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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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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白從偏遠地方回城之後,聽說了我的事情,因此特意來紫荊園一趟表達了對我的關心。他來做客時,杜若笙也在家中,面對謝白,杜若笙過於親昵了我,毫不避諱的卿卿我我。

我害臊,於是悄悄掐了幾下杜若笙的大腿,他沒有半點疼痛的反應,反而撫上我的手背,溫柔道:“怎麽了?害羞了?”

我訕訕道:“不是,我去做些點心給你們吃,你們慢慢聊。”

我剛起身,謝白站起來就婉拒道:“不了,我想起有一筆生意要做,要先走一步,今日打攪了。”

謝白還算和氣的與杜若笙握了握手,杜若笙嘴角輕勾,一絲笑痕蔓延在他細膩的臉上,他淡淡的笑著,聲音愉快道:“我們的合作可以持續,大舅子經商能力不錯,我也該照顧自家人。”

謝白輕嗯一聲,說了句多謝,便撩一下長衫,文雅的跨步離去。

我移步上前,清脆喊道:“哥,我送你。”

謝白頓住了腳步,他回頭,文質彬彬的微笑道:“正巧,我有話想跟你說。”

這時,杜若笙攬住我的肩膀,一起朝外頭走,他悠悠道:“我也一起送送大舅子。”

謝白皺起那雙細長的柳葉眉,他納悶的走到門口,看了看杜若笙,又對我支吾道:“小妹,終身大事...不可輕率,要...仔細些。”

我苦澀淡笑,“知道。”

杜若笙不喜不怒的瞥了一眼謝白,並沒有言語。等謝白一走,杜若笙把手穿進我的頭發裏,他稍微一用力 ,我的頭就被按了過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他的胸膛上,他以不容商量的態度道:“下一月,我父親五十歲壽誕,我帶你回去參宴。”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好啊。”

“答應的這麽爽快?我生辰那次,你怎麽都不去,想開了?”杜若笙語氣挑達的揶揄我,他的紅唇間漾著眩目的笑容,韻致,明亮。

我毫無顧忌的說,“對啊,想開了,反正生氣的又不是我。”

我的英文學得差不多了,想起那本手記,我詢問了杜若笙的意見,他帶我上樓,親自把不厚不薄的本子鄭重交給了我,之後他便去書房忙碌了。

我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本略微陳舊的筆記本,這是我念了許久的本子,感覺有些沈重。我翻開了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

最開始寫的是杜若笙的喪母之痛,接著是一系列的杜家瑣事,直到歌苓出現後,上面清晰的寫道他把她當做了一個可愛的小妹妹,歌苓很討人喜歡,唱歌的天賦極高。

十幾歲的時候,許清河向他表白,並且窮追不舍,因此他一度疏遠了許清河。

他和沈斯寧是君子之交,和唐衡是莫逆之交,他看得出來唐衡喜歡歌苓,所以歌苓約他的那一次,他想給唐衡和歌苓相處的機會,才沒有去。

他不知道歌苓沒有邀請唐衡,如果知道,他不會讓一個女孩子單獨在夜晚等人。歌苓的死,是他一生中最愧疚的事。

後來他想和沈司令交好,沈司令的私生女又在他的麾下賣藝,他假借巡查夜巴黎,去看了看白曼薇,舞臺上的她妖嬈如薔薇,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腦中就有一種男人對女人的遐想,他想擁有她的身體。

杜若笙因為早年抽阿片,留了不舉的後遺癥,他以為,白曼薇能治好他的不舉。但是他帶白曼薇回家後,發現這個女人很放.浪,對外面的男人暧昧不清,他對於她的淺薄的喜歡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沈司令,所以他接收了這個女子,直到白曼薇和許清河茍且,他再不能忍受一個不安分的□□子,便一刀兩斷了。

後面的日記裏,沒有提及我。杜若笙記錄的都是生意上的瑣事,後來他決定封筆,不再通過日記來宣洩心情,因為日記寫的久了,會產生一種依賴,有什麽想法都會寫下來,這點很危險。

最後一頁上的話則是,有一個小情人在側,足矣。

我費了那麽大的努力,才看到杜若笙的日記本,他提及到我的,只有一句話,我心裏感到不平衡,突然又很開心,原來他心裏沒有歌苓。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胡思亂想,我和白曼薇一樣,聽了許清河的造謠,胡亂的去猜測杜若笙。

夜色靜如水,偶爾有輕微的樹葉沙沙聲傳來,月明星稀,屋內漆黑。杜若笙的狀態應是在閉目養神,他翻來覆去不知在想什麽煩惱的事。

我的聲音在靜夜裏,顯得突兀,“三爺,你的後遺癥,治好了嗎?”

不久,杜若笙翻過來摟著我,他微微睜開狹長的黑眸,似笑非笑道:“怎麽,想獻身嗎?”

“沒有。”我只是隨意問一問,況且我將來又不跟著他,沒打算跟他睡。

我往另一旁挪了挪,杜若笙用力把我攬了過去,我一挪再挪,最後,他束縛住我的身體,慢慢欺身壓了上來,他鼻息漸濃,“別動,動的...有...。”

下一刻,杜若笙的唇部貼在了我的脖子上,他似乎很有情致,我抵抗他,不肯就範,杜若笙用一只手桎梏住我的雙手,他的輕撫令我脊背發軟。

他輕咬我的唇,輾轉,擦吻。他的體溫逐漸身高,甚至熱過了我。

我沈溺在杜若笙的吻中時,發覺他有了異樣,我不由地緊張起來,內心猶豫著...

當杜若笙重覆吻過我的臉龐,下巴,脖頸時......我的一切顧慮都消失了,腦裏只剩下一片空白,就好像有一股電流電的我失常。

深海裏的好像有一塊海綿,柔軟舒適,海綿在大海裏遨游著,輕輕的,不曾用力。

我整個人有著前所未有的放松,我的緊張感在消失,喉嚨裏有一種癢意,促使我溢出了輕微的低吟。

杜若笙掌著我的後頸,他在我耳邊柔聲細語道:“趙綺君,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麽?”

我迷離的接受杜若笙的親吻,渾渾噩噩尚在考慮,突然似有一顆流星劃破了夜幕,我繃緊了神經,他在我耳邊低喃吟語:“放松,我不會讓你疼。”

我聽從了他的引導,他全心全意的不讓我疼,我感受到了他的忍耐,他的溫柔,他的仔細。

流星墜落時,說不出來的滋味兒充斥著大地。

有一股欲念傳遞進腦中,令我滿足,卻又令我空洞。

杜若笙仿若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向一片幹涸的草原燒去,燒的原野寸草不生,攻草略地。

火愈大,我愈熱。

杜若笙呼吸濃重的輕咬我耳朵,他動的如癡如醉,他與生俱來的熟稔,讓我不能自持,當驚悸和顫栗猛然襲進我的大腦深處之時,我耳邊溫存了他的一句低語:“趙綺君,我愛你。”

眼眶裏似乎有什麽溫溫熱熱的東西浮起,下一秒,水澤滑落眼角,也流過臉頰。我緊緊擁著他,清晰又苦澀道:“我也是。”

杜若笙呼了一口氣,他緊貼著我,柔情繾綣的深吻我,一深再深。我逐漸清醒,不熱烈也不疏離。他低聲問我:“痛嗎?怎麽哭了?”

他抹去我的眼淚,動作輕微柔和。

我躺在他的懷裏,搖搖頭,“不痛,哭...是因為我聽到了一句最需要的話。”

“很需要嗎?”

“嗯!”

杜若笙又靠過來,他在我耳邊清淺道:“我,愛,你。”

“嗯!”

他自喉嚨裏發出一陣低笑,笑了許久。

過了小半月,聽說沈家的掌上明珠從日本歸家了,同沈斯如一起回來的還有杜若席,他們二人是同學,喜歡鉆研醫學。

沈家的醫院,以後大抵會成為沈斯如的嫁妝。

杜若笙和沈斯如的婚事可能還有半年之久。

杜筠徵私底下已經派人來催促我離去,我讓人轉告杜筠徵,等過了他的壽誕,我便走。雖然省城諸位都知我是杜若笙的情人,但我從沒有在真正的大宴席上,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過。

這一回,他們杜家的家宴,是省城各方風雲人物的聚集之地,我勢必要去參加一次,算是圓了一個心願,就假裝我是杜若笙的正經女人。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並肩而立的站在堂堂杜三爺的身邊。

初春的一個艷陽天裏,沈斯如主動來了紫荊園裏會見我。彼時,我在樓上細縫百合花樣式的淡色荷包,這個荷包是要送給杜若笙的,我希望將來,他看到荷包上的百合花紋,能想起曾經有一位小百合什麽也不求的愛過他。

指尖不小心被針紮了一下,這點痛並不算什麽,可是縫著有離別之意的荷包,我的眼裏掉了幾滴清淚下來,我擤鼻的時候。

張媽急匆匆的上來了,她敲門的聲音有些急,我立馬擦幹眼睛去開門,張媽局促的站在外面,她搓著圍裙,那雙細小的眼縫裏充滿了憐憫,她嘆氣道:“趙小姐喲,那個...沈家大小姐在樓下,伊要見你。”

我有些怔然,很快便回了神,我應聲道:“曉得了,阿媽先下去好好招呼人家,我換一身衣服,就下去。”

“好的,不急,不怕她。”張媽剛走了幾步,她又疊回來握住我的手,好聲好氣道:“我是看著少爺長大的,這麽多年了,也沒見那個女子能讓少爺有明顯的喜怒哀樂,你是一個,白小姐啊不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沈小姐有地位,你有寵愛,她還是比不過你,少爺這人啊,從不會讓自己在乎的人受委屈,我仰仗著他,老來活的很滋潤,現在的杜夫人都得給我幾分面子,至於你,也不要擔心。”

“嗯,我知道他是個不讓人受委屈的主,阿媽別擔心我,我很好。”

張媽三步兩頭,她低低喃喃道:“你叫我阿媽,我也是把你當女兒看的,以後你要是進了杜家,我肯定給你撐腰。”

我失笑,張媽憑杜若笙奶娘的地位,確實與一般的仆從不一樣,只要杜若笙一日念舊情,張媽的地位便在主子之下,仆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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