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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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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訪問臨近結尾,記者總喜歡找一些輕松的話題收尾,順便也起到讓瞌睡的觀眾提神的效果,再搶一波收視**。

而面對一個顏值相當耀眼的醫生,話題的重心自然很自然地關註到他的情感生活上:“之前一直聽說雲醫生是單身,請問現在還是這樣嗎?”

雲煥微微一楞,對涉及**的話題很是反感,不過看到一邊明月豎起耳朵,又覺好笑,於是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我認為不是。”

明月之後就這一點向他尋求解釋的時候,他還為自己辯護:“誰說我楞了一下,我那是……不耐煩了一下。”

“呵呵,還敢說沒有,你都不耐煩了!不就是因為要上電視嗎,害怕你那些小護士小網友再不喜歡你,所以就很反感記者破壞你好事唄。”

雲煥哭笑不得:“果然是作家,編得還真像那麽一回事!”他往她身邊靠一靠,說:“你這麽快就想和我姓,早說啊,我讓他們把咱們一家三口拍進鏡頭裏。”

明月臉刷得又紅了,抱著朵朵往一邊走,不理他。朵朵卻很著急地向雲煥伸出手,重覆著:“一家三口?”

雲煥將她抱過來,縱容地任她穿著皮鞋走在自己辦公桌上,問:“朵朵知道什麽是一家三口嗎?”他想了想,用英文翻譯了一遍。

朵朵當然知道,用胖乎乎的小手依次指了雲煥、明月和自己。雲煥誇她聰明,又問:“那朵朵知道一家三口都是什麽稱呼嗎?”

明月歪頭看著雲煥,知道這男人又利用一切方法,來確立自己在朵朵心目中“爸爸”的概念了,也不攔著,就這麽靜靜看著他賣力表演。

雲煥一邊指人,一邊說:“一家三口就是爸爸、媽媽和寶寶。你想啊,朵朵是寶寶,明月是媽媽,那你說我是什麽?”

朵朵眨巴眨巴眼,一臉懵地看著他,等到他再念叨過兩遍,她方才“哦”的一聲反應過來。雲煥大喜,鼓勵道:“快說,我是什麽?”

朵朵:“你是雲煥。”

雲煥:“……”

雲煥再解釋過一遍,用口型提示她:“再說一遍,我是什麽?”是爸爸,是爸爸啊!

朵朵:“你是雲煥。”

雲煥:“……”

明月開始挪著小步往外溜,這一切不怪她,她只是路過打醬油的。

一家三口的出行正式定在四月底的一個周五。

兩市盡管跨省,然而相隔不遠,雲煥原本開車前往,不過考慮到要帶董小姐見識一下日新月異的祖國新變化,特地買了三張高鐵票,帶她體驗中國速度。

明月果然異常興奮,提前一天拉著他問東問西,從檢票上車的流程,到列車的技術含量,問題多得像是一個好奇寶寶。

他當然無法一一作答,因此還無端收獲她的鄙視一枚,但天地良心,他只是一個醫生好不好!簡直沒地說理!

上車之後,明月更加興奮,一邊大唱祖國讚歌,一邊拿出包裏的毛線:“還以為車子抖得織不了呢,沒想到又寬敞又平穩。”

“……”雲煥:“你這是幹嘛?”

明月說:“給你織毛衣啊,還用問嗎?我在淘寶買的線,比毛線店裏的便宜,一件織下來才一千多。你以後也別去店裏買了,貴得離譜,我都給你包圓了。”

雲煥:“……”

雲煥第一想法是你真閑,第二想法是這已經快夏天了,第三想法是你什麽時候學會的打毛衣,然而一直轉到第四個想法才說出口——

“都讓你包圓,你是要給我織一輩子嗎?”

明月一怔,手裏的軟針刺錯位置,紮到軟綿綿的指腹上。一張老臉又隱隱發燙,沒想到沒臉沒皮了這麽多年,近來居然總忍不住羞怯。

雲煥見她不說話,又道:“也行,我給你買裙子,你給我織毛衣。”他頓了頓,再補充一句:“不要累到就行,又不是養不起。”

明月身子往旁一背,偷偷摸摸的笑。內心的大門已經完全朝人打開了,偏偏女人的那點拿喬告訴她,還需要再矜持一點,再矜持一點。

於是雲煥第一次戳她的時候,她沒理,再戳一次的時候,她又沒理,第三次戳的時候,她終於毛了,扭頭剛要罵人,穿小裙的列車員笑容燦爛地說:“女士,可以出示一下您的票嗎?”

“……”身邊,雲煥摟著朵朵一臉看熱鬧的笑,她沒什麽好氣地把毛線放下來,遞過自己跟朵朵的票,說:“這次,我們是買票上車的。”

雲煥耳裏一刺,覺得這話真是紮心啊,她是故意還是有意呢?列車員這時將票還過來,說:“這是您女兒吧,真可愛,長得好像個小混血。”

明月向她說謝謝。

雲煥摸摸朵朵頭,想這小混血是假的,但小老外是真的。明月當年給朵朵選擇了外籍,所有證件都留了朵朵的外國名:dora dong。

dora dong,dora dong,基本直譯了她小名,怎一個懶字了得。明月卻很是得意,說這名字韻律極佳,念起來就像是唱歌。

給朵朵在學校報名當天得知此名的雲煥陷入深深的恐懼,這哪裏是韻律哪裏像唱歌,一念起來就像百來人排開陣勢敲腰鼓,咚咚咚,咚咚咚!

他至此對朵朵的大名失去信心,有這樣一個隨心所欲的媽,朵朵的名字會好聽才怪。心中唯有一念,只要不是太離譜,就原諒她吧。

明月不知道此刻雲煥的心理活動已經足夠寫成一本大書,又打起自己的毛線,順帶無聊問:“那天你跟記者聊的app,真做假做?”

雲煥口吻淡然道:“是真男人,字典裏就從不會有假做這個詞。當然要玩就玩真的,我都已經開始著手寫策劃書了。”

“……”明月努力不想歪,說:“可是你會編程嗎,會開發app嗎,你不是專業搞這個的,現學現賣弄能做得像嗎?”

雲煥說:“一口吃不成胖子,原`子`彈也不是一個人就能造成功的。軟件的開發會外包給專業公司,app裏的內容則請這方面的專家。我之前給國內一個有名的醫學科普公眾號做內容監察,有機會結識了不少其他領域的同仁,我跟他們提了這件事後,他們都表示很有興趣。”

明月點頭:“這樣啊。”

“你之前說的那些,譬如抽象思維、紙面理解什麽的,我會分設成幾個模塊,通過一個個有針對性的題目來訓練孩子。我下了好幾個國外這方面的app,發現他們普遍存在的一點是,在題目的設置上或許做到了科學,趣味性卻遠遠不夠。特別是美工的素質參差不齊,配圖真的,我這個大人看了都嫌醜。”

雲煥將手機遞到明月眼前,指著上面顏色詭異的圖片道:“如果時間充裕,我倒是想嘗試著畫畫看,不過也要註意分寸。看資料,孩子們的觀察容易碎片化,過分花哨的話,會容易分散他們的註意力。”

果然認真的男人是最迷人的,雲煥眼中發亮,一張臉上閃著神采奕奕的光。明月仿佛穿越時光,看到那個坐在足球架上,自信滿滿睥睨天下的男孩,風吹起他蓬松頭發的時候,也吹動了她的心。

她側著臉,短發落在他手腕,刺得一點點的癢。雲煥呼吸都輕了些,順勢往上刮了下她鼻子,問:“讓你看人家的app,你總看我幹嘛?我臉上有字,還是我臉上有錢?”

什麽都沒有,但你很帥。明月像個剛偷了雞的黃鼠狼,下巴撮得尖尖,賊賊地笑,岔話題地問:“又要開發軟件,又要請專家,錢從哪兒來?”

雲煥此時正襟危坐,拿眼尾餘光鎖定她,再微挑著眉梢說:“這就要看繪本能賣多少冊了,如果能混成網絡爆款,資金的問題就解決了一大半。”

明月吃了一驚:“你你你你,你怎麽能想著拿我的版稅做事呢。你是不是還想趁著朵朵這回上電視,借機宣傳一把好賣書。壞透了,不僅坑我,還坑女兒!”

雲煥耍無賴:“是啊,就是這麽想的。有權不用,過期浪費,有資源不用,也是一樣傻乎乎的。你現在說我壞,到時候數錢的時候別又念我好了。”

明月狠狠運了幾針,想象這就是雲煥的臉,搗過來搗過去。雲煥臉上一直掛著笑,實在沒忍住,掐住她下巴吻在她嘟囔不休的嘴巴上。

列車上,人來人往,沸沸揚揚,列車外,圓輪碾著鋼軌,與窗外風聲同過。並非是靜謐的環境,他卻覺得時光停止,萬籟俱寂,只有呼吸與心跳同在。

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四唇相接,直到他微微伸出一點舌,被她輕輕含了一含。腦中的血管仿佛依次爆開,整個人都是溫溫熱熱,卻也暈頭轉向。

一直沈浸在書裏的朵朵,這時擡頭,隨即被面前的畫面震驚到無以覆加。

然後一只留著長指甲的手豎到她面前,遮得嚴嚴實實,然後又有一只更大的手抓下那只手,讓她看到了麽麽的最後尾聲。

她很是不滿地踢著腿,要雲煥也給他一個愛的親親,雲煥很大方地往她臉頰來了一口。她轉臉指著自己嘟起的小嘴,卻被雲煥斬釘截鐵的拒絕。

“在你十八歲之前,這裏,”雲煥摸摸她粉嫩的小嘴:“絕對不可以讓男孩子親,這其中,當然也包含我在內。朵朵聽明白了嗎?”

朵朵當然不懂,有幾分委屈地看了看明月,應該是在抱怨為什麽明月可以,她卻不行。明月將她小腦袋扭回去,放手讓新手爸爸育兒:“你好好聽雲煥說。”

雲煥接著道:“我親朵朵,是因為朵朵是我的小天使,但你也要習慣我親媽媽,因為媽媽跟你一樣,也是我的天使。”

明月手裏的線又漏掉一個,她咂嘴看著剛織過幾行就已經滿是千瘡百孔的毛衣,心想這衣服是弄不好了,不然改成圍巾,起碼繞在脖子裏不至於那麽醜呀。

三個小時後,一家人順利到站。欄目組裏一直跟明月聯系的那位導演,身後跟著助理,親自來高鐵站內接他們。

導演姓馮,年輕有為,不過剛剛結婚,正打算要孩子。

看見可愛朵朵自然喜歡得不行,蹲在地上朝她張開懷抱,說:“這就是董德朵小天使吧,真漂亮,快來,讓阿姨抱抱!”

朵朵認生,出了名的在家窩裏橫,出門一秒慫。羞怯怯地低下頭,挪著小步擠到雲煥退後,說什麽也不肯出來。

雲煥一張臉上正開染坊,時而白時而紅時而青時而黑,不敢置信地問那馮導:“你剛剛喊朵朵什麽?”

明月呼吸驟緊,正扭身向後小步輕移。馮導看看她,再看看雲煥,眨了眨眼,不明就裏道:“董德朵啊。”

雲煥:“董明月!”

☆、32.Chapter 33

來該市的第一個晚上, 馮導帶著助理給明月一家接風。

只是晚飯桌上,氣氛有諸多不對, 一邊是明顯被晾的明月,悶悶不樂地吃飯,一邊是為了吃肉還是吃菜,反覆較勁的父女倆。

馮導幾乎沒辦法插上嘴,只能幾次跟助理互遞眼色,都是心照不宣地點點頭:這一家人, 好像有那麽一點難搞哦。

朵朵的嚴重挑食由來已久, 據明月反應,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獨愛肉類,對各種蔬菜甚至是新鮮水果避之不及。

類似的現象在自閉的孩子裏較為普遍,明月不止一次在她的朋友那裏得到信息,他們的孩子比朵朵更加挑剔, 有些甚至幾年如一日的只吃一種食物。

她固然是一個與時俱進,有兩把刷子的年輕媽媽, 但一旦確認女兒的種種行為和她的病情有聯系時,卻又露出骨子裏的軟弱,不忍糾正朵朵的行為。

雲煥則不一樣, 他或許會在一些小事上做出妥協, 比如開心的時候任你吃兩顆糖還是三顆糖, 不開心的時候隨意哭喊或是打鬧。

但在絕對正確的事情上, 他踐行了那晚從明月那裏學到的第一課——絕不給她選擇的機會, 並且絕對堅持到底永不妥協。

這些天來, 只要雲煥能有空跟朵朵一道吃飯,總會刻意要她補充蔬菜。起初朵朵十分抗拒,不僅不肯聽話,甚至用哭泣和喊叫來迫使他讓步。

明月最受不了的就是朵朵這樣,總是食難下咽,一個人戴著耳機躲到房裏呆著。朵朵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擅長攻擊她的軟肋,爬到她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每到這種時候,明月就有想勸雲煥放棄的沖動,事實上,最初開始的那幾次,她也確實說了不少洩氣話,比如:“朵朵改不掉的,我試了好多回,都失敗了。”

朵朵一聽,更加來勁,哭聲嘹亮得能把整棟樓裏的人喊來。

雲煥就找朵朵不在的時候跟她解釋:“無論她反應有多大,哭得多厲害,我們都不能妥協,你更不能當著她的面否定我。我知道她其實不胖,身子很虛,她每天上廁所也很困難吧,你想她一輩子這樣?”

明月一露出那種“她是個病人”的表情,雲煥就徹底否定道:“如果你想讓她真正融入這個社會,就趁早忘記你預先的判斷和所謂的經驗,相信朵朵是一個正常的孩子。挑事沒什麽大不了,很多孩子都有,不是哪種病人特有的專利。”

雲煥嚴肅起來的時候,天然的有一種叫人無法反駁的權威感,明月身不由己地被他帶入另一個世界,直至質疑並推翻自己一貫的主張,最終跟他站到同一陣線,聽從他的擺布。

明月在那之後,無論朵朵鬧得有多厲害,都牢牢記住雲煥的話,哪怕幫不上忙,但也不能給他拖後腿,於是始終保持沈默地看著父女倆鬥法。

朵朵見明月倒戈,碰壁幾次之後就不再來煩她。心裏盡管難過,卻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明月盡管看起來一點就著,其實色厲內荏很容易說話,雲煥雖然做什麽都不緊不慢,但目的明確,決定了就不會更改。

打不過又逃不過的朵朵在被無情地餓過幾頓後,不得不按照雲煥的指示嘗試一點蔬菜。幸好他不急於冒進,還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

雲煥知道水滴石穿的道理,不會一開始就全盤改變朵朵的飲食習慣,他的要求其實很低,肉類隨意的基礎上,每天一小拳的蔬菜,一小拳的水果。

等朵朵適應之後,再開始下一段的加碼。今天就是訓練的第二個階段,朵朵要再多一點地攝入蔬菜,真的不多,只多一筷子。

可這引起了她的極大不滿,她甚至以在公共場合大喊大叫為要挾。這招殺傷力很強,她以往每每運用,都能把明月嚇得人仰馬翻。

可朵朵顯然低估了雲煥的心狠,試問一個縱然病人哭爹喊娘,他也能照常紮針餵藥的醫生,怎麽可能被一個小女孩的哭聲所動搖?

哪怕侍應生來提醒了幾回,他表情仍舊淡淡,說:“很不好意思,如果我們確實吵到了隔壁包廂,請告訴他們,晚餐由我來埋單,還望好好享受。”

他又看著對面的馮導及其助理,禮貌道:“希望沒影響你們吃飯的心情,朵朵有些壞習慣,我們在幫她改,小姑娘不是很配合。”

他一笑起來,便和那個冷面冷心的□□者迥然相異,溫暖得一樹枯枝抽新芽,沒有幾個女人不為之神魂顛倒。馮導已經亂了,說:“沒事,小孩子是要管教的。”

一餐飯吃完,朵朵哭得聲嘶力竭,渾身無力。

雲煥不是徹頭徹尾的暴君,知道打過一拳給個棗的道理,抱著還在哼哼唧唧抽泣的小姑娘,輕輕地拍她後背。

朵朵一天過得實在糟心又勞累,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東倒西歪到不行。明月剛剛給她洗過澡,抱上軟綿綿的床榻,小姑娘立馬兩眼一閉。

打起呼嚕了居然。

房間裏只剩下相對而立的明月和雲煥,時間一分一秒走得緩慢而磨人。

明月最終洩氣,可憐巴巴地說:“我可以解釋。”

雲煥抓著她手,說:“別吵醒朵朵,去隔壁房間。”

因為節目組提供食宿,事先向明月征求意見時,她一來為了避嫌,二來為了矜持,給所謂的三口之家要了兩間大床房。

告訴雲煥的時候,雲煥沒有發表意見,其實心內很是受用。

自那晚跟明月冰釋前嫌後,盡管他時不時就在明月那裏留宿,但跟她的發展一直都沒有更進一步,或者說,他更進一步。

不是情竇初開的青澀男女,□□的親昵,總是更期盼用一種成人的方式完成。何況他們都曠身已久,對那種需求自然更加旺盛一點。

可惜在家的時候,礙於朵朵在旁,兩個人只好學未成年,偷偷摸摸地在衛生間,在安全通道,在小眼線熟睡的時候,接`吻止渴。

如今來到外面,開上兩個房間,想做什麽自然方便一點。只可惜頭腦裏的羅曼蒂克幻想被現實取代,雲煥顯然是被那一聲董德朵給影響了。

他知道明月平時有點小脾氣,關鍵時候還容易拎不清,可是怎麽也想不到她在這樣嚴肅的問題上也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姓名是伴隨人一生的印記,盡管有許多人不在乎,表示只是一種代號,可這完全是建立在一個正常名字基礎上來定義的。

雲煥不求朵朵名字文藝優雅,總要稍微正常一點吧,咚咚咚他還可以理解,但董德朵是什麽鬼?

明月小聲插嘴:“是dora dong。”

雲煥擰著眉轉頭過來:“我讓你說話了?”

明月吐吐舌頭把頭埋下去,不吭聲了。

雲煥嘆氣說:“怪不得一直打太極,不敢告訴我朵朵大名。你幸好沒姓錢,要不然女兒豈不是要叫錢朵朵?”

“是錢超朵。”明月摸摸鼻子:“麗麗姐跟你想到一起去了,不是我。”

雲煥無奈地一嗤,從兜裏抽出一支煙。叼在嘴上咬了咬,還沒來得及點,又是一嗤。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家子的奇葩。

明月找準機會誠懇認錯,給他遞上打火機,幫忙點煙道:“其實這些天我一直想想個新名字來著,可是馮導那邊要得急……你說這人嘴怎麽這麽大?”

雲煥冷笑笑,將煙夾去手裏,骨節分明的手順勢就落在她肩頭,正骨舒筋似的細細揉捏,一路自硬冷的肩胛按到纖巧的手腕。

明月只覺得身子酥了半邊,有種將被分拆入腹的緊迫感,皮膚上起了一溜雞皮疙瘩,既擔心他將煙頭燙上來,又擔心他因為顧忌這個把手挪開。

雲煥到底還是松了手,挪過一邊的煙灰缸掐煙,嘴裏的煙往她臉上吹了吹,若有所指道:“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瞞著我的?”

明月一怔,搖了搖頭。

雲煥:“你嘴不會動了?”

明月又可憐巴巴的:“你剛剛不讓我說話。”

那還不是伶牙俐齒說了一堆。雲煥視線一飄,看到自己手上,只覺方才碰過她的指腹燒得慌,撚了一撚,又掐上她的腰,伸進了她寬松的襯衫裏。

明月已經被撩得暈頭轉向,身不由己地雙手摟上他脖子。糊裏糊塗地想,剛剛誰義正言辭,誰裝君子,說對那事一點想法都沒有的?

可剛剛不想,不代表現在不想,之前相見如路人,現在還不是廝混在一起。雲煥壓著她,狠狠抵到墻面,一只手按在她臉邊,跟她熱切的接`吻。

他剛剛抽過半支煙,口腔裏有淡淡煙草的氣味,一點點澀一點點苦,明月卻像是個成癮的患者般,一下便沈溺進去,明知是鴆毒也要仰頭牛飲。

他大手灼熱而幹燥,在她臀上掐過幾下,解下了她的裙子,手隔著絲襪和底`褲稍一接近,她便忍不住渾身戰栗,瑟瑟發抖起來。

明月無端記起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年,他青春年少,血`氣方`剛,每一次抵進與律動都用盡力氣。歡愉往往伴隨著疼痛,讓她癡迷又害怕。

此刻她帶點討好意味地說:“你想改什麽,朵朵就叫什麽好不好,或者你要是高興,她跟你姓也可以……不過,你得先過麗麗姐那一關。”

雲煥正微仰著下巴,垂眼看她,一只手迅速解著襯衫上的扣子,露出結實寬闊的胸膛。他聲音啞暗地問:“你這是幹嘛?”

明月咽了咽口水:“我怕疼啊。”

一句話也勾出雲煥腦子裏那些綺麗的記憶,年輕男女決意從伊甸園的樹上偷采蘋果時,她軟綿綿地躺在身下,說的也是這樣一句話。

雲煥將她淩亂的劉海撥到兩側,說:“那輕一點。”

一墻之隔的另一邊,朵朵在墜落的夢裏醒來。房間裏靜悄悄的,看不到明月和雲煥,她本能地想要叫人,卻在喊叫出口的時候又生生吞了進去。

雲煥要她吃最不喜歡的蔬菜,心腸大大的壞,明月明明看見卻見死不救,心腸第二的壞,她這樣的好寶寶,才不要再理他們。

朵朵於是小身板一翻,埋頭擠進軟綿綿的床榻裏,發誓再也不跟他們說話了……算了,還是一晚上不跟他們說話好了。

躲過朵朵之劫的兩個人,卻還是被一通電話打斷。雲煥剛剛將手撐開明月的絲襪,便不得不擰眉忍受褲袋裏接連不斷的震動。

好脾氣的雲醫生也有不耐煩的時候,掏出手機直接按滅,扔去一邊桌上,喘著氣道:“我們繼續——”

手機那邊的人偏偏不解風情,已經被拒絕一次,不信邪地又打了過來。好像一個致密罩裏出現的裂縫,風一透進來,許多東西都變了味。

雲煥暗罵了一聲,不得不將明月松開。她往他緊繃的下頷親了親,將裙子提起來,說:“去接吧,萬一是什麽急事呢。”

襯衫松松掛在肩頭,雲煥倒是索性脫了,露出結實的背脊和勁窄的腰。手機握在修長寬大的手裏,像是立馬小了一號。

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沒立刻接。“嗒”的一聲,他重新點起一根煙,焦躁地吸吐兩口,被濁`白的煙霧熏得微微瞇起眼睛。

明月看他模樣,很乖巧地避讓道:“那什麽,你一個人好好忙吧,我先過去了,也不知道朵朵是不是醒了……”

雲煥抓著手機到她身邊,很泰然地把屏幕亮給她看,說:“你別亂想,是我媽。”另一只手夾著煙,掐了掐她下巴,再往上狠狠一提。

明月嗚咽一聲,看到他緊著眉道:“要不是剛剛為了朵朵和你吵了那麽久,動作稍微快一點的話,現在都已經結束一次了。”

明月臉上熱得能燒起來,從他手上輕輕挪下來,再整理一下淩亂的發型,說:“我真的走了,快點回電話過去吧。”

雲煥看她做賊一樣,躡手躡腳開門出去,倚在桌邊斜靠著白墻,一邊抽煙,一邊淡淡的笑:傻了吧唧的,心虛什麽。

等到他媽媽又堅持不懈地撥來不知道第幾通電話時,他這才終於接了,輕輕吐一口氣地問:“有事?”

雲媽媽說:“幹嘛呢,現在才接,問過你師父,明明說你休假了。來不來吃夜宵,就在你公寓附近的小館裏哦。”

雲煥往一邊撣了撣煙,說:“去不了,不在市裏。你怎麽來了,有事?”

“大事呀,正式決定要跟你叔叔搬過來住,這幾天來治甲醛,下個月就正式搬到位。以後媽媽和你做鄰居,開不開心啊寶貝兒子?”

她又笑道:“怎麽不在市裏呢,去哪兒玩了?”

雲煥道:“嗯,差不多吧。”

“喲,忙得春節都沒功夫回家的雲醫生,居然還知道休假旅游啊。嘖嘖嘖,跟誰一起去的,不會是什麽小姑娘吧。”

雲煥心裏補白,快三十歲的人了,雖然人比較幼稚,但跟小姑娘這詞可能有點差距。不過身後跟著個小姑娘,這話勉強算不錯吧。

雲煥道:“你過來呆今天,我看能不能碰到一起,到時候請你跟叔叔吃頓飯。你來之前,應該提前告訴我的,現在這樣多失禮啊。”

雲媽媽哼聲:“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你叔叔才不會跟你計較這種小事。還要呆幾天呢,你放心玩,回來了,我讓叔叔請你吃飯。”

雲煥莞爾。

“不過兒子啊,你到底跟誰一起出去的啊?上次給你介紹了幾個,你都不去見,連你師父那邊的面子也都敢駁了,是有情況還是就是不願意呀?”

雲煥沒吱聲。

朵朵的事情藏不住,何況雲煥根本也不想藏,既然有了那就認了,只是他還不知道如何開口,才能讓他父母不至於受到驚嚇。

一直悶不吭聲的兒子,忽然身邊有伴,後面還跟著一個已經會說話會笑會鬧的小孩子,放到誰身上都不是那麽容易接受的一件事吧。

或許還是該走得慢一點,走得穩一點,甚至找個中間人,先打個預防針,反正還有大把時間?他將煙滅了,說:“你們好好吃吧,回去跟你們詳聊。”

雲媽媽說:“好的呀,媽媽跟你太久沒見了,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唔……順便還有人想帶你見見,都是老朋友,等你回來吧。”

☆、33.Chapter 34

第二天一早, 雲煥帶著董家母女在市裏有名的早餐店裏吃飯。

兩省都在一個方言區,習俗與口味都大同小異, 三個人要了一碗薄皮小餛飩,一碗鹹豆花,朵朵則靠在雲煥懷裏,抱著牛奶瓶子,拿手撚小籠包吃。

經過一晚的休整,朵朵已經不怪獨斷專行的雲煥, 盡管在他舀著餛飩湯裏飄著的的幾團紫菜送過來時, 還是把眉頭皺得緊緊。

明月一邊看手機上的新聞推送,一邊裝作隨意地問道:“昨天你媽媽給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

雲煥正把勺子從朵朵嘴裏抽出來,看著她小喉嚨往下咽了下,才說:“沒什麽事,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他們過來置業嗎,近期準備要搬家了。”

明月一頓, 挑著眼睛看他道:“搬家?那以後豈不是擡頭不見低頭見,大家都在一個市裏做鄰居了?”她立馬思考起朵朵的問題。

以後,雲煥還能正常接朵朵放學, 順帶跟在他後面, 在他那間公寓裏蹭個一頓兩頓晚飯夜宵什麽的嗎?

她心裏的話, 寫報告似的如實反映在臉上, 雲煥看了兀自好笑, 說:“朵朵還會跟以前一樣, 我現在想得是,怎麽把她介紹給我父母。”

明月倚在手背上琢磨:“恐怕會嚇他們一跳吧。”

她記得她當初把懷孕的事情告訴麗麗姐時,她整個人都像一只炮竹似的炸開來:“你不許犯渾知不知道,你給我流了,你那不能流就給我回來流,我親自幫你上麻藥。”

明月那時候孕期已經很大,每天都能感受到朵朵用小胳膊小手踢她,她甚至通過超聲波檢查看見了她模糊的小臉。她於是倔強的拒絕,惹得麗麗姐一通大呼小叫,以斷絕關系做要挾。

要不是麗麗姐後來發現現買機票貴得離譜,早就打著飛的,提著她的脖子押上絞刑架了。也正是謝了她關鍵關頭的摳門,明月才有了朵朵這麽一個女兒,給她數年貧瘠的生活添上不同的色彩。

只是女方家庭和男方家庭到底不同,女人未婚生子那是一個天大的恥辱,是被所有人跟在身後指指點點的不光彩的事。

但男人就仿佛成了驗證性`能力的另一個渠道,有點錢的人家,唯一最怕的是子嗣不興,巴不得你天天在外面弄出一兒兩女才好。

唯一的變數在朵朵和普通小孩並不一樣,哪怕知道是自己的孫女兒,他們一家人能接受嗎,能喜歡嗎,會不會背地裏說她有病,所以才生出這麽個孩子……

幾分鐘前還是好端端的,明月忽然唉聲嘆氣。

雲煥睨她一眼問怎麽了:“好好吃你的,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能一一處理好。我父母也不是洪`水`猛`獸,他們人都挺好的。”

明月於是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著,含糊:“哦。”

“不過確實怕嚇到他們,我先找個人跟他們通通氣,免得對老人的刺激太大。”一擡眼,她怎麽還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呢?

明月眨眨眼:“那你就只介紹朵朵,不介紹朵朵媽媽?”

朵朵伸個懶腰,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這對人,聽又聽不明白,不聽又沒什麽事幹。被雲煥塞了一本小書才安撫下來,乖乖從他懷裏出來,站一邊椅子上看起來。

雲煥反問:“介紹你做什麽?”

明月一陣牙疼,這是要爬墻啊這是,拎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了嗎?

雲煥又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行。”

明月又忍不住嘚瑟的笑,說:“但我這邊,還是要介紹一下你的。”

嗯,男女差異嘛,雲煥問:“什麽時候跟麗麗姐說?”

說,是隨時都可以說的,特別是上次朵朵說漏了嘴,讓麗麗姐又一次認識到雲煥大名,但怎麽能說得有技巧又藝術,這是個挑戰。

麗麗姐雖然一向不太靠譜,但一旦追憶起這些年為朵朵的付出,還是很有可能對這位缺位多年的爹,做出一些比較暴力的舉動的。

能讓唯利是圖的麗麗姐啞口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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