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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三二章 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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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寧從丐幫口中已經知道,東海水師幾次在黑虎鯊的手底下吃了虧,堂堂帝國水師連續在一股海匪手下栽跟頭,對水師的統兵之將來說,當然是奇恥大辱。

設身處地去想,齊寧能夠感受到澹臺炙麟心中的恥辱。

毫無疑問,在連續發生這些事情之後,水師那邊還是盡力掩蓋了事情的真相,至少自己在京城那邊還真沒有聽說過水師這邊遭受到的恥辱。

這樣的事情一旦大肆傳揚,雖然不會對澹臺家在帝國的位置有什麽動搖,但對澹臺家的武名當然是沈重的打擊。

澹臺炙麟心中的壓力,齊寧可以想象得到。

如果能夠在事發之後,以最快的時間抓獲黑虎鯊,澹臺家的武名還能夠得到一定的挽回,但事實上到如今為止,黑虎鯊依然是在東海上逍遙自在,東海水師連他的一分毛發也沒能得到。

如果是一位對聲譽看的極重的人,內心的壓力當然會越來越重。

澹臺炙麟是久經沙場的武將,難道當真是因為連續受到折辱而無法承受壓力,這才懸梁自盡?

作為澹臺家的頂梁柱,澹臺炙麟當真就不顧及自己在家族中的重擔,甚至不惜拋下妻兒赴死?

騎在馬上,齊寧若有所思,忽聽得身邊一個聲音道:“這位大爺慢走!”

齊寧一怔,扭頭看過去,才發現不知不覺走在一條長街上,街邊有一處算卦的攤位,十分簡陋,卦攤邊上扯著一面布帆,上面寫著一個“蔔”字,坐在卦攤後面的算命人那一雙眼睛呆滯如死灰,竟是一個盲者。

齊寧前後看了看,自己此時正經過那人的卦攤,韋禦江落後跟在自己後面,吳達林等人則是隔了一段距離,其實也是為了不太顯眼,否則五六匹馬走在一起,難免太過招搖。

那盲者明顯是看不見東西,但面孔卻是朝向齊寧這邊。

齊寧勒住馬,有些奇怪,問道:“你是說我?”

“客官要算命嗎?”那盲者直接問道。

齊寧微微一笑,搖頭道:“我不算命。”

“你不算命,是因為不信命,還是不信我?”盲者問道。

齊寧覺得這盲者說話有趣,笑道:“這有什麽區別?”

“如果不信我,在這城裏找不到第二個為你解災之人。”盲者緩緩道:“若果你不信命,很可能就會沒命。”

齊寧微皺眉頭,這盲者說的當然不是什麽好話,無論是誰聽到這樣的話,都不會開心,他翻身下馬來,走到卦攤前,盲者已經擡手道:“請坐!”神色十分鎮定。

齊寧卻也是在邊上坐下,盯著盲者的眼睛。

這盲者雙眼已瞎,卻又似乎對身前的事情十分清楚,齊寧有些奇怪,本以為這老家夥是故意危言聳聽,引人留下來算卦,甚至覺得此人可能是裝瞎子,但算卦人雙目毫無生氣,猶如死魚眼睛一般,心知此等情況,是萬萬假扮不來的。

“先生是不是說我有災?”齊寧盯著忙著眼睛道:“你我素不相識,先前連一句話也不曾說過,怎知我會有災?”

“你可知煞氣?”盲者道:“身上帶有煞氣之人,往往離災難很近,一個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哦?”齊寧冷笑道:“你是說我有煞氣?”

盲者氣定神閑,輕聲道:“剛才你離我還有些距離的時候,我便感受到煞氣存在,只等你從我卦攤前走過,煞氣極盛!”

“所以你才出聲讓我停下?”齊寧聽他說的玄玄乎乎,淡淡一笑,問道:“那先生不如幫我算算,我什麽時候會遇到災難?”

盲者嘆道:“你既然不信,大可以不必多問的。”

“哦?”

“你若誠心算卦,老朽或許能夠幫你。”盲者嘆道:“可是若你不信,我便幫你,那也毫無用處。”擡手道:“你可以走了。”

齊寧心下好笑,暗想這盲者的套路和普通的算命先生沒什麽兩樣,先以危言聳聽將人吸引下來,爾後再說什麽破災解煞,不過這盲者一本正經模樣,一般人還真要被他唬住。

子不語怪力亂神,齊寧本來對鬼神之說並不相信,但他自己靈魂穿越,那是最無法解釋的事情,不過對於命數,他倒也並不深信。

不過他倒也能夠理解,眼前這盲者雙目已盲,他要生存下去,總要有個活計,在街上擺攤算卦,倒也是個討生活的路子,眼下反正也沒有什麽急事,聽他說說也是無妨,走的時候給他留下一塊碎銀子,當作是資助。

他既然這扮相,便耐心起來,微笑道:“先生好心為我,我自然不會不知好歹,敢問先生,我到底有什麽災難?”

“天機不可洩露!”盲者道:“老朽問你,這幾天你是否碰到什麽不幹凈的東西?”

“不幹凈的東西?”齊寧托著下巴道:“先生說的不幹凈東西,又是指什麽?”

盲者微一沈吟,才道:“你若是今日離開這裏,或許還能避開災難,否則!”搖了搖頭,連眉頭也是微微鎖起。

“離開這裏?”齊寧眸中光芒一閃,身體微微前傾:“我為何要離開這裏?”

“這裏是是非之地,你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盲者道:“離開此地,方位一變,陰煞自然也會離你而去。”

“你怎知我不是東海人?”齊寧皺眉道,但話一出口,便知道多此一問。

東海地處東南,說話的味道與京城大不相同,只從口音上對方就可以判斷出自己並不是東海本地人。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所以盲者也不多說。

齊寧卻覺得這盲者話裏有話,自己此番前來東海,就是為了查清楚澹臺炙麟身死背後的謎團,眼下一切都還在雲山霧罩之中,但這盲者言語之中,卻明顯是勸說自己離開東海,甚至直說這東海古藺城是是非之地。

齊寧不知道他到底是話中暗含深意,還是故意這般裝神弄鬼,不動聲色道:“先生讓我離開東海,只可惜我眼下還走不得。”

“如此說來,你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非要留在東海?”盲者“看著”齊寧,神色淡定。

齊寧笑道:“先生方才不是說過,可以為我,難道的法子,只有離開東海一條途徑?”

盲者微一沈吟,才道:“倒也還有一個法子,只是!”他欲言又止,擡手撫須,齊寧笑道:“你但說無妨!”

“另一個法子雖然也可以,但卻要洩露天機。”盲者嘆道:“若是洩露了天機,便要折了自己的陽壽,這個!”

齊寧心下好笑,說來說去,這盲者最終的目的,無非還是要得些銀錢,他取了一塊碎銀子放在案上,含笑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先生教我之法。”

盲者伸手摸了摸碎銀子,猶豫一下,才嘆道:“罷了,我都這把年紀,折些陽壽也就罷了,你年紀輕輕,總不能看著你大禍臨頭見死不救。”將那碎銀子收進袖內,道:“我給你寫之法,你拿了回去,照做就好。”微微揮手,吩咐道:“轉過身去。”

齊寧轉過身,韋禦江等人見齊寧算卦,並不靠近過來,只是在不遠處等候。

那盲者摸過紙筆,竟是在紙上寫下了之法,然後吹了吹墨跡,伸手取了一只信封,將那之法放入信封之內,然後用米糊封了起來,這才道:“裏面便是之法,今日酉時過後,方能拆開,若是提前拆開,這之法也就沒了用處,切記切記!”

齊寧轉身接過信封,見到這盲者雖然雙目失明,但信封倒是封的很好,顯然是個老手,心裏好笑,含笑道:“那就多謝先生了。”起身來,也不多言,徑自過去翻身上馬,那盲者在後面兀自叫了一聲:“酉時之前,萬不可拆看,否則大禍臨頭,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得了。”

齊寧哈哈一笑,催馬而行,韋禦江等人迅速拍馬跟了上去。

一行人回到驛館,進院之後,韋禦江才問道:“侯爺信卦?”

齊寧笑道:“也不能說不信,卻也不全信。不過這般路邊擺攤的算命先生,都是一個套路,沒有什麽高明之處。”取出了那算卦先生寫下的之法,便要拆開,韋禦江立刻道:“侯爺,先前離開的時候,那算卦的好像說在酉時之前不可拆看,您!”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倒想知道我到底有什麽災,又該如何趨吉避兇。”齊寧淡淡一笑,拆開了信封,從裏面取出紙張來,掃了一眼,卻見到上面寫著四行字,卻是一首詩。

“那算命的眼睛看不見,但寫的字卻是整整齊齊。”齊寧道:“不用算卦,賣字為生也是不差。”

他並不避諱韋禦江,韋禦江在旁看了看,輕聲念道:“醉臥清風臺,柳下映紅花。聽潮濤聲起,香裊入凡家!”疑惑道:“侯爺,這這又是什麽意思?”

齊寧仔細看了兩遍,也是看不出所以然來,心想那盲者聲稱寫下了之法,要按照之法去做方能解煞,但這上面只是一首詩,卻又如何按照這首詩去,難不成那算命的盲者只是消遣自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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