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課下課，陳澄走出去透氣。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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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古典的彈個流行曲不倫不類的。”
“古典的你說你要彈什麽。”
“你不是要拉小星星？”
“……”被噎第五下，留下一句“太晚了我先走了”氣沖沖的去了玄關，再嗙的一聲關了門。
一分鐘後，門鈴響起。梁翀把門打開，門外是一臉通紅的陳澄，沒了先前的氣勢，喏喏的說：“我的琴。”
當陳澄再次要關門的時候梁翀擋住了她，陳澄回瞪他一眼：“你讓開。”
“太晚了我送你。”
“現在才8點哪裏晚了。”
“你剛剛才說太晚了要走了。”
“……”被噎第六下，陳澄沒忍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這一問倒把梁翀問楞住了。
“沒事你不用說我也就隨便問問。”陳澄低著頭轉身，“下午在超市跟你開玩笑對不起了，還要你做飯這麽麻煩你，我先走了。”背影看起來委屈得不行。
梁翀：“……”我還什麽都沒說。
陳澄沿著小區的水池走，一邊走還一邊碎碎念，腳下還踢踏著地板。
“嘴巴毒得要死，一點不讓人——人家說會拉引子你說一句‘這很厲害’會死啊！”
“成績好也沒見你幫助哪個同學補過習——我就走了一次神就再也沒有第二次了我物理這麽差你也有責任的好不好！”
“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都說撞到腰了也不知道扶著我點還讓我忍著自己走！”
“女生的心思一點都不知道，空有一副外表——我都道歉了你說一句沒關系又能怎樣，問你是不是討厭我難道不該直接說不會嗎不知道沈默會讓人更受傷啊！”
“不喜歡就不要對我好呀——為什麽要做那些讓人誤會的事，喝我的豆漿也好送我回家也好這些不都是男朋友該做的事嘛！”
“還第二步——第二步就是陳澄你被人討厭了啊！”
“啊啊啊啊我為什麽要喜歡這種人。”陳澄抓著頭望天空，“梁翀，我詛咒你一輩子都沒有女朋友！”
“你這句話就說得有點過了。”身後傳來非常平靜的一句陳述句。
陳澄轉身：“你你你。”你怎麽在我身後，“你是鬼啊走路都沒聲的。”
“你說話不也一樣毒。”
“……”陳澄靜默了一下。
“我要是找不到女朋友你要負全責。”
“……”不理他，一個人走走出了小區走到了街邊走到了公交站，“你跟著我做什麽。”
“說了太晚了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
“不送你你又得說這麽晚了都不送你回去完了又要詛咒我。”
“……”下意識想反駁說‘我不會’看到他的表情又把話吞了回去。
沈默是今晚的陳澄，她獨自望著窗外，現在實在沒辦法和梁翀對視，只能看從車玻璃上印出來的梁翀的側臉，兩人坐在車上一路無言。
然而此時陳澄的腦子裏並不像表面那麽安靜，無數的對話框飄過，大概是【說人壞話被聽到了就算了，中間好像還隱藏著一句表白來著？】【啊啊啊啊啊我剛剛到底說了什麽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怎麽辦啊】【咦居然還真的送我回去？】【等等我剛剛好像是詛咒了他沒有女朋友吧？】【一會要下車了下車還要轉車的他會不會和我一起轉車】【他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討厭】【遭了形象破滅了怎麽辦】【哎呀我的天啊坐過站了怎麽辦下個站坐回去會不會被他嘲笑】【誒他這雙鞋和我腳上這雙鞋真的是情侶款耶】【算了吧反正人家都討厭你了沒所謂的】【好了下個站真的要下了可是他坐在外面而我現在並不想跟他說話】……
對面行駛過來的車燈打到陳澄的臉上，把她糾結的眉眼照得一清二楚。
梁翀嘆口氣：“陳澄。”
陳澄嗯了一聲，手依然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她看到車窗裏的梁翀轉頭，微微垂眼盯著她的腦袋。
“你頭上有兩個旋。”
“…………………………”陳澄回頭瞪著他：現在是說這個的情況嗎，你的情商是不是出門的時候落家裏了？
“但你今天的發型看不出來。”
喔，那又怎樣……又怎樣……怎樣……樣……陳澄轉頭：“啊？！”
在她的額頭輕彈了一下，見陳澄捂著額頭瞪大了眼睛，他勾了勾唇角：“如果討厭你的話怎麽可能會知道你頭上有兩個旋。”
這一瞬間陳澄覺得自己的腦袋和耳朵都在冒煙了，兩只手在兩邊臉頰拍了拍，想把自己拍清醒一點。
梁翀看她表現和表情繼續說：“你也不要自己腦補過度。”
“對不起。”誒為什麽要道歉？她又沒有腦補什麽……
下車之後謝天謝地這個站有另一趟公交車到家那邊，梁翀一只手插在褲兜，一只手拿著手機，手機的光照在他臉上，不知道是在發信息還是在找路線……
這個站離市中心很近，站臺上人很多，陳澄站得離梁翀有一點距離，周邊還有來來往往的人偶爾會把目光投到他們倆的身上，眼神是在看兩個吵架的小情侶，令陳澄有些不自在。
一趟公交車來了一群人往上擠，陳澄護著琴沒看到腳下，直接被擠得一只腳踏空，整個身體往外傾斜，還沒來得及啊出聲手臂就被人扯住，像個不倒翁一樣又立正站好。
拍拍心口壓壓驚，差點就是踩踏事故了，站回梁翀身邊小聲說了句“謝謝”，梁翀放開手沒說話 。
無限尷尬中陳澄要等的車來了一趟但已經人滿，最終她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打開車門想對他說一句再見剛轉身就看到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梁翀看著她的臉：“坐進去。”
陳澄把琴抱在手上順從的坐了進去：“我打車回去不要緊的。”
梁翀已經不理她了，只看她往裏坐了一個位置之後自己也坐了進去，手肘靠著車窗跟車門之間的縫隙，手指彎曲撐著腦袋，看似在出神。
陳澄的手指緊緊扣著琴盒：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車裏氣氛冷得掉渣，連出租車師傅都特別識趣的把電臺聲音調小了。
她不太清楚梁翀到底是怕被她詛咒還是真的屬於關心她，也不好開口。想了很久，不管怎麽說人家都送你回家了一句謝謝還是要說的。
清了清嗓子，陳澄別別扭扭的說：“那個。”望著窗外的梁翀回過頭看她，“今天謝謝你了。”她把臉轉回一邊看著窗外，“還有對不起了，我當時很生氣所以才亂說的其實我本意不是……”越說越小聲，“我只是……”
“你別急慢慢說你看你話都說不好了。”
“……”她錯了她就不該指望梁翀嘴裏能說出好話來！
“所以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預感要是她說他以後找不到女朋友她會負責的話肯定又會被嘲笑，果斷的把話咽回去。
下車的時候梁翀坐在外面要讓陳澄，下車後幹脆打開副駕的門準備坐進去。
陳澄下車後剛把車門關上一只狗就飛撲過來，梁翀手快一把把陳澄往身後一拉再一擡腳於是蠢狗的臉直接撞到了梁翀的鞋底上。
陳澄一臉驚恐的看著梁翀這一系列動作，再看了看這只全身只有腦袋上有毛的比熊以及雪白狗頭上的鞋印子，喊了一聲：“比利？”
被鞋子擋臉的比熊甩甩頭繞過梁翀去蹭陳澄的腳。看梁翀疑惑陳澄補充了一句：“曉丹他們家的狗。”
梁翀深深地看了比利一眼，把比利看得打了個顫，直沖著梁翀呲牙。
陳澄蹲下去摸摸比利的頭：“誒比利很乖的怎麽會沖著你叫呢？”她把比利的前爪子舉起來交疊對著梁翀做恭喜，嘴上還不停，“比利來給梁翀哥哥作揖。”
他看了一眼露出肚子的蠢狗，沒說話。
遠處傳來一聲呼喚，比利擡腳就跑了過去。
陳澄看比利跑走又轉回視線看梁翀，他已經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陳澄拉著快要關上的車門：“謝謝你送我回來，今天的事對不起了你不要生氣。”她頓了一下，“路上小心，註意安全。”說完她就幫梁翀把車門給關了。
梁翀微怔，有多久沒有聽到關心的話了？怎麽辦，他還想聽更多。
☆、part23
車剛剛開走竇曉丹已經走到了陳澄的面前，她蹲著把比利的狗頭套起來：“真是你的狗鏈子不能放啊一放你都不知道去哪裏撒野了誒你的頭怎麽臟臟的又去哪裏蹭了？”跟著轉身望著陳澄：“剛剛車裏還有誰啊你這麽激動人出租車的門都快被你給關掉了。”
“……”我有那麽大勁啊？她蹲下來摸摸比利的頭，它舒服的閉著眼享受，“沒誰，你怎麽現在才出來遛狗。”
“嗨，張晴晴來了，我不是給他們騰空間嗎。而且我們已經溜完了是不是啊比利。”
比利只是歪著頭坐在地上，擡起後腳拋了刨耳朵。
“走吧。”兩人一狗的身影在地上被拉的很長。
“姐你背著琴幹嘛去。”
“練唄，校慶我要去表演。”
“啊？”
“啊什麽啊。”
“就是很驚訝，我都好久沒見你的琴了。”把想要去草地上撒歡的比利強制牽回來，“小提琴獨奏？”
“二重。”陳澄擡頭看看路燈又平視前方，“和梁翀，他彈鋼琴。”
“哇~~~~”竇曉丹笑得一臉暧昧，“翀哥還會彈琴的喔，你們倆絕配呀。”
並不想告訴她今天都發生了什麽，陳澄默默地回了個累極了的笑臉。
“今天張望生日啊，你沒去嗎？”幸好竇曉丹自己轉移了話題，“今天張晴晴的媽不是帶著張晴晴來了嗎我媽讓我和我哥都在家陪張晴晴玩，不然今天我就去了。”
“去了。”陳澄回應道，“蘇蘇和張望成了。”
“啊？！！！！！！”竇曉丹驚叫一聲，“真好，我也想談戀愛。”
“……”
“去我家坐坐唄，陳叔叔又不在家你一個人怪寂寞的吧。”
“你家裏有客人我去幹嘛呀。”
“都走了啊，只是張晴晴留下來了。”
“問過人張晴晴和你哥的意思了嗎就留下人家過夜。”
“我回去也覺得尷尬啊所以不是想著你一起要好點麽。”
“……”
最終陳澄還是跟著竇曉丹去了她家，竇曉耀在房間打游戲，張晴晴在他房間外面的小客廳坐著看電視。
這畫面讓陳澄想起了在梁翀家裏她洗碗而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場景，氣氛蜜汁相同。
張晴晴把眼睛從電視上移開，看了眼樓梯口的竇曉丹說了句：“曉丹回來啦。”然後看到了比竇曉丹晚幾步的陳澄也踏了上來，她輕輕的笑，“嫂子來啦！”
陳澄：“……”
竇曉丹也沒接話問了句：“我哥呢？”
“房間呢，一直打游戲就沒停過。”張晴晴努努嘴，“曉耀，嫂子來了。”
這個語氣怎麽說呢，就好像她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陳澄？”竇曉耀只轉頭看了一眼陳澄又把臉轉回電腦上，“等我這把打完。”
“澄姐你隨便坐啊，我去給你拿飲料。”竇曉丹說完又下了樓。
整個小客廳就只有陳澄和張晴晴，小客廳有一個兩人坐的沙發和一個單人沙發，陳澄把琴放到單人沙發上，只得坐到張晴晴的旁邊。
“嫂子這是你的琴啊？”
“嗯。”
“梁翀哥哥好像也會彈琴的。”
“就是彈得不好。”陳澄接了一句。
“不知道，應該挺好的吧，聽表哥說梁翀哥哥以前也是狠練過的。”
“喔，是嗎。”撇嘴的表情太明顯。
“嫂子你怎麽知道梁翀哥哥彈的不好啊？”
“聽他彈過了，你喊我陳澄就是了。”
“哈哈哈哈，不行的，大院裏哥哥們的女朋友我必須要喊嫂子的。”
“？”陳澄沒說話只是好奇的看著她。
“大院裏的哥哥們把我帶出去玩的時候他們的女朋友好多會誤會我和哥哥們的關系，所以每次哥哥們帶女生回來我喊嫂子的話她們很高興而我能省很多事。”張晴晴攤開手，“結果這一喊就改不回來了。”
所以你喊嫂子就是個口頭禪是吧？
“你們小時候在一個院子裏住？”
“算是吧，梁翀哥哥他們家住在後面，我家在前面一點，其實也不是我家是我表哥家，我是寄住的。”
“澄姐可樂你喝嗎？”竇曉丹在樓下喊。
“我喝白開水吧，晚上才吃了可樂雞翅。”
“喔，你和翀哥今晚吃的可樂雞翅啊？”
“……”無法反駁。
“嫂子你之前和梁翀哥哥在一起？”
“嗯。”
張晴晴看了一眼竇曉耀的房間，竇曉耀正把鍵盤敲得霹靂扒拉響，輕輕轉頭看著陳澄：“原來是真的嫂子啊！”
“？？？”
“還以為他再也不會接近女人了，不行我得馬上給我哥說。”說完掏出手機。
“……”感覺好像不小心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是怎麽回事？
竇曉丹拿了瓶水給陳澄，竇曉耀也從房間出來，三個女生一個男生在小客廳裏相顧無言。
陳澄有點介意張晴晴剛剛說的話，但是有其他人在她也不好問，而且梁翀的事去問張晴晴算個什麽事啊。
張晴晴擡頭看了一眼竇曉耀，她把手機放下拉著陳澄的手說：“我們下去吧，這裏擠得都坐不下。”也不等陳澄說話拉著她就下了樓。
陳澄沒有掙脫她的手，轉頭跟竇曉丹說：“把我的琴帶下來。”
竇曉丹&竇曉耀：我就拿個水（打個游戲）的時間他們倆關系就這麽好了？
張晴晴給大家削了一個蘋果，邊在上面叉牙簽邊回答竇曉丹。
“對啊，我爸和竇叔叔是生意上的夥伴，正好來這邊出差所以帶我來你們家玩幾天，平時我都住校的。”張晴晴在陽市私立第一中學——曉光中學——就是竇曉丹他爸修的那個貴族學校讀書，成績也還不錯。
“陽市也不是多好的城市。”竇曉丹咬下一口蘋果，“你一個人過來都不害怕麽。”
張晴晴笑了笑：“你哥在呀。”
如此直白的回答讓陳澄口裏的蘋果嗆進了喉管，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是小孩子啊吃個蘋果還能被嗆！”竇曉耀一邊嘴上說一邊去拍她的背，緩過氣來她擺擺手示意沒事。
“嫂子你沒事吧？”
張晴晴遞過來一張紙，陳澄接過擦了擦嘴，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沒事沒事，你們繼續。”
“姐，不是我說你你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吧。”
陳澄：怪我咯？
“沒想到嫂子和曉耀居然是鄰居，我以前和梁翀哥哥也是鄰居，還真挺有緣分的。”
“後來你搬走了嗎？”
“是啊，不過我還比梁翀哥哥晚一年搬，他那會還挺活潑的，現在整個人都陰沈沈的。”
陳澄想說他不是陰沈沈的，他是不走心，好像對誰都無所謂一樣。
“不過既然有了嫂子應該也沒什麽問題了吧。”
正要問會有什麽問題就聽到玄關傳來關門聲，竇曉丹大喊一聲“爸”踩著拖鞋就去迎接了。
陳澄跟著竇曉耀站起來，竇曉耀先喊了聲“爸”跟著又喊了一聲“張叔叔”，偏頭才看到和竇曉丹她爸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男人，張晴晴站起來喊了聲爸。
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尷尬了。她摸了摸鼻子，對著竇曉丹他爸說：“竇叔叔好。”把琴背上對著他們三個說，“家裏沒人我先回去了。”
“澄澄來了啊，再坐會。”
“不用了，很晚了我先回去了竇叔叔再見。”
關門前隱隱聽到竇曉丹的爸在對張晴晴的爸說：“老陳的寶貝女兒。”不知道張晴晴的爸說了句什麽，他接了一句,“陳棟擇啊不然還有哪個老陳。”
陳澄站在家門口，家裏沒有亮燈，和隔壁竇曉丹家窗戶透出來的光一對比，不得不嘆口氣，確實很寂寞啊。
把琴放回房間，給梁翀發了個【你到了沒】的消息後她拿著換洗衣服去了洗澡。等洗完澡出來整個家裏只有她的房間亮了一盞床頭燈。
梁翀沒有回覆，再次嘆口氣，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1點半了。爸爸應該已經睡了吧，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媽媽那邊還是下午，給她打電話大概沒問題吧？
想還在這麽想，手上已經撥號出去，電話響了好久，終於被接通。期間她已經坐到床上，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抱膝。
一接通陳澄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一聲：“媽媽。”對面沈默了一會，聽筒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了句“奧孔皮克曼”，陳澄表示沒聽懂，只能聽到他好像對著不遠處說話，然後聽到有腳步聲以及媽媽跟人說話的聲音。
“餵，澄澄？”
“媽媽。”陳澄一聽到媽媽的聲音眼眶都紅了。
“澄澄，怎麽了？”
“媽媽，我……”還沒說完就聽到媽媽對著誰嗯了一聲，電話被拿遠了說了幾句，接著電話裏響起媽媽的聲音。
“澄澄，媽媽現在很忙，現在中國時間已經很晚了你乖乖睡覺等爸爸回來，媽媽愛你寶貝晚安。”
“想你了……”三個字還沒說出來電話已經傳來忙音。手機還在耳朵邊，急促的嘟嘟嘟嘟之後是一聲長音，放下手機丟到一邊，她把手又圈起來，頭埋在胳膊裏。
手機背面朝上，隱藏在被子裏的屏幕終於暗了下去。
陳澄保持沒動，最開始只是默默的流淚，偶爾發出吸鼻涕的聲音，然後是小聲的嚶嚶的哭，時不時的發出抽抽的聲音。
哭夠了開始給自己擦眼淚，邊擦邊說：“哎呀，哭得我臉都幹了，我的水呢……”邊說邊下了床去找水喝。
梁翀洗完澡出來一只手還在擦頭發，一只手拿起手機看到她發的信息還沒來得及回覆電話就響了，他猶豫了一下按下接通。對面也沒有說話，他正準備掛電話就聽到對面傳來略響亮的吸鼻涕的聲音，不多時又發出那種哭得喘不上氣的聲音。
他安靜地聽著，手腳麻利地換好衣服準備換鞋，把電話夾在臉和肩膀中間，穿好鞋後他把電話拿下來，正準備說話就聽到電話另一頭的她說哭得臉都幹了……
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直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後才默默地掛了電話。低頭看著已經拿在手上的車鑰匙，差點就要無證駕駛了。
他也不是很懂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樣，無奈的笑了一下又把鑰匙丟回鞋櫃上的收納盒裏。
☆、part24
【到了】
第二天睡醒了摸出手機看時間，一條消息就在屏幕正中間，時間顯示在淩晨。順手回了一條【這麽晚還沒睡你是屬夜貓的啊】
等洗完臉出來對面回了信息【嗯】
嗯什麽嗯，你回答一個嗯我還怎麽聊下去！把手機放回包裏關了門。本來想去竇曉丹家裏蹭飯的，但她家有客人，陳澄放棄了這個想法，默默的去超市買菜。
昨天看梁翀做飯她覺得好像也不難的樣子，索性今天就試試看。
當她照著食譜忙活了很久之後卻端著一盤黑糊糊還發著焦臭味的土豆燒排骨時她就崩潰了。
幸好米飯還是煮熟了。
自己做的菜，哭著也要吃完！
邊流淚邊吃著焦糊味的飯菜，回頭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廚房，嘆口氣：果然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成績不錯還會樂器的女生再會做飯已經天理難容了嗎！
收拾完廚房已經下午，她坐到電腦面前查著演奏曲目，不期然又想到了昨天在梁翀家裏發生的事。
唉，兩人是完全不配合的節奏這要怎麽一起合奏？
心好累，但還是要保持微笑，畢竟是她說想和他一起演奏他才答應的。
自己選擇的伴奏，哭著也得表演完！
【什麽時候我們再練習一下吧，好好練習的那種】
很快梁翀回了她消息：【什麽時候沒有好好練習了】
陳澄正想回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那邊又來了一句：【好】
陳澄：他有讀心術？好可怕。
【總之明天我把琴帶上我們去問問音樂老師吧正好明天有音樂課】
【好】
【你也練習一下，明天別彈得不好了】
【好】
又聊得沒有話了，陳澄放下手機照著曲譜開始練習。
鑒於中午的失敗，果斷掏出手機點了外賣。期間開始練習，她一個業餘的要去學校表演什麽的還是有點怵的。
第二天陳澄背上琴去學校的時候果然被圍觀了。
下午第一節就是音樂課，中午吃完飯陳澄休息了一會在上課前半小時拉著梁翀就去了藝教樓。
星期一早上要升旗，學校強制要求高一穿新校服。她的上半身和他一樣，只是把領帶換成了蝴蝶結，下半身穿著裙子，腳下是一雙皮鞋，亮鋥鋥的。天氣轉涼，她還在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過膝腿襪，露出了裙子跟腿襪中間的絕對領域。
梁翀領帶斜斜掛在脖子上，雙手插在褲兜，看著走在前面手上提著小提琴盒的陳澄，不知道為什麽眼睛總會不自覺的去看她腿襪跟裙子中間那白晃晃的腿。
然後他快走了幾步，和陳澄並排，陳澄只看了他一眼又低著頭微微笑了一笑。
藝教樓是他們高中部旁邊那棟樓，很快便到了教室，老師還沒到。教室裏只有一個穿著同樣校服的男生在，他坐在鋼琴面前翻曲譜。
陳澄敲了敲門，裏面的人擡起頭。看到門口的人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他禮貌的笑了笑，對著他們說了一個字：“嗨！”
嗨？跟老熟人一樣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陳澄回頭看著梁翀，眼神在說：你認識？
梁翀低頭看她：不。
陳澄：那他在跟誰說話？
梁翀：可能認錯人了也說不定。
“你學小提琴的啊？”那個男生開口，看陳澄有點懵他指了指陳澄的手。
陳澄才反應過來，回答了一句：“業餘的。”現在搭訕的方法真的好多，這種一來就嗨的老熟人語氣還是第一次遇到。
“來練琴？”他放下手裏的曲譜。
“下節音樂課而已。”陳澄還沒說話就被梁翀搶答。
“拿著琴不累啊？先放這邊吧。”他站起來往陳澄這邊走。
“不用，她就喜歡拿著琴練臂力。”
陳澄：……
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明明不認識卻能一見面就語氣不好，她還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點劍拔弩張。
“陳澄。”兩個人同時喊她。
陳澄回覆梁翀：“你喊我幹嘛！”然後她猛的轉頭看著離她不遠的男生，“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他彎著眼笑了笑，回答她：“張望生日那天我也去了的。”還看到你和你身後的人一起離開。
梁翀也不說話，這個男的就是開學第一天陳澄撞到的那個人，軍訓的時候就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不對，沒想到陰魂不散居然又碰到了。
“啊是嗎？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沒待多久。”既然是張望的朋友陳澄也不好不說兩句，“同學你是學鋼琴的啊？”
“嗯，我是鋼琴特招生。”
“哇，好厲害！”陳澄說完用手肘撞撞梁翀，意思是你看看人家，特招生！
中考狀元此時不高興了：拿個特招生跟我比什麽。
“還好啦，主要是我喜歡彈琴。”
“誒~能堅持這一點就很厲害喔！”又看了看梁翀：你看看你家的琴房都積灰了！
中考狀元此時已經很不高興了：他一個特招生和我一個業餘的比你是不是腦袋有坑。
“要聽嗎？”他也不看陳澄和梁翀的互動，就一個勁的跟陳澄搭話。
說不聽也不好吧，陳澄做了個“好呀那麻煩你好好彈一曲給我旁邊這個人聽喔”的表情嘴上說：“可以嗎？”。
他又說：“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那還是不要聽了。”陳澄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嘴上卻說著拒絕的話，萬一他的要求不合理呢。
比她高半個頭的梁翀抿了抿嘴還是沒說話，但怒氣值有所回落。
“哈哈，我先講條件。”那人坐到鋼琴面前，“我叫易然，以後我們見面可以用名字打招呼嗎？”
梁翀直接嗤笑了一聲：我還易爆呢。
陳澄回頭瞪著他：沒禮貌！
梁翀：……
沒等陳澄回覆他已經開始彈奏，節奏輕快，指法也挺覆雜的樣子。陳澄不是很懂鋼琴曲，小聲問梁翀他彈的是什麽。
“C大調奏鳴曲吧。”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幾級的？”
“八級左右吧。”依然沒有任何情緒。
“你怎麽全部都不確定，這麽不專業啊！”
“……”並不是很想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是個業餘的。
彈到一半的時候教室裏陸陸續續的來人了，被在門口站著的梁翀和陳澄給擋住了，就聽到教室裏有音樂聲，支著腦袋往裏看。
音樂課是兩個班一起上，之前一直是理論課，都在各自的教室裏上的，這還是第一次兩個班合體在音樂教室裏面上課。
陳澄往邊上讓了讓，另一個班的女生已經進了教室，三三兩兩的圍著鋼琴。
易然很淡定的彈琴，眼睛微微閉著看上去很陶醉的樣子。一曲終了，他睜開眼，看到鋼琴周邊站了很多女生有一瞬間的楞神，他又微微一笑，周邊的女生小幅度的吸了一口氣。
這種笑容簡直就是王子……
陳澄又回頭看了眼梁翀，他正好垂著眼在看她，兩人這麽對視了幾秒，陳澄首先移開眼。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她只要開口表揚一句易然彈得好後面這個人可能會直接甩臉走人。
所以她忍住了。
易然站起來走到陳澄的面前，他比陳澄高比梁翀略矮，“要不要合奏一曲？”他又露出迷倒了那群女生的笑容，“我給你伴奏。”
陳澄：“……”
教室裏的同學：“……”
梁翀差點沒忍住要翻個白眼了。
幸好老師來了，看著圍在教室門口的學生們她露出了疑惑，扒開同學她看到站在教室門口的人。
易然是鋼琴特招生，從進學校開始就是她在接觸，和他很熟。在8班是個人氣很高的學生，然後她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陳澄和梁翀，這兩個也是4班的人氣學生。
“圍在教室門口幹什麽，進來上課了。”
老師帶頭進了教室，同學們也跟著進去，兩個班非常自覺的劃分出了自己的陣營。
周老師：“……”
周老師坐在琴凳上，讓兩個班的音樂課代表來把資料拿回去發。
陳澄扯了扯平時和竇曉丹關系好的女生的衣袖，問她竇曉丹怎麽沒來，那個女生說竇曉丹今天就沒來上課。
陳澄疑惑了一下發了消息【怎麽今天沒來】又收回了手機。
8班早早的就說了要合唱，易然伴奏，所以周老師重心更偏8班一點，易然又坐回鋼琴面前，周老師在指導他們的合唱。
4班就屬於放生的狀態，這個狀態讓黎莎紗很不滿，趁他們唱完一輪休息，黎莎紗走到周老師面前說了幾句，周老師點點頭，黎莎紗回頭招呼了一聲陳澄，陳澄沒聽到還在和秦蘇他們說笑。
黎莎紗：“……”她氣沈丹田，“陳——澄——！”
兩個班都安靜了。
正跟秦蘇聊得火熱的陳澄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黎莎紗對她招手，她用手指了指自己，黎莎紗點頭。
周老師看了一眼陳澄，黎莎紗說：“陳澄你不是想問問周老師選曲的事嗎？”
啊！對啊，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她小跑過來望著周老師：“周老師是這樣的，校慶我們班是我和梁翀合奏，想讓您看看我們的水平幫我們挑一首曲子。”
“琴帶了嗎？”
“帶了。”陳澄回到4班的‘地盤’，從張望背後接過她的琴又走回鋼琴邊。周老師點了下頭，回頭在人群中找正在休息的易然。
“易然。”易然正在看曲譜，他擡頭看了一眼這邊三人，“你過來一下。”
放下曲譜走過來，周老師接著說：“你給陳澄同學伴奏一下，試下水平。”
易然笑瞇瞇的說：“好。”
陳澄：“……”老師我有伴奏的我的伴奏現在用眼神告訴我他的心情很糟糕，老師我跟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您不要害我！≡(▔﹏▔)≡
作者有話要說： 唔，男二是助攻！
另外關於音樂的部分是我瞎掰的，大家就看個樂呵不要當真啊。
☆、part25
“陳澄，你用什麽曲目？”
陳澄首先覺得後背上汗津津的，跟著又想為什麽要害怕，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想著想著就淡定了，他回了易然一句：“太難的我不會。”從琴盒裏把琴拿出來， “《 a小調協奏曲》可以嗎？”
“我找找譜子。”易然答得很快，已經在用手機翻找曲譜，他找了一會說了句找到了，此時陳澄也已經在試音了。
易然正在彈伴奏熟悉熟悉曲子，陳澄眼睛的餘光看到梁翀走了過來，他用非常恭敬的語氣對老師說：“周老師，我是她的伴奏。”
陳澄低著頭，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只能死死咬著下嘴唇盡量繃出一個平靜的表情。
顯然周老師也楞住了，她是因為不知道梁翀的水平理所當然的找了比較了解的易然，但就覺得好像她在偏袒學生一樣……
大家都在靜默反倒是易然好像沒聽到梁翀說話一樣回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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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的你說你要彈什麽。”
“你不是要拉小星星？”
“……”被噎第五下，留下一句“太晚了我先走了”氣沖沖的去了玄關，再嗙的一聲關了門。
一分鐘後，門鈴響起。梁翀把門打開，門外是一臉通紅的陳澄，沒了先前的氣勢，喏喏的說：“我的琴。”
當陳澄再次要關門的時候梁翀擋住了她，陳澄回瞪他一眼：“你讓開。”
“太晚了我送你。”
“現在才8點哪裏晚了。”
“你剛剛才說太晚了要走了。”
“……”被噎第六下，陳澄沒忍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這一問倒把梁翀問楞住了。
“沒事你不用說我也就隨便問問。”陳澄低著頭轉身，“下午在超市跟你開玩笑對不起了，還要你做飯這麽麻煩你，我先走了。”背影看起來委屈得不行。
梁翀：“……”我還什麽都沒說。
陳澄沿著小區的水池走，一邊走還一邊碎碎念，腳下還踢踏著地板。
“嘴巴毒得要死，一點不讓人——人家說會拉引子你說一句‘這很厲害’會死啊！”
“成績好也沒見你幫助哪個同學補過習——我就走了一次神就再也沒有第二次了我物理這麽差你也有責任的好不好！”
“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都說撞到腰了也不知道扶著我點還讓我忍著自己走！”
“女生的心思一點都不知道，空有一副外表——我都道歉了你說一句沒關系又能怎樣，問你是不是討厭我難道不該直接說不會嗎不知道沈默會讓人更受傷啊！”
“不喜歡就不要對我好呀——為什麽要做那些讓人誤會的事，喝我的豆漿也好送我回家也好這些不都是男朋友該做的事嘛！”
“還第二步——第二步就是陳澄你被人討厭了啊！”
“啊啊啊啊我為什麽要喜歡這種人。”陳澄抓著頭望天空，“梁翀，我詛咒你一輩子都沒有女朋友！”
“你這句話就說得有點過了。”身後傳來非常平靜的一句陳述句。
陳澄轉身：“你你你。”你怎麽在我身後，“你是鬼啊走路都沒聲的。”
“你說話不也一樣毒。”
“……”陳澄靜默了一下。
“我要是找不到女朋友你要負全責。”
“……”不理他，一個人走走出了小區走到了街邊走到了公交站，“你跟著我做什麽。”
“說了太晚了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
“不送你你又得說這麽晚了都不送你回去完了又要詛咒我。”
“……”下意識想反駁說‘我不會’看到他的表情又把話吞了回去。
沈默是今晚的陳澄，她獨自望著窗外，現在實在沒辦法和梁翀對視，只能看從車玻璃上印出來的梁翀的側臉，兩人坐在車上一路無言。
然而此時陳澄的腦子裏並不像表面那麽安靜，無數的對話框飄過，大概是【說人壞話被聽到了就算了，中間好像還隱藏著一句表白來著？】【啊啊啊啊啊我剛剛到底說了什麽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怎麽辦啊】【咦居然還真的送我回去？】【等等我剛剛好像是詛咒了他沒有女朋友吧？】【一會要下車了下車還要轉車的他會不會和我一起轉車】【他現在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討厭】【遭了形象破滅了怎麽辦】【哎呀我的天啊坐過站了怎麽辦下個站坐回去會不會被他嘲笑】【誒他這雙鞋和我腳上這雙鞋真的是情侶款耶】【算了吧反正人家都討厭你了沒所謂的】【好了下個站真的要下了可是他坐在外面而我現在並不想跟他說話】……
對面行駛過來的車燈打到陳澄的臉上，把她糾結的眉眼照得一清二楚。
梁翀嘆口氣：“陳澄。”
陳澄嗯了一聲，手依然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她看到車窗裏的梁翀轉頭，微微垂眼盯著她的腦袋。
“你頭上有兩個旋。”
“…………………………”陳澄回頭瞪著他：現在是說這個的情況嗎，你的情商是不是出門的時候落家裏了？
“但你今天的發型看不出來。”
喔，那又怎樣……又怎樣……怎樣……樣……陳澄轉頭：“啊？！”
在她的額頭輕彈了一下，見陳澄捂著額頭瞪大了眼睛，他勾了勾唇角：“如果討厭你的話怎麽可能會知道你頭上有兩個旋。”
這一瞬間陳澄覺得自己的腦袋和耳朵都在冒煙了，兩只手在兩邊臉頰拍了拍，想把自己拍清醒一點。
梁翀看她表現和表情繼續說：“你也不要自己腦補過度。”
“對不起。”誒為什麽要道歉？她又沒有腦補什麽……
下車之後謝天謝地這個站有另一趟公交車到家那邊，梁翀一只手插在褲兜，一只手拿著手機，手機的光照在他臉上，不知道是在發信息還是在找路線……
這個站離市中心很近，站臺上人很多，陳澄站得離梁翀有一點距離，周邊還有來來往往的人偶爾會把目光投到他們倆的身上，眼神是在看兩個吵架的小情侶，令陳澄有些不自在。
一趟公交車來了一群人往上擠，陳澄護著琴沒看到腳下，直接被擠得一只腳踏空，整個身體往外傾斜，還沒來得及啊出聲手臂就被人扯住，像個不倒翁一樣又立正站好。
拍拍心口壓壓驚，差點就是踩踏事故了，站回梁翀身邊小聲說了句“謝謝”，梁翀放開手沒說話 。
無限尷尬中陳澄要等的車來了一趟但已經人滿，最終她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打開車門想對他說一句再見剛轉身就看到他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梁翀看著她的臉：“坐進去。”
陳澄把琴抱在手上順從的坐了進去：“我打車回去不要緊的。”
梁翀已經不理她了，只看她往裏坐了一個位置之後自己也坐了進去，手肘靠著車窗跟車門之間的縫隙，手指彎曲撐著腦袋，看似在出神。
陳澄的手指緊緊扣著琴盒：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車裏氣氛冷得掉渣，連出租車師傅都特別識趣的把電臺聲音調小了。
她不太清楚梁翀到底是怕被她詛咒還是真的屬於關心她，也不好開口。想了很久，不管怎麽說人家都送你回家了一句謝謝還是要說的。
清了清嗓子，陳澄別別扭扭的說：“那個。”望著窗外的梁翀回過頭看她，“今天謝謝你了。”她把臉轉回一邊看著窗外，“還有對不起了，我當時很生氣所以才亂說的其實我本意不是……”越說越小聲，“我只是……”
“你別急慢慢說你看你話都說不好了。”
“……”她錯了她就不該指望梁翀嘴裏能說出好話來！
“所以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預感要是她說他以後找不到女朋友她會負責的話肯定又會被嘲笑，果斷的把話咽回去。
下車的時候梁翀坐在外面要讓陳澄，下車後幹脆打開副駕的門準備坐進去。
陳澄下車後剛把車門關上一只狗就飛撲過來，梁翀手快一把把陳澄往身後一拉再一擡腳於是蠢狗的臉直接撞到了梁翀的鞋底上。
陳澄一臉驚恐的看著梁翀這一系列動作，再看了看這只全身只有腦袋上有毛的比熊以及雪白狗頭上的鞋印子，喊了一聲：“比利？”
被鞋子擋臉的比熊甩甩頭繞過梁翀去蹭陳澄的腳。看梁翀疑惑陳澄補充了一句：“曉丹他們家的狗。”
梁翀深深地看了比利一眼，把比利看得打了個顫，直沖著梁翀呲牙。
陳澄蹲下去摸摸比利的頭：“誒比利很乖的怎麽會沖著你叫呢？”她把比利的前爪子舉起來交疊對著梁翀做恭喜，嘴上還不停，“比利來給梁翀哥哥作揖。”
他看了一眼露出肚子的蠢狗，沒說話。
遠處傳來一聲呼喚，比利擡腳就跑了過去。
陳澄看比利跑走又轉回視線看梁翀，他已經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陳澄拉著快要關上的車門：“謝謝你送我回來，今天的事對不起了你不要生氣。”她頓了一下，“路上小心，註意安全。”說完她就幫梁翀把車門給關了。
梁翀微怔，有多久沒有聽到關心的話了？怎麽辦，他還想聽更多。
☆、part23
車剛剛開走竇曉丹已經走到了陳澄的面前，她蹲著把比利的狗頭套起來：“真是你的狗鏈子不能放啊一放你都不知道去哪裏撒野了誒你的頭怎麽臟臟的又去哪裏蹭了？”跟著轉身望著陳澄：“剛剛車裏還有誰啊你這麽激動人出租車的門都快被你給關掉了。”
“……”我有那麽大勁啊？她蹲下來摸摸比利的頭，它舒服的閉著眼享受，“沒誰，你怎麽現在才出來遛狗。”
“嗨，張晴晴來了，我不是給他們騰空間嗎。而且我們已經溜完了是不是啊比利。”
比利只是歪著頭坐在地上，擡起後腳拋了刨耳朵。
“走吧。”兩人一狗的身影在地上被拉的很長。
“姐你背著琴幹嘛去。”
“練唄，校慶我要去表演。”
“啊？”
“啊什麽啊。”
“就是很驚訝，我都好久沒見你的琴了。”把想要去草地上撒歡的比利強制牽回來，“小提琴獨奏？”
“二重。”陳澄擡頭看看路燈又平視前方，“和梁翀，他彈鋼琴。”
“哇~~~~”竇曉丹笑得一臉暧昧，“翀哥還會彈琴的喔，你們倆絕配呀。”
並不想告訴她今天都發生了什麽，陳澄默默地回了個累極了的笑臉。
“今天張望生日啊，你沒去嗎？”幸好竇曉丹自己轉移了話題，“今天張晴晴的媽不是帶著張晴晴來了嗎我媽讓我和我哥都在家陪張晴晴玩，不然今天我就去了。”
“去了。”陳澄回應道，“蘇蘇和張望成了。”
“啊？！！！！！！”竇曉丹驚叫一聲，“真好，我也想談戀愛。”
“……”
“去我家坐坐唄，陳叔叔又不在家你一個人怪寂寞的吧。”
“你家裏有客人我去幹嘛呀。”
“都走了啊，只是張晴晴留下來了。”
“問過人張晴晴和你哥的意思了嗎就留下人家過夜。”
“我回去也覺得尷尬啊所以不是想著你一起要好點麽。”
“……”
最終陳澄還是跟著竇曉丹去了她家，竇曉耀在房間打游戲，張晴晴在他房間外面的小客廳坐著看電視。
這畫面讓陳澄想起了在梁翀家裏她洗碗而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場景，氣氛蜜汁相同。
張晴晴把眼睛從電視上移開，看了眼樓梯口的竇曉丹說了句：“曉丹回來啦。”然後看到了比竇曉丹晚幾步的陳澄也踏了上來，她輕輕的笑，“嫂子來啦！”
陳澄：“……”
竇曉丹也沒接話問了句：“我哥呢？”
“房間呢，一直打游戲就沒停過。”張晴晴努努嘴，“曉耀，嫂子來了。”
這個語氣怎麽說呢，就好像她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陳澄？”竇曉耀只轉頭看了一眼陳澄又把臉轉回電腦上，“等我這把打完。”
“澄姐你隨便坐啊，我去給你拿飲料。”竇曉丹說完又下了樓。
整個小客廳就只有陳澄和張晴晴，小客廳有一個兩人坐的沙發和一個單人沙發，陳澄把琴放到單人沙發上，只得坐到張晴晴的旁邊。
“嫂子這是你的琴啊？”
“嗯。”
“梁翀哥哥好像也會彈琴的。”
“就是彈得不好。”陳澄接了一句。
“不知道，應該挺好的吧，聽表哥說梁翀哥哥以前也是狠練過的。”
“喔，是嗎。”撇嘴的表情太明顯。
“嫂子你怎麽知道梁翀哥哥彈的不好啊？”
“聽他彈過了，你喊我陳澄就是了。”
“哈哈哈哈，不行的，大院裏哥哥們的女朋友我必須要喊嫂子的。”
“？”陳澄沒說話只是好奇的看著她。
“大院裏的哥哥們把我帶出去玩的時候他們的女朋友好多會誤會我和哥哥們的關系，所以每次哥哥們帶女生回來我喊嫂子的話她們很高興而我能省很多事。”張晴晴攤開手，“結果這一喊就改不回來了。”
所以你喊嫂子就是個口頭禪是吧？
“你們小時候在一個院子裏住？”
“算是吧，梁翀哥哥他們家住在後面，我家在前面一點，其實也不是我家是我表哥家，我是寄住的。”
“澄姐可樂你喝嗎？”竇曉丹在樓下喊。
“我喝白開水吧，晚上才吃了可樂雞翅。”
“喔，你和翀哥今晚吃的可樂雞翅啊？”
“……”無法反駁。
“嫂子你之前和梁翀哥哥在一起？”
“嗯。”
張晴晴看了一眼竇曉耀的房間，竇曉耀正把鍵盤敲得霹靂扒拉響，輕輕轉頭看著陳澄：“原來是真的嫂子啊！”
“？？？”
“還以為他再也不會接近女人了，不行我得馬上給我哥說。”說完掏出手機。
“……”感覺好像不小心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是怎麽回事？
竇曉丹拿了瓶水給陳澄，竇曉耀也從房間出來，三個女生一個男生在小客廳裏相顧無言。
陳澄有點介意張晴晴剛剛說的話，但是有其他人在她也不好問，而且梁翀的事去問張晴晴算個什麽事啊。
張晴晴擡頭看了一眼竇曉耀，她把手機放下拉著陳澄的手說：“我們下去吧，這裏擠得都坐不下。”也不等陳澄說話拉著她就下了樓。
陳澄沒有掙脫她的手，轉頭跟竇曉丹說：“把我的琴帶下來。”
竇曉丹&竇曉耀：我就拿個水（打個游戲）的時間他們倆關系就這麽好了？
張晴晴給大家削了一個蘋果，邊在上面叉牙簽邊回答竇曉丹。
“對啊，我爸和竇叔叔是生意上的夥伴，正好來這邊出差所以帶我來你們家玩幾天，平時我都住校的。”張晴晴在陽市私立第一中學——曉光中學——就是竇曉丹他爸修的那個貴族學校讀書，成績也還不錯。
“陽市也不是多好的城市。”竇曉丹咬下一口蘋果，“你一個人過來都不害怕麽。”
張晴晴笑了笑：“你哥在呀。”
如此直白的回答讓陳澄口裏的蘋果嗆進了喉管，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是小孩子啊吃個蘋果還能被嗆！”竇曉耀一邊嘴上說一邊去拍她的背，緩過氣來她擺擺手示意沒事。
“嫂子你沒事吧？”
張晴晴遞過來一張紙，陳澄接過擦了擦嘴，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沒事沒事，你們繼續。”
“姐，不是我說你你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吧。”
陳澄：怪我咯？
“沒想到嫂子和曉耀居然是鄰居，我以前和梁翀哥哥也是鄰居，還真挺有緣分的。”
“後來你搬走了嗎？”
“是啊，不過我還比梁翀哥哥晚一年搬，他那會還挺活潑的，現在整個人都陰沈沈的。”
陳澄想說他不是陰沈沈的，他是不走心，好像對誰都無所謂一樣。
“不過既然有了嫂子應該也沒什麽問題了吧。”
正要問會有什麽問題就聽到玄關傳來關門聲，竇曉丹大喊一聲“爸”踩著拖鞋就去迎接了。
陳澄跟著竇曉耀站起來，竇曉耀先喊了聲“爸”跟著又喊了一聲“張叔叔”，偏頭才看到和竇曉丹她爸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男人，張晴晴站起來喊了聲爸。
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尷尬了。她摸了摸鼻子，對著竇曉丹他爸說：“竇叔叔好。”把琴背上對著他們三個說，“家裏沒人我先回去了。”
“澄澄來了啊，再坐會。”
“不用了，很晚了我先回去了竇叔叔再見。”
關門前隱隱聽到竇曉丹的爸在對張晴晴的爸說：“老陳的寶貝女兒。”不知道張晴晴的爸說了句什麽，他接了一句,“陳棟擇啊不然還有哪個老陳。”
陳澄站在家門口，家裏沒有亮燈，和隔壁竇曉丹家窗戶透出來的光一對比，不得不嘆口氣，確實很寂寞啊。
把琴放回房間，給梁翀發了個【你到了沒】的消息後她拿著換洗衣服去了洗澡。等洗完澡出來整個家裏只有她的房間亮了一盞床頭燈。
梁翀沒有回覆，再次嘆口氣，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11點半了。爸爸應該已經睡了吧，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媽媽那邊還是下午，給她打電話大概沒問題吧？
想還在這麽想，手上已經撥號出去，電話響了好久，終於被接通。期間她已經坐到床上，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抱膝。
一接通陳澄就迫不及待的喊了一聲：“媽媽。”對面沈默了一會，聽筒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了句“奧孔皮克曼”，陳澄表示沒聽懂，只能聽到他好像對著不遠處說話，然後聽到有腳步聲以及媽媽跟人說話的聲音。
“餵，澄澄？”
“媽媽。”陳澄一聽到媽媽的聲音眼眶都紅了。
“澄澄，怎麽了？”
“媽媽，我……”還沒說完就聽到媽媽對著誰嗯了一聲，電話被拿遠了說了幾句，接著電話裏響起媽媽的聲音。
“澄澄，媽媽現在很忙，現在中國時間已經很晚了你乖乖睡覺等爸爸回來，媽媽愛你寶貝晚安。”
“想你了……”三個字還沒說出來電話已經傳來忙音。手機還在耳朵邊，急促的嘟嘟嘟嘟之後是一聲長音，放下手機丟到一邊，她把手又圈起來，頭埋在胳膊裏。
手機背面朝上，隱藏在被子裏的屏幕終於暗了下去。
陳澄保持沒動，最開始只是默默的流淚，偶爾發出吸鼻涕的聲音，然後是小聲的嚶嚶的哭，時不時的發出抽抽的聲音。
哭夠了開始給自己擦眼淚，邊擦邊說：“哎呀，哭得我臉都幹了，我的水呢……”邊說邊下了床去找水喝。
梁翀洗完澡出來一只手還在擦頭發，一只手拿起手機看到她發的信息還沒來得及回覆電話就響了，他猶豫了一下按下接通。對面也沒有說話，他正準備掛電話就聽到對面傳來略響亮的吸鼻涕的聲音，不多時又發出那種哭得喘不上氣的聲音。
他安靜地聽著，手腳麻利地換好衣服準備換鞋，把電話夾在臉和肩膀中間，穿好鞋後他把電話拿下來，正準備說話就聽到電話另一頭的她說哭得臉都幹了……
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直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後才默默地掛了電話。低頭看著已經拿在手上的車鑰匙，差點就要無證駕駛了。
他也不是很懂為什麽自己會變成這樣，無奈的笑了一下又把鑰匙丟回鞋櫃上的收納盒裏。
☆、part24
【到了】
第二天睡醒了摸出手機看時間，一條消息就在屏幕正中間，時間顯示在淩晨。順手回了一條【這麽晚還沒睡你是屬夜貓的啊】
等洗完臉出來對面回了信息【嗯】
嗯什麽嗯，你回答一個嗯我還怎麽聊下去！把手機放回包裏關了門。本來想去竇曉丹家裏蹭飯的，但她家有客人，陳澄放棄了這個想法，默默的去超市買菜。
昨天看梁翀做飯她覺得好像也不難的樣子，索性今天就試試看。
當她照著食譜忙活了很久之後卻端著一盤黑糊糊還發著焦臭味的土豆燒排骨時她就崩潰了。
幸好米飯還是煮熟了。
自己做的菜，哭著也要吃完！
邊流淚邊吃著焦糊味的飯菜，回頭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廚房，嘆口氣：果然長得好看身材又好成績不錯還會樂器的女生再會做飯已經天理難容了嗎！
收拾完廚房已經下午，她坐到電腦面前查著演奏曲目，不期然又想到了昨天在梁翀家裏發生的事。
唉，兩人是完全不配合的節奏這要怎麽一起合奏？
心好累，但還是要保持微笑，畢竟是她說想和他一起演奏他才答應的。
自己選擇的伴奏，哭著也得表演完！
【什麽時候我們再練習一下吧，好好練習的那種】
很快梁翀回了她消息：【什麽時候沒有好好練習了】
陳澄正想回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那邊又來了一句：【好】
陳澄：他有讀心術？好可怕。
【總之明天我把琴帶上我們去問問音樂老師吧正好明天有音樂課】
【好】
【你也練習一下，明天別彈得不好了】
【好】
又聊得沒有話了，陳澄放下手機照著曲譜開始練習。
鑒於中午的失敗，果斷掏出手機點了外賣。期間開始練習，她一個業餘的要去學校表演什麽的還是有點怵的。
第二天陳澄背上琴去學校的時候果然被圍觀了。
下午第一節就是音樂課，中午吃完飯陳澄休息了一會在上課前半小時拉著梁翀就去了藝教樓。
星期一早上要升旗，學校強制要求高一穿新校服。她的上半身和他一樣，只是把領帶換成了蝴蝶結，下半身穿著裙子，腳下是一雙皮鞋，亮鋥鋥的。天氣轉涼，她還在腳上穿了一雙黑色的過膝腿襪，露出了裙子跟腿襪中間的絕對領域。
梁翀領帶斜斜掛在脖子上，雙手插在褲兜，看著走在前面手上提著小提琴盒的陳澄，不知道為什麽眼睛總會不自覺的去看她腿襪跟裙子中間那白晃晃的腿。
然後他快走了幾步，和陳澄並排，陳澄只看了他一眼又低著頭微微笑了一笑。
藝教樓是他們高中部旁邊那棟樓，很快便到了教室，老師還沒到。教室裏只有一個穿著同樣校服的男生在，他坐在鋼琴面前翻曲譜。
陳澄敲了敲門，裏面的人擡起頭。看到門口的人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他禮貌的笑了笑，對著他們說了一個字：“嗨！”
嗨？跟老熟人一樣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陳澄回頭看著梁翀，眼神在說：你認識？
梁翀低頭看她：不。
陳澄：那他在跟誰說話？
梁翀：可能認錯人了也說不定。
“你學小提琴的啊？”那個男生開口，看陳澄有點懵他指了指陳澄的手。
陳澄才反應過來，回答了一句：“業餘的。”現在搭訕的方法真的好多，這種一來就嗨的老熟人語氣還是第一次遇到。
“來練琴？”他放下手裏的曲譜。
“下節音樂課而已。”陳澄還沒說話就被梁翀搶答。
“拿著琴不累啊？先放這邊吧。”他站起來往陳澄這邊走。
“不用，她就喜歡拿著琴練臂力。”
陳澄：……
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明明不認識卻能一見面就語氣不好，她還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點劍拔弩張。
“陳澄。”兩個人同時喊她。
陳澄回覆梁翀：“你喊我幹嘛！”然後她猛的轉頭看著離她不遠的男生，“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他彎著眼笑了笑，回答她：“張望生日那天我也去了的。”還看到你和你身後的人一起離開。
梁翀也不說話，這個男的就是開學第一天陳澄撞到的那個人，軍訓的時候就發現他看她的眼神不對，沒想到陰魂不散居然又碰到了。
“啊是嗎？不好意思啊那天我沒待多久。”既然是張望的朋友陳澄也不好不說兩句，“同學你是學鋼琴的啊？”
“嗯，我是鋼琴特招生。”
“哇，好厲害！”陳澄說完用手肘撞撞梁翀，意思是你看看人家，特招生！
中考狀元此時不高興了：拿個特招生跟我比什麽。
“還好啦，主要是我喜歡彈琴。”
“誒~能堅持這一點就很厲害喔！”又看了看梁翀：你看看你家的琴房都積灰了！
中考狀元此時已經很不高興了：他一個特招生和我一個業餘的比你是不是腦袋有坑。
“要聽嗎？”他也不看陳澄和梁翀的互動，就一個勁的跟陳澄搭話。
說不聽也不好吧，陳澄做了個“好呀那麻煩你好好彈一曲給我旁邊這個人聽喔”的表情嘴上說：“可以嗎？”。
他又說：“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那還是不要聽了。”陳澄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嘴上卻說著拒絕的話，萬一他的要求不合理呢。
比她高半個頭的梁翀抿了抿嘴還是沒說話，但怒氣值有所回落。
“哈哈，我先講條件。”那人坐到鋼琴面前，“我叫易然，以後我們見面可以用名字打招呼嗎？”
梁翀直接嗤笑了一聲：我還易爆呢。
陳澄回頭瞪著他：沒禮貌！
梁翀：……
沒等陳澄回覆他已經開始彈奏，節奏輕快，指法也挺覆雜的樣子。陳澄不是很懂鋼琴曲，小聲問梁翀他彈的是什麽。
“C大調奏鳴曲吧。”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幾級的？”
“八級左右吧。”依然沒有任何情緒。
“你怎麽全部都不確定，這麽不專業啊！”
“……”並不是很想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是個業餘的。
彈到一半的時候教室裏陸陸續續的來人了，被在門口站著的梁翀和陳澄給擋住了，就聽到教室裏有音樂聲，支著腦袋往裏看。
音樂課是兩個班一起上，之前一直是理論課，都在各自的教室裏上的，這還是第一次兩個班合體在音樂教室裏面上課。
陳澄往邊上讓了讓，另一個班的女生已經進了教室，三三兩兩的圍著鋼琴。
易然很淡定的彈琴，眼睛微微閉著看上去很陶醉的樣子。一曲終了，他睜開眼，看到鋼琴周邊站了很多女生有一瞬間的楞神，他又微微一笑，周邊的女生小幅度的吸了一口氣。
這種笑容簡直就是王子……
陳澄又回頭看了眼梁翀，他正好垂著眼在看她，兩人這麽對視了幾秒，陳澄首先移開眼。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她只要開口表揚一句易然彈得好後面這個人可能會直接甩臉走人。
所以她忍住了。
易然站起來走到陳澄的面前，他比陳澄高比梁翀略矮，“要不要合奏一曲？”他又露出迷倒了那群女生的笑容，“我給你伴奏。”
陳澄：“……”
教室裏的同學：“……”
梁翀差點沒忍住要翻個白眼了。
幸好老師來了，看著圍在教室門口的學生們她露出了疑惑，扒開同學她看到站在教室門口的人。
易然是鋼琴特招生，從進學校開始就是她在接觸，和他很熟。在8班是個人氣很高的學生，然後她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陳澄和梁翀，這兩個也是4班的人氣學生。
“圍在教室門口幹什麽，進來上課了。”
老師帶頭進了教室，同學們也跟著進去，兩個班非常自覺的劃分出了自己的陣營。
周老師：“……”
周老師坐在琴凳上，讓兩個班的音樂課代表來把資料拿回去發。
陳澄扯了扯平時和竇曉丹關系好的女生的衣袖，問她竇曉丹怎麽沒來，那個女生說竇曉丹今天就沒來上課。
陳澄疑惑了一下發了消息【怎麽今天沒來】又收回了手機。
8班早早的就說了要合唱，易然伴奏，所以周老師重心更偏8班一點，易然又坐回鋼琴面前，周老師在指導他們的合唱。
4班就屬於放生的狀態，這個狀態讓黎莎紗很不滿，趁他們唱完一輪休息，黎莎紗走到周老師面前說了幾句，周老師點點頭，黎莎紗回頭招呼了一聲陳澄，陳澄沒聽到還在和秦蘇他們說笑。
黎莎紗：“……”她氣沈丹田，“陳——澄——！”
兩個班都安靜了。
正跟秦蘇聊得火熱的陳澄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黎莎紗對她招手，她用手指了指自己，黎莎紗點頭。
周老師看了一眼陳澄，黎莎紗說：“陳澄你不是想問問周老師選曲的事嗎？”
啊！對啊，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她小跑過來望著周老師：“周老師是這樣的，校慶我們班是我和梁翀合奏，想讓您看看我們的水平幫我們挑一首曲子。”
“琴帶了嗎？”
“帶了。”陳澄回到4班的‘地盤’，從張望背後接過她的琴又走回鋼琴邊。周老師點了下頭，回頭在人群中找正在休息的易然。
“易然。”易然正在看曲譜，他擡頭看了一眼這邊三人，“你過來一下。”
放下曲譜走過來，周老師接著說：“你給陳澄同學伴奏一下，試下水平。”
易然笑瞇瞇的說：“好。”
陳澄：“……”老師我有伴奏的我的伴奏現在用眼神告訴我他的心情很糟糕，老師我跟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您不要害我！≡(▔﹏▔)≡
作者有話要說： 唔，男二是助攻！
另外關於音樂的部分是我瞎掰的，大家就看個樂呵不要當真啊。
☆、part25
“陳澄，你用什麽曲目？”
陳澄首先覺得後背上汗津津的，跟著又想為什麽要害怕，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想著想著就淡定了，他回了易然一句：“太難的我不會。”從琴盒裏把琴拿出來， “《 a小調協奏曲》可以嗎？”
“我找找譜子。”易然答得很快，已經在用手機翻找曲譜，他找了一會說了句找到了，此時陳澄也已經在試音了。
易然正在彈伴奏熟悉熟悉曲子，陳澄眼睛的餘光看到梁翀走了過來，他用非常恭敬的語氣對老師說：“周老師，我是她的伴奏。”
陳澄低著頭，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只能死死咬著下嘴唇盡量繃出一個平靜的表情。
顯然周老師也楞住了，她是因為不知道梁翀的水平理所當然的找了比較了解的易然，但就覺得好像她在偏袒學生一樣……
大家都在靜默反倒是易然好像沒聽到梁翀說話一樣回頭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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