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邶月雙劍

次日，凜筱趕到汲水小鎮，正是傍晚時分，夕陽滿天，餘暉落到草尖，凜筱沒有進鎮，在鎮外的一處破廟歇下。

夜晚，凜筱躺在一堆幹草上，聽著草階蟲鳴。

“還有兩日就可到明日城”

凜筱閉上眼，他要有足夠的精力對付明日城主。

門外，夜空的星星很亮很亮。

凜筱到明日城門，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雨，雨打落在青石街巷，凜筱拐過一個巷口，到了一家僻靜的酒樓。

凜筱走進，樓中沒有一個客人，店掌櫃正低頭算賬。

“店掌櫃，還有空的房間嗎？”

“有的”

凜筱上樓，一紅衣女子正從樓上走下，凜筱走進客房，放下包袱，倒了一杯茶喝。

窗外，雨朦朧。

隨後兩日，凜筱早出晚歸，到得第三日清晨，窗外雲淡風輕，日光照進客房，凜筱卻沒有早起。

菁園裏的月季，花瓣上還沾有露水，一株株栽種在陶然亭外，風一吹，花香醉人。

亭中三、兩點琴音，落在的綠葉枝上，明日城主正信手撥弄著琴弦。

琴音戛止，明日城主摘下一枝月季，插在美人發髻。

“人比花嬌，嬌嬌真是勝過我這園中百株月季”

白凈的指腹從陳嬌嬌眉尖一路滑到脖頸，寬松的衣袍隨著動作散開，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膛，陳嬌嬌嬌羞地側過頭，細語道：城主，茶涼了，嬌嬌去跟你換一盅。

君秣儼摯情看著她，含笑地點點頭。

陳嬌嬌走出菁園，松了口氣。

她聽人說過，明日城主是一位翩翩公子，既風雅又有趣。可也是心狠手辣、性情不定之人，稍有不慎，小命就會一命嗚呼。

“現在看來他對我倒也沒有這般苛刻”

陳嬌嬌這樣想著，往前方的回廊走去，一人從他背後閃出，走向了菁園。

君秣儼已有三分醉，旁邊的紅衣美人又斟好一杯酒遞過，君秣儼接過酒，輕吟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酒杯送往唇邊，一飲而盡。

“人都來了，何不報一下你的名字？”

“劍囚，凜筱”

“輕衣樓的人？”君秣儼頓了頓，道：你是我見過輕衣樓裏最聰慧的人了，能兵不血刃闖過我府前的死士，還找到了菁園。可你心急了些，你似乎很趕時間，你應等我有五分醉意時再來。

“不用等那麽久，我現在就可以殺你”

陳嬌嬌端著熱茶走了進來，

‘啪’

紫砂壺滾地，茶水流了出來。陳嬌嬌見君秣儼坐擁著美人，身前的人一張秀美卻又不失英氣的側顏，眉眼凝著殺氣。

凜筱轉動劍柄，兩人冷眼對峙。

君秣儼身邊的虹玉，抽出劍鞘長劍，兩個空中幾個回合，虹玉漸落下風。

凜筱認出，這紅衣女子便是那日酒樓所遇。

劍鋒轉，利刃染血，美人香消玉殞。

君秣儼拔劍，兩人鬥得十幾回合，不分勝敗。

園中花葉卻碎落一地。

“你的心急，犯了殺手最禁忌最致命的錯誤”

君秣儼眼神一厲，劍光陡漲，凜筱劃地，竭力一擋，兩人各退數步。

君秣儼幾個起落，抓過陳嬌嬌擋在身前，凜筱的劍有了顧忌，肩頭被‘紫星劍’劃下了一道血痕。

“看來仇老並沒有把你教好，你的心還不夠狠”

凜筱沒有答話，眸一寒，劍繞過陳嬌嬌刺向君秣儼死角，君秣儼吃驚，一掌拍出陳嬌嬌，白光掠下，一聲慘叫，陳嬌嬌身首異處，頭顱滾到了一株月季花下，血染紅了枝葉。

兩人一陣纏鬥，六角亭傾，古琴斷，凜筱的劍在君秣儼臉上落下了一道裂痕。

“這，這不可能…”

君秣儼頭倒下，死在了菁園。

凜筱身受重創，昏然倒地，雙眼閉上前，看見了一片藍色衣角。

凜筱醒來時，自己正躺在一處破廟，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好。

“今天是第幾天了”

凜筱起身，破廟裏並不見人，走到廟外，過眼處荒煙蔓草。

僻靜的酒樓，店掌櫃正在櫃臺算賬，店小二匆忙跑進，道：掌櫃的，聽說明日城主被刺殺了。

店掌櫃驚愕地擡頭，道：誰有這個能耐？

店小二湊近，小聲道：輕衣樓。

“樓上那位客人走了嗎？”

店小二見掌櫃問得急，一頭霧水，道：前一日就走了，留了一大錠銀子。

“哦”

店掌櫃心中松了口氣，道：走了就好。

一騎馬趕到山洞外，洞外的荒草橫七豎八躺著黑衣屍體。

凜筱下馬走進山洞，洞中水珠滴答滴答。

凜筱腳下一絆，借著洞中透出的光，見腳下又是一具屍體。

越往裏走進，可以聽到清晰的打鬥聲。

“愫愫”

凜筱上前，扶住倒退的宮愫愫。

“凜筱”宮愫愫回頭，驚訝道。

“擅闖邶月潭者，死”

兩黑衣眼神一厲，提劍又逼來。凜筱見潭水邊躺著兩具黑衣，心道：他們就是‘天羅地網八護衛’。

“愫愫，你就在這裏休息”

宮愫愫身上又是新傷又是舊傷，水紅衫上血跡斑斑，點頭道：嗯！

凜筱與二人劍相交，鬥到了潭水深處，

水花高濺。

“凜筱接著”

凜筱接住宮愫愫拋來的長劍，有些驚訝：綺羅。

“愫愫殺了姬月老人”

“難怪，邶月潭是八護衛老巢，姬月老人本是替人看守，並利用此地鑄劍，他一死，天羅地網焉有不回來的道理”

凜筱砍殺了一人，與另一人掉進了邶月深潭。

邶月潭潭水極寒！

宮愫愫正心急間，凜筱從水潭中躍了出。

“凜筱”

宮愫愫跑入深潭，水漫過了她的腰，凜筱伸手擦了擦她的臉上血漬，眉心有著疲倦：天羅地網死了，不會再有事了。

宮愫愫伸手抱住了他，將下巴靠在了他的肩上。

凜筱亦抱住她，卻見石壁後有一抹藍衣，再看時卻有不見，心中疑惑：難道是我看錯呢？

洞外，涼風習習，吹得深草壓彎了腰。

一襲藍衣從洞口走出。

夜晚時分，皓月當空，一處酒樓，一株大樹開滿了紫紅色小花，一根粗大的枝幹橫過庭前石階。

庭院、石階落著紫紅色小花，夜風輕拂。

一個絕色美人坐在石階，神色淒婉，仿徨，憂傷，哀怨，遙望著天上的月。

‘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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