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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翟鈞霖冬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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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秦淺和翟鈞霖都十分動作同意地側過頭,看向對方。

秦淺以為翟鈞霖安排好了,告訴的鐘美琴和翟立松。

而翟鈞霖則是以為秦淺等不及了,告訴兩人的。

但很明顯,兩人看到對方的神情,都知道不是對方。

那……

“您從何處聽說的?”翟鈞霖問到。

“你不要管我是從什麽地方聽說的。”翟立松臉色一沈,嚴肅的神情,讓人望而生畏。“你就回答我,是,或不是!”

翟鈞霖沒有立馬回答,同樣一臉冷毅地與翟立松對視,沈眸未語。

像是,如果翟立松不說清楚,那他就不回答一般。

客廳內,一片安靜。

只有周圍起起伏伏的呼吸聲。

還是旁邊的翟鈞東低低咳嗽一聲,“是我說的。”

“最近澤盛有個項目需要政府的批文,昨天我約了孟市長。”說到孟封南的時候,翟鈞東看了一眼站在翟鈞霖身側的秦淺,“談了公事後,我們就多閑聊了幾句。孟市長十分擔心弟妹,希望我幫忙勸勸弟妹,兩人不要離婚。”

“我想,可能是不是小霖做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所以就回家問了問母親,本來是想讓母親跟你們聊聊的。畢竟婚姻大事,不是兒戲。還是好生對待的好。”翟鈞東一臉語重心長地解釋與勸說。

倒是叫秦淺心底覺得一陣好笑。

婚姻大事,不是兒戲。

如果翟家的人懂得這個,當初還會讓翟鈞霖娶她嗎?

聽後,翟鈞霖轉頭看向翟鈞東,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讓大哥費心了。”

“費什麽心!你回答我!是,或不是?”

翟立松很少過問幾個孫子夫妻之間的事的。

平時都是鐘美琴來插手的,從秦淺嫁翟家,記憶中,這是第一次,翟立松親自過問。

又或許,從前他也過問了,只不過替他問的是鐘美琴而已。

秦淺一直保持著沈默,還像這七年裏在翟家扮演的角色一樣,安安靜靜的,一聲不吭。

她也在等,等翟鈞霖怎麽回答。

翟鈞霖站得筆直,神色斂起,“是。”

話落,就聽見“咚”的一聲,翟立松將拐杖重重地敲擊在地面,“胡鬧!”

“好好的,怎麽就要離婚了呢?”張繡憐著急關心地問到,“這……這……”

顯然,張繡憐對於這個消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她仰頭看向秦淺,“淺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你做了什麽惹小霖發脾氣了,還是小霖的脾氣嚇到你了?”

“誰提的?!”翟立松陰沈著一張臉,即便已經年邁,可腰板還是挺得筆直,只有一種壓迫感。

廳內一陣沈默。

十秒後。

“我提的。”

“我提的。”

兩人異口同聲。

眾人都驚訝地看向兩人,神色各異。

張繡憐蹙著眉,滿臉的擔憂焦急;鐘美琴和翟立松兩人的神色如出一轍。

翟鈞昊和張允茜震驚錯愕,另一側的翟鈞東和許綰綰兩人,一個面色沈靜不語,一個看著秦淺被翟立松沈臉教訓低吼的模樣,眼底含著快意。

“到底是誰提的!”

翟立松拿著拐杖又往地上重重地一拄,沈悶的聲音落在在場的人心上。

“是你嗎?”

最後鐘美琴還是開了口,她一雙渾濁的眸子凝視著秦淺,那眼神,像是深秋的早晨,凝著冰霜。

“沒有我們的同意,小霖是不會提離婚的。”鐘美琴冷著一張臉,空氣都冷了下來,“從你嫁進翟家,我們翟家有什麽對不起你的?你想去外面住,便去外面住;想去留學,就去留學;帶一個不幹不凈的野種回來,說要養,還是讓你養了;你究竟還有什麽不滿的,要離婚?!”

以前,這些話,都是張允茜說的。

鐘美琴雖然面露不喜,但是從來沒有親口說過。

但是今天,她全都說出來了,面色陰沈,眸色冰冷。

秦淺聽著,麻木的心還是感覺到一絲絲的涼意。

是呀!她有什麽不滿意的?

在他們的眼裏,她有什麽不滿的資格?

“秦初不是野種,他也沒有不幹不凈。他是由她母親,用生命換得他活下來的。他有一個漂亮的媽媽,有自己的父親。您是長輩,也有過孩子,也是一位母親,希望您能給他基本的尊重。”

盡管,其實從她第一次見到秦初的母親開始,她就沒有見過身邊有那個男人。從那個女孩懷孕三個月,到地震中產子,她都不曾見過那個男人。

但是她始終相信,那樣一個善良又幹凈的女孩,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也要生下那個男人的孩子,他們曾經一定很相愛。

秦淺啞著嗓音,淺聲說:“我帶著他住在外面,讓他跟我姓,不是承認你們眼裏覺得的他不堪。而是我覺得,比起住在翟家,他在外面,會更快樂。而且隨我姓,不比姓翟差。”

她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大廳裏,每一個字都那麽清晰。

這下就連一直都不曾對她說重話的張繡憐也不由得沈臉責備到:“淺淺,你這是說得什麽話!我們翟家也是大門大戶,怎麽能讓你如此輕視?”

反倒是鐘美琴聽了這本該大怒的話,卻幹癟地歇了火。叫翟鈞東和許綰綰吃驚不已。

“當年秦初的親子鑒定是我讓人做的手腳,他不是秦淺的孩子。只是秦淺在留學期間收養的小孩,所以他沒有不幹凈,也不是野種。”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他在極其冷靜的情況下承認。

原來,澄清這件事,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難。

早知道,他早該說清楚,還秦淺清白的。

“她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她,讓她蒙受了這麽多年的不白之冤,被人指著脊梁骨罵。是我傷害了她,應該對她彌補。”

翟立松也沒有想到在秦初這件事上,翟鈞霖會站出來。

他咳嗽了一聲,“如果是誤會,那說清楚了就行了。離什麽婚?!”

從前,秦淺還不覺得翟家的人如此的荒唐。

直到聽到這一句,說清楚就行了。

如此的不甚在意,如此的雲淡風輕。

好似曾經那些所有的傷害都不存在,好似被他們傷害是一種他們的榮幸一般。

他們固執封建,秦淺不想跟他們多做解釋,直奔主題。

“爺爺,您是一位明事理的人,我一直都很尊敬您。我和翟鈞霖感情到了盡頭,我們也說好了,和平分手,希望您體諒成全。”

“我不同意!”翟立松擺明態度。

“爺爺,結婚與離婚雖然是兩個家庭的事,但是辦理結婚和辦理離婚,只是兩個人的事。”

秦淺一直都知道,翟家在她和翟鈞霖離婚這件事上,肯定不會那麽容易松口的。

所以她當初也才答應翟鈞霖從一個月延長到三個月讓他安排。盡量,盡可能平靜的解決。

只是既然現在被翟鈞東捅了出來,那之前的顧慮也就不覆存在了。

“我尊重您,所以希望您成全。但是如果您執意,那對不起,只能請您見諒了。”

顯然是沒有料到秦淺回這麽說,翟鈞霖仿若被將了一軍,臉色有些難看,“你……!”

兩方對峙,僵持著。

這個時候,卻見鐘美琴再次開口,語出驚人。

“想要離婚?可以!”

眾人皆是一驚。

“母親!”

“奶奶!”

都著急地喚到。

鐘美琴凝視著秦淺,面容嚴肅:“你跟小霖生一個孩子,什麽時候生下孩子,什麽時候你們離婚。”

這話一出,四周寂靜。

特別是這一小輩,翟鈞東、翟鈞昊、許綰綰、張允茜幾人是如出一轍的目瞪口呆,幾乎快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誰會在離婚的時候,說生小孩的事?

“奶奶,請問您覺得我和翟鈞霖在這種要離婚的狀態下怎麽去要一個孩子?”

“又請問您,憑什麽您會覺得,我的孩子,我會把他留在翟家?”

秦淺覺得鐘美琴的要求簡直不可思議又可笑。

她的孩子,別說她自己不會容忍留在翟家,就是她的家族更……

想到這裏,秦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

她突然斂神,沈眸,直視老人的眼睛。

她看的不是鐘美琴,而是翟立松,“您是誰?您知道多少?您想做什麽?”

秦淺一連三個問題,問得其他幾人更懵了。

翟立松沈臉,並不回答。

他的沈默以對,秦淺也並不急於他回答,又問到:“您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這下別說翟鈞東幾人了,就是翟鈞霖也懵了。

她是誰?

當她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翟立松的臉色有了一絲絲的崩裂。

秦淺知道,她猜對了。

“您既然知道我是誰,那您覺得還可能讓我跟翟鈞霖生一個孩子,離婚後把孩子留在翟家嗎?”

翟立松臉色變了變,只是含糊其辭,“孩子,你生下來,想帶走也可以。我們只是希望你和小霖這麽七年,至少有一個孩子。”

“您這麽說,自己信嗎?”如果說之前,她把翟立松可以作為長輩,尊敬禮待,但是捅破這層窗戶紙,他還有這種想法,那就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您知道多少,也不知道您認識的誰在那邊,但是我希望您不要異想天開。”秦淺面容清冷,如寒梅傲雪,“還是您以為,我孩子的身體裏要是流著你們翟家的血,就可以改變什麽嗎?”

“秦淺。”翟鈞霖低低地斥了一聲,雖然他是答應了她離婚的事,也是他曾經對不起她。

但是面對秦淺這樣態度地對待翟立松,以及對翟家的輕視輕蔑,總歸在他眼裏還是不能允許的。

翟立松倒沒有惱,而是沈默了。

他一臉沈靜,許久後,問她:“這就是,七年來,你寧可領養收留一個孩子,也不願意為小霖生養一個孩子的原因嗎?”

秦淺晃了一下神,是嗎?

她眉眼低垂,沈默了幾秒。

她想說,不是的。

如果當初翟鈞霖願意跟她好好過日子,她也願意好好地跟翟鈞霖過日子,相夫教子,過平靜的日子,也是不錯的,也是她向往的。

秦淺不是沒有想過。

“現在說這些,您不覺得都太晚了嗎?”秦淺問翟立松。

確實太晚了,不管究竟是因為什麽,孩子沒有,就是沒有,也不會再有。

“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我們翟家娶你進門,你這樣對小霖,不公平?”翟立松望著秦淺,渾濁的眼眸卻是精亮。

兩人對視,平靜而又沈重。

“您不覺得現在跟我打感情牌太晚了嗎?我一直以為您們是不知道的,但是您卻一直都知道。不僅如此,您在知道的同時,卻還是允許你們翟家的人如此待我。您想要的是一個孩子嗎?”

“不,您想要的是那個位置。”秦淺感覺有些悲涼,七年,原以為,她這七年逃離了澎城,逃離了那個地方。

到頭來,原來不過是從一個她想逃離的地方,到另外一個囚籠而已。

“看在這七年來,您對我的照顧。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您,您想要的那個位置,我不會要,就算我有孩子,我的孩子也絕對不會要。您死了這條心吧!”

原來,以為逃得遠遠的,可是屬於她的紛爭,卻從來都不曾被拋開。

她冷冷地嗤笑一聲,這樣說來,她還要感謝翟鈞霖嗎?

感激他不曾想過與她好好過日子,感激他當年的惡作劇,感激他賜予他們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才使得這段七年的婚姻,有名無實。

才使得……她沒有被利用成功。

“所以,從一開始,您答應我母親,給出那一個億聘禮的時候,就知道了是嗎?所以從一開始,您接納我嫁入翟家,打的就是這個算盤了,是嗎?”

“呵……”

秦淺笑了,笑得悲涼又無力。

宛如風雪中的一株梅花,風裹著雪裹著她,她努力地堅持著,卻發現,不管她如何地探出頭去,都探不出這個冬季。

她笑翟立松癡心妄想,更笑自己愚蠢可笑。

“是。”翟立松於風雪間立而見影,眉目染白,“要麽留下來,跟小霖生一個孩子;要麽,三天之內,你把那一個億的聘禮原封不動地還回來。”

翟鈞霖本來就沒有想到簡簡單單的離婚,怎麽感覺還牽扯出很多事。甚至還說到當年的聘禮,都拿出去的東西,怎麽還要要回來。“爺爺,這件事,我們……”

“你閉嘴!”翟立松低吼一句,一雙眼瞪著翟鈞霖,眼底閃過冰冷狠厲。

將目光移到秦淺身上,卻又像是一瞬間收斂氣勢,甚至和藹的面容還帶著絲絲的笑意,“當年你母親把你交給翟家的時候,就允諾不會出手幫你離開。你要籌到一個億很容易,我相信。只要你開口,很多人給你送錢。”

“但是你若開了這個口,我相信盡管有人不滿,但更多的是感激我的人。不然等你主動,猴年馬月,才能等到你,你說是不是?”

翟立松目光如註,堅定銳利。

他像一只堵殺羚羊的獵人,而秦淺是那只被逼到懸崖的羚羊,進退維谷。

秦淺靜靜地站著,望著對面手握鋒利的獵人,像一個手握鐮刀的死神。

左右橫豎都是一死,她為何要選擇死在他手裏。

所以——如果她是那只懸崖上的羚羊,她也會選擇飛躍一搏。

“好!不就一個億嗎?我還!”秦淺眸色染霜,“原本我們是打算三個月離婚的,現在看來,用不了那麽久了。”

她轉過頭看向翟鈞霖,“三天後,我們民政局見。”

說完,秦淺毅然轉身朝外而去。

看著秦淺的背影,翟立松竟然站起了身,沖著她的背影吼道:“你只要走出這個門,我立馬叫人給池家送消息。看有誰敢借給你這一個億!”

對於他的威脅充耳未聞,秦淺腳步都不曾頓半分。

傲立凜冽冬季的梅,只會迎著風雪而盛。

倒是大廳內的人,聽到翟立松口中說出的“池家”兩個字都震驚得屏住了呼吸。

紛紛轉過頭,看向那已經沒有身影的門口。

全都不曾想過,那個被她們欺負了七年的女孩,竟然會是池家的人。

那個四大家族之首的池家!

翟鈞霖追出去的時候,因為他們是坐老宅的車回來的,秦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秦淺。”他追上去,拉住她。

看著她落寞瘦削的身影,感覺風吹過,她立馬就會倒。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話出口,就連翟鈞霖自己都驚訝了。

他原本是滿腹疑惑地追出來,連自己都沒有料到,開口的第一句話是跟她道歉。

翟鈞霖看著秦淺,原以為她會擡手就給他一耳光,氣憤他們翟家的咄咄逼人。

誰知道她卻只是淺然一笑,“今天的事,你沒有什麽可說對不起的。說到底,你不過也跟我一樣,是個受害者。”

如果不是她,也許翟鈞霖會娶一個他心愛的姑娘,幸福地過著屬於他的幸福人生。

卻因為她的亂入,和她一起經歷著這坎坎坷坷又亂七八糟的七年。

說到底,倒成了她欠他的了……

她偏頭,望著那筆直又延長的路,像是目光迷離。

道旁的銀杏樹都落禿了枝椏,在地面鋪了一層金燦燦的黃。

一開口,呵出一團霧氣。

她說:“翟鈞霖,冬天到了。”

……

江邊水上。

翟鈞霖本來是想送秦淺回家的,可是她卻執意要去上班。

把她送回公司後,翟鈞霖給康湛和甄嵇各發了一條信息。

三個人聚在這個屬於他們的套房裏。

卻是史無前例的,異常沈默。

“她……她……她是池家的人,怎麽還……”甄嵇震驚得結巴,楞是沒有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還被我們家的人欺負得那樣狠?”出奇的,翟鈞霖接過話頭。

語氣平靜,沒有什麽諷刺,也沒有懟的意思。

倒是叫甄嵇有些不適應,訕訕地抓了抓腦袋。

“難怪封喻笙那麽聽她的,就不足為奇了。”康湛恍然。

他就說,封喻笙那個被湛越大魔頭寵出來的混世小魔女怎麽會對一個軟柿子言聽計從。

敢情,不是人家軟柿子,只是扮豬吃老虎罷了。

“那你現在怎麽辦?離婚?還是不離?”甄嵇問到。“現在經過你大哥一攪和,不管是離,還是不離都對你沒有什麽好處。”

“不過你爺爺是不是有毛病啊?”甄嵇的話剛出口,就被翟鈞霖一個冷眼飛過去。

他連忙抿唇閉嘴,可是幾秒後又忍不住,“你爺爺他為什麽非要秦淺給你生個猴子啊?怎麽的,你跟別的女人無能?還是她生出的孩子,能有個三頭六臂咋的?”

“秦淺……秦淺……秦……淺……”康湛緊皺著眉頭,撐著額,腦海中有一些零星的碎片閃得飛快,好像是有些熟悉,又好像是陌生的。

“我找你們,不是想問你們她究竟是誰,跟池家有什麽關系的。”翟鈞霖打斷兩人的各種疑問和推測。

這下甄嵇就不明白了,“那你找我們來做什麽?”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翟鈞霖苦笑,“我好像並不想跟她離婚。”

“我知道啊,要是我有這麽一流弊的媳婦兒,我也不想離了。抱著媳婦兒,混吃等死,多好!”甄嵇笑道。

被康湛擡腳就是一踹,“正經點!”

甄嵇舉手投降,“你們都太沈重了,我不就是想著要活躍一下氣氛嗎?”

說完,他轉頭看向翟鈞霖,一臉郁悶,“你不是早在她提出的時候,就不想離婚嗎?還說什麽好像。我看啊,你就是一感情廢材,生生一榆木疙瘩!不離就去挽回啊!擱這兒都快一個月了,你杵這兒還說什麽好像!你平時做生意腦袋瓜子那些靈光勁兒都去哪兒了?”

倒是頭一回被甄嵇這樣懟,翟鈞霖橫了一眼過去,“我什麽時候說過不想離了。”

“誰他娘的,離婚還要整個三個月的?全天下就他娘的只有你一個人做得出來了!你要是早想離,二話不說當天就拉著她去民政局了。還玩兒什麽三個月呢!”

“我只是……”

“只是什麽?只是不服氣?只是覺得以前憋屈所以不那麽容易讓她得逞?得了吧!你翟鈞霖是那樣的人嗎?什麽時候,你也這麽惡趣味了?還是你只有跟那小軟柿子才跟個幼稚低能兒一樣?”

說到這裏,甄嵇頓了頓,“好吧,她其實不是個軟柿子,是像只貓咪的大老虎。”

“我拜托你大哥,你都多大歲數了?一大老爺們兒,扭扭捏捏六七年,你不臊得慌,我看得都膩得慌!能不能果斷幹脆點!”

“喜歡,就去追,就去挽回!不喜歡,就放手,也給自己一條生路!”池家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當然這句話,甄嵇沒有說出口。

翟鈞霖聞言,低沈道:“你覺得到現在這種地步,挽回還有可能嗎?”

如果說在沒有被翟鈞東捅到老宅那邊,沒有發生今天這些事,興許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可如今,這萬分之一的可能都被這一場鬧劇給澆滅。

“感情的事,哪有什麽百分之百的。你要等有什麽把握,那你就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你都沒有誠意,和連跨出那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鬼才給你做媳婦!”

甄嵇曲腿盤坐在沙發上,面露嫌棄,“一大老爺們兒畏畏縮縮的,我都覺得沒眼看!”

“不是說一個億嗎?只要不讓她籌到那一個億,先把離婚的事兒混過去了,怎麽追,怎麽死不要臉地寵寵寵愛愛愛,別說鐵打的心,就是沒有心,也給她捂一個出來了!”

說完之後,甄嵇抄起旁邊的水,猛地灌了一大瓶,然後打了一個嗝,“痛快!”

艾瑪,有生之年能夠指著這廝怒懟一通,甄嵇想,他也是值了!

翟鈞霖聽後,眸色似潭,似湖,似海,無波無瀾,淺淺漣漪,洶湧澎湃。

一旁的康湛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悄悄地沖甄嵇豎了一個大拇指。

兩人看著翟鈞霖眼底閃爍的光,感覺這小子還有救,便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騷動。

“先生,先生,您不能進去!先生,這裏是私人場所,還請您離開,不然我們……”

服務生的話沒有說完,門就被猛地踢開。

三人聞聲望過去,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一道黑影從門口竄過來。

緊接著,就見翟鈞霖被按倒,然後——狠狠地挨了一拳。

見狀,反應過來的甄嵇擼著袖子就準備發狠上前。

只不過他才朝前邁了一步,看到騎在翟鈞霖身上的男孩時,甄嵇就默默地放下了袖子,還順便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不因其他,只因揍翟鈞霖的不是別人,而是——翟鈞昊。

那他哪能揍,要是揍了,怕不是翟鈞霖翻身起來就按著他一通捶了。兩兄弟的架,他就不摻和了。

“那什麽,我們還有點事。”甄嵇一邊拎起他的一切,一邊拉著康湛往外走,“你們慢慢聊,不著急,慢慢聊。”

然後迅速撤離,順帶還將準備上前阻攔的會所人員一並帶走,騰翟鈞昊一個足夠不被打擾的戰場。

翟鈞昊揍了翟鈞霖一拳後,握著拳頭,青筋暴起,但是卻始終沒有落下。

他瞪著一雙眼,像是有些充血,紅得發狠。

被按在地上的翟鈞霖,看著翟鈞昊,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一臉沈靜,“揍痛快了沒?要是痛快了,就松開!”

翟鈞昊繃著一張臉,神色沈得厲害,最終狠狠地一甩手,松開男人的衣領,起身。

翟鈞霖松了松領結,撐著沙發站起來,順手扯下領帶。

踱步到落地窗前,望著霧蒙蒙的江心,江上的渡輪如一葉扁舟,隨波逐流,不能自主。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兩人年齡本來就差了十來歲,翟鈞昊又是家裏的老幺,他和翟鈞東兩個人都寵著他,讓著他,護著他。

只有他跟翟鈞東曾經因為一些東西幹過架,但是他和翟鈞昊,還從來沒有幹過。

翟鈞昊雖然從小囂張叛逆,但對他一向都尊重的,也從來沒有跟他動過手。

這還是第一次。

翟鈞霖舌頭頂了頂口腔內側,有淺淡的腥甜。

呵!臭小子,倒是鉚足了勁兒,一點都不手軟!

翟鈞昊望著自家二哥的背影,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在離男人幾步之遙遠。

男人望著江上的風景,他望著男人的背影。

“二哥,你知不知道,二嫂她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良久,翟鈞昊才緩緩開口,“你們結婚,你被迫無奈,你覺得憋屈,她又何嘗不是?”

“你們結婚的第一年裏,你忙到腳不沾家,回回都是她一個人回來。你知不知道,每次當她一個人踏進老宅的門,連老宅的下人都在笑她嗎?”

“你又知不知道,有了秦初以後,她又是遭了多少人的白眼?家裏大哥鄙夷,大嫂和張允茜句句戳心,下人們也輕視,毫不掩飾。甚至你……連你都對她沒什麽好臉色,還跟大嫂和張允茜說著一樣戳她心的狠毒話!”

“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秦初,以為你是因為男人的尊嚴問題。可你……”翟鈞昊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以防自己沖上去按著他再狠揍一頓。

“而你,你竟然做那麽幼稚可笑的事!你知不知道,名聲對一個女人來說,究竟有多重要?!她是你的女人,卻偏偏,讓全世界都詆毀她的罪魁禍首就是你!”

“我不明白,明明讓她承受這一切的人是你,那些狠毒話裏怎麽再說得出口的!你知不知道,那對她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本來,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你是我二哥,長於我,我也不應該管。”翟鈞昊頓了頓,語氣沈下來,像是一塊石頭從湖面而落,一直往下。

“但是二哥……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語氣不重,但是卻透著無盡的無力與蒼涼。

秦淺這些年過得有多艱難,他都看在眼裏。

他無法想象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夠承受這麽多的苦難的同時,還能夠笑著對人伸出援手的。

其實他跟秦淺的交集不是很多,只不過從前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她對他伸過一次手。

那一次誰也不能談起,誰也沈默的秘密。

她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可是他不能。

也許,對她而言,就真的是舉手之勞,不甚在意。

但對他而言,如果那一晚她沒有出現,可能他就會朝著他不能走的方向去了。

他還太小,太過沒有能力,也不夠強大,不能為她做些什麽。

“我知道。”

翟鈞霖開口,嗓音像是穿過江心的霧,從冰冷的窗玻璃透過來。

他知道,其實在秦淺知道真相崩潰的那個晚上,他就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麽混賬的事了。

可他也知道,做過的事,造成了傷,於事無補。

“所以現在的我,才不管為她做什麽,連資格都沒有……”

他緩緩轉過身,望著自己的弟弟。

翟鈞霖站在窗前,背後是濃濃的江霧,像個在迷霧中,迷惘無助的小孩。

“你說,我現在還能怎麽辦呢?”

棲心 說:

十二月第一天,八千更新~

加更從第一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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