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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不合規定的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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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入職的時候起,畢煒就知道警察這份工作,尤其是刑警,遠沒有其他公職人員那麽輕松自在。遇到大案要案需要加班加點,二十四小時無休,還可能隨時遇到生命危險。716案發以來,玩心甚重的畢煒雖不敢說自己鞠躬盡瘁吧,好歹也是盡職盡責啊!再說了,把自己借調進專案組,這可是市局副局長邢甫邦親自說的。

流血流汗累死累活,到頭來的表彰大會沒自己,這種事情換了誰,心裏都會不好受。

畢煒只好強笑道:“可能是他們忘了呢!”這理由他自己都不信。文碩跟他的關系那麽好,又是刑偵隊長,怎麽可能在這麽重要的時刻把他忘了呢?

畢煒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在乎,但在心裏卻期盼著能來個電話,跟他說一聲:“對不起哦,是我們工作疏忽了,與會名單中有你。”

可惜,這樣的電話一直沒有來過。

當天晚上,安琪兒還沒有醒。他回去看了幾次。第一次回去的時候,滿地狼藉,都是嘔吐物。人長得再美,這吐出來的東西也一樣。安琪兒繼續睡著,不過臉沒有那麽紅了。畢煒一個人掃幹凈,然後收拾好,輕輕地關上了門。

後來再去,看看安琪兒有沒有踢開毯子。一晚上他沒幹別的,凈在辦公室和宿舍來回來跑了。

正在辦公室蒙頭大睡的張翮霄不耐煩了:“我說小畢,你消停會兒。難得睡個覺了,你就不能小聲點兒?”

畢煒笑了笑,一攤手,不說話。

張翮霄睡不著了,幹脆從桌邊摸盒煙,打開一看,早就空了。畢煒丟給了他一根煙,他接了過來,說道:“要不是你們倆都是警察,我真的嚴重懷疑你犯了猥褻罪!”

畢煒笑道:“所座,你這話不對了。這路上來回來就五分鐘,你說我能幹啥?”

“誰知道呢,快槍手唄!”張翮霄說,“今晚是我值夜班,你說你留下來是幾個意思。要不這夜班就算你的了,我回去睡了。”

“別別別,這可不行。我不放心琪兒那邊,得時不時過去看看。萬一這空當來個報警電話什麽的,我接不到啊。您就踏踏實實在這兒吧,我不出聲就是了。”

張翮霄抽完了煙,繼續躺下了。

淩晨四點多的時候,畢煒熬不住了。前幾次查案的疲憊感一下子全湧了上來,不知不覺間,他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睡夢中,自己和安琪兒湖面劃舟,心裏美滋滋的。

安琪兒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的情景竟然和畢煒一樣。當她好不容易看清楚了夢裏那個人的容貌時,嚇得驚坐而起,額頭上全是汗。安琪兒定了定神,擦擦汗心說:幸虧是個夢。

可這話剛說完,很快,她便發現了比夢境還要可怕的事情:天已蒙蒙亮。她此時,竟是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裏。上下鋪,上鋪堆著雜物,她躺在了下鋪上。對面是一張掉了漆的桌子。桌面上淩亂地放著書籍和本子,一旁的煙灰缸裏全都是煙頭兒。僅有一扇窗戶半開著,負責空氣流通。

安琪兒努力回想著昨晚發生了什麽事,除了文碩有了女友的事情外,後面的事情她一概想不起了。安琪兒走到了門口,拉開了房門。忽然,一樣事物飄落在了她面前。低頭一看,竟然是一件男士內褲!

這是男人的宿舍!這是安琪兒的第一反應,她趕緊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一直看到了熟悉的環境,才發現原來自己置身於杏兒溝派出所。一定是畢煒!安琪兒氣得像只河豚,直奔辦公室而去。

她到那裏的時候,不管是畢煒還是張翮霄都在呼呼大睡。“咣”的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門,張翮霄聞聲而起:“誰?誰?”定睛一看,是安琪兒,嚇得趕緊將行將掉落的毯子拉住:“安警官,怎……怎……你醒啦。”

安琪兒不答他,徑直走到了畢煒身後。畢煒累了好久了,這一覺睡得正沈。他夢到自己在舟上,想從這邊走到安琪兒那邊,和她並肩而坐。誰想剛一起身,腦袋就撞上了船篷,疼得他兩眼冒金星。後來這種疼痛感越來越真實,耳邊還想起了張翮霄的聲音:“莫打莫打,有話好好說。”

畢煒睜開眼睛,才知道剛才的情景是一個夢而已。不過伴隨著一陣腦後劇烈的疼痛,他跳了起來,捂著後腦勺扭頭一看,安琪兒正怒氣沖沖地瞪著她。畢煒連忙賠笑:“你……你醒啦?”

安琪兒咬牙切齒,將辦公桌上的筆筒砸了過去:“畢煒,你個臭流氓!”

畢煒趕緊躲開,解釋道:“你可冤枉我了,昨天……”又是一個本子扔了過來,“你喝醉了……”又是一本書扔過來,“我也不知道你住哪裏,我能把你帶回市局嗎?那不是讓你丟人嗎?我只好把你帶到這裏來啦!”

安琪兒正舉著一個檔案袋,聽畢煒這麽說,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畢煒急忙又說:“連根頭發你都沒少。昨晚你吐了一地,還不是我收拾的?”

安琪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一句話也不說了。

畢煒也不追上去,他捂著腦袋,又看看手掌,還好沒流血。他十分不滿地對張翮霄道:“所座,手下挨打,你就這麽看著啊,好歹起來勸勸啊!”

張翮霄掀開毯子,苦著臉:“我他媽起得來嗎?”原來他僅著了一條內褲。

次日,老謝拿來了當天的晨報:“所長,這不對啊。你看看這上面,一個個立功的警察都是容光煥發的樣子,怎麽沒咱們小畢的事?”

張翮霄聽後頗為擔憂:“把報紙收好,別讓小畢看到。咦,他人呢,怎麽沒見到他?”

老謝茫然搖頭。

此時的畢煒,獨自一人翻越過了杏兒溝的山坡,往那邊的佛手坪望去。佛手坪,宛若一只寧靜祥和的手掌,村落佇立在了手掌中央。也許,在兇手霍芬芳看來,這也像是她想保護兒子的那種執念吧。

為了兒子不被美女蠱惑,她犯下了四起命案。畸形的母愛與對友情的依戀,令她的一生都塗上了悲劇的色調。

畢煒一個人坐在了山頭上,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景色。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文碩。

他心下以為是打電話通知他參加表彰大會的,沒想到文碩開頭便說道:“我給你們所加了個人。”

給我們所加了個人?畢煒新下生疑,這話裏話外,分明透露著沒打算把他調入市局。

文碩不等畢煒說句話,就自顧自地說:“剛從警校出來的新人,先去你那邊鍛煉一下。”然後就掛斷了,多餘的話竟一句也沒有說。

畢煒看著手機咒罵:“操,這麽大架子!”他站起來,兩手插著兜,罵罵咧咧地朝著山下走去。

表彰大會結束了,文碩剛剛給畢煒打完電話,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渾身的力道一下子全洩了。連日來的忙碌,他早已經疲憊不堪。對面坐著的邢甫邦。他問道:“不算畢煒的功勞,真的沒事嗎?這麽做可是違反規定的。”

文碩說道:“放心吧,邢局。我了解他,咱們要是給他誇一通,以後他就不那麽聽話了。”

邢甫邦嘆了口氣:“我是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回頭你記得把這個給他。”桌子上放著一個盒子,裏面是一個三等功的獎章。邢甫邦撂下一句:“後天吧,約你爺爺出來,我請他吃頓飯,我們倆還有局棋沒下完呢。”交代完後,就走了。

文碩也嘆氣,把獎章收起來,鎖入了保險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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