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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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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鑫對我來講就是一只癩□□, 不咬人咯應人, 大清早的出門遇見他跟穿了雙好幾千塊錢的新鞋出門踩了一腳狗屎一樣惡心。

“關你屁事!”我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沒想到姚鑫追了上來, “鄭多你給我站住!”自從初三那年他被我跟鄭偉圍毆之後, 我們倆個一戰成名, 他也跟著出了名,只不過是臭名,一個初三生讓兩個初一小嘎豆子給揍了,其中有一個還是女生, 姚鑫走到哪裏都能受到熱情的圍觀, 原來被他欺負不敢吭聲的也敢拿這事兒當面取笑他。

在後來的日子裏姚鑫不是沒有密謀過報覆, 可我那一句詛咒太強力了,差點兒真的要了他的命,他心裏雖不信邪, 也覺得慎得嘮的, 跟鄭偉還能說兩句難聽的, 他不敢打鄭偉, 鄭偉自從揍過他之後身邊聚集了一幫小兄弟, 十幾個人一起上能把他屎都打出來,可如果他只是單純的嘴賤, 鄭偉也不想打他惹是非。姚鑫見到我以躲為主, 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敢主動追上來了。

“你啥意思?”我雙手環胸瞅著他, 說真的他現在沒有當我敵人的資格,甚至不值得我去煩惱。

“沒啥意思。”姚鑫擠了擠眼睛,“就是想請你和妹夫一起吃頓飯。”

“沒工夫。”吃看?看著他還能吃得下去飯嗎?

“等等!”姚鑫伸手抓我的胳膊, “鄭多,你真這麽不認親?咱們倆個可是親表兄妹,我請你吃飯是想跟你和好……”

“呵呵。”我回了兩聲冷笑,和好?有必要嗎?更不用說他找我和好肯定是有什麽地方用得著我了,現用現交罷了。

“行!你不仁我也不義,我這就打電話給我姑,把你回縣城沒回家住跑來和男人開房的事告訴她!”

我們已經走到酒店電梯旁了,除了我們四個人之外,還有幾個穿著同學聚會白背心的中年人,姚鑫這麽大聲一嚷嚷,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縣城小得很,這些人看著眼生,說不定哪個人認識我們家的哪個親戚朋友,嘴一歪歪就把話傳出去了,我倒不怕流言蜚語,怕的是流言四起之後我爸媽拿這事兒來煩我。

縣城這破地方……真是回來了就沒好事兒。

“姚鑫,你家也在縣城,你放著好好的家不回跟女人在這裏開房間是啥光彩事兒啊?我跟黃書郎的事兒我爸媽知道,我家地方小我們倆個在外面酒店住關你屁事兒?都啥年代了你還把這事兒當成新聞瞎BB,你帶的這個女人又是幹啥的?要是好人你咋不往家領?姚鑫,別看我這麽多年不在縣城住,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啥屎,這女人哪怕是只雞你也敢往家領,有男人的你也敢往人家家裏的被窩鉆,你舍得花錢往酒店領的指定特殊,你要是不怕她和你的事兒傳得到處都是,你就宣傳去!到時候我一拍屁股回省城了啥事兒沒有,我看你咋在縣城混。”

要不怎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呢,我的話剛一說完,那女人的臉就白了,看得出來她確實心虛了,她狠狠給了姚鑫一拳,“惹啥事兒呢?你剛才還說要跟老妹兒好好處呢!就在這兒給老妹兒惹事兒,老妹兒,姚鑫就是想嚇唬嚇唬你,我跟你說實話,不是他找你,是我找你,這是我電話,有時間你跟我聯系,我知道老妹兒你是幹啥發財的,姐虧不了你。”

我這才仔細打量她,女人長得挺好的,五官明艷清秀,看起來很年輕,眼角眉梢卻帶著蒼桑,身材偏瘦,該有肉的地方肉卻不少,目測有34D了,紅底白花的覆古裙穿在她身上窈窕性感。

她這種美女按十分制至少八分,姚鑫連三分都沒有,兩個人卻湊在一起開房間,實在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讓人替她不值。

男女之間若有情愛,彼此之間眼神交流外人一看便知,可她看姚鑫時嘴角卻微微上撇,露出一絲鄙視來。

鄙視——還要開房,這就有趣了,難不成是召妓?不是我瞧不起姚鑫,這種女人一夜春風至少千元起步,要是混外圍的沒有十萬八萬的拿不下來,他嫖不起。

姚鑫咳嗽了一聲,“那個……對不住了啊,妹夫,改天一起叫飯啊,我們先走了。”他說罷摟著那個女人灰溜溜地進了電梯走了。

我跟黃書郎沒跟他們坐一部電梯,而是等了一會兒坐另一部電梯下了樓。

到前臺結帳的時候,卻得知已經有人替我們結帳了,我看著帳單上孟夏的名字,覺得奇怪異常。

“她對你有事相求,肯定會再來找你的。”黃書郎憋著笑道。

這小子肯定看出點什麽來了,卻故意不告訴我……算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我們開車到屯子裏的時候,我爸正跟一個穿著藍條紋T恤的中年男人一起抽煙嘮嗑,旁邊還散落著酒瓶子和雞鴨骨頭,看來這兩人也沒幹等。

我停下車,“爸。”

我爸沒想到我會開寶馬來,見我下車楞了一下,那個中年男人眼睛亮了亮,人呢確實是先敬衣冠後敬人的,開輛好車別人對你的態度都不一樣。

“你咋才到啊?這是你尹二叔,你記不記得他了?”

“記得,記得。”不記得也得說記得啊,尹二叔一看就是做慣了體力勞動的,年紀跟我爸差不多,卻沒有發胖,身上露出來的地方全都是結實的肌肉。

“鄭多都長這麽大了。”尹二叔笑了起來,他又看向黃書郎,“這是你男朋友吧?”

“是。”我懶得說不是了,“黃書郎,這是尹二叔。”

黃書郎點了點頭,又對我爸點了點頭,自己找個背陰兒的地方呆著去了。

尹二叔一下子楞住了,我爸的臉上露出一抹厭惡,“沒事兒,那小子就這毛病見人不會說話。”

“是啊,他怕見生人。”我笑著解釋,“尹二叔,你把圖紙帶來了嗎?”

“帶來了,帶來了。”尹二從路邊停著的微型車裏拿出一大張的圖紙,“我女兒在市裏建築大學念書,昨個兒我跟她說了你的事兒,她說我提供的圖紙太老土了,正巧她的畢設就是鄉村民居,她直接拿來給我看了,你看看這個中不中。”

我不太會看圖,尹二叔指著圖紙給我介紹,這圖紙不愧是建大的學生出的,采用的是覆古理念,四間正房一間車庫一間倉庫,廚房、客廳、臥室、衛生間功能齊全寬敞明亮,足夠四代同堂居住。

在我看來這個設計不錯,不過拍板的人是黃書郎,“我跟黃書郎商量商量啊。”

我走到他跟前把圖紙跟他講解了一下,他搖了搖頭,“四間正房不是我們住的,不住。”

我這才想到,古代好像只有大官有資格享用四間正房,“那三間?”

“七間正房。”黃書郎瞥了我一眼,“康熙帝封黃三太爺為帝,七間正房還小呢。”

我……無語了……

我又回到尹二那裏,倒沒敢說什麽七間正房之類的事,而是說,“要租房的那家人口多,想要七間正房。”

“行啊。”現代人哪管什麽幾品住幾間正房的事啊,房子蓋得大錢就多,建築商樂意著呢。

他又打電話跟女兒溝通,他女兒也是一樣的想法,本來就是幫自己家的忙,七間房賺得還多呢,當即便同意重新設計。

“尹叔,尹家妹子這個設計是覆古,咱們能不能用覆古材料?至少外表別用現代的那些東西。”

“這個……”尹二搓了搓手,“我在南方倒幫人蓋過古建,就是這材料不好找了,南方有錢人都是用拆下來的古建舊磚,也有磚廠燒仿古磚的,咱們這兒沒那市場,要進料得從省城進,這一來一回的可就貴了。”

“這樣吧,反正得重新出圖,尹二叔你給我報個價,我問問要住房子的,再電話聯系怎麽樣?”

“行。”尹二叔點了點頭,“鄭多,我剛才跟你爸看過老屋了,這房子基礎還行,太長時間沒人住了荒廢了,就算是不重蓋房子也得扒了,不然到了秋天雨太大了,容易塌……萬一砸著人就不好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就一事不煩二主了,麻煩您找人把這兒先推平了,土地平整出來。”

“行。”尹二點了點頭,我爸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了。

事情定下來了,尹二又跟我爸客氣了幾句,就開車走了。

“你這孩子就算花別人的錢也不能這麽敗家啊!不就是拆房子嗎?咱們在屯子裏找幾個人就拆了,頂多供頓酒的事兒!找他拆房不要錢啊?”我爸冷著臉說道。

“爸,你看咱們屯子裏還剩下幾個壯勞力了?就算是有人家在外面一天在工地搬磚都能掙一百多塊,你請人家拆房子就供頓酒?得欠下多大的人情?現在不比當初我大爺當村長的時候了,年輕人您還認得幾個?還不如直接請人做事呢,花幹錢走平道。”

我爸跟尹二叔在這裏坐著抽煙喝酒,要是村裏的熟人都在,早就聚齊一幫人一起吃吃喝喝了,這麽長時間了,也就是幾個留守的老太太來說了幾句就走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我們這一支在這個村子裏已經沒根了。

不過這也沒什麽,我不知道外地如何,東北農村空心化得厲害,年輕的,家裏有點錢的全搬走了,家裏條件不好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逢年過節或者是寒暑假能熱鬧熱鬧,平時根本沒幾個人。

“爸,咱們回城裏吧,我請你跟我媽吃飯。”

“嗯。”我爸點了點頭,從小生長的村子變得空空蕩蕩的,年輕人一個都不認識了,同齡的也沒剩下幾個了,他有點傷感,他坐上車之後,轉頭看向黃書郎……“這房子是給你們家人蓋的?”

“是。”黃書郎很痛快地承認了。

“好狗護三鄰,好漢護三村,住我們家的房子沒關系,但有一條兒,現在村裏都是老弱病殘,別折騰他們。”我爸對黃仙兒並沒有畏懼,但厭惡戒備很明顯。

“呵。”黃書郎直接冷笑了一聲兒,“住房子又不是打架,當年的事兒你還記恨我們家?”

“要不是因為你們,鄭多他爺爺會走嗎?我原來覺得鄭多他爺爺說得那些事兒純屬臆測,我受黨教育多年不信,沒想到你們現在都化成人形跟著人光明正大的來往了,當年的事兒肯定也是真的……”我爸冷冷地說道。

“有沒有我們的事兒他也得走,當年他打成□□無處可去了這才做了鄭家的贅婿,什麽看不上鄭奶奶裝神弄鬼,呵呵呵,他吃肉的時候可是吃得挺香的!落實政策了能回城了倒嫌棄上了……你們一個個的也都站在他那一邊,你們覺得他好,對你們不打不罵整天笑呵呵的,還教你們讀書識字,他心裏真有你們,走之後咋一封信都沒有?你們寫信給他他也不理?”黃書郎跟連珠炮似地說道。

我爺爺……四叔說我爺爺已經死了,被他一句話說得找小河溝自殺了,我爸和黃書郎卻說我爺爺是走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四叔在撒謊還是他們不知道我爺爺已經死了?

我爸被黃書郎駁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扭頭冷哼了一聲,我能怎麽辦?不吱聲兒唄……

“鄭多,你把我送水庫去,我有一個戰友在那裏看水庫,我去他那裏釣魚去。”我爸說道,看來他是不想跟黃書郎一起多相處了,連吃飯都不肯了。

不吃就不吃……這是你主動說不吃的,要是鄭姚或者是鄭偉八成會哄哄他,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村子邊那條河叫玉帶河,據說是松花江的支流,蜿蜒曲折,旱季時江面也有一裏寬,雨季時更是煙波浩渺看不見江面盡頭。

水庫離村子不遠,是□□時候全國修水庫的遺存,現在屬於半遺棄狀態,只有一個人看著,這人是我爸的戰友,水務局的正式職工,因為沒啥文化就是個鍋爐工,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看水庫就是圖清閑等退休。

他腦子挺靈活的,靠水庫吃水庫,弄了遮陽傘折疊凳什麽的,供垂釣人使用,他也能賣點雜貨賺錢。

現在正是垂釣的好時候,遠遠的就能看見好幾頂各色的遮陽傘。

就在我將車駛入水庫邊平整的空地時,西邊開始凝聚烏雲……黃書郎表情嚴肅地下了車……

“怎麽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影響,我也覺得心慌慌的。

“水裏有東西,它知道咱們來了。”黃書郎手緊握成拳。

“啥?”我爸也走了過來。

“爸,這水庫跟咱們家有沒有什麽關系?”

“有啥關系啊,就是你四叔小時候差點兒在這裏淹死……你奶奶不許我們接近水庫半步……”

差點兒淹死……四叔的黃仙兒就是在這兒沒的……這事兒黃書郎也知道,他為什麽之前沒有提醒我?我問我爸,“你之前來過這兒?”

“來過好幾回……啥事兒沒有,你奶奶當年是怕我們游野泳出事兒……”我爸不以為意地說道。

“爸,咱們得走。”我拽著我爸上車。

“走不了了。”黃書郎站在原地說道。

烏雲夾雜著閃電已經向我們撲了過來,我們的車子在這個時候竟然閃了兩下,像被什麽人鎖住了一樣……我拿著車鑰匙無論怎麽按開鎖鍵,都沒辦法開鎖,用鑰匙去開鎖一樣毫無作用。

“你是故意的?”我問黃書郎。

“機緣到了。”他只回答了我四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閨女病了,睡眠嚴重不足腦子已經木了,很多事都忘了……鄭多爺爺的生死問題是個坑,涉及到四叔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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