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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高墻下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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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米子輝的心裏開始慌了,他站在窗口大聲地叫:“有人嗎?有沒有人?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奇怪的是,他喊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聲音都沙啞了。在這期間,從小黑屋前面走過的人不少,不過他們聽到這個聲音後,有的人馬上低下頭,神色匆匆的離開;有的人卻多看了兩眼,臉上露出了嘲諷似的輕蔑笑容。總而言之,外面路過的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人來幫他。

呼救沒有效果,米子輝幹脆就罵起來了,他罵得很難聽,什麽臟話都往外罵,聲音很大。可還是沒有人來回應他。過了很久,小黑屋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小黑屋,伸手不見五指,這時,頭頂突然傳來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他擡起頭來,看到了屋頂那盞十分微小的燈泡亮了,然後就是一個人打開了窗戶,遞進來了飯菜。米子輝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跑過去:“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送飯的是一個老人,他看著米子輝,嘆了口氣,然後重新鎖好窗戶,拄著雙拐走了,米子輝這才發現,老人少了左腿。空蕩的褲管隨風飄蕩。“操你們媽的,你們都他媽是神經病,都是瘋子!”米子輝一氣之下,掀翻了托盤,飯菜撒了一地。沒有一個人跟他說話,也沒有一個人來看他。這樣的日子,米子輝本以為睡一覺就好了,可是當他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一覺醒來的時候,情況沒有絲毫的轉變。每天只有兩頓飯,除了送飯的那個殘疾老人,沒有人站在窗口那裏看他。米子輝想要撞破窗戶逃跑,可是窗戶被鐵欄桿擋著,而且玻璃很結實,根本撞不碎。米子輝絕望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似的。

米子輝“說”(其實是寫)到這裏,吸了一下鼻子,讓自己的眼淚不流出來,繼續寫下了兩個字——七天。不知不覺,三大張A4紙被他寫得密密麻麻,畢煒一張張翻看著,越看越氣,他最後看到了七天兩個字,問道:“他們關了你七天?”

米子輝點點頭,寫著:“開始我不知道是幾天,被關在裏面,都忘記時間了,後來被放出來了。學校的人跟我說,這是學校的規矩,每個學生進來,都要被關七天的。他們最後一天還恐嚇我。”

“怎麽恐嚇你的?”

那一天,米子輝躺在地上,他的衣服已經臟得不像話了,但是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米子輝已經顧不得這些了。這些天,米子輝面如土色,嘴唇也變成了灰白色,形銷骨立,已經不像是一個“人”了。他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想起了自己過去的日子,有父母疼愛著,和同學們歡笑,每每一想到這些,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正在這時,米子輝卻忽然覺得腳腕冰涼,有一種絲絲涼意輕輕滑過的感覺。米子輝抖了抖腳,卻聽到了“噝噝”的聲音,他爬起來一看,卻嚇得尖聲叫了出來,原來,一條青色的蛇不知從哪裏鉆了進來,正盤踞在他的腳上。米子輝嚇得又蹦又跳,才甩開了那條蛇。

“這也是學校耍得手段,他們放蛇放老鼠,就是為了讓學生們害怕,讓我們聽話。”

畢煒強壓著心裏的怒火:“恐怕不止有這些,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米子輝完全相信了畢煒和安琪兒,他堅定地點點頭,繼續寫下去。

七天時間,米子輝終於放出來了,邁出小黑屋的一瞬間,米子輝覺得陽光格外刺眼,他不由地擡起手來,遮在了額頭上,覷目望過去,看到了久違的陽光。暖暖的陽光照射在肌膚上,真的舒服極了。米子輝被兩個人帶著往教導主任辦公室那裏走去,教導主任姓邊,叫邊寧。

他看到米子輝來了,笑呵呵地說:“怎麽樣,這七天想明白了嗎?”

米子輝沈默著,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說想明白了,就等於承認自己的錯誤,那麽自己就要永遠地被關在這裏;如果說沒有的話,就會必然招來一頓毒打。

邊寧見他不說話,笑容倏失,轉換了一種嚴厲的口吻說道:“咱們學校的規矩,老師的問話必須回答,要不然就是教規處罰。李教官,打他二十五龍鞭!”

“是!”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漢子應答。他轉身從桌子上拿出來了一根兩三尺長的竹棍。

反正也被自己父親打習慣了,米子輝開始沒有當回事。他直挺挺地站著,準備接受這種“洗禮”。可是當所謂的龍鞭落在他的屁股上,僅一下,米子輝就再也站立不住了,他只覺得一股電流般的劇痛瞬間從臀部傳到了腿上,兩條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米子輝刷刷寫道:“所謂的龍鞭,外面是竹子,裏面是鋼筋!那些教官打人全都不留力氣,他們打女生的時候,也會讓女生脫了褲子打。有一次一個女生被打得慘叫,全樓都能聽到。”

畢煒拿著A4紙的手緊緊攥成了一個拳頭,眼睛充血。

米子輝又“講述”了接下來發生的那些淩辱虐待學生事件:每天早上起來,玉章書院要組織學生跑圈,就算是生著病也不許請假,跑步的隊伍不齊,一個班要受罰。這樣的話,全班都會責怪那個跑不齊的人;每天學校要規定背書,只要背錯一個字,老師或者教官就用小鐵錘敲膝蓋骨;犯了錯就關進學校所稱的“煩悶室”,也就是“小黑屋”,一連七天,每天一個雞蛋和一碗漿糊般的食物,隔三天塞進來一桶水;有一次學校正在建什麽活動室,就讓米子輝所在的班級停課了,全體學生去搬水泥,說是鍛煉學生的勞動能力和毅力,一百斤的水泥,要搬上四樓,沒有電梯只能走樓梯,同學們搬了三天才搬完,最後累得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手腳不聽使喚的哆嗦,身體來回晃,就這樣,學校還是要他們每天跑步。最後幹完活,老師給他們沒人發了一個爛蘋果,還要米子輝他們感恩戴德地向老師鞠躬,道一聲:“老師辛苦了。”最嚴格的是男女禁止說話,哪怕只是見面點下頭,都會被責打,比如龍鞭、戒尺。戒尺也是鐵的,打在身上很疼。除此之外,他們還喜歡用針,因為針紮是看不見傷痕的。

安琪兒看到這些後,也十分震驚,她問道:“你們學校一年幾萬的學費,難道就這麽對待你們這些學生嗎?”

米子輝輕笑一聲,接著寫道:“學校的費用不止幾萬,但是雜費一項,一學期至少有三五萬。但是除了肯主動給老師送禮的家長外,別的學生都過得很苦。而且家長送禮還不能輕了,我見過有家長給老師送車的。有人算過,我們每天的學費是將近五百塊錢,但是在學校吃得比豬還差,紫菜湯裏吃出過抹布,雞蛋炒西紅柿沒幾個雞蛋,裏面還都是些蛋殼,有的學生還在食堂裏的飯菜裏吃出來了蛆和蟑螂。”

畢煒和安琪兒兩人忽然想起來了那一天詢問柳宗毅等人的時候,吃了食堂的飯菜,他們倆差點兒沒吐出來。原來那天的飯菜是學校早就安排好了的。

畢煒問道:“米子輝,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們也有所了解,但是為什麽學校的學生們不肯對我們說呢,他們從來沒有說過這些事情。”

米子輝這次只寫了兩個字:“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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