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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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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妍興沖沖的跑回了宿舍,咣當一推門,見霍真真在呢。她把自己的畫板隨手一丟,拉著霍真真就往外跑。

“怎麽了?”霍真真還在狀況外,“出什麽事兒了?”

齊妍興奮地說:“新聞現場!走走走,咱們快去圍觀!”

“什麽新聞?我要不要準備準備?”也許是出於專業敏感性,齊妍這一句話就叫霍真真立刻進入了狀態,她從齊妍的行為舉止和神態上也嗅出了八卦的意味。

“不用!帶著眼就行了。”齊妍抓著霍真真飛快下樓,一路跑去了籃球場。

籃球場一共有兩排,每排四個場地,此時只有中間一塊被人圍的水洩不通。場上一共十個人,一方是大二新聞攝影班的,另一方則是大一體經管的,雙方各占一邊準備開球,中間彌漫著不可言說的火藥味兒。

主要是趙映寒這個人看著弱不禁風的,但是跟人搶球的時候那樣子仿佛要生吞活剝了對方。

一開球,本來安靜的球場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方遠孫宇恒是從宿舍裏跑出來的,中途還去圖書館叫了季小川,三個人跟班上的其他同學本打算給傅靖揚加油助威,但是此起彼伏的女生的尖叫聲告訴他們,他們的加油顯得著實有些多餘。

“讓讓,同學讓讓!我老公在前面等我呢!”齊妍帶著霍真真穿梭在人群中,隨便扯鬼理由。好不容易擠到了最前面,霍真真看著兩眼場面局勢,就問齊妍:“你就帶我來看這新聞現場?”

“還不新聞現場麽?”齊妍說,“那個楊夢,你比我清楚吧,你們學院隔壁班的,一直在追你特討厭的那個女生,叫什麽來著,哦對!張穎留!”她轉頭瞇著眼睛掃了一圈,在對面看見了張穎留的影子,“你看,在那兒呢!你猜她給誰加油啊?”

“我看你這意思,應該是給傅靖揚了。”換做以前,霍真真肯定是直接“靖狗”相稱,但是正主就在離自己幾米的位置上來回穿梭,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這兩個字。

“是呀!”齊妍捧臉,“我們靖哥如此盛世美顏,誰不喜歡呢?張穎留這個小白蓮,裝什麽高貴冷艷,還不是跑出來看男人麽。”

霍真真扶額:“……她只是單純看不上楊夢這個小流氓吧。”

“我管她呢?”齊妍說,“你知道麽?他們打這一場說是壓了賭。”

霍真真看向齊妍,齊妍繼續說:“誰輸了誰從球場滾蛋。”

“哦,那還挺像傅靖揚的風格。”霍真真回憶起游戲裏傅靖揚讓人家輸了刪號啊輸了扒光裝備啊的種種光輝履歷,這貨是不是打職業的時候還跟人家賭過輸了退出職業圈之類的?可能時間太久遠了,她記不太清楚,回去得找黑歷史小本本查一下。

“啊,霸氣!”

“好啦,你看也看了,我可以不在這裏陪著麽?”霍真真小聲問道,周圍密集的人群已經讓她開始感到生理不適了,“我很怕我今天遭中。”

“遭中什麽?”齊妍說,“你不是還發愁下個禮拜的新聞采訪寫作作業麽?你看這個多好,記一場高校籃球賽以及普通球賽背後隱藏的癡男怨女血雨腥風,深度挖掘人物背後的故事,走小劇場的那種你知道吧?新聞采訪加人物傳記,你一會兒要是去采訪傅靖揚,我給你當跟妝,謝謝。”

“……你快點醒醒吧。”霍真真覺得齊妍可能比自己更適合學新聞。

場上的傅靖揚帶球沖入敵方籃下,一個漂亮的假動作轉身之後,籃球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幹凈的弧線,直入籃筐。

三分!

全場的氣氛都被哄擡了起來。

“傅靖揚媽媽愛你!看看媽媽吧!”

一個聲音劃破夜空,所有人都被這個犀利的聲音吸引了目光,朝著源頭看去。霍真真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想死她真的很想死,她怎麽知道齊妍突然大喊了這麽一句?而且尷尬癌並不單單以自己為中心的事件中覆發,當患者由衷的替別人感到尷尬的時候,也會出發患者本人的病癥。

差不多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男生們轟然大笑,笑聲中夾著各種“我操真牛逼”等點評,還有人捏著嗓子學齊妍喊話。場上的人也叫齊妍給震了一下,紛紛看去,臉上都是各種奇怪表情,只有傅靖揚朝著她們笑了笑。

霍真真都死機了,哪兒還能意識到這個那個?

場上的比分咬的很緊,傅靖揚持球傳了出去,又跑去了另外一邊,他滿身大汗,盯人的時候總是彎著腰,用雙手撐著膝蓋,很專註。節奏沒那麽緊張的時候,扯著衣服下擺擦汗的時候,也很專註。

“傅靖揚你不準脫衣服!”齊妍又大喊,“你才二十二歲!不準脫衣服!”

這次傅靖揚就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這些話都清晰的落入他的耳中,他就沖著齊妍喊:“我都二十二了!我還等多大歲數脫?”

齊妍看愛豆跟自己直接對話了,並且還這麽剛,這還得了?她一點都不慫,繼續喊:“那你脫啊!”

傅靖揚趕緊小跑溜了溜了,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這樣一鬧,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削弱了很多,眾人的緊繃的神經也松懈了,可是就在這時,籃球被冠以巨大沖力直直的飛了過來,傅靖揚眼疾手快的側身一躲,剛看清是楊夢扔過來的,便聽人群中尖叫大喊:“小心!”

籃球要是砸腦袋上可不是什麽小事兒,圍觀路人趕緊散開,霍真真死機中,沒反應,齊妍就推了她一下,霍真真一個踉蹌,擡頭就看一個球朝著自己的臉就來了。

她心想,完了,果然要遭中了。

然後圓形的黑影後面騰空躍起了一個人影,他伸長了胳膊,竭盡全力的用指尖蹭了一下籃球,籃球的運動軌跡就發生了偏離,朝著一側飛去。但躍起的人影卻無法在空中改變自己的方向,霍真真瞪大了眼睛,就見傅靖揚失控的沖了過來。

她眼前的畫面全都變成了慢動作,傅靖揚的臉漸漸放大,她想要躲,傅靖揚伸手扭了一下她的肩膀,沖力只是把她給帶倒了,可傅靖揚卻完美回避壓在她身上的可怕結果,兩人擦身而過,傅靖揚後背著地狠狠摔了下來滑了出去。

空氣在安靜了兩秒之後,趙映寒大喊:“靖哥!”大家這才沖了過去。霍真真是離著傅靖揚最近的人,她腦子一空,什麽都沒想得地就連滾帶爬的跑去拽傅靖揚。

傅靖揚躺在地上,這下摔的不輕,他當下都沒起來,霍真真上前就拽他的胳膊,傅靖揚那麽大個兒哪兒是一個女生拽的動的,霍真真也真的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就聽傅靖揚“啊”的一聲大叫,霍真真嚇了一跳,清醒了許多,問:“怎麽了怎麽了?”

傅靖揚抓著霍真真說:“這次……你得負全責了……”

“去醫務室!”霍真真招呼周圍人,趙映寒方遠他們剛要搭把手,就聽傅靖揚大喊:“別碰我別碰我!你們都別動我!叫救護車帶我去醫院,找我的主治醫師,佟主任……”說這幾個字仿佛能把他所有的力量消耗殆盡,傅靖揚的臉色慘白,身上的汗都滲透了衣服,地上隱隱有了水漬。

剛剛他摔那一下其實沒多大點事兒,就是一下子沒緩過來,可霍真真女俠那巨力給他胳膊上一拽給拽出事兒了。他的肩甲後背有舊疾,得了寸勁兒全給跑出來了,這一波疼的他要死要活,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捅捅捅捅主任……”霍真真傻了,開始結巴,“是、是那個、那個大大大鐵棍子醫院,捅捅捅捅主任任任……麽……”

傅靖揚的職業生涯從來都是他把別人氣的半死不活,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一口氣梗在喉嚨裏差點沒順上來。

“你才做人流……我沒那功能……”傅靖揚聲兒都快出不來了,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喊,“積水潭醫院佟主任!打120!快!”

兵荒馬亂,人仰馬翻。

醫院這個地方去的人不能太多,多了也沒用。趙映寒和孫宇恒陪著傅靖揚上了救護車,一個是班長,一個是提款機,走哪兒都方便。其他人就是看個熱鬧就散夥了,還得是方遠和季小川壓著霍真真上了出租車跟著到了醫院。

因為他們靖哥說了,這個女的得負全責,不能叫她跑了。

“傅……傅……”霍真真本想說傅靖揚這就是在碰瓷,可是被兩個男生兇神惡煞的夾在中間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低頭認倒黴。

原來她自己預言的遭中並不是什麽被球砸也不是什麽被按在地上,而是被傅靖揚碰瓷。

她很沮喪,可是仔細一想,剛才傅靖揚要死要活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難道傅靖揚身上有傷?新聞報道裏從來沒說過他身上有傷啊!

到底怎麽回事兒?

主治醫生辦公室裏,傳說中的佟主任是個地中海大叔,他扶了一下眼鏡,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小傅呀,這個就是舊傷覆發,原來是動過手術的,不過現在沒什麽關系,就是扭到了。”

“動手術?”在場趙映寒外加宿舍裏三個人還有霍真真,五張嘴巴異口同聲地問。

“小手術。”佟主任笑呵呵地說,“當時就是我做的。”

幾個人的表情都有點不太自然,各自腦補著佟主任拿著大鐵棍子蹂躪傅靖揚的場景。

“那他現在怎麽樣?”季小川問,“要怎麽辦呢?”

佟主任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特別是你們年輕人,一定要好好修養,這種舊傷,雖然問題不大,但是要重視。現在醫院裏安安心心躺幾天吧,頭兩天他不太方便,家屬要多費點心。啊對了,家屬呢?”

四個男生整齊劃一後退一步,就剩下霍真真留在了前面。佟主任打量了她一番,立刻就明白了:“幾年不見小傅可以呀!”然後他就絮絮叨叨的給霍真真講了半天註意事項,霍真真一個字兒沒聽見去,心裏滿滿都是特大號微軟雅黑加粗的兩個字——我冤!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霍真真還蒙著呢,被他們帶去了傅靖揚的病房,傅靖揚死狗一樣趴在床上,脖子都扭不過來,季小川上前兩步,關心地問:“靖哥你感覺怎麽樣?還疼麽?”

“還行,死不了。”傅靖揚狀態上好了一點,“躺兩天就好了,你們……”

趙映寒說:“我給你請病假,學校那邊兒你放心,都能搞定。”

“行。”傅靖揚囑咐說,“千萬別告訴我爸媽,要不然他們倆能一個飛地就過來,順便折磨死我。”

趙映寒說:“那你現在怎麽辦?我們平時沒課的時候能來,有課的時候誰照顧你啊?”

“她!”傅靖揚指著霍真真重申,“你得給我負全責!”

“我、我不知道……”霍真真趕緊解釋,“不不不……”

方遠無奈了:“靖哥,她一個結巴能行麽?”

“就是。”孫宇恒說,“要不我花點錢雇個護工來吧。”剛才玩笑歸玩笑,說真的,他們幾個也不放心把傅靖揚一個半殘人士交給霍真真,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出生下來就沒照顧過別人的溫室花朵。

“沒事兒就她吧。”傅靖揚說,“從明兒開始,一天三頓飯,早飯免了,午飯晚飯記得送來啊。”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結巴急了話也能說利索,霍真真脫口而出:“你不會叫外賣啊!”

“我這兒都大鐵棍子了我還叫外賣?”傅靖揚說,“我動彈的了麽我?”

“得了。”趙映寒不習慣女生嘰嘰歪歪的,惡狠狠地對霍真真說,“靖哥說什麽你就聽什麽不完事兒了?要沒你靖哥能這樣?你就沒有一丁點自責和良心上的不安麽?你就沒有一絲絲同學之間互幫互助的友愛麽?你就一定要看著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貓咪在那裏茍延殘喘麽?”他手一指,指向了傅靖揚。

“我……”霍真真的雄起不過兩秒就立刻萎靡了。她只會內心瘋狂彈幕,怎麽就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貓咪了?不是,怎麽小貓咪這個梗就過不去了?他一米八七那麽大個兒還小貓咪?要不要臉了!

“她當然忍心啊。”傅靖揚非常幽怨的配合演出,“哎,自古最毒婦人心,想我傅靖揚戎馬一生,怎料最終也是落得如此田地,真是……”

“別說了!”霍真真幾近崩潰,“我來!”

“哦好,明天中午我想吃酥肉扣排骨,飯後甜點最好來個紅絲絨什麽的。”傅靖揚一秒恢覆正常,“醫院中午的探病時間是一點之前兩點半之後,要記住哦!辛苦了愛你麽麽噠!”說完他就躺在床上裝死了。

這下別說霍真真,連其他哥兒四個也不由得佩服傅靖揚臉皮之厚,道行之深,真是拍馬不及。

四人一起看向霍真真,仿佛這個學姐的頭上頂了特大號微軟雅黑加粗的一個字——慘!

被傅靖揚賊上,誰能不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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