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和賈維斯的關系, 那可能不僅僅是開發者與智能系統這麽簡單, 就連馬靈瓏也將賈維斯當做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魂, 更何況斯塔克，他與人工智能的相處時間得按兩位數的年份計算。

在馬靈瓏還沒出現, 或者說，還沒有給斯塔克帶來明面上的幫助時, 賈維斯就是他的精神夥伴。斯塔克不是成為鋼鐵俠以後才喜歡待在工作間敲敲打打的, 他創造連續100小時不眠不休的工作記錄恰好是在剛剛接手斯塔克工業的那段時間。

斯塔克二十來歲的時候簡直像娛樂圈炙手可熱的，青春偶像劇裏才有的那種壞男孩兒。

他年輕, 有精力，充滿幹勁, 沒有朋友，甚至他還沒遇到佩普.波茲。

為了讓自己不那麽寂寞，斯塔克開發了賈維斯, 他試圖讓自己的工作環境好像充滿了歡聲笑語。這個被奧創擊潰成數據碎片，也能不斷修改核/彈密碼的超級系統最初不過只是斯塔克的聊天工具而已。

馬靈瓏不確定斯塔克是不是全心全意地想要阻止奧創才想到這個主意的，也許其中還有百分之十是因為賈維斯，他想要給予賈維斯一個完美的實體, 他很早就想這麽做，只是一直未能實施。

斯塔克不希望自己最終沈迷於他一手創造的人工智能身上。

斯塔克相信賈維斯絕不可能變成第二個奧創，如果它想這麽幹的話，早在幾年前便已經有這個本事，賈維斯甚至可以操控整個鋼鐵軍團。說真的，斯塔克不是沒有問過賈維斯這方面的問題, 盡管那聽上去十分可笑，而斯塔克確實用非常認真的口吻對著自己開發的智能系統，問它為什麽從不考慮統治世界。

“看您工作一向樂趣很多，先生。”這是賈維斯的答案，它沒有統治世界的打算，因為斯塔克本人就沒有那個野心。

跟奧創不同的是，賈維斯誕生之初只是為了陪伴，斯塔克沒有一次性給它過多有關暴力的灌輸。

可是這次，斯塔克很有可能真正失去它，盡管斯塔克完全可以開發第二個跟賈維斯一模一樣的，無論是聲音，說話方式，甚至系統模板都相同的人工智能。但它肯定不是斯塔克熟悉的那個賈維斯了。

他從沒將賈維斯當成一個系統或是程序。

“你在有機生物方面比任何人都強。”斯塔克賣力地將班納博士逐漸帶進自己的節奏裏，“賈維斯的運算矩陣絕對能夠與奧創抗衡，相信我，布魯斯，我創造了他們兩個，我很了解他們，就像你跟我的孩子。”斯塔克停頓了一下，他急忙轉而對馬靈瓏說，“孩子只是一個比喻，親愛的，不是真的那種……你明白吧？”

洛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沒有待在這兒了。

“我先下樓修覆‘你孩子’制造的垃圾。”馬靈瓏說。

離開房間前，馬靈瓏留意到班納已經有點動搖了，他摘下眼鏡揉捏著鼻梁，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托尼。”

“就算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可是你也參與了生育過程不是嗎？”斯塔克說，“我們成功了第一個，但很不幸，他是壞孩子，我想是由於細節上有點偏差，壞孩子把保護地球理解成毀滅人類，所以我們得重新孕育一個好孩子改變他的觀點。”

班納總是會妥協的，他沒辦法拒絕斯塔克的請求，雖然那聽上去不像請求的口吻。

作為一名科學家，班納與斯塔克非常合拍，也非常相似，他們都有不那麽幸福的童年和不被人理解的曲高和寡。兩人一開始的相見恨晚使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比斯塔克跟馬靈瓏的都多。班納幾乎認同斯塔克提出的每一個觀點，而斯塔克雖然傲慢浮躁，卻對班納十分尊重（拿電筆戳班納的屁股並不是經常都會發生的事）。更何況，班納的脾氣足夠包容斯塔克的無禮，只要別讓他的臉變成綠色就行。

馬靈瓏送走了盧平和唐克斯，盡管他們執意想要留下來，但是馬靈瓏認為鳳凰社需要他們，而哈利可能更需要。

“我喜歡那姑娘。”洛基突然在馬靈瓏的身後出現。

馬靈瓏微微受到一點驚嚇，但她淡定地轉過身：“唐克斯？”

“尼法朵拉。”洛基說。

“你最好別這麽叫她。”馬靈瓏想了想道，“遺憾的是，你來晚了一步，她已經結婚了。”

洛基似乎有點不安，雖然他已經很努力的掩飾，但馬靈瓏看得出來，盡管洛基嘴上說著對唐克斯感興趣的話，實際上那雙綠寶石般的眼睛根本沒有將目光落在唐克斯身上。他有點走神，時不時地東張西望，馬靈瓏知道他不是為了尋找什麽才心神不寧，這裏沒有洛基需要的東西。

馬靈瓏已經將幻影移形的咒語交給他了，還告訴他使用訣竅，洛基現在應該多做練習才是正常的。

“難道你在，擔心托爾？”馬靈瓏猛然想到。

洛基的瞳孔有明顯的收縮，蛇一般露出犀利的目光：“希望你明白，這句話對我來說是一種羞辱。”

“為什麽？”馬靈瓏道，這表示她猜對了，“因為這會讓你看起來像一個好人嗎，而你更希望自己在別人眼裏是個壞蛋？”

洛基沒有忘記繼續掩飾內心的焦躁，他不想讓馬靈瓏看出自己有任何不對勁兒：“我沒必要在乎中庭人對我評價。”

“你可以去找他。”馬靈瓏接著說，不顧洛基略帶威脅的氣息，“但是我不明白你擔心他什麽，地球上有什麽能傷害到他的東西，奧創嗎？他應該不會一個人去對付機器人的。”

洛基盯著馬靈瓏愜意地笑起來，可笑意卻絲毫未及眼角：“預言之泉，也叫‘視海’（Waters of Sight）。”他緩慢地說，“如果你看過關於我們的神話故事，就應該已經反應過來了，你不是很聰明嗎。”

“所以我沒看過。”馬靈瓏道，男人語末加重的口氣和眼中透出的凜冽反而讓女孩兒感到邪神並非真無情義，“我平時很忙的，沒空看故事書，也許你願意告訴我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洛基露出一個嘲諷地笑容，不是對馬靈瓏，而是對托爾：“他去了視海，這個蠢貨，為了中庭人，他竟然甘願把自己的壽命貢獻給命運三女神。”【註1】

“視海？”

“可以看見未來的水池，用自己的壽命就能讓泉水之神告訴你答案。”洛基把雙手握成拳頭來回走了兩步，“一個問題大約兩百年的壽命吧，如果托爾貪心一點兒……”

“地球上也有這種地方？”馬靈瓏困惑地像是自言自語，它甚至不在魔法世界，“我以為只有阿斯加德才有。”

“宇宙樹連接的星球都有一個視海，它可以出現在任何有人需要的地方，沒有固定地點。”洛基不怎麽耐心地解釋，“怎麽了，我以為地球法師至少應該知道它的存在，即使不看神話故事。”

視海究竟是外星人帶到地球上來的，還是曾經遠古的法師設置的，類似於有求必應屋那樣的魔法，這都不得而知，馬靈瓏也是第一次聽說。但它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獲悉未來信息的方式似乎並不適合地球人，正常的地球人可沒辦法拿兩百年壽命換一個問題。

即使是巫師也很少活過200歲的。

馬靈瓏暫時沒有時間研究這個天外來物。

大廈頂層傳來一聲雷鳴的巨響。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洛基，他好像對打雷有一種天生的敏銳，洛基抓著馬靈瓏的胳膊，像是被強行塞進排水管道的擠壓感令馬靈瓏一陣胃部翻攪。洛基竟然已經學會幻影移形了，從她告訴他咒語到現在還不到5個小時，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的種族天賦。

實驗室中心站著一個男人，他應該是男的，因為他看起來不像女性。

那是一個全身絳紫色的人，他很高，足有190公分，也很壯，男人的額頭有一顆黃色的寶石。他面無表情的環顧四周，對身邊的一切表現出了然的篤定。

馬靈瓏不知道覆仇者大廈什麽時候多出了這麽多人，除了絳紫色男人之外，皮特羅和旺達也在這個地方，以及史蒂夫和托爾。所有人似乎都是在一時候到齊，就在馬靈瓏與洛基談話間，雖然有幾個可能是多餘的。

“發生了一點意外。”斯塔克對馬靈瓏說，他穿著胸甲，手上套著的機械胳膊還亮著掌心炮的激光燈，斯塔克像是剛剛戰鬥結束的氣喘，“你錯過了精彩的部分。”

“什麽意外。”馬靈瓏已經將魔杖拿在手裏，實驗室似乎遭遇了襲擊，周圍亂七八糟，她看著皮特羅和旺達，警惕地說，“你們膽子不小。”

“不，不是他們，跟他們沒關系。”斯塔克忙道，“是這個，他活過來了，你看。”斯塔克指著絳紫人的後背說。

奧創將心靈寶石嵌在肉身額頭的那一刻，它便有了思維，像一個真正的生物那樣，它毀滅世界的想法傳遞到旺達的腦海，年輕的超能力者看到了絕望的滅世景象。兄妹倆離開了奧創，他們想把自己的發現告訴覆仇者。

在史蒂夫與奧創打鬥過程中，奧創將平民卷進了這場戰鬥，超能兄妹幫助平民脫離危險，他們做了近幾個月來最對的一件事。

兩兄妹取得了史蒂夫的信任，他將兩人帶到了覆仇者大廈。

史蒂夫發現斯塔克又有一個危險的點子正在秘密進行，他想制止他，斯塔克卻拒絕聽從美國隊長的發號施令，於是兩人不得不爭執起來，用一些不算友好的，男人之間的方式。

不光他們兩個，當時在這間屋子的每一個人都沒閑著，班納還為旺達的精神控制懷恨在心呢。

正如斯塔克說的，馬靈瓏錯過了精彩的內訌畫面。

托爾解決了這場無意義地爭鬥，他用雷神之錘恢覆再生艙的電力讓奧創的肉身徹底覆活。

“所以為什麽，是這個顏色？”良久之後，馬靈瓏對斯塔克道，“我以為至少是純紅色，而不是，紫色。”她無法感知眼前的男人是否存有敵意，對方好像將自己的大腦封閉得非常嚴實，那顆閃耀著迷人光芒的心靈寶石似乎也被他收服，而不再對馬靈瓏產生影響。

“我想是因為。”絳紫色的男人率先說，“這樣比較不那麽惹人註意，我是指，如果我是紅色的話，就太具有攻擊性了。”

“賈維斯？”馬靈瓏看了看斯塔克，但他搖了搖頭，然而男人的聲音跟賈維斯毫無差別，就連轉折的音調也和人工智能相似。

“不。”男人平靜地說，“我不是賈維斯，我也不是奧創。”

“你是誰？”馬靈瓏道。

“幻視。”男人說，他微微把頭埋了一點下去，像是某種不自然的行禮姿勢，“你可以叫我這個名字。”

奧創將最終戰場設在了索科威亞，它好像對那個地方情有獨鐘，也許是因為索科威亞人對覆仇者聯盟的態度相較於別的地方更偏激，奧創將娜塔莎也關在同樣的地方，巴頓半小時前定位到了他的老搭檔。

奧創失去肉身非常憤怒，幻視好像對它的心情了如指掌，他知道它會不顧一切的施展報覆，用最極端的方式，玉石俱焚的手段。

盡管大家對這位生化人不甚了解，但托爾相信幻視能夠解決地球的危機，他說他看到了毀滅的未來，不僅地球，還有整個宇宙都將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而幻視則是唯一存活下來的人。

眾人對托爾的說辭半信半疑，但幻視並沒做出令他們不適的舉動，這個時候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更何況幻視的力量的確相當強大。

“他不是賈維斯，但他有他全部的記憶。”斯塔克對馬靈瓏道，“也許我可以暫時將他當成賈維斯，反正幻視說他並不介意，他好像更喜歡英國禮儀，他剛才還朝我鞠躬呢。”

斯塔克將一塊全新的智能芯片重新插/入連接大廈的主電腦裏，開口出聲的是一名女性，她叫“星期五”，是斯塔克眾多人工智能系統中的一個。

馬靈瓏從斯塔克的眼中看到一絲失落，但更多的是自豪，至少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幻視應該是好孩子。

“我要跟你去。”馬靈瓏說，“別以為你岔開話題我就會忘了這事兒。”

斯塔克停下手裏的活，所有人將在五分鐘之後前往索科威亞，他們必須疏散人群，盡可能讓無辜的市民遠離危險，他們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但他們想盡力一試。

“聽著，寶貝兒。”斯塔克說，“大廈得有人守著，萬一我們失敗了……”

“你死了，我還能活嗎？”馬靈瓏不客氣地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連體嬰兒？”

“我沒忘，我怎麽能忘呢，所以我不會讓自己死的，我發誓我一定活著回來。”斯塔克飛快地說，“你還有你的事要做，魔法世界不比這裏舒服，你得回去，你得幫幫他們，天狼星比我更需要你。靈瓏，這是麻瓜的事，我的事，我是說，覆仇者聯盟的事，不然我冒險激活幻視幹什麽？”

“你對我來說比所有事都重要。”馬靈瓏道，“就這麽定了，我只是告訴你一聲。”

“你想被我打屁股嗎。”斯塔克緊張地說，“我現在就……”

馬靈瓏用嘴唇堵住斯塔克的抱怨，幾秒鐘以後才對他說：“加油幹。”馬靈瓏重重地拍了一下斯塔克的屁股。

幻視似乎很喜歡讓自己懸浮在空中，透過玻璃窗眺望遠方，他像是一個局外人，或者，他本身就是局外人。馬靈瓏想再靠近一點兒，她對幻視頭上的無限寶石非常好奇，更對他周身的能量場好奇，馬靈瓏從沒見過不靠任何外力就能飛翔的人。

如果，他還能算得是人的話。

“嗨。”旺達來到馬靈瓏的身邊，打斷了馬靈瓏前進的步子，“抱歉。”她說，“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旺達是一個漂亮成熟的女孩兒，紅色的瞳孔充滿不安定的閃爍。

“你有什麽想問我的。”馬靈瓏側過臉，看著她說。

“阿維羅（Aveiro），這是我們的姓氏，而不是馬克西莫夫。”皮特羅晃到旺達的左側，他攬著妹妹的肩膀，給予旺達繼續往下說的鼓勵，“我們對斯塔克一直懷恨在心。”

“然後。”馬靈瓏道。

“但他好像，沒那麽糟？”旺達不肯定地說。

這是兩人第一次來美國，他們通過網絡和一些紙質資料對斯塔克有了重新的認識，盡管他們仍有懷疑。

“他很好。”馬靈瓏說，“如果你要問我的意見，我不會給你公正的答案。如果你覺得他還不錯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想想，當年究竟是誰扔的炸/彈給你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肯定不是斯塔克幹的，斯塔克工業生產的東西不代表斯塔克就該遭受你們的憎恨。”

“對孩子來說，他們容易偏執的認定一開始看到的事物，並且牢記。”幻視無聲無息地飄到馬靈瓏的身後，他看著旺達，禮貌地點了一下頭。

三個依靠心靈寶石擁有超能力的人同時圍繞在馬靈瓏身邊，她感到有些不適，馬靈瓏退出了他們的範圍，然後才道：“我能摸一下嗎，你的寶石。”

幻視輕飄飄地落到地上，謙遜地彎下一點腰：“可以。”

像電流的過遍了全身，馬靈瓏渾身戰栗地露出難過的神色，幻視立刻後退，讓馬靈瓏遠離了寶石。

“那是什麽？”馬靈瓏問道。

“抱歉，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麽，我只是感覺你好像，在害怕？”幻視藍色的眼球像是數據形成的圓環。

馬靈瓏搖了搖頭，她無法理解她看到的景象，那似乎不屬於地球，倒像是外太空。馬靈瓏看到了其他寶石，它們分別呈現出不同的顏色掛在一副手套上，而手套的主人，像是一頭面目猙獰的類人怪獸。

那應該是外星人，如果，剛剛看到的東西全是太空。

“失陪。”馬靈瓏說，太空的東西，問洛基應該能夠有所收獲。

“我沒看錯吧？”皮特羅跑到窗戶邊，“那是，鳥嗎，紅色的鳥，它好像著火了。”

馬靈瓏遁著皮特羅的聲音看向窗戶外面，她先是一楞，恐懼頓時抓住了她，馬靈瓏立刻想起鄧布利多留給她的遺物和“等待時機”的提示。

不，還不是時候，不能是現在！

鳳凰福克斯穿過馬靈瓏重新設置的屏障，它煽動漂亮的翅膀劃過一道又一道優雅的弧度，厚重的防彈玻璃對它來說形同虛設，鳳凰直接飛進了大廈裏面，像是一團燦爛的火焰。

作者有話要說：

【註1】：覆聯2的刪減片段，大錘把自己泡澡山洞裏的水池那一幕其實很長，他在裏面看到了很多內容，包括基妹兒登基的樣子。不過因為內部試看的時候，好像高層覺得這一幕不好，於是就刪得只剩下幾秒鐘了。

我知道你們愛老賈，然而沒有幻視的覆聯是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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