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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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墨西哥州，聖塔菲精神病院。
安妮睜著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天花板，思考了一下人生，然後，聽到了鈴聲，她慢慢地坐起來，看到護士簡正打開鐵門，拿著鑰匙用力在門上敲擊了幾下，同時對著她喊：“出來吧，吃飯時間。”
這瘋子今天看起來老實很多！嗯，不錯。
安妮看著簡走開去開下一扇門，小心翼翼地伸出腳踩到地板上，冰涼的地面讓她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嘆了一口氣。
這是她清醒過來的第三天，三天的時光足夠讓她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也足夠讓她認清現實。
記憶裏那段中國女孩短暫的二十幾年生活，大約是她的幻想，就同她強烈的幻聽一樣，是不存在的。
她，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羅菲亞應該在乖乖吃飯吧？等這兒事完了，打個電話去問問。
……走開，不要理我。
宇宙之神，請聽我祈禱，在廣袤無垠的時空裏，迷途的羔羊嗷嗷叫著，看不到一點星光。
……
安妮慢慢在走廊裏走著，竭力不伸手去捂住耳朵，因為她不想再被簡按住打針了，第一天醒來，她忍受不了那些莫名其妙鉆入腦海裏地話語，瘋狂地捂住耳朵喊叫，就被簡幹脆地打了針，結果，迷迷糊糊中，大腦如同開了閘，成千上萬個聲音湧了進來，他們在她的腦袋裏整整鬧了一天一夜。
一個個精神病患者從自己的房間裏走了出來，組成了長長的隊伍，向著走廊盡頭走去，安妮加入到隊伍裏，木然地看著她前面那個高個子老頭半禿的腦袋。
……瑪麗有只小羊羊，小羊羊，隊長有個小士兵，小士兵……
一個聲音唱著。
安妮閉了一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上帝保佑美國，歷史將記住今天，獨立日，屬於世界人民！來吧，讓我們攜手抗擊那些企圖摧毀人類的外星雜碎……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1，2，3，4，5，6，7，6，6，6，6，6……
餐廳近在眼前，安妮突然聽到一個男人低沈的嗓音，清晰地說：“為什麽我還活著？”真有意思，還有不願意活著的嗎？活著多好，總比死去強，哪怕是像瘋子一樣活著！她微微歪了歪頭，想聽聽他接下去會不會再說些什麽，然而，這個聲音沒有再說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寂靜。
安妮端著餐盤，走到靠窗的桌子邊坐下，開始享受每天中沒有幻聽騷擾的半小時，過了用餐時間後，幻聽會繼續如影隨形。
“嘿，安妮！”穿著病員服的金發男孩將餐盤放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嗨，丹尼爾。”安妮點頭，微微一笑。
他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護士，微微抽搐了一下，低聲說：“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看……”他猛地頭一歪，嘴裏冒出一連串的咒罵，歇了一歇後，繼續說：“……吃完，我給你看！”
安妮點點頭，安靜地吃著餐盤裏的食物，默默地將牛奶推到丹尼爾面前，他感激地笑起來。
早餐後，丹尼爾並沒有機會給安妮看好東西，因為簡過來帶走了安妮。
丹尼爾困惑地看著安妮跟著簡走出了活動室，他抽搐了一下，梗著脖子嚎叫了一聲。
安妮靜靜地跟在簡身後，她不知道簡要帶她去哪裏，只得默默地跟著，兩旁白墻在昏黃的燈光下，翻出不正常的紅光來，她不解地看著兩邊的白墻，腳步不由地放慢了。
“快走！”簡說道。
真討厭，趕緊把她送過去，我就可以下班了。
安妮突然轉頭，疑惑地看著簡。
簡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著走過了那段白墻，拐了一個彎，推開一扇雕花木門，松開了她，說道：“進去吧，有人要見你！”
安妮被她用力一推，踉蹌了幾步進了門，就聽到身後門咣的一聲關上了。她瞇眼看，發現這是一間辦公室，棕色系的書桌與同色的書架之間，坐了一個瘦小的金發男人，他放下手裏握著的鋼筆，沖她露出一個微笑，說：“安妮貝內特？”
安妮註視他，一言不發。
金發男人不以為為意地伸手示意了一下他辦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安妮遲疑地看看椅子，又看看他。
“坐吧！”他再次露出微笑，企圖用笑容來放松她警惕的情緒。“我是希爾斯博士，你的主治醫生。”
雖然我是神經病，但是我自己的主治醫生還是認識的，安妮心想。
警惕性很強，不錯，值得培養。
安妮一楞，向後退了一步。
安妮，你不用害怕，我並不是壞人，相反，我是來幫助你的。
安妮露出困惑的眼神，剛才那個聲音，與眼前這個男人一模一樣。
你已經聽到我的話了，對嗎？安妮，沒錯，這是真實的，並不是你的幻聽。
“你，在，說話？”安妮輕輕地問。
希爾斯博士頷首。
安妮指指自己的腦袋，“這並不是我的想象？？”
他笑起來。
是，沒錯，這不是你的想象，我正在通過思想和你說話。
“如果這不是……那麽，我一直以來聽到的聲音……那都是真的？”安妮吃驚地問，“我，不是瘋子？”
希爾斯博士點頭，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你很健康，也很特別，所以，我想幫助你，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接受我的幫助？”
安妮失神地看著他，良久，“對不起，能給我一些時間嗎？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我的思路。”
希爾斯博士笑起來：“當然，沒問題。”
安妮回想了一遍這三天的生活，還有她認為是幻覺的那個中國女孩的生活，以及她聽到的所有聲音，有些混亂與迷茫，我不是神經病，那那個女孩的生活，又是真實或者說虛幻的呢？她看向希爾斯博士，問：”我，真的不是瘋子嗎？“
”是的，你忘記你進入聖塔菲精神病醫院是你自己要求的嗎？“希爾斯博士含笑看著她。
安妮眼神混亂地盯著他，她竟然記不得進入醫院之前的所有事情，就好像進入醫院之前所有的記憶不存在一般，除了她自己的名字，她的親人朋友，從小到大的記憶，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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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睜著眼睛，直楞楞地盯著天花板，思考了一下人生，然後，聽到了鈴聲，她慢慢地坐起來，看到護士簡正打開鐵門，拿著鑰匙用力在門上敲擊了幾下，同時對著她喊：“出來吧，吃飯時間。”
這瘋子今天看起來老實很多！嗯，不錯。
安妮看著簡走開去開下一扇門，小心翼翼地伸出腳踩到地板上，冰涼的地面讓她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嘆了一口氣。
這是她清醒過來的第三天，三天的時光足夠讓她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也足夠讓她認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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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菲亞應該在乖乖吃飯吧？等這兒事完了，打個電話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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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慢慢在走廊裏走著，竭力不伸手去捂住耳朵，因為她不想再被簡按住打針了，第一天醒來，她忍受不了那些莫名其妙鉆入腦海裏地話語，瘋狂地捂住耳朵喊叫，就被簡幹脆地打了針，結果，迷迷糊糊中，大腦如同開了閘，成千上萬個聲音湧了進來，他們在她的腦袋裏整整鬧了一天一夜。
一個個精神病患者從自己的房間裏走了出來，組成了長長的隊伍，向著走廊盡頭走去，安妮加入到隊伍裏，木然地看著她前面那個高個子老頭半禿的腦袋。
……瑪麗有只小羊羊，小羊羊，隊長有個小士兵，小士兵……
一個聲音唱著。
安妮閉了一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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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1，2，3，4，5，6，7，6，6，6，6，6……
餐廳近在眼前，安妮突然聽到一個男人低沈的嗓音，清晰地說：“為什麽我還活著？”真有意思，還有不願意活著的嗎？活著多好，總比死去強，哪怕是像瘋子一樣活著！她微微歪了歪頭，想聽聽他接下去會不會再說些什麽，然而，這個聲音沒有再說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寂靜。
安妮端著餐盤，走到靠窗的桌子邊坐下，開始享受每天中沒有幻聽騷擾的半小時，過了用餐時間後，幻聽會繼續如影隨形。
“嘿，安妮！”穿著病員服的金發男孩將餐盤放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嗨，丹尼爾。”安妮點頭，微微一笑。
他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護士，微微抽搐了一下，低聲說：“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看……”他猛地頭一歪，嘴裏冒出一連串的咒罵，歇了一歇後，繼續說：“……吃完，我給你看！”
安妮點點頭，安靜地吃著餐盤裏的食物，默默地將牛奶推到丹尼爾面前，他感激地笑起來。
早餐後，丹尼爾並沒有機會給安妮看好東西，因為簡過來帶走了安妮。
丹尼爾困惑地看著安妮跟著簡走出了活動室，他抽搐了一下，梗著脖子嚎叫了一聲。
安妮靜靜地跟在簡身後，她不知道簡要帶她去哪裏，只得默默地跟著，兩旁白墻在昏黃的燈光下，翻出不正常的紅光來，她不解地看著兩邊的白墻，腳步不由地放慢了。
“快走！”簡說道。
真討厭，趕緊把她送過去，我就可以下班了。
安妮突然轉頭，疑惑地看著簡。
簡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著走過了那段白墻，拐了一個彎，推開一扇雕花木門，松開了她，說道：“進去吧，有人要見你！”
安妮被她用力一推，踉蹌了幾步進了門，就聽到身後門咣的一聲關上了。她瞇眼看，發現這是一間辦公室，棕色系的書桌與同色的書架之間，坐了一個瘦小的金發男人，他放下手裏握著的鋼筆，沖她露出一個微笑，說：“安妮貝內特？”
安妮註視他，一言不發。
金發男人不以為為意地伸手示意了一下他辦公桌前的椅子，“坐吧！”
安妮遲疑地看看椅子，又看看他。
“坐吧！”他再次露出微笑，企圖用笑容來放松她警惕的情緒。“我是希爾斯博士，你的主治醫生。”
雖然我是神經病，但是我自己的主治醫生還是認識的，安妮心想。
警惕性很強，不錯，值得培養。
安妮一楞，向後退了一步。
安妮，你不用害怕，我並不是壞人，相反，我是來幫助你的。
安妮露出困惑的眼神，剛才那個聲音，與眼前這個男人一模一樣。
你已經聽到我的話了，對嗎？安妮，沒錯，這是真實的，並不是你的幻聽。
“你，在，說話？”安妮輕輕地問。
希爾斯博士頷首。
安妮指指自己的腦袋，“這並不是我的想象？？”
他笑起來。
是，沒錯，這不是你的想象，我正在通過思想和你說話。
“如果這不是……那麽，我一直以來聽到的聲音……那都是真的？”安妮吃驚地問，“我，不是瘋子？”
希爾斯博士點頭，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你很健康，也很特別，所以，我想幫助你，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接受我的幫助？”
安妮失神地看著他，良久，“對不起，能給我一些時間嗎？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我的思路。”
希爾斯博士笑起來：“當然，沒問題。”
安妮回想了一遍這三天的生活，還有她認為是幻覺的那個中國女孩的生活，以及她聽到的所有聲音，有些混亂與迷茫，我不是神經病，那那個女孩的生活，又是真實或者說虛幻的呢？她看向希爾斯博士，問：”我，真的不是瘋子嗎？“
”是的，你忘記你進入聖塔菲精神病醫院是你自己要求的嗎？“希爾斯博士含笑看著她。
安妮眼神混亂地盯著他，她竟然記不得進入醫院之前的所有事情，就好像進入醫院之前所有的記憶不存在一般，除了她自己的名字，她的親人朋友，從小到大的記憶，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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