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當時君君還在讀初二，她已經十三歲了，但個子不很高，而且很瘦，皮膚黃黃的，頭發是剪成學生裝，平到耳邊。那時還住在家裏，到了初三才住宿在學校。住在家裏，每天還要幫家裏幹許多家務，比如掃地、洗衣、洗碗、澆菜，挑水等等，有時因為做家務占了時間，就沒時間做家庭作業，導致受到老師的責罰。她對學習也不怎麽關心，因為她父母也不怎麽關心，畢竟她是女孩子，又生在農村。在家裏，一有空她就被叫去做家務，跟村裏的其他孩子一樣，挺能幹。

後來，她們村裏也在改革開放奔小康，雖然進程比較慢，但有些人家還是先富起來了。經常在一些墻壁上看到一些標語，如要致富，先修路。有一個有錢的老板，是這個村走出去的大學生，現在戶籍雖已搬到省外了，在外面結婚生子有家庭，但他還是不會忘本。他捐了許多錢建設故鄉，出錢修公路呀，出錢幫助貧困學生呀，還有出錢幫助老人治病等。這個有錢老板叫李文清，在村裏是挺有名的。

四年前的暑假，就是他和他兒子來到村裏度假，他兒子叫李志俊。那時，在他們還沒來之前，村裏傳著他要來度假的消息，大家也都很高興，都想見見這位為村裏做了這麽多事的大富人。何君君後來想著的人就是李志俊。

聽說李家父子是坐火車來的，他們有高等轎車都沒開來，還是村主任叫了輛面包車到火車站接他。原本村主任請他們住自己家裏，但他們說想住在張有誠家裏，也不知道張有誠家裏跟他們有什麽關系，但誰都願意讓他們住的。這次，李老板又捐錢給村裏的小學蓋了一棟教學樓，一個暑假就建好了。君君的爸爸媽媽還到學校建築地打工呢。

李志俊跟君君她們這些孩子年齡差不多，但他是城裏來的，穿著比較好，膚色比較白，講普通話，讀的書也較多。剛開始，他根本聽不懂村裏的土話，所以孩子們跟他玩時都得試著跟他講半洋半土的普通話。他就像是寵兒，大家都圍著他轉，大人們也很喜歡他。

君君家距離張有誠家很近，就十幾米遠，在門口就能看見對方的房子。她們的房子是圍著一個大水塘做的，而且整個水塘四周都有房子，那樣洗東西方便，打水也方便。這個水塘是有泉水從底下冒出來，而且四周也打了井。 水塘裏還養了魚，每年各家輪流著養魚。各家與池塘邊之間還有一道渠溝，那水是流動的，看上去挺幹凈。大水塘一邊是山，一邊是農田，也就是有一邊的房子靠山，有一邊的房子鄰田。君君和張有誠家都靠山。山上有許多草坪，還有片片雜樹林和果樹林。

村裏的孩子都經常一起做伴，一起玩。他們經常一起去幹活，成群結隊的，一起偷懶玩游戲，應該說是忙裏偷閑吧。

幾乎村裏的每個家庭都養了牛，放假的時候，每天早上和傍晚，孩子們從自家牛棚裏把自家的牛放出來，一起趕到山上，開始放牛。牛會自己去吃草，牛也是成群結隊，不會那麽容易走失，尋起來也方便。牛吃到哪，孩子們就跟到哪，孩子們就玩到哪。到吃飯時，孩子們才把牛趕回牛棚。放牛對她們來說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不會累，還可以在其間玩游戲。孩子們喜歡在放牛的時候玩捉迷藏、跳繩、演戲、還有一些其他學校裏流行的游戲。他們還常常爬到樹上蕩來蕩去，采野果，摘木耳等。有些人家裏的牛很溫順，可以讓主人騎到背上，騎牛也很好玩。有時，孩子們也做壞事，他們傍晚時在山上野炊，只需一個人帶一盒火柴，他們就可以搞一個不錯的野炊。一群孩子分工合作，幾個人用山上的石頭堆一個竈，幾個人去拾枯枝枯葉做柴火，幾個人去采集食物，事實上是去田裏偷莊稼。一切準備好了。他們就圍在一起烤食物。烤的最多是番薯、芋仔、花生豆子等。有時他們運氣好，就能淘到鳥蛋，用弓射到野鳥，也可以烤著吃。有時他們也會把牛趕到河邊，河邊的草長得鮮嫩，牛兒很快能吃飽。在河邊，他們留牛兒在一旁吃草，然後就到河裏玩耍，捉捉魚蝦、螃蟹。每當田裏的稻子收完了，他們又把牛兒趕到田裏，讓它們吃田埂上的草。孩子們就忙著捉青蛙，拾稻穗，當中也會玩游戲。有時，大人們還能聽見他們在放牛來回的路上唱著歡快的兒歌。

女孩子們吃完早飯後，常一起在塘邊洗衣服，歌聲笑語一陣。也有許多婦女在洗衣服，她們喜歡聊天，有些婦女嗓門大，人家在家門口就能聽見。傍晚時，就有許多來來往往的人挑水，有的是男人挑，有的是女人挑，有的是十幾歲的孩子在挑。家裏有老人的，老人就負責做飯，帶小孩。有的老人跟自己的孩子不和，就一個人住，所以有時也可以看到老人在打水。

李志俊剛來時，剛好君君家後院的桃樹上的桃子成熟了，君君的媽媽就摘了一籃子，洗幹凈，叫君君送過去給他們。很多鄰裏鄰外來了尊貴的客人，大家一般都會送點東西表示一下歡迎。

君君高興地提著一籃子桃子奔到有誠家，那時他們正在喝午茶。

“張叔叔，我媽媽叫我送些桃子給你們吃，還叫我向李叔叔他們問好。”君君一進大門就喊道。

李文清被她的叫喊聲吸引了過去，很有趣地看著這個小孩子，然後問道，這是鄰家的孩子吧。

“他就是易采蓮的女兒。”張有誠的爸爸應了李文清，然後對君君說，“君子，來。”他接過他的籃子，放在桌上，讓君君一起坐下吃果子。君君看到了那個小子，就在李叔叔旁邊，就跑到他旁邊坐，還主動跟他講話。

“嘿，你就是叫李志俊嗎？我叫何君君，你會跟我們一起玩吧！”

“嗯，好。”李志俊斯文地回答。

“呵呵，你們好好做伴一起玩。”張叔叔笑道。

“志俊，也是，開朗一點，多跟這裏的小孩子學習學習，知道不？”李文清對李志俊講到。

“我會的，爸爸。”

“誒，你們更應該向志俊學習，他的學習成績可好了，跟他比比你們的成績，他都可以做你們的小老師了。”張叔叔對其他孩子說道。

後來，李志俊就跟其他孩子一起玩。孩子們去放牛，他也跟去放牛。

“你敢騎在牛背上嗎”何君君問他。

“不敢，你敢嗎？”

“我是敢，但我的牛好像不喜歡我這個主人，它會甩掉我。我羨慕別人可以騎著牛，有些人的牛真好，不會把主人甩出去。我總想馴服我的牛，但每次當我想騎它時，它就會驚嚇著亂跑。”

“呵呵呵，那你的牛還真聰明，哪只呢？”

“在那邊，那只不是很壯的，靠近那塊石頭那只”君君指著自己的牛講到。

“那只牛比其它牛年輕吧”

“嗯，是其起它牛後買回來，我們家以前那只牛也很溫順，很會認路，以前那只牛不用人趕它回牛棚，它自己都會回去。這只牛就沒那麽乖。不過，以前那只老牛病死了。”

“你騎過馬嗎？”

“沒有。”李志俊搖頭道。

“那你見過馬嗎？”

“見過，是在動物園裏。那裏還有還有好多其它動物，像駱駝、長頸鹿等。”

“真好，我也想去動物園，但我們這裏沒有動物園。”

“這裏的動物也挺多，有鳥兒，有牛兒，有雞有鴨，還有狗狗，我在動物園都沒見過的，而且這裏的動物很有人氣味。”志俊說。

“動物園的動物肯定是比較珍惜的，哪裏會養這些呢？我們只在馬戲團演出時才見過那些獅子、馬、猴子等，不過馬戲團是不常來的，有時幾年才遇見一次。”君君說。

“過來，志俊，我讓你騎牛。”長生向李志俊招手道，他是放牛孩子中較大的一個。個子高，但瘦瘦的，村裏的孩子都挺瘦，因為天天在外面奔來奔去，每天都在運動。

“不，我不敢。”志俊搖著頭說。

“我們過去吧，他的牛很溫順的”君君和其他孩子都想讓志俊試試。

長生哥哥讓牛兒蹲下了，然後過來把志俊拉過去，讓他騎上去，牛兒很聽長生的話，穩穩地站起來，長生一旁護著志俊，牛兒走起來。其他孩子都笑了，君君也笑了。志俊剛開始很害怕，都不知怎麽坐上去的，後來騎著牛兒，覺得挺舒服的，騎馬也是這種感覺吧。

當他們玩跳繩時，志俊也不會。她們玩的跳繩有許多種，有一種是至少要三個人才能玩，需要一圈羊毛線或皮筋，兩人用腳絆著繩，另外的人跳。人若超過三個且成雙就可以分成兩組，他們一般通過出手掌的正反面來決定分組，出同一面的在同一組。然後從兩個組中各叫一個人出來劃拳，石頭、剪子、布後，由勝的那方決定跳什麽和定規矩。在跳簡單的皮筋時，有些規矩比如跳繩時膝蓋以下不能碰繩，跳了一下必須站穩不能再動。皮筋是最簡單的一種，就是跳到右邊，再跳到左邊，再交叉，再兩腳分開跳到兩邊，跳進去，最後還原跳到左邊，且分成單腳跳和雙腳跳。除了跳皮筋外，還有跳磨鐮刀、跳上山砍柴、跳兔子吃草，步驟不一樣，都比跳皮筋更難。絆繩也是從下往上，直到肩下；從雙腳絆繩到單腳絆繩，臀部以上就不在分了。劃拳勝出的一方先跳，等他們都犯規了，就輪到另一方跳。跳繩時，可以一組內的人一起跳，不會跳的跟著會跳的跳，也可以一個一個輪著跳，但誰如果犯規了或跳錯了步驟就得馬上停止，可以由組內跳完了的人幫他跳。哪一個組先跳到肩下就那一組贏了。輸了的組要接受懲罰，又贏了的組決定罰什麽，很多都是罰刮多少下鼻子。

還有用牛繩跳繩，牛繩是比較粗，用麻編的。牛繩也有很多跳法，有一個接一個輪著跳，數跳的個數分勝負，有分往前跳往後跳和交叉跳。有的分組，兩個人揮繩，幾個人跳。有的一個人單手揮繩，從腳下揮過繩，腳就跳起來。這樣也分單腳跳，雙腳跳，甚至分左右腳跳。總之玩法挺多，孩子們還會不斷創新出不同的跳法。

志俊跟著大家學跳繩，孩子們都很高興教他，大家玩得也很開心。君君挺會跳繩，大家都喜歡跟她在一組，因為她可以幫她們組的成員跳。大家會讓志俊跟她一組，這樣公平些，因為志俊還不太會跳，每次要別人幫他跳完。

有一次，志俊跟著夥伴們一起去一片果園裏摘果子，那裏有鮮紅的桃子，金黃的李子，青綠的梨等等。君君爬到樹上摘，叫志俊在樹下接。其他孩子也在努力地摘，往衣服裏兜。不料，主人聞聲而來，拿著棍子趕來了。

“快跑，那老頭來了。”有的孩子立即從樹上跳下來，兜著果子就跑。

“快，有人發現了，跑吧！”

君君也從樹上下來了，拉著志俊逃走，志俊還沒反應過來似的，竟然呆在原地不走。

“志俊，走呀。”君君拉不動他。

“我不走，我們不該偷別人的水果。我們認錯吧！”志俊對君君說。

“你沒看到主人拿著棒子來了嗎？再不走，就要挨打了”君君著急地說。

“我不走，要走你走吧！”

後來，張有誠也返回來了，擔心她們兩挨打。

那老人原本很生氣，趕過來卻發現這這三個孩子竟然不害怕，沒逃跑。

“爺爺，我把水果還給你，對不起，我知錯了”志俊把兜裏的水果給老爺爺。君君也把手上桃子也遞給老人，說，我也是。張有誠看他們後，也給出兜裏的果子。

老人聽志俊講普通話，有點懂他的意思。他放下棒子，問志俊是哪家的孩子，還誇他是好孩子。張有誠就替志俊回答，說他爸是李文清李老板。老人知道後更加誇讚他。

“李老板是個好人，生出兒子也一定很優秀。”老人對君君和有誠講到，“你們呀，要好好向他學習，知道不？”

“嗯恩。”君君和有誠點點頭。然後，老人叫孩子把摘下的水果拿走，說是送給他們吃的。他說，他吃不了，總之都摘下來了。

還有挺多香甜的日子，好像那短短的一個暑假，就是全部的快樂，每天都是新鮮出爐的蛋糕，每一秒都那麽精彩。

山上有一片錐栗林，是公家的，不知哪個祖先種的，或許是野生的，或是一些鳥兒帶來的種子。因為是公家的，所以沒人管，當栗子成熟了時，孩子們又是一群一群地去摘采。他們帶著長長的鉤子，帶著麻袋，帶著刀，帶著簍子，到山上去。有時，他們也會爭著霸占樹，說這棵屬於我，你們找其他樹摘去。有時，他們會一起摘，一起裝回去，然後平均分配。

志俊跟著大夥去摘栗子，他跟君君和有誠在一起。君君拿著鉤子鉤，把栗子連枝條一起鉤下來；有誠上樹上，用刀把栗子連枝砍下來；志俊就幫忙撿成一堆。栗子有許多刺，被刺到手腳是難免的，志俊剛開始就被刺了幾下，但他還是挺堅強的，沒哭，繼續跟大家合作。

“疼吧？沒事的。”君君看看志俊被刺的手說。

“哦，沒毒吧。”

“有毒，你信嗎？”君君笑道。

“沒毒。”志俊說，“不過，出血了，挺疼。”

“哪有什麽血，太誇張了吧。來，我幫你吹吹就不疼了”君君拿過他的手，用嘴吹他被刺的手指。

“小心。”有誠在樹上喊道。

君君趕緊把志俊拉開，一條栗子條從上面掉下來，就掉在他們原先站的地方。志俊嚇了一跳，說，差點被砸了。

他們把栗子連枝弄回去，放在門前的小院的坪上。

“我們接下來要剝栗子嗎？”志俊問君君。

“我們烤栗子。”

然後他們拿一些幹的柴火，放在栗子堆下，點著幹柴。那些枝劈裏啪啦地燒起來了。燒完後，他們再撿出栗子，這就沒刺了，不過黑黑的。他們帶上手套，就可以剝了。栗子有兩層皮要剝，裏面那層他們用牙咬開。烤後的栗子還挺香，最有味道的是他們經過辛苦努力和受了傷痛才品味自己的成果。

“呵呵，你們長胡子了，黑黑的胡子。”君君指著他們笑道。

“你照照鏡子去，還說我們呢。看你自己也長胡子，哈哈，女的還長胡子。”有誠也笑君君。

這群孩子除了想著玩，就是想著吃。他們平時會打打牌，當然打牌是相當一種游戲，不是像大人一樣在賭博，贏了就是高興一下，輸了也沒什麽。小一點的孩子會玩釣魚，大孩子就玩更難一點的。在孩子們中還流行下棋，有兩人下的四子棋、五子棋、六子琪、吃臘肉棋、過關棋、老鼠進洞棋、象棋、軍棋等。吃臘肉棋就是兩人劃拳，贏一拳走一步，誰先到最頂上就算吃到臘肉，臘肉是畫個圈表示一下。三人下將軍棋，也是靠劃拳來進行。下棋的棋盤都是孩子們自己用石頭畫在地面上或用筆畫在紙上，有的還自己雕刻棋子，比如象棋的棋子。君君也會教志俊下棋，然後她們兩個一起對付有誠，玩得津津有味。說到吃，就講到他們在山上烤番薯。因為要去偷番薯，志俊就反對，說不該這樣做。

“怕什麽，去我自己家偷，我家的番薯很大一個。”有人叫到。

“小心你媽揍你，還是去我家地裏吧。”另一個孩子說，“我媽不會罵我的。”

“不就幾個番薯嘛，沒事。哪裏近就去哪裏挖。”

後來他們就行動起來，最後高高興興地吃烤番薯。

如小時候，大家都喜歡模仿，村裏的孩子也很會模仿，尤其是模仿動物，他們玩的游戲中也有些是模仿動物的。他們那時很喜歡看成龍演的武打片。當知道有人家裏在放光碟，即使牛兒在山上吃草，他們也全部跑到別人家裏看VCD，就不顧牛兒是否跑去人家地裏吃菜了。他們寧願挨一頓罵也不放過看電影的機會。平時在山上放牛，還會模仿一下成龍的武術，他們認為那就是真的。什麽猴拳、鷹爪、虎步，什麽龍越海、蛇過洞、鳥啄木等，自己還能編出幾套武術，原本不過是練著玩玩而已。但有一次，有兩個男孩子真的比起武來，那場面把大家都嚇壞了，因為到最後他們在地上打著滾互相掐著脖子，誰也不認輸，眼看著就要出人命了。其他孩子趕緊幫著把他倆分開，另外有人叫大人來制止他們。兩個孩子後來被他們父母帶回去了，兩個的脖子上都紅紅的一圈。後來，孩子們的父母都教育他們的兒女不能去比什麽武，那樣會出人命，就是會死人的。

志俊聽君君講了好多有趣的事情，其中君君講了一個關於她們家狗狗的故事。

君君說，以前她們家裏養了一只狗，叫旺旺。旺旺的毛色是黒的，短短的，狗兒看上去又小又瘦。小狗剛買回來時，很膽小，窩在墻角裏，有人靠近時，它就會害怕的叫。小狗原本只吃拌有酒糟的飯，因為它娘家的主人愛喝酒，會釀酒，所以他家的狗也會喝酒，小狗也是慢慢地改掉這習慣。小狗漸漸不陌生了，就會追著大家後面跟大家一起玩。君君跟旺旺感情很好，她經常抱它，而旺旺喜歡舔她的手。每次，只要旺旺能聽見君君在叫它，就會很快出現在她面前。每次放學回家，旺旺在半路就會搖著尾巴來迎接。

旺旺喜歡跑到山上追野生動物，有時甚至看見一只鳥也會追過去，好像它也能飛一樣。旺旺在夏天時還會跑到河裏游泳，有一次還在河裏抓了一只水老鼠。旺旺還會同情鄰家的小貓，有一次君君看見，旺旺在墻角安慰一只憂郁的貓。那只貓看上去很弱小，眼角流著淚，生病了似的，蹲在墻角。旺旺走前去看看它，但它一點都不害怕旺旺，好像忽視了旺旺。旺旺就幫它舔舔毛，在它旁邊陪著它。君君見了這場景又驚又喜，真的太感人了。

旺旺是一只很虔誠的狗，它很懂事，不亂叼東西，不出入廚房偷食，也不亂咬人。它見了陌生人會大聲叫，好讓主人聽見，等主人吩咐說不要叫了，是自家人，然後它就乖乖的到一旁去。所以客人都誇它很懂事。

可是這麽好的旺旺竟然死於非命。有一年冬天，君君放學回家，旺旺沒在半路來迎接她，他感覺很奇怪。等回到家才聽媽媽說，旺旺已經死了。

“旺旺怎麽死的？為什麽它死了？我上學時它還好好的，怎麽會死了呢？它在哪裏，我想看看它。媽，它在哪呀？”君君激動得哭了，不敢相信這事，太突然了，早上它還好好的。

“旺旺，旺旺。”君君想見見旺旺是不是真的死了，死了也要看看它的屍體。

“已經把它扔了。別再叫了。”媽媽幹脆地說道。

“扔了，扔哪了？”君君驚訝的問。

“扔到山上的山洞了。”

“怎麽沒埋掉它，就那樣隨便扔了嗎？你們太狠心了吧！”

“一條狗死了不直接扔掉，難道你還給它做棺材嗎？你看過哪家的狗死了還要做棺材？”

後來爸爸回來了，他說是他把死狗扔掉的。那天中午，早飯後有一段時間了，狗兒從外面回來，它家裏的大廳前難受地叫著。爸爸聽到叫聲就過來看，看到旺旺口吐白沫，在地上掙紮著，爸叫媽媽過來，問她旺旺出什麽事了。媽媽說，她怎麽會知道。眼看著旺旺吐了會兒白沫就死了，不在動了。爸爸媽媽也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旺旺死掉。爸爸說，旺旺一定是中毒了，也許到田地裏玩，誤食農藥了。

“當時怎麽不帶旺旺去看醫生？或許還有救呀？”志俊問道。

“那時我們這裏還沒有給動物看病的醫生。”君君說。

“後來，我傷心了好久，吃不下飯，睡覺還夢見旺旺還活著。怎麽也想不通，生命怎麽那麽脆弱，說沒了就沒了呢！那段時間，我總是覺得，旺旺還沒死，我寧願相信它去了天堂。”君君又想象旺旺在天堂的樣子。

想到以前他們演過很多戲的。有一次，大家在演西游記，君君扮演白骨精，志俊扮演唐僧，有誠是扮演孫悟空，中華扮演沙僧，曉明扮演豬八戒，還有扮演小妖精的。還有一次，大家演白雪公主的戲，好多人搶著演王子，而惡毒的王後沒人演，於是大家通過劃拳來決定誰演誰。最後，竟然是志俊贏得演王子，君君贏得演公主。

其實，那個暑假過得很快，志俊就和他爸爸回到城裏。志俊離開的前一天還到君君家找她玩。他送給她一枝漂亮的鋼筆，還說希望她好好學習，練好字，少寫錯別字。他在她的作業本上寫下了他城裏的地址，還說有空可以寫信給他。記得他曾經對她說，她是一個很勇敢很特別的女孩，他很高興跟她做朋友，他在這裏學到很多，在她身上也學到很多。他在這裏度過了一個最愉快的暑假，如果有機會，他還會再來。他們城裏沒有這麽多有趣的事，城裏有很多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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