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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刺王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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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隊,這是哪出戲?”

“《刺王僚》裏,吳王姬僚的面具。”畢煒很肯定的說道,“錯不了。”前不久,就在許長友死的那一晚,畢煒和安琪兒陪同三位老人剛剛看了這出戲。舞臺上,這張黃底描黑的臉譜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安琪兒很佩服畢煒,能夠把那些花花綠綠的臉譜認清楚。饒是老安喜愛京劇,從小耳濡目染的安琪兒也沒能分辨得清。她哪裏知道,畢煒這些天來一直在網上尋找圖片。何況他現場欣賞了全本的《伍子胥》,對這張面具自然有所了解了。

畢煒來到了屍體旁邊,彭玉函等人正在細致地進行著屍檢工作。畢煒沒有說話,只是蹲下來,讓自己的身高和屍體的坐高相同,他平視過去。姚敬芝,全國著名的京劇演員,花臉行當的名角兒。如今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頭朝後仰著,面色灰白,雙目圓睜,透著一股子不甘心。

痕檢科在法醫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地拔出了刺入胸口的匕首。上面染著深紅色的血跡,這把匕首僅有兩三寸長。彭玉函檢查了一下傷口,說道:“兇手太狠了,匕首刺進去之後,他還轉動了一下。死者就算是不被當場捅死,也會疼死!”旁邊的助手耐心地將這一情況記錄下來。

彭玉函看著畢煒一副凝神思慮的樣子,問道:“畢隊長有什麽高見嗎?”

畢煒沒有理他的話,而是直接站了起來,走過去和安琪兒說起了案情:“現場情況有點兒覆雜,估計痕檢他們根本查不到什麽。”

“生物檢材方面呢?”安琪兒問道。

畢煒輕輕搖了搖頭:“雖然現在還沒有結果,不過不容樂觀。兇手無疑與122案殺死許長友的是同一人,但是既然那一次他沒有留下什麽證據,這次估計也是一樣。”

安琪兒看著畢煒眉頭深鎖的樣子,問道:“你剛才說的現場情況有點兒覆雜,是什麽意思?”

“還記得122案子嗎?現場死亡的許長友,被戴上了《鎖五龍》裏單雄信的面具,而這裏的姚敬芝,被戴上了《刺王僚》裏吳王姬僚的面具。許長友完美地還原了單雄信死之前的場景,手上還戴著’鐐銬’,今天……姚敬芝也完美地還原了吳王姬僚死之前的場面。”

安琪兒註意到了一個細節:“可是,許長友死的現場,我們並沒有發現兇器啊。為什麽兇手要在這裏的現場留下殺死姚敬芝的兇器呢?”

“這才是最關鍵的原因,兇手是想通過這把兇器給我們傳遞一個信息。”畢煒做出了一個猜想,雖然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什麽信息?”

“還記得那一晚我們去看戲嗎,舞臺上的吳王姬僚是怎麽死的?”

安琪兒回憶了一下,說道:“被專諸的魚腸劍殺的。”

畢煒點了點頭,很認真地看著安琪兒,沒有說話。

安琪兒突然醒悟過來:“你的意思是,那把匕首就是魚腸劍!”

“不錯,你看看這個現場,很空曠,雖然沒有屋頂,但這樣的格局有點兒像春秋時期古代的大殿吧?而姚敬芝坐在了桌子後面,很像吳王姬僚被堂弟姬光宴請時候的場景。專諸端上來了一條魚,然後趁機……”畢煒沒有繼續說下去,卻雙手空握,做了一個向前刺的動作。

安琪兒這才恍然想起,那一晚,自己在現場看戲的時候,吳王姬僚的確是這麽死的。她忽然覺得有一股冷氣竄到了脊梁骨上。兇手的心思很縝密,而且時候還能夠從容不迫地布局出這麽詭異的現場。應該說,兇手這一次的布局,要比上一次更完美!

這時,文碩帶隊趕來了,畢煒簡單把情況說了一下。文碩也讚同畢煒的看法,京劇界的花臉演員已經死了兩個了……不排除這是一個連環殺人案。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必須盡快將之繩之於法,否則,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會遇害。

公安局的會議室內,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誰都沒有想到,兇手會選擇過年前後的這幾天接連殺害兩人。與會的警察們心思都是一樣的:年假取消不要緊,要是最後破不了案子,只怕今天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會被老百姓的吐沫星子罵死!

關於死者的身份和死亡情況,這次由彭玉函做了報告:死者姚敬芝,七十歲,系省京劇團著名花臉演員,代表作是《刺王僚》。死亡時間是今天淩晨的零點到一點之間,死亡原因是胸口的一刀造成了失血過多,引起休克死亡。兇器刺入姚敬芝的胸口後,兇手還將兇器轉動了360,很明顯是要置他於死地。另外,死者的血液裏有大量的酒精,認定死者死亡之前處於醉酒狀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發現,殺死姚敬芝的匕首與殺死許長友的匕首是同一把。目前掌握的情況大致有這些,具體的,還需要以後做進一步的了解。

邢甫邦微微點頭,詢問死者家人的情況。

文碩說道:死者的老伴兒對警方說起了昨晚的事情,死者去朋友家聚會,可是到了很晚都沒有回來,她曾打過電話去,聽到了那邊有麻將聲。今天下午的時候,警方前去死者的朋友家裏核實。證實了昨天下午四點鐘左右,死者到了朋友的家裏。晚上一起吃了飯,然後打麻將。玩到了晚上十點後,繼續喝酒。一直到了午夜十二點左右,死者才從朋友的家裏晃晃悠悠地走出來。這一情況,也從小區門口的監控得到了證實。不過,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或者是尾隨死者出來。所以,暫時可以排除是死者的朋友作案。下一步,會搜集沿途的監控,查看兇手的蹤跡。

邢甫邦先後聽完了兩人的講述,忽然沈默了,他總覺得今天的會議有點兒太安靜了。他朝文碩的身邊看去,只見畢煒耷拉著腦袋,兩只手來回比劃著什麽,嘴唇翕動,像是著了魔似的。邢甫邦一拍桌子:“畢煒!”

“到!”畢煒急忙站了起來。

“說說你的看法。”

畢煒低頭想了片刻,說道:“我下午了解了一下死者的住址,距離他朋友家很近。而且據他的朋友說,姚敬芝的酒量一般,所以昨天晚上沒有讓他多喝。姚敬芝自己走回家是不成問題的。”說到這裏,畢煒走到最前面打開了投影儀,墻上映出了一張地圖:“大家請看,這裏是死者朋友的家,這個位置就是死者的家。兩個地方相聚不到1公裏,走路用不了多長時間。但就是在這個地方,死者遇到了兇手,從死者死後的樣子來看,他和兇手的遭遇不是偶遇,而是兇手的蓄謀,包括他精心準備了面具和匕首。這說明了什麽?”

畢煒停住了,看著大家,見沒有人回應自己,他便說道:“說明了兇手一直在等!等著死者姚敬芝從這裏過來。那麽,他在這裏等,就證明了他知道,姚敬芝一定會從這裏路過!也就是說……”

邢甫邦似乎明白了:“兇手提前知道了姚敬芝的行程,姚敬芝的朋友嫌疑很大。”

畢煒笑了一下:“就是這樣。不過,老文剛才分析過了,監控錄像中沒有顯示有人跟出來。朋友作案似乎可以排除,不過也要看進一步的審訊工作。”

一名警察舉手提出問題:“如果是他的朋友雇兇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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