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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那並不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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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容允惜死的時候特別美,她的死亡現場,是經過精心布局的。她的房間裏,擺滿了玫瑰,床上地上鋪滿了玫瑰花瓣。而她化了妝,穿著一條潔白的婚紗靜靜地躺在花海裏。

她的死因是吞食了大量安眠藥,是負責清掃容家的鐘點工發現的。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死了。她的身旁,擺著一套西裝。那是給薛以懷量身定做的,到死她都還抱著這樣的念頭。

即使那天絕望地對他說著恨他,可心裏終究是愛他。沒有愛,哪來的恨。

念念不知道薛以懷是和感想,但她想,或多或少愧疚是免不了的。葬禮的那天,薛以懷沈默了很久。靳楠回來的時候,盡量避免提起薛以懷,就怕念念不舒服。

其實念念倒是看得很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態怎麽忽然就變了。易澤對她的影響,是在不知不覺中滲透,如春雨潤物。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他同化而不自知。

念念本想著,這邊的事情了了,她得趕緊回克寧斯去。畢竟母乳是奶粉不能代替的,不過俞文卻不讚同。倒不是她這個當外婆的不在乎外孫,而是念念身體弱,本該好好做月子的,這些天回來東奔西跑身體就更差了。

俞文想著,讓念念在家好好休養兩天。兩天後,何致言的頭七也過了。她便隨著念念一塊去克寧斯,就在那邊給念念好好補補。靳楠是十分讚同的,如今穿山甲還沒有落網,就表示她們還是有危險。

薛以懷已經準備動身去跟白逸銘匯合了,這個時候讓他們母女兩離開蒼寧倒是件好事。

念念也答應了,這兩天天天灌著雞湯,可把她給膩死了:“媽,這雞湯已經夠膩了,您就不能給我加點鹽嗎?”

俞文十分嚴肅道:“坐月子是不能吃鹽的!這幾天你的夥食都是沒有鹽的,你就忍忍吧!再過一段時間,我就給你放一點點鹽,我們要循循漸進。”

沒有鹽的食譜,真是形同嚼蠟。

晚上,薛以懷來了。他是來道別的,念念窩著房間裏也懶得說什麽。俞文卻把他給推進了房間裏,念念是不想面對也得面對了。

“你要走了?那你自己小心一些。對了,你的傷好些了沒有?去了那邊也要記得,你是負傷人員,不要事事沖在前面。”念念忽然發現,當媽以後,她好像變得有些啰嗦了,這可真不是好事。

薛以懷笑了笑,坐到她床邊:“等這些風雨都過去了,你是否還能回到我身邊?”要是以前他不會這麽問,可那天在車子裏聽她說到易澤,他開始變得不自信了。

念念沒有說話,她不確定。在他心裏,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位置,她從過去到現在一直都不確定。

“其實,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我已經不想去猜測你在想什麽,你也不需要掙紮,我們就這樣向一對老友不是挺好的嗎?”這話,是言不由衷,還是內心最真實的聲音,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薛以懷垂眸:“是我忘了,你也會變。過去你沒有太多選擇,現在我讓你自己選擇。我能看得出來,你在他身邊過得很開心,至少你沒有顧忌沒有猜疑。他是真的對你很好嗎?如果是,那……就留在他身邊吧!”

念念合上手中的書:“你這是……真心話?”

薛以懷回頭:“一半一半。算是,真心謊話。”

念念輕笑:“你這是打算徹底放手,讓我自由了?哪怕我帶著你的兒子,叫別人爸爸?”她認識的薛以懷,應是霸道到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吧!是他也變了嗎?時間到底改變了什麽?

薛以懷抽了一口氣,捂著自己的心口:“別說,一想到這茬我心口難受得厲害。我這不是想表示一下,我其實很大度。”

念念噗嗤一笑:“這種事情,也可以用大度來形容?那好吧,那我就在此謝過薛總的大度。沒什麽可說了,你早些回去吧!”剛正經了幾分鐘,突然就破功了。雲山霧罩的,總是看不清他的瞳孔,也看不透他的心。

他站起身,在門口遲疑了一下:“念念,如果離開我你感覺會更好些,我不勉強你。只是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雖然現在依舊看起來不是那麽和適宜。但是我怕現在不說,以後也就沒有機會再說了。”

他轉過臉看她,表情十分嚴肅而認真:“念念,這是我第二次對你說這話。上一次你只當我是開玩笑,但這次我是很認真地跟你說,所以你要挺好了。我不會再說第三次,因為這種話我不喜歡說,我更喜歡用行動來表示。”

念念楞楞地看著他,他說過太多話,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話。

“你說,我聽著。”

他微微一笑:“我愛你。這是我第二次說,我想也是最後一次。”

念念頓了頓:“最後一次……這是撩完就不負責了?”

他搖了搖頭:“我說,我不喜歡說這樣的話,我更喜歡用行動來表示。但我想,我一直都欠你這句話。我不知道這話是不是說得有些遲了,但我是真心的。不是同情,更不是為了孩子,這句話只是一句我很早就想說卻不能說的話。你信與不信,這都是我的真心話。”

他轉身離去,留下念念在房間裏沈默下去。

他的話無疑是讓她平靜的心,投進了一顆大石頭。

寧如姍的的打電話打斷了她的糾結:“醫生說寶寶的情況已經穩定了,明天就可以不用保溫箱了。我說,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沒有?薛以懷就沒有什麽建議嗎?”

名字?從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到現在,對孩子名字最上心的人恐怕就是易澤了。她父親也擬定了好幾個名字,可到頭來全都被他自己否定了。這都還沒等他確定一個名字,他就已經離開了,連外孫的面都還來得及看一眼。

念念嘆了一聲:“我還沒想好。對了,易澤最近怎麽樣了?你有替我去看他嗎?”

寧如姍有些吞吞吐吐的:“他……就那樣,沒有什麽大的起色。還是說說孩子的大名吧!回國孩子的手續得辦呀,總得有個名字才行。”

念念揉揉太陽穴:“易澤他最是操心孩子的名字,你怎麽不去問問他?”

寧如姍又頓了頓:“那個易澤他身體不好,這種要動腦子的事情就別去麻煩他了。要不,就在叔叔擬定的幾個名字裏面選一個吧!”

念念終於發覺寧如姍是有些欲蓋彌彰了,一說到易澤她就總想跳過去:“姍姍,你老實告訴我,易澤他……他是不是……”快不行了,話都道路嘴邊她卻說不出來。

最近是怎麽了,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奔往另一個世界。這是個分離的季節嗎?心頭生出了不好的感覺。

寧如姍支支吾吾:“念念,他……的確不太好。他不讓我跟你說,他希望你不要再回克寧斯了,也不要再去找他。念念,你在聽嗎?”

手機落在床邊,念念心慌慌的。易澤,不是說好一起去爬玉峰山嗎?不是說好,等我回去嗎?

離開克寧斯的時候,她明明已經看到了他枕頭上大把大把的落發,她明明就應該有心裏準備的。只是這段時間,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念念埋頭在膝蓋上,心中是五味雜陳……

頭七過了,靳楠親自送母女兩登機。遙遠的距離,她萬米高空上不停地想著易澤。心中的慌張,都像是在暗示著她不好的事情。她試著給易澤給明叔打過電話,可誰都沒有接。

“好了念念,你就別胡思亂想了。那邊的醫療水平高,不會有事的。”俞文剛經歷了喪夫之痛,那是什麽樣的痛苦她太清楚。

念念點點頭,這眉間卻無法松開。俞文看著女兒問道:“念念,你老老實實地跟媽說,你……你是不是真的愛上易澤了?”她承認易澤的確是個難得的人,可他就是太好了,說老天爺才迫不及待地帶走他。

她剛經歷了這種痛楚,是真的不願意女兒也跟她一樣。

念念沈默了良久,她也在心裏問過自己很多遍。可最後的答案卻是連自己都無奈:“跟他在一起,特別的輕松。我們不會吵架,偶爾會鬧一鬧互損兩句。我們的相處模式,就像是一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老友。跟他在一起,特別舒服,沒有煩惱。”

俞文皺起眉頭:“所以,你是真的……”

念念卻搖頭:“感覺再好,可那並不是愛情。我跟他,像朋友、像知己、像師生,可是少了一種感覺。他教會我很多,我都被他同化了。我們之間有愛也有情,可唯獨不是愛情。這東西,我都薛以懷了。”說到這,那晚他的話又在腦海中回響起來。

她可以相信嗎?這話她似乎等了太久,久得她都放棄了。薛以懷是愛她的,到現在她都還覺得他的話不真實。

俞文不知道說什麽好,易澤是個好孩子,以懷也是。即使過去有些事情到現在他也沒有解釋,可靳楠說,以懷是有苦衷的。

推開念念,是為了她好,這話俞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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