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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鬼他媽才想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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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煒一夜未眠,飯也吃不下,短短一晚上的時間,他便消瘦了許多。看著鏡子中亂糟糟的發型,泛青的胡茬兒,紅腫的雙眼,畢煒竟然苦笑了一聲:“難怪有人說,最好的減肥方法就是失戀呢……”

舒婧依舊像昨天那樣,給畢煒帶來了早餐。她和畢煒隔窗站著,看到畢煒的樣子時嚇了一跳:“你……你是不是病了?”

畢煒只是笑了一下,很苦澀的笑容,沒有說話。舒婧將早餐放下後,轉身要走。畢煒卻叫住了她:“我不想吃這個了,我看時間還早,請你出去吃早飯吧。”舒婧欣喜若狂,連忙點頭答應了。失戀的人,都急於找人傾訴,畢煒也不例外。

只是在醫院旁邊餐廳的飯桌上,畢煒從來沒有提及自己失戀的事情,他只是講了一個故事,一個以自己和安琪兒為原型的真實故事。舒婧這樣的女孩兒非常適合當一個靜靜的聽眾,從始至終,她都在感慨命運的捉弄。如果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兩個人都沒有錯,可似乎兩個人又都有錯。愛情就是這樣,沒有對錯,只有結局,只是這個結局或好或壞吧。

彼此都認為自己付出了所有,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未必是付出就有回報的。聽完了故事,舒婧看著畢煒的眼睛問道:“那個……主人公,是你,對不對?”

畢煒笑了一聲,不予作答。

舒婧很聰明,她從畢煒的表情,已經判斷出了一切。

不過舒婧有一句話說對了,愛情就是命運的捉弄。因為就在這時,她和畢煒在餐廳用餐的場景,被窗外一個人看到了。這個人,正是安琪兒。昨晚,她同樣一晚上沒睡,求之不得的心情折磨得她很難受。她早晨來醫院,不是為了查案子,是想問清楚畢煒昨天是不是真的考慮好了,還只是一時的沖動。擔心畢煒沒有吃早飯,她特意開車過來幫畢煒買早餐,哪知道,卻隔窗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那一瞬間,如同五雷轟頂。安琪兒真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哀莫大於心死。畢煒,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共進早餐,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了。這種痛楚,是每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卻又是大多數人所經歷的。

早晨的陽光格外炫目,甚至照得人有些頭暈。安琪兒勉強轉回身去,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車門拉開。她忍不住再次哭了,冰美人的安琪兒,從來沒有嘗試過會流這麽多的淚,而且是因為一個男人。

畢煒沒有註意到這一切,因為舒婧正在介紹她自己的情況。舒婧是婦產科的護士,這恰恰是最能接近閆士勳的一個位置。提起了閆士勳,舒婧讚不絕口,無非是那些陳詞濫調,畢煒早已掌握的消息。

畢煒彈彈手裏香煙的煙灰:“說些別的吧,你們醫院裏的一些傳聞我挺有興趣的。”

“不是你們,是我們。”舒婧很認真的糾正道,她真的很在意這個詞匯。

“好,我們。我這人平時比較八卦,喜歡聽這些事情。”

“嘻嘻,我知道,你們警察是想從這些瑣碎的事情裏,找出線索吧?”

小姑娘確實聰明,早就認出了他,不過畢煒卻否認了:“我已經不是警察了。”

“嚇?”

“真的,我被警隊開除了,你可以去市局打聽。”畢煒的語氣有氣無力的,被開除這件事,遠遠比不上失戀所帶來的痛楚。

“你不是警察了?”舒婧兩手拍桌,站起來喝問,語氣大變。旁邊餐桌的人無不側目。

“對啊!我要是警察的話,還來當保安?除非我腦子有病。”

“那還浪費什麽時間?”舒婧抓起包,氣憤地離去。

畢煒和她短短交談過後,已知悉。這個小姑娘,滿腦子都是幻想。她大概覺得找一個當警察的男朋友,是一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而那些恐怖的案子、血淋淋的屍體,也會成為她口中的談資。只是,這類人永遠不知道,真正的恐懼,不在於電影氛圍的烘托、小說文筆的渲染,真正的恐懼,源於真實!只有最真實的罪案,才是最大的恐懼。

畢煒沒有怪舒婧,她雖然只是醫院的一個護士,但是面容姣好,是絕對不會委身於一個小保安的。畢煒結了賬,一個人走了出來。剛走下了兩三級臺階,手機就響了,是易小萌打來的。畢煒接通後,易小萌那邊上來就劈劈啪啪地說開了:“餵,師父,我聽說你和安姐姐分手了,是怎麽回事啊?你要急死我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被開除啊?安姐姐那麽好,你都不知道珍惜嗎?你……”畢煒的心情莫名煩躁,不等她說完,將電話掛斷了。

剛剛掛斷沒一分鐘,陳淦又打電話來了,接著,是文碩、於廣,甚至是一向不善言辭的時志剛、曹旻等人,都打電話來問這件事。到最後,是老安……畢煒沒有了接聽的勇氣,他拒接後,選擇了關機。手裏用力捏著手機,畢煒鼻子發酸,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鬼他媽才想分呢!”

他忽然覺得,自己做錯了。案子固然重要,但是真的有必要這麽傷害安琪兒嗎?難道就沒有一個折衷的辦法的嗎?畢煒趕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局。可是到了市局的門口,傳達室的老郭攔住了他,告訴他安琪兒一直沒有來上班。

畢煒慌了神,又打車去往了安琪兒的家中。但是當車輛停在了小區門外,畢煒卻沒有了下車的勇氣,該怎麽說,道歉認錯是應該的。可是關於自己現在的身份呢?這次是絕密的行動,除了直接對他負責的游旭、邢甫邦以及武警老吳,並沒有別的人知道,就連文碩都真的認為他是被開除了。

他當然相信安琪兒,但是這種情況下,他真的不能說出口。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不能出沒在太陽底下的人,所有的一些,都不能隨心所欲。以往,他會聽到做過臥底的同事繪聲繪色地講述自己的傳奇故事,現在,他終於相信了,那些,絕對不是故事。

“嘿,下不下車?”出租車司機師傅不耐煩了。

畢煒從沈思中回過神來:“哦,我們回去吧。”

出租車駛遠了。

而在出租車剛剛離去不久,同方向駛來了一輛白色的SUV。安琪兒駕車回了家,身心俱疲,她現在全然沒有了狀態,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不想再去想那個負心的人,不想再去想那個深深傷害她的人!

她怒沖沖地回到了家裏,到了二樓的臥室。對,就是畢煒曾經住過的那間房。將他所有的用品,包括衣服被褥全都扔到了地上。她坐在了衣被上嚶嚶啜泣。你們的主人呢,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們的主人回來嗎?

看著女兒這個樣子,老安同樣心疼。他不知道這對年輕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兩個人分手,他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他老了,老到不了解年輕人的心思了。他親自給畢煒打電話,但是畢煒沒有接,反而掛斷了。他心疼女兒,卻也埋怨畢煒。情侶之間出了問題,解決問題就好了,為什麽要分手呢?天底下哪裏有絕對合適的兩個人呢?

畢煒回到了醫院,下車後,腳下就像踩在了棉花堆上,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兒感覺,要不是旁邊有人扶了他一把,他肯定會栽倒的。幾乎是沒有任何知覺地回到了安全亭,將自己扔在了床上,久久不願意起身。他嘴唇翕動,始終默念著一個名字——安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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