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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下課,陳澄走出去透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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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女生站在教室門邊期期艾艾地往裏望,然後她拉住了陳澄:“同學,麻煩問一下,梁翀在嗎?”

陳澄聽到梁翀兩個字臉上表情都管不住了,是那種‘誰再提他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的表情。女同學被嚇了一大跳,沒等陳澄回話她轉身就問了一個準備進班級的女生。

女生只是看了她一眼,她說:“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個給他。”

陳澄&同班女生:“……”情書!

終於在開校一個多月後目擊梁翀收到情書了,陳澄談不上失落也談不上開心,就如之前聽到梁翀說前女友送耳機線那樣,心裏不舒服,但怎麽個不舒服法又說不上來。

她最終只是瞥了一下那個送信的女生和她手上的那封粉色的信,什麽也沒說,越過兩人往走廊另一邊走去,那邊是樓梯,樓梯下面是草坪,草坪後面有墻擋著,沒有燈,簡而言之——殺人越貨好去處。

陳澄只是路過,誰知道碰到了躲在那裏抽煙的梁翀,雖然他只是把煙拿在手上並沒有點燃。

陳澄稍稍走近,墻下面還有幾個,猩紅的煙頭在黑暗裏很顯眼。

唷謔,組團抽煙來著,膽子不小啊。

梁翀早就看到了陳澄,他本來靠著樓梯的扶梯,一只手拿著煙一只手揣褲兜裏,一扭頭就能看到整個走廊。

“張望!”陳澄無視了梁翀的視線,“秦蘇來了。”

蹲在墻邊的其中一個人連頭都沒來得及擡就直接把煙丟在了腳下順便踩熄,然後擡頭準備露個陽光的笑容卻發現只有陳澄。

“澄姐,這你就不厚道了啊!”

陳澄勾勾唇,剛才被梁翀戲耍的憋屈感稍稍減少。

“一個個年紀輕輕的學什麽大人,還抽煙。”陳澄蹲下,雙手交叉抱臂,“這一次就不揭發你們了,下次可就沒這麽好說了啊。”

墻下面傳來“噗呲”和“哈哈哈”以及“哇喔”的聲音。

張望站了起來,他雙手撐著走廊地板準備跳上去,陳澄也站起來往裏讓了一步,再裏面就是一樓到二樓的樓梯扶手,旁邊就是梁翀,還生著氣所以並沒有站到多靠近,反而離張望更近一點。

張望跳上來甩手準備拍拍身上蹭到的灰,擡手的一瞬間手肘就撞到了陳澄的腰。

“哎喲。”

“澄姐!”

陳澄被撞到一邊,一手抓著扶手,一手捂著自己的腰子,“你是不是只剩一身蠻力了啊你!”

“不好意思啊,誰讓你離那麽近。”

“怪我咯?”

“不怪你不怪你,翀哥你也是,看到澄姐那麽危險也不知道扶一下!”

“……”站在這也中槍的梁翀把煙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走的時候問了陳澄一句,“沒事吧?”

眼神是“我看起來像沒事的樣子嗎很有事好不好啊”嘴上卻說的著“沒事,揉揉就好了。”

“……”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了教室,陳澄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梁翀正拿著一粉色信封看。斜著眼睛瞄了眼,上面什麽都沒有,就在角落畫了一顆心。

見他面露疑惑,陳澄解釋到:“剛剛有個女生拿著這個來找你不過你沒在。”

“所以你剛剛是來找我的?”

“……”白眼都翻到了教室外面,“並不是。”

信封被原封不動的丟到她的桌子上。

陳澄:“?”

梁翀指了指信封:“以後這種東西就不用再拿給我了。”他把眼神從信封上收回來, “你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說完對著陳澄微微一笑,笑得陳澄心跳又漏了兩拍。

反應慢了好幾拍的陳澄終於發現不對:“我又不是你保姆,而且這也不是我幫她放的。”

“給你這個權利。”

“不需要。”

最終陳澄還是忍不住好奇在征得梁翀的同意後當著他的面把信封給拆開了。

大概內容就是從軍訓那會就開始喜歡你了,一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氣對你說,希望你能知道我喜歡你之類,然而最牛逼的是沒有落款!

所以梁翀收到了一封沒有落款的情書,陳澄回憶了一下,如果連落款都不敢落的話肯定是不敢來送情書的,所以先前送情書的妹子也不是這封信的主人。

“這妹子說著喜歡你卻連個落款都沒有,看來不是真愛。”她自然的把信封遞到他的面前,身子也側著靠著他的方向。

“……”梁翀正在找英語作業本,他側頭看了眼正拿著信封的陳澄,“讓你處理又不是讓你點評。”

“送信的妹子應該是她的朋友,不然肯定不會來幫忙。”坐正之後陳澄把信放回信封,“哎呀可惜我忘了給你送信的那個妹子長什麽樣子了。”

梁翀已經找到英語作業本,他頭都沒擡,開始閱讀。

討了個沒趣的陳澄沈靜下來,不時偷偷的瞄一眼梁翀。他認真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加上白天跟秦蘇的對話和晚上的情書事件,總之陳澄確定了自己對梁翀肯定有了超越同學的情誼。

本來之前還有點懵懂的感情好像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腦的沖上她的天靈蓋,把臉燒得通紅。

伴隨著上課鈴聲,陳澄踩著點進了教室。

早自習開始,同學們的讀書聲越來越整齊。

陳澄昨晚上想了半天,覺得還是一步一步來,不然萬一被拒絕了還要同學這麽久的到時候得多尷尬。

“豆漿給你。”第一步就是送豆漿。

兩杯豆漿並排放在課本後面兩張桌子的中間,上面已經插好了吸管。

梁翀只是語氣淡淡的說:“我吃過早飯了。”

陳澄:“……”

風蕭蕭兮易水寒,出師未捷身先死……

【蘇蘇,他沒喝豆漿】

【你真送了啊】

【嗯,我好難過(┬_┬)】

【……】

【昨天晚上還在做心理建設他要是喝了豆漿我就趁勝追擊】

【現在依然可以啊】

【不行啊,現在我看到他就覺得自己好像被甩了一樣】

【……】

【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那你還是好好預習吧】

五分鐘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蘇蘇我給你說他喝了】

【?】

【喝了喝了他喝了】

【你做什麽了】

【我什麽都沒做啊,我就望了他一眼然後他就端著豆漿喝了一口】

【……】

【我就說他對我有意思吧】

【呃……你高興就好】

陳澄把手機放回去,看著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豆漿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住。端著自己的豆漿邊喝邊笑。

她咬著吸管:“是不是很好喝?”

梁翀:“太甜。”

陳澄歪著頭望著他:“比我還甜?”

梁翀:“……”

陳澄繼續看著他:“誒,你怎麽不說話。”

梁翀終於轉過頭:“你大清早的喝酒了?”

“嗯?”

“凈說醉話。”

“沒有啊,我說大實話。”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你更甜。”

陳澄給了梁翀一個超級大的笑臉:“你怎麽知道我更甜?”

“……”

陳澄戳戳他的手臂:“你說啊。”

“陳澄。”梁翀眼睛回到課本上,手指拇指和食指夾著課本翻了一頁,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我知道啊。”

“那你在做什麽。”

“我在……”陳澄止住,“你說我在幹什麽?”

梁翀不再說話,只是又把她望著。

“……”陳澄本來還喝著豆漿歪頭看他,見他突然嚴肅她也收了笑臉,“幹嘛,開個玩笑而已。”

梁翀一直用警告的眼神看著陳澄,良久,他皺著眉開口:“陳澄。”

陳澄低著頭嗯了一聲,心裏想著現在搞得這麽尷尬真是活該,蹬鼻子上臉現在啪啪打臉了吧!

“事不過三,這是第二次。”

陳澄又嗯了一聲,接著驚訝的擡起頭,滿臉的“什麽第二次”,“第一次是什麽時候”,“第一次是什麽”,“這是什麽第二次”?

梁翀已經不再理她,只是拿著那杯只喝了一口的豆漿又喝了一口。

已經快要哭出來的陳澄看到他喝了豆漿,一把搶過來,眼眶稍微還點紅,惡狠狠的說:“你喝什麽喝,還給我!”

梁翀:“……”

☆、part17

下午的時候黎莎紗找到陳澄。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黎莎紗的獨唱被Pass掉了,原因是報唱歌的節目太多,學校決定把最後幾個報上來的歌唱節目強制性改成其他類型的。而黎莎紗因為報得太晚成了被要求整改的節目之一,只能說要不要這麽官僚主義!

她是來找陳澄拿主意的,陳澄皺著眉想了會:“你可以去表演個舞蹈嘛。”

黎莎紗一臉的“你這個提議真的不要太棒了”。

“誒,我說真的,或者唱跳也行。”

“如果你和我一起的話我可以報個舞蹈類節目。”

“我又不會跳舞。”

“我也不怎麽會。”

“……”陳澄揮揮手,“周末才是班長,你找周末商量唄。”

“陳澄!”黎莎紗略有點生氣的喊了一聲,“要友盡了。”

“那你說怎麽辦。”

黎莎紗只停頓了一秒就用有點暧昧的語氣接著說,“把翀哥借給我用用唄。”

“……”陳澄迅速把眼睛從黎莎紗臉上移開,目光游離到梁翀的臉上又收回來,“他又不是我的。”

“喔,那我去借他就不用給你打招呼了喔。”

“隨便你。”

陳澄就看著黎莎紗坐到了她的位置上,梁翀從書本裏擡起頭,看了看旁邊的人不是陳澄,眼睛在教室裏轉了轉,在教室中間靠前的位置看到了站在那裏的陳澄。

黎莎紗在跟他說什麽,他沒什麽表情的點了下頭,然後伸手一指陳澄,黎莎紗眼睛都瞪大了,笑嘻嘻的站起來沖著陳澄走來。

陳澄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黎莎紗說:“陳澄,你不厚道了啊。”

“我幹什麽了我。”

“為了表演個節目我簡直操碎了心。”

“然後呢。”

“你會樂器你怎麽不說。”

“……”

“那就報你樂器表演了啊。”

“誰說我會樂器的?”

黎莎紗直接伸手一指,罪魁禍首坐在位置上,陳澄隨著她的手指望過去,眼神在說:“你這是赤果果的報覆。”感覺到陳澄的目光,他擡頭還沖著陳澄彎了彎唇角。

在陳澄答應之前黎莎紗已經轉身往辦公室走去,大有‘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我答應了所以你再掙紮也沒有任何作用’的不合作態度在裏面。

陳澄趕緊把她拉住:“容我考慮一下。”

黎莎紗一笑,用一種奸計得逞了的語氣說:“那就給你一天時間,明天早上我報給吳老師。”

“……”

陳澄走回座位,語氣非常平靜:“黎莎紗找你不是我讓的。”

“我知道。”

“那你幹嘛把我丟出去。”

“沒有。”

“你指著我幹什麽。”

“她問我班裏誰還會樂器。”

“……”被黎莎紗套路了的陳澄表示心很累,“那我冤枉你了。”

“知道就好。”

“……”

坐下來冷靜了一下,也不是不能去表演。她調整了一下表情,伸個頭看著梁翀合上語文再拿出英語,把頭縮回來,看著梁翀把耳機拿出來。

“翀哥。”這一喊倒讓梁翀扭頭看了她一眼,“我去表演的話你能給我伴奏麽?”

“理由。”

楞了一下的陳澄沒想到梁翀居然問她理由,難道說‘因為我想看你坐在鋼琴前的樣子那一定很帥’麽,只有果斷搖頭。梁翀戴上了耳機又趴桌子上準備補眠。

陳澄也趴在桌子上,小聲的說:“我想和你一起演奏,我伴奏也可以。”

誰知道閉著眼睛的梁翀突然睜開了眼,就這麽和陳澄的眼睛對視上了。陳澄嚇了一大跳,腦袋一片空白連眼睛都忘了移開。

“好。”言簡意賅。

“嗯?”

“不是說想和我演奏?”

“你不是戴著耳機?”

梁翀從衣服兜裏扯出了一根耳機線,插頭孤零零的露在外面。

“所以你剛剛戴個耳機是幾個意思。”

“擋噪音。”

“……”又被梁翀套路的陳澄表示整個人都不好了。

陳澄生無可戀臉找到黎莎紗告訴她可以去報節目了,和梁翀一起,小提琴鋼琴合奏。

黎莎紗一副早這樣不就好了的表情特別八卦的問:“誒,澄姐你是小提琴啊,話說翀哥怎麽答應的?”

“你才是小提琴。”她反問:“你怎麽問的他。”

“喔,我就問他知不知道班裏有其他會樂器的人,他點頭,我問誰,他就指著你。”

“所以你怎麽知道他知道誰會樂器?”

“我猜的。”

“你還有什麽不敢猜的。”

“嘿,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黎莎紗把著陳澄的肩膀,“你有時間跟翀哥練習一下,不要丟咱們四班的臉。”

陳澄只甩了一個蕭瑟的背影給她。

既然決定要合奏了,那就得找地方練習,陳澄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等周末我們找個地方練習練習?”

“好。”然後他停筆,用筆帽在陳澄的書上敲了敲,“走什麽神!已經翻頁了。”

陳澄慌忙把頭湊過去看他書上的頁碼,對應著翻了一頁,又開始神游天外。

周五晚上沒有晚自習,陳澄在放學前抓著梁翀問了一句明天在哪裏約,需不需要拿琴來。

梁翀看了她一眼,說了句:“你定。”

“我定什……”

陳澄話還沒說完張望就跳出來指著陳澄說:“翀哥,你不去就是為了班長啊?”

陳澄黑人問號臉。

張望:“誒等一下班長我記得我前幾天就跟你說過這周周六把時間空出來吧。”

陳澄:“有嗎?”

張望:“當然有!”

“好吧,你要幹什麽?”陳澄把眼睛從梁翀身上放到張望臉上,“你還不去找秦蘇,她這會快走到校門了吧?”

“我明天過生日啊班長!!唉班長你眼裏除了翀哥能不能再看看其他人?”張望擡腳往外跑,“不管了我先去找蘇蘇了,明天電話聯系,你們都要來啊!”

被張望第一句話尷尬到,陳澄也不敢看梁翀:“你明天要去麽?”

“嗯。”

“喔,那後天再約吧。”

“你不去?”

“我連地方都不知道。”

“月亮灣城西店。”

“……”我並不想知道謝謝,憋了半天,“時間也不知道。”

“下午開始。”

“喔……”陳澄擡頭,“其實你是希望我去的吧?”

“可以在結束後去練習。”

思考了兩秒鐘,陳澄同意了梁翀的方案:“好,在哪裏練習?”

“你定。”

“找個琴行?”

“琴行能把琴借你用?”

“我有琴啊。”

“我是說鋼琴。”語氣是‘我在陳述一個事實’但眼神是‘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喔,那只有看你了,我小提琴攜帶方便得很。”

“有多方便。”

“總比你鋼琴方便。”

沈默了一會,梁翀開口:“去我家吧。”

“誒?去你家?不太好吧?”陳澄一臉‘你要幹什麽你這個禽獸’。

“我家裏有鋼琴。”他低頭露出一個‘你腦子裏一天都在想些什麽’的表情。

“喔……”

“地址我晚點發你,你明天早點過來把琴放我家。”說完就跟著等在不遠處的朋友走了。

“……”

等陳澄反應過來才想起梁翀並沒有她的電話啊,但是梁翀已經走遠了。

順手給秦蘇發了條信息:【明天張望生日,要慶生】

秦蘇秒回:【知道,早八百年就邀請我了】

【喔】

【你去嗎】

【去】

【梁翀呢

【他也要去】

【哎喲】

【你去嗎】

【當然要去】

【嘿嘿~】

【嘿什麽嘿我是去打仗的】

【咋了】

【那小賤人要去】

【誰?】

【上次廁所堵我那個】

【……】

【張望邀請她了?】

【應該沒有,我剛剛路過車棚聽到她朋友在說要陪她去給張望買禮物,明天去給張望一個驚喜什麽的】

【好可怕張望不是追你追得全年級都知道了嗎為什麽她還要死纏爛打】

【可能是覺得她比我好一百倍而張望喜歡我純碎是眼瞎,所以想要拯救這個眼瞎的少年】

【你這樣每天梳個羊角辮戴個大眼鏡穿個陋爆了的運動款校服確實是比不上人家的超短裙的】

【架不住張望喜歡這樣的我啊】

【好吧,你贏了。希望她的驚喜不會變成驚嚇】

【呵呵,我會讓她變成驚恐,欠收拾】

【你不會要打人吧】

【不然還能怎麽辦】

【你不要你的乖乖女形象了啊】

【盤子裏的肉都要被叼走了還要什麽形象】

【那我祝福你】

☆、part18

竇曉丹從樓上下來就看到陳澄正拿著手機手指飛快的移動。她伸手在陳澄的面前晃了晃,陳澄回神收了手機。

兩人往校門外走去。

陳澄得知竇曉丹他們班表演班級大合唱並且竇曉丹是主唱之一的時候驚呆了。

竇曉丹看著她一臉無奈:“姐,我唱得不差好不好。”

陳澄邊走邊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小區你是最棒的!”

竇曉丹哈哈哈笑了幾聲突然落寞的說:“我要搬家了。”

“啊?”陳澄表示驚訝,“怎麽的?”

“我奶奶來了,要和我們常住,現在我家的格局你也知道,我爸就在南邊買了套大的準備過去住。”

“喔,如果你奶奶要來的話那確實有點小了。”

“是啊。”

“那你們什麽時候搬啊。”

“不知道,估計快了。”她扯了扯書包的袋子,“本來我還得轉學的但我堅持住了,但我爸不讓我一個人住在這裏。”

“唉。”想到從小到大的小夥伴要搬家了,臉上也露出了落寞,“以後這條路只有我一個人走了。”

兩人沈默地走了一條街。

“澄姐你跟翀哥呢,現在咋樣了?”

“小孩子問那麽多幹什麽。”陳澄拍拍她的頭,並不回答。

“就比你小半年哪裏就是什麽小孩子了。”

“小半分鐘也是小。”

“喔,說不贏你。”

無營養的對話持續到兩人分別走到自家的門口。

陳澄看著家裏亮著燈,心裏還有點小激動,從上次去海洋館回來以後爸媽就經常不在家,鄒姨的女兒要生了已經回去了兩個多月了,只是偶爾會回來給陳澄做做飯。

最近回家都只有她一個人。

推開門喊了聲我回來了,迎接她的果然是鄒姨。

“澄澄回來啦!”

“鄒姨,我爸媽呢。”

“先生和太太沒有回來。”鄒姨走進廚房,“飯菜已經做好了,趕緊趁熱吃。”

陳澄走到桌邊:“哇,好豐盛啊!”

鄒姨收拾完走出來,看著坐在桌邊吃飯的陳澄,她想摸摸她的頭,但是又覺得自己的手臟,擡了一半的手又放下來。

“澄澄。”

陳澄很久沒吃到鄒姨做的飯了,上課的時候就在學校吃,周末就去竇曉丹家裏蹭飯或者點外賣,就盼著鄒姨女兒生了之後趕緊回來。她往嘴裏夾菜,只能含糊的說一句:“嗯?”

沈默了許久,鄒姨小聲地說:“鄒姨今天是最後一天來了,想著再給你做一頓飯,一會收拾好我就走了。”

正吃得起勁的陳澄一擡頭,嘴吃得鼓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把東西吞下去,她又夾了一筷子:“鄒姨要回去帶孫子了嗎?”

鄒姨想到三年前第一次走進這家,家裏的小姑娘甜甜的喊她鄒姨的那個瞬間,壓下心裏的酸澀說了一句:“是啊。”

“喔。”小大人似地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鄒姨被陳澄的語氣逗得一笑,轉身給陳澄端了一碗湯出來。

陳澄吃飽了就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鄒姨回房間收拾了一下,出來的時候提著一個旅行包,對著陳澄說:“澄澄以後一個人在家一定要註意安全。”

陳澄從沙發上坐起來,把鄒姨送到門口。

“要註意鎖窗鎖門,晚上有人來敲門不能開門。”

“鄒姨。”陳澄抱著鄒姨,帶著點撒嬌的語氣,“我舍不得你。”

鄒姨摸摸她的頭,嘆了口氣:“澄澄,以後不管遇到什麽,都要堅強一點。”

被傷感氣氛圍繞的陳澄點點頭,想著鄒姨走了,竇曉丹也要搬家了,爸媽經常不在家,自己孤單單真的好可憐。

送走鄒姨回到房間,給爸爸打了個電話,那邊人很多,只零碎的聽到爸爸說鄒姨確實走了,新的阿姨還沒來得及找,等他出差回來再找,媽媽在瑞士要待半年,也回不來,這段時間就自己先照顧好自己,最終以爸爸回來的時候帶好吃的為結束語。

陳澄嘆口氣,自己跟留守兒童有什麽區別,人留守兒童還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呢,她就一個人。

掛了電話沒一會手機手機進了一個消息,陳澄看到一個陌生號碼給發了個地址過來。

楞了一秒回覆:【梁翀?】

對面回了一個:【是】

陳澄保存了號碼,順便就著號碼加了微信,梁翀的頭像是路飛,好巧,陳澄的頭像是蛇姬。

等陳澄洗完澡出來翻手機,看到系統回覆對方已加為好友。

【梁翀】

【?】

【你怎麽有我電話?】

【你死皮賴臉非要存在我手機裏的】

【你不要亂說……我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

【當時你喝醉了】

【夠了這個梗還要玩多久】

【你自己在問】

【但為什麽我沒有你的號?】

梁翀沒有再回覆。

陳澄找了下地址,發現梁翀家在城市另一頭,陽中在他們兩家的中間。起身把自己的小提琴摸出來,撫上琴弦,真的好久都沒有拉過了。

她試著拉了一小段,嗯,還挺流暢,寶刀未老。

第二天陳澄一大早就起來了,挑了一件黃色的帶帽長款衛衣和牛仔褲的經典搭配,把頭發梳得高高的紮成馬尾,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把馬尾放下來,梳了兩下又重新紮成一個丸子頭,額前的碎發歸攏到耳邊。

背上隨身包,穿上爸爸獎勵她考上陽中給她買的一雙新鞋,深藍色樂福鞋上面的黃色三角眼正好和衛衣顏色搭配,再次檢查了穿著覺得沒有問題了背上小提琴出了門。

陳澄到梁翀家樓下的時候時針剛剛跳過十點三十。

混進小區後敲響梁翀家的門是十點五十五。

十點五十八分,梁翀開門。

時間仿佛定在了十點五十八分,門裏面的人訝異的看著門外的人,陳澄本身就屬於個子高的人,長款衛衣穿起來並不會顯得矮小,丸子頭讓整個人看上去又顯得特別活潑,少女獨有的白嫩肌膚被黃色衛衣襯得更加粉潤。

門外的陳澄也震驚了,梁翀還保持著開門的姿勢,應該是剛剛洗完澡,頭發是濕的,穿著一條寬松的短褲,褲子穿得還有點低,腳下是一雙非常大眾的灰色拖鞋。

他光著身子沒穿上衣,腹部有幾條淺淺的線條,看起來特別結實。頭發上的水珠順著脖子流過鎖骨淌過胸部通過腹部的曲線一路向下,最終隱沒在短褲的邊緣。

她覺得可能是早上起太早了導致腦子不能轉彎,所以她看到這個樣子的梁翀居然覺得比他穿著校服打著領帶在主席臺上講話那會更加讓人臉紅,然後她感到喉嚨有點幹,無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

梁翀:“……”

等反應過來她趕緊移開視線,臉像只煮熟了的蝦子。

“我,我,我……”半天沒我個什麽出來。

“進來再說。”

等梁翀回房間套了衣服出來看到陳澄還在門口站著,他走過來:“怎麽了。”

“呃。”陳澄深呼吸一口氣,把手上提著的水果遞給他,“我在路上買的水果,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歡吃什麽,就都買了點。”

看著兩口袋水果,梁翀接過來:“我一個人住。”

“……”幹笑兩聲,“第一次來你家買點水果也是應該的。”

梁翀把水果放到飯桌上,轉頭看到陳澄還在門邊:“你被膠水黏住了?”

“我,我沒有拖鞋。”

“……”

陳澄低著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拖鞋這個事會讓她這麽害羞。直到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非常大眾的灰色拖鞋。

“?”

“我一個人住。”

“你剛剛說過了。”

“沒多餘的拖鞋。”

“那,那我光腳。”

“你一個女孩子光什麽腳。”說完把腳上那雙拖鞋用腳推到陳澄的面前,“也不怕著涼。”自己卻光著腳去了客廳。

陳澄看著那雙鞋心跳好快,穿上那雙拖鞋的時候,鞋子大了很多並不合腳,但裏面還有溫度,是他的溫度。

臉已經不是蝦子的顏色了,完全是充了血要爆掉的樣子,連耳朵根都是紅的。

“陳澄。”

“嗯?”在沙發邊坐立不安的陳澄條件反射的擡頭,梁翀就在她坐的那個單人沙發後面的房間探出頭來。

“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要進臥室了?!!!陳澄沈住氣,淡定,淡定,深呼吸。

“你還在幹什麽,趕緊的。”

“喔。”慢慢的磨蹭到房間門口,她推開門, “哇~三角鋼琴!”

房間的正中央是一架三角鋼琴,此時梁翀已經坐在了鋼琴面前。

她走進了房間,四處打量:“我還以為你家是立式鋼琴,沒想到居然是三角鋼琴啊。”

整個房間有一個L型落地窗,用的深藍色窗簾布,裏面還有一層白紗窗簾,現在深藍色的窗簾被綁在窗戶兩邊,窗戶是打開的,吹著白紗微微飄蕩,另外兩面墻上貼著吸音板,房間裏有一股悶悶地味道,應該有很長時間沒有通風透氣了。

等她走進了一看,鋼琴上還有些灰,顯然有一段時間沒有動過了。

“這個房間已經很久沒打開過了。”

“看出來了。”陳澄走到梁翀的身邊,“不過為什麽啊,你不喜歡彈琴嗎?”

“嗯。”

“啊?”不喜歡你幹嘛要專門拿一個房間來做琴房,還買的三角鋼琴雖然是小號的,不過這句話她沒說出來。

“我媽喜歡。”

“喔,其實我媽也喜歡我彈鋼琴,非要我學。”說著她的手指在琴鍵上摁了一下,鋼琴發出“叮”的一聲,“不過我更喜歡小提琴。”

“學過?”

“沒有,把我送到琴行去的時候我哭得可厲害了,我爸一看我哭就心疼了,立馬給我買了小提琴。”

“……”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啊。”陳澄把手收回來,轉身靠著鋼琴的邊緣,“一看你就是不會哭的。”

“把你的琴拿進來,試試你的水平。”

“喔。”終止了話題往門外走。

在陳澄去拿琴走出房間的一瞬間,梁翀對著琴鍵說:“哭啊怎麽不哭,只是沒人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七夕誒

小青在這裏祝大家節日嗨皮麽麽噠

小天使們寂寞的話給同樣寂寞的小青來點留言唄,大家聊聊天什麽的

☆、part19

陳澄把琴拿進來,梁翀正在調試凳子,他擡頭看了一眼陳澄:“你先拉一個。”

“……”你是老師麽,還先拉一個。不過她還是拉了一段,放下弓和琴,她一臉期待的看著梁翀。

梁翀給她的是“你確定你是小提琴考級水平???”的表情。

“……”被這麽一望陳澄已經緊張到大秋天的後背開始冒汗,“啊啊那個我也好久沒有拉過琴了,你說讓我隨便拉一段我就隨便拉一段結果我忘了譜子了……”越說越小聲, “我這個衣服好煩啊帽子擋著我夾琴了。”跟著轉移話題,“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走了不然張望他們該等急了。”

“他們約在下午兩點,現在才11點半你是要去哪裏。”

“……”

陳澄不再說話,沈默地站在一邊調整琴弦,內心很崩潰昨天練習的也是這一段當時明明沒問題的。

此時房間響起了第一個音,第二個音,第三個音,連成一串,第一小節完了之後陳澄才聽出來他彈的秋日私語。

梁翀坐在鋼琴前,手臂彎曲,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游走,他的身體隨著音樂晃動,哪怕這會他依然穿著家居短褲和一件白T,哪怕他曲子彈得也有問題。

這樣的梁翀和軍訓時做俯臥撐的那個梁翀居然是同一個人,陳澄覺得很神奇。文藝的是他,健碩的也是他。

到後面越彈越順,整個人都散發出和平時不一樣的柔和氣息,鋼琴好像是他女朋友一樣被他輕輕拂過,發出溫婉的呢喃。

陳澄用最後的理智控制自己的身體不準做出出格的事。使勁甩頭:不不不,不能有想要變成他的鋼琴這種想法!!!陳澄,穩住!穩住!!

梁翀看到陳澄的表情後勾了勾嘴角。

“陳澄。”音樂停止的同時梁翀的聲音響起,“我聽到了。”

陳澄眼睛一直盯著他放在琴鍵上的手,隨著他的喊聲她擡頭:“聽到什麽了?”

“聽到你說想變成我的鋼琴。”

“……………………………………………………”

“還想聽嗎。”

“不,不了。”陳澄眼睛一會望著窗簾一會望著窗戶外面就是不去看面前的人,生硬的說,“還說我拉得不好,你還不是一樣的啊。”

“我也沒譜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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