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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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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司妍走後,童婳陷入了沈思。

小秋擔憂地看著童婳眉頭緊鎖的臉孔,幾次想要開口卻欲言又止。

“小秋,”童婳的情緒很低落,她像個孩子那樣拉了拉小秋的衣角,揚起腦袋滿臉的可憐巴巴,“這裏是醫院嗎?”

小秋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她的眼神瞟向了不遠處站在梧桐樹下打電話的陸嘉樹,寄希望於他能夠早點打完這通電話。

“小秋,這裏是醫院嗎?” 童婳繼續地問,似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固執。

小秋不知道該說實話好還是該說假話好,看著這幾天情緒正常的童婳,她最終選擇了隱瞞:“太太,這裏確實是醫院,那個薛小姐平時跟你關系不是很好,所以她說的話你不要當真。”

童婳輕輕地“嗯”了一聲。

薛司妍這個人又作又虛偽,除了從小到大鄰居這個身份外,平時跟她的關系確實不怎麽好,不過這個討厭的人有一個良好的品質就是腦子簡單性格直不會說假話,相比較十年後相處才幾天的小秋來說,她還是選擇相信薛司妍說的話,並不是認為小秋是一個品性不好的人,有一種謊言叫做善意的謊言,18歲的童婳暗暗得分析了一番。

嘉樹哥哥也跟她說,這裏是醫院。

起初她以為這裏是一所普通的醫院,28歲的童婳只是生病了而已,可現在的她卻不會這麽認為了。

沒有小孩子,沒有年輕人,來一個是40,50歲的中年人,或者是70,80歲的老年人,偶爾有幾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女人,可神情卻怪異得很,早春的他們居然穿著涼拖鞋跑來跑去,身後幾個護士追著跑。

忽然眼前出現一個頭發花白,張大著嘴巴做鬼臉的中年婦女,她穿著一件單薄又松垮的病號服,朝著坐在椅子邊上的童婳“哇”了一聲,站在旁邊的小秋想要制止的時候卻慢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扮鬼臉嚇唬童婳。

童婳條件反射性地啊了一聲。

“這位小姐,真對不起,”這時緊跟在中年婦女身後的一名年輕男人趕緊上前道歉,“我媽她……精神有點問題。”

童婳一聽到精神有點問題,她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身後的小秋擔憂地看著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你,你說她精神有點問題,” 童婳看著眼前戴著黑色大口罩的年輕男人,雖然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但從挺拔修長的身材,以及俊朗不凡的氣質中可以看出,對方絕對是一名美男子,就是看起來有些面熟,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年輕男人的眼神頓了頓,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真傻還是假傻,這是一家療養院而不是普通的醫院,遇見一個精神方面有問題的人不是很正常嗎?

隨後他憐憫地看了童婳一眼。

童婳雖然不喜歡對方看她的那種眼神,可一看到他身後的中年婦女忽然臉色突變,低下頭做出一副要咬人的模樣時,立刻提醒:“額,那個,你小心點……”

還沒有等童婳說完,一個尖細響亮的聲音徹底地蓋過了她:“放開我,壞人! ”

被年輕男人扼制住手腕的中年婦女突如其來地朝著他的手臂惡狠狠地咬去,身後跟隨著的幾個醫生,護士以及一個看起來助理模樣的男人紛紛大驚失色,走上前想要制止中年婦女的舉動,卻被年輕男人揮了揮手。

“森哥,”中年婦女被醫生護士帶回去後,那個看起來像助理模樣的男人一把拉過他的手臂,滿臉地關心,“你沒事吧?”

手臂上的牙齒印記幹凈清楚又帶著絲絲的血跡,而年輕男人卻搖搖頭:“沒事。”

“森哥,要不去醫院看一下會不會留疤?”助理小蔣提醒道。

年輕男人正要說不用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已演員的身份,無奈地妥協了下來:“那好吧,等一下再去醫院。”

作為一名演員,顧流森知道有些時候拍攝的那些鏡頭需要裸露身體的一部分,無論是廣告拍攝的需要還是電影鏡頭的需要,他的手臂最好不要留下像牙印這種的疤痕,因為觀眾有時候的聯想力太過於豐盛,常常會把一些有的沒的想象成各種桃色八卦。

“森哥,”助理小蔣看到經紀人發過來的信息,連忙抽到顧流森的耳邊:“斌哥發信息過來跟我說,讓森哥您再過1個小時去李導哪裏匯合。”

顧流森嗯了一聲,他的目光一直朝著遠去的那抹瘦小蒼老的身影看了一會兒,直到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轉身對著小蔣面無表情:“我們走吧。”

小蔣說了一聲好,心裏卻有些同情這位紅得發紫的影帝,從小攤上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媽媽。

聽說顧媽媽在顧流森很小的時候就得了精神病,一發病就會打孩子,當時左領右舍都知道顧家有一個可憐的孩子,常常被犯了病的媽媽打的青一塊紫一塊。

後來被顧家舅舅知道後,就把顧流森接到自己的家裏照顧。

即便是遭受到這種對待,長大後顧流森仍舊沒有一絲怨言地孝順著他的母親,以前還沒有名氣的時候就省吃儉用地請了專職的護士照顧顧媽媽,後來等到他名氣越來越大時,卻發現母親犯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又常常跟舅舅一家人發生沖突,於是在無奈之下把顧媽媽送到了這家療養院。

無論是成名前還是成名後,顧流森買了一套景觀大道的別墅後仍舊選擇跟從小照顧他長大的舅舅一家住在一起,他並不是買不起其他房子,而是怕寂寞。

離開的時候,顧流森像是想起什麽重要事情那樣,回過頭對著處於發呆狀態的童婳語重心長:“這位小姐,你還很年輕,做那種想不開的事情之前,請先考慮一下你的親人。”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著童婳那只包紮著白色繃帶的手腕,目光停頓了好一會兒。

“太太,”小秋上前趕緊扶住身體搖搖晃晃的童婳,努力地找了一個好的借口:“外面風大,我們還是回病房好不好?”

童婳機械地點點頭,不經意間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打完電話的陸嘉樹正朝著他們走來,一身米黃色英倫風衣,衣角翩翩,風度有佳。

“嘉樹哥哥,”童婳拿開了小秋的手,跑到了陸嘉樹面前。

陸嘉樹一看跑過來的是童婳,加快了腳步。

“怎麽了,”他扶住了跑過來的童婳,溫和的眉眼間溢滿了關懷,“身體是不是哪裏感覺到不舒服了?”

“嘉樹哥哥,你老實告訴我這裏是不是精神病醫院?”

聯想起小秋剛才扭扭捏捏的態度,以及那名隨便咬人手臂的中年婦女,18歲的童婳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情,28歲的童婳恐怕得了精神病,不然為什麽要送到這裏來?

陸嘉樹挑了挑眉,克制著隱忍的怒氣:“誰跟你說這裏是精神病醫院?”

“我自已猜的,”童婳理直氣壯地看著他,“這裏沒有小孩子,也沒有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小秋不要讓我隨便出去,既然我嫁給了易北川婚姻幸福,生活美滿,為什麽要作出這種類似自殘的舉動來?”

她舉起左手那只包紮地嚴嚴實實的手腕,聲音高昂又滿臉地不可思議:“我偷偷觀察過,這是用碎片割的傷痕,腦袋正常的人會用碎片割自已的手腕嗎?”

陸嘉樹久久不能說話。

“還有,正常的媽媽會把自已的兒子從沙發上推下來嗎,即使她是不小心的?” 童婳的聲音在顫抖,她的手也在抖,掀開事情真相的那一幕往往叫人無法接受。

從一開始的時候18歲的童婳對未來的自已抱有各種崇拜之情,然而現在的她此刻的心情覆雜得很。

她以為28歲的童婳是人生贏家,中了9億少女的運氣才嫁給了像易北川這樣的男人,可到最後卻發現這層包裹著童話外衣的婚姻裏其實夾雜著讓人心碎的現實。

“我是不是有病,”遲遲沒有等到陸嘉樹答案的童婳立刻變得垂頭喪氣,不停地反覆問著自已:“我是不是有精神病?”

“不是,”陸嘉樹迅速反駁,他握緊童婳的手似乎想要給她傳遞某種力量,語氣異常的堅定:“你沒有精神病,相信我! ”

“那我得了什麽病?”童婳的聲音逐漸地高了下來,揚起臉看著陸嘉樹:“我沒病的話,為什麽會被送到療養院?”

“你只是得了抑郁癥而已,”陸嘉樹著急地解釋,“真的沒有其他病,等易北川回國後他會接你回家。

“你先……忍忍。”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一點點的停頓。

“抑郁癥,我真得了抑郁癥?” 童婳看向了陸嘉樹,看向了小秋,然後她看了看自已,忽然感覺到這個世界很不可思議。

然後她慢慢地蹲了下來,雙手抱著腦袋小聲地喃喃自語:“我明明是一個活潑開朗的人,怎麽可能會得抑郁癥?”

陸嘉樹看著童婳滿臉的不敢置信,不是沒有見過她痛哭流涕的模樣,可眼前這種故作堅強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卻讓他的心被蟄痛了幾下。

他蹲了下來,伸手輕輕地拍著童婳的背脊安慰:“我會把你的抑郁癥給治好,別擔心。”

“嘉樹哥哥,”童婳忽然擡起了頭,眼眶裏的眼淚在打著轉轉但硬是沒有落下來,她拉著他的衣角像個孩子那樣仿徨又無助:“我討厭得抑郁癥的自已,你說像我這麽可愛的人怎麽會把自已的兒子推……推下沙發?”

“這不怪你,”陸嘉樹把她攬入懷裏,像個長輩那樣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因為你生病了,生病的人做錯事情可以得到原諒。”

“我,成為了曾經最討厭的人,”18歲的童婳看著手掌重覆了一遍又一遍。

小秋忽然想哭了。

在沒有照顧童婳之前,她曾聽過這位易家少夫人的各種閑言碎語,說她敗家又虛榮,常常在微博上曬各種品牌的包包,衣服,鞋子,說她是個典型的心機女明知道易北川被傳是個性冷感的男人還一個勁地往上湊,本城很多未婚女性對易北川存著一份克制的感情,既想撩又不敢撩,很多人往往是有色心沒色膽,被傳的最多的就是童婳三天兩頭抑郁癥發作脾氣喜怒無常,其實在她看來,易太太只是擁有一顆敏感而纖細的心,並沒有像外界說得那麽不堪。

十年後的我成為了我曾經最鄙視的那種人,一遇到困難就動不動地自殺,一點都不珍惜寶貴的生命,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

-------------------《18歲的童婳來到10年後的日常記錄》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易北川以及胖兒子出現,不出現直播吃5公斤白米飯。

另外從後天開始固定更新的時間是中午12點,其他時間均為捉蟲,喜歡本文的小仙女,希望能夠多多撒花花,十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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