橘彩,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來到旺來小鎮的目的。“我要找……雷澤剛。”

她才開口,剛下班的阿旺伯便熱情的說沒問題,然後騎著可以稱為古董的速可達機車,載著她離開車站。

阿旺伯當然認識雷澤剛,就是以前老是當孩子王的那個猴小孩嘛,再說,他和雷澤剛的奶奶還是老同學咧!

將她載到雷家門口,放下她之後,阿旺伯便騎著機車回家吃晚飯了。

樊可喜擡頭一瞧,發現前方是一幢兩層樓的老舊房子,門上的招牌寫著“水電工程行”幾個大字。

她揚起嘴角上前,才剛要踏進水電行,裏頭突然沖出一只白色的大型犬,不斷朝她吠叫。

她著實嚇了好大一跳,差一點就踉蹌的跌在地上,只能不斷往後退。“大熊!”裏頭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急忙走出來,喚著那只大狗。“不行!”

“汪汪汪……”大熊卻十分興奮,似乎因為難得見到新而孔,不斷狂吠著且迅速往樊可喜撲去。

樊可喜從來沒有與貓狗接觸過,眼見這只站起來比她還要高的人型犬向她襲來,她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雙腳也站不穩,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眼一閉,準備接受大白犬的襲擊。

然而閉上雙眼後,她等到的並不是疼痛的嘶咬,而是一陣濕黏,似乎有個大大的舌頭不斷舔著她的臉。

樊可喜慢慢睜開雙眼,只見那只大白犬將她壓在地上,正不斷舔著她。“大熊!”老奶奶沒有力氣拉開大狗,只好兇惡的開口。“進去!”

“嗚——”大熊回頭望了老奶奶一眼,雙耳和尾巴一垂,再看看被它壓在底下的樊可喜,最後才可憐兮兮的慢慢的踱回屋裏。

“小姐,不好意思。”老奶奶上前將她扶起來。“大熊是大只了一點,不過它不會咬人,只是看到人喜歡撲上去……你有沒有受傷?”

樊可喜搖搖頭。“沒有。”她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沒有就好。”見她臉上全都是狗兒的口水,老奶奶拿出手帕遞給她,並熱情的將她帶進屋裏。“來,進來坐!我看你是生面孔,是剛搬來還是來找人的?”

“我來找人。”樊可喜邊擦拭著臉頰邊開口,白皙的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手中還握著寫著住址的紙條。

“找人啊?”老奶奶正好看到她手中的紙條,於是伸手跟她要來瞧瞧。“我替你看看是哪戶人家?”

接過紙條,老奶奶把地址大聲的念出來,愈念愈覺得順口,念完之後才一喊:“這不是我們家的地址嗎?”

她又看了樊可喜一眼,發現她長得白白凈凈的,穿著粉紅色的絲質洋裝,腳下是精致的包鞋,看來很有氣質。

但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位小姐。“你是從哪裏來的啊?”

“臺北。”樊可喜據實以告。

臺北?!老奶奶低呼一聲。“你是阿剛的朋友?”

孫子才剛從臺北搬回來,這麽快就有女孩子追來了啊?

喔呵呵,很好、很好!那個臭小子還騙她說在臺北沒什麽朋友,也沒有交女朋友,現在人家女孩子都親自追來了,就看那小子要怎麽辯!

“應該算是吧。”樊可喜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雷澤剛的朋友。“我想找他。”

“來來來。”老奶奶一兄她就很對她很有好感,連忙拉著她往飯桌前坐下。“我剛好煮好晚飯,等阿剛回來,你跟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好!”樊可喜也沒有佯裝客氣,露出甜美的笑容。

桌上簡單的幾樣菜,雖然不如家中的廚子做的精致,但香氣一直牽動著她的嗅覺,讓原本常食不知味的她,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肚子餓了。“我是阿剛的奶奶,你就叫我雷奶奶吧。”

雷奶奶自我介紹之後,開始詢問關於她的事。

而樊可喜也不覺得老人家啰唆,總是有問必答,瞼上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很快就深得雷奶奶喜歡。

當門外傳來機車的引擎聲,大熊立即高興的大叫著奔出去迎接主人回家。男子摘下安全帽,伸手摸摸它的頭。

他剛下工回來,才到家門口就聞到飯菜香,讓他恨不得立刻吞下兩碗飯。“奶奶,我回來了。啊,我快餓死了……”

只是,他才剛走進屋裏,腳步便一頓,雙眼映入的是一張有些眼熟的臉孔。

“你……”他突然覺得不妙,因為震驚而使得手上的安全帽掉落在地上。“你怎麽會在這裏?!”

樊可喜自桌前站起身,來到他面前,朝他一笑。“我說過,我想要你。”想要畫下他的欲 望總是在她心底翻騰,是她這輩子至今最大的想望。

又是這句話!雷澤剛覺得這個怪怪美少女真的腦袋破了個大洞。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拉出店外。

“回去!”說完,他又迅速回頭將她的行李箱拉到她身邊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有,老子我沒時間陪你玩游戲,你快點滾回臺北去。”“我不回去。”樊可喜咬著唇瓣,小聲的開口。

“為什麽?”雷澤剛惡狠狠的瞪著她。

“因為……”她眨了眨眼,無辜的道:“我只帶了足夠買單程車票的錢,現在身上已經沒有半毛錢了。”

平常她出門時都有人替她付帳,所以基本上身邊是沒有什麽錢的。“你……”雷澤剛氣得咬牙,自口袋裏拿出一千元。這張千元大鈔掏得他心口淌血,半天的工資就這樣飛了!“喏,給你,你快走!”

“我不想走。”樊可喜搖頭拒絕。“我想要留在你身邊。”

“哇靠……”這女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雷澤剛不爽的瞪著她,還想開口罵人時,雷奶奶已經上前。“好了。”雷奶奶瞪了孫子一眼。“來者是客,沒聽到她身無分文嗎?好歹也該請她吃頓飯。”接著,她朝樊可喜一笑。“來,我們先進來吃飯,有什麽事晚一點再說。”

“謝謝雷奶奶。”樊可喜嘴甜的道,就這樣讓雷奶奶牽進屋裏,經過他身旁時,對他揚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雷澤剛的眉宇緊皺得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他到底是卡到什麽陰,怎麽老是甩不掉這個怪怪少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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