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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一擲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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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榮笑道:“原來你們是準備捧場沈嬌奴,幾位都是身家傾城,莫說四人聯手,就是任何一個,想要捧出一位花後來,應該也不是難事。”

陳牧寬粗聲笑道:“其實我倒希望真有人出來和咱們爭一爭,贏得太簡單,反倒沒有趣味了。”

袁榮四下裏掃了一圈,此時在舫王四周,畫舫眾多,畫舫上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則貴,河面雖寬,但此時眾舫環繞在一起,真要行駛已經極不方便。

秦淮河岸邊,也都是人頭攢動,燈火明亮。

花後之選固然是秦淮風月每年一度的盛事,可是真正能夠參與其中的卻只能是少數人,有人亦曾說過,秦淮花後之選,其實比拼的根本不是那些才貌雙全的佳人,而是那些手握萬金的大財主。

這些人一擲千金,豪闊奢靡,在秦淮河上,正是彰顯富貴的好時機。

楊寧站在船舷邊上,看著河面上的富麗堂皇,心下卻是頗有些感慨。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龍椅之上做的究竟是誰似乎真的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的生活,即使是大楚先皇帝那樣算得上頗有作為的皇帝,駕崩之後不過短短時日,似乎就已經被人所遺忘,也沒有幾個人為他的逝去而悲傷。

就在此時,秦淮河上掌聲雷動,喝彩連連,原來吳銀兒一曲已經唱罷,眾人喝彩不休,此時已經有小船穿梭過去,送去彩頭。

環繞四周眾星捧月的眾多畫舫,距離舫王都有些距離,每艘花舫都配有小舟,按照規矩,秦淮八艷獻技完畢,捧場的豪客們都會出手捧場,而小舟就是送去彩頭的工具,最終誰得到的彩頭最多,自然是當之無愧的花後,依照彩頭多少,還會選出兩名花妃。

參加評選的秦淮八艷,雖然都是色藝雙全,但卻都是保有完璧之身,乃是清倌人。

秦淮八艷比拼高低之後,還要比拼恩客的出手。

就比如最終的花後,若是有數名恩客出手捧場,最終哪位恩客的出手最豪闊,就可以得到連續三天的侍奉,此後是被人帶走還是繼續留在秦淮河,那又是另說。

吳銀兒一曲完畢,數條畫舫就有恩客送出彩頭,幾條小舟也在中間穿梭。

“輪到卓仙兒了吧?”朱雨辰輕聲道,卻原來是親生已經響起,本來有些喧鬧的河面頓時又安靜下來。

舫王之上,一名絕色佳麗正端坐撫琴,距離有些遠,楊寧也看不清楚形貌,不過看那女子體態婀娜,自然是身姿曼妙的美麗佳人。

卓仙兒輕舒玉腕,在這燈火如星的河面之上,奏起了天籟之音。

冬夜頗寒,琴聲漫起,卻又帶了幾分蕭瑟和惆悵。

那惆悵滿懷,蕭瑟入骨,聞音之人,哪怕是頗有些粗豪的陳牧寬,臉上竟然也顯出了些許落寞。

繁華過後,自然落寞,繁華紅塵,縱酒狂歡的本身豈不就是另外一種落寞?

那種夜深人靜無眠的酒醒,那種漫漫長夜獨自咀嚼的寂寞......。

縱是千古風流,縱是走馬章臺,但黃粱夢枕,莊生迷蝶,酒醒時,不過是楊柳岸,曉風殘月。

琴聲錯落,便是楊寧的眼眸之中,卻也是帶著幾分蕭索的意味。

就在眾人沈靜在寂寞之中,琴聲陡轉,變得慷慨激揚起來,肅殺厲然,只是瞬間又將眾人帶入到劍閣縱馬、夜雨洗兵之境。

鐵馬金戈,風雨如兵!

旖旎的秦淮河上,竟然被這一曲感染,本該鶯歌燕舞風月無邊的秦淮河,有了西風殘冷,漢家陵闕的壯懷激烈,這截然相反的意蘊,一曲連接,渾然天成,早讓人如癡如醉,如歌如泣。

眾人心隨琴動,時而蕭瑟,時而激揚,忽進寒冬飄雪,又入暖春飛絮,壯懷金戈鐵馬,又心含江南秋月,百轉千回,多情多感,愁腸百結之中,卻是千古風霜。

一曲終了,秦淮河上卻是出奇的沒有喝彩之聲,可這偏偏是最好的褒獎和讚許,眾人顯是還沈浸在曲聲曼妙之中,半晌過後,才有人帶動起如潮的喝彩聲來,而穿梭往來的小舟,明顯比前面的吳銀兒要多出許多。

松江茶莊的少東家江城拍手讚嘆道:“就此一曲,也不虛此行,這卓仙兒果然是琴技高超,今日就算不是花後,也必成花妃。”

陳牧寬哈哈笑道:“江兄,看來你對這個卓仙兒有些好感,這花後咱們必定要捧起來,可也不是說捧不得花妃。江兄何不捧捧這卓仙兒,說不定還能成為這卓仙兒的入幕之賓。”

江城微微一笑,沖著下面的一艘小舟道:“將那件霓雲裳送去給卓仙兒!”

小舟立刻出發過去,朱雨辰拍手笑道:“江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筆,聽說那件霓雲裳有人以五百金求-購,江兄眼也不眨便拒絕。”

楊寧心下倒是有些吃驚,暗想這幫人果然是財大氣粗,本以為一件衣裳而已,能值多少銀子,卻不想竟然值五百金,那可是天文數字。

堂堂錦衣侯府,前番為了幾千兩銀子煩惱,可是這江城一出手就是五百金,這大楚的商賈,果然是一擲千金的氣派。

很快,就聽到舫王那邊傳來聲音:“松江茶莊少東家江公子賜卓仙兒霓雲裳一件,作價五百金!”

隨即看到不少人往這邊瞧過來,顯然江城的出手也是讓不少人驚了一些。

雖然在場的都非富則貴,可五百金實在不是小數目,只見到那卓仙兒到了船舷邊,似乎向這邊微微行了一禮,江城擡手揮了揮,並無說話。

楊寧回頭瞥了一眼,只見到段滄海站在船邊的一處角落裏,他跟隨楊寧上來之後,一直站在那邊,悄無聲息,如果不仔細瞧,甚至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楊寧心裏很清楚,平日裏雖然他待人隨和,與段滄海等人的關系十分融洽,甚至偶爾會開些玩笑,但是如今自己承襲爵位,出門在外,段滄海就是一個隨行的護衛,不到危險時候,絕不會幹涉自己的行動。

先前旭日鏢局幾個嘍啰上來,是楊寧先動手,否則段滄海必然已經出手,段滄海軍人出身,有足夠的耐心和極強的自我控制力。

楊寧又瞥見珍珠並無站在船舷邊,而是坐在酒桌邊上,擡頭望著夜色蒼穹,神色黯然,註意力顯然並沒有放在花後之選上。

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當年珍珠在薛大少的捧場下,當選為花後,那也曾是風光一時,短短幾年時光,卻已經無人再關註這位昔日的花後。

今夜的秦淮八艷,自然也會選出一位新的花後,卻不知道再過兩年,今夜之花後又是何樣一番境遇,或許也如今日之珍珠一般,歷史在輪回重演而已。

楊寧忽然覺得這些披紅掛綠絢麗多彩的姑娘卻是那般的可悲,她們或許從未做過自己,自始至終,也只是那些達官貴人的玩物而已。

秦淮八艷輪番獻技,秦淮河上時而熱鬧紛呈,事兒靜怡清冷。

楊寧若有所思間,便聽得朱雨辰大聲道:“沈嬌奴出來了!”

楊寧先前聽這幾人有意要捧沈嬌奴,擡眼望過去,只見到在舫王的頂棚之上,一名女子如仙女淩雲,似要踏波而去,雖然相隔有些距離,可是燈火輝煌之下,任誰都能看到那宛若雲彩般的優美舞姿。

舫王四周,一片寧靜。

聽得一陣婉轉歌喉響起,婉轉細膩,如愁如嘆。

“蒼穹明月茫茫無言

笛音魂繞奴顏

媚影閃現水漣

仙霞之綺秀雲滿巔

還魂幽草誰憐

劍魂等待千年

萱葉紅幾許寂寞無人擷

飄絮染野花蕊風中潛

室韋遠麓疆鄉遣

琉璃碎箜篌斷弦

朱砂點眉菱花黯退嬌顏

輕嘆宿緣斷紅顏青衣袂形如飛逍遙難解。”

那歌聲悠悠蕩蕩,在河面上飄著,如深閨怨女,滿腹哀愁,更有一番讓人憐惜的味道。

聽到這歌聲之人,都是如癡如醉,錯以為這首歌仿佛是沈嬌奴對自己而唱。

歌聲方罷,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叫了一聲好,叫好之聲隨即如同排山倒海般湧出,竟是比方才卓仙兒的叫好聲還要響亮出三分。

袁榮笑道:“江兄,看來英雄所見略同,似乎很多人都對沈嬌奴感興趣。”

朱雨辰皺眉道:“看來這沈嬌奴果然是出類拔萃,聽這叫好聲,看來不少人想要捧她,只怕有些難對付了。”

陳牧寬立刻道:“咱們還沒有出手,怎知難對付?朱兄,你可不要打退堂鼓。”

朱雨辰哈哈笑道:“陳兄多慮了,既然弟兄們在這裏找樂子,我總要舍命陪君子的。”沖著下面叫道:“先送去三百金!”

陳牧寬笑道:“這才像是朱家布莊大大公子。”也是叫道:“幫我也送三百金。”轉視邱昉,問道:“邱兄準備出多少?”

邱昉背負雙手,含笑道:“既然是湊趣,我也先拿三百金就是。”

江城嘆道:“幾位兄弟既然出手,我也只能跟三百金了。”

只是幾句話之間,這幾位富家大少便已經送出一千二百金,袁榮雖然出身富貴之家,卻也是微顯驚色。

楊寧卻已經知道,這幫人出手豪闊,實際上這幾百金對他們來說肯定只是九牛一毛,這幾位可是真正的土豪。

此刻往來的小舟如同過江鯉魚般,只瞧那場面,就知道有許多人捧場沈嬌奴,而花後最終花落誰家,似乎已經有了結果。

“據我所知的歷屆花後,屬七年前的瑤月姑娘為最多,當時總共有四千金彩頭。”袁榮嘆道:“出價最高者,有兩千金,看今天這架勢,這個沈嬌奴似乎要打破瑤月的彩頭了。”

舫王叫聲連續不絕。

“陳家布莊大公子賜金三百!”

“魏塘瓷器的陳公子賜金三百!”

......

“白家藥行的白少爺賜金三百!”

“天河馬場的顧大少爺金佛一尊,作假三百五十金!”

......

“東海江大公子贈送珍珠一代,夜明珠一顆,金葉子八片,作價一千五百金!”

四下裏頓時都靜下來。

楊寧分明瞧見,朱雨辰等人的臉色都是微變。

雖然賜金人數眾多,可是那位東海江大公子的出價,一下子就冠絕當場,壓過了所有人的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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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有江南才子沙漠,要選花帝,大家可以出彩頭捧場我,讓我得遂心願,出價高者,我可以伺候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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