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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安排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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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江松從裏面出來,一襲寶藍色長衫,面帶笑容,滿滿的書卷氣。

江松雖然是文人,但是沒有那種很突出的文人風骨。盡管他常常嘴上說著自己不屑這個不 屑那個,對那些靠著祖上蔭封、家底豐厚的人一再表示看不上,可面對有些人的時候那些圓乎 的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一張嘴,上下兩張皮,討人歡心又不顯得阿諛奉承的言語掌握得爐火 純青。

到殊曼華出來的時候江母正好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了桌子。

江松和江小蕊占據了高衍左右兩邊的座位,殊曼華就坐在江松和江母之間。

江母把窖藏多年的酒都拿出來了,這酒還是江父在世的時候別人送的,是好酒。江父幾次 想喝,江母都不給,說以後要是家裏來了大官就要拿這酒招待。結果江父到死都沒喝上,今天 就被擺到了高衍面前。

江松給高衍還有自己倒了酒,沒理會殊曼華。殊曼華就自己給自己倒。

江母看了臉一黑,壓著脾氣說道:“柏兒!家裏來了客人,你就顧著自己喝,這像什麽樣 子?”

殊曼華垂著眼眸,“我以為舅舅是自家人,不是客人。”

高衍看了一眼殊曼華,大概是在他以前的印象中,江柏雖然闖禍不聽話,但是在面對江母 訓斥的時候,還是多以沈默為主,這次居然反駁了,而且還反駁得很有技巧,有點新鮮。

江母被堵得沒話說,心裏一口氣沒上來,憋得胸口疼,好一會才說道:“自家人也不能失 了禮數,趕緊敬你舅舅一杯。”

這次殊曼華照做,端著自己的酒杯站了起來,“舅舅,我敬你。”

高衍拿著酒杯的手擡了一下,聲音低沈,“坐吧,不用站起來。”

然後殊曼華就坐下了。

江母和江家兄妹的臉色都不太好,他們知道江柏沒眼色,但是不知道江柏沒眼色到了這種 地步。高衍讓他坐下那就是場面話,他不應該當真,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站著喝完這杯酒。

然而殊曼華卻好像沒看到三人的臉色一樣,喝了酒之後就安安靜靜地吃飯,眼皮都沒擡一 下。高衍似乎也不怎麽在意,慢悠悠喝了酒,神情看不出變化。

江松很會來事,敬酒的姿態恭敬有禮,又不顯得過分討好謙卑,態度拿捏得剛剛好。說話 的內容也都是那些能拿得上臺面的,不是為官之道就是國計民生,侃侃而談的樣子好像頗有見 識。

江母聽不懂江松的話,但卻覺得自己越是聽不懂越說明兒子講得東西越厲害,心裏頭跟著 驕傲,也小心翼翼地暗自打量著高衍的表情,想從高衍那也看出讚賞來。

但是高衍的表情還是那麽神秘莫測,說不上來是好是壞,眼睛略顯懶散地半闔著,抿成一 條線的薄唇很平,說是面無表情不怡當,就是一種漠然的硬朗,跟臉上戴著一層面具似的,看 久了會讓人忍不住想曲起手指敲一敲,看看能不能在這張面具上敲出什麽聲音來。

殊曼華一邊吃一邊聽著江松的話,覺得挺有意思,能當笑話聽。

一個書本知識都沒學全的落第秀才在這裏大言不慚妄談國事,本身就是件挺可笑的事。以 為自己肚子裏有點墨水就什麽話都能說了,也是太看得起自己。

說為官之道,他經歷過麽?除了會講要盡心竭力為朝廷辦事,不能貪汙受賄、中飽私囊, 他還會說什麽?

說國計民生,他接觸過嗎?背著書本裏頭“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原話是當高衍沒讀過書 嗎?

洋洋灑灑講了那麽多,都是泛泛之談,甚至連紙上談兵都算不上。

殊曼華看得出高衍是個有真本事的人,江松也想將自己的能力展示出來給高衍看,這想法 沒錯,能考上秀才也說明他本身有那麽點能力。怪只怪他劃的範圍太廣,給自己定的點太高, 選的話題太“大”,自己明明沒有那個實力駕馭,卻偏偏要說,最糟糕的是還覺得自己講得很 好,應該得到對方的賞識,毫無自知之明。

江松說了半天,都有些口幹舌燥,越說心裏越沒底,因為高衍一句話都沒有回他,他不知

道高衍是怎麽想的。

感覺到氣氛有點凝滯,江母夾了一塊豬腳放到高衍的碗裏,“明澤啊,來,吃豬腳,姐姐 記得你以前最愛吃了。”

高衍,字明澤。江母從小就這麽叫他,顯得親近些。

高衍看著碗裏的一小塊豬腳,沒有立刻動筷子,“難為姐姐一直記得。”

江母臉上笑開了,“什麽叫難為?你是我弟弟,我當然記得。說來松兒也喜歡吃豬腳,你 們舅甥倒是像。”江母輕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明澤啊,你看松兒也老大不小了,之前考取 功名沒考上,我也不想他再山高水遠跑到京城去,當娘的放心不下。再說即便功名考上了,按 朝廷分配,也不知道要被分配到什麽地方去。要真是到那窮鄉僻壤的地方,還不如不去。你看 看,給他安排個差事如何?”

高衍的臉上並沒有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自己一回來江母就要跟他提這件事。

“縣衙裏的主簿有空缺,可以讓江松過去。”

殊曼華暗自撇嘴,果然是早就料到的,不然高衍剛回來,如何會知道縣衙裏的事?想必是 一早有了猜測,就先做了了解。

江松面上一僵,江母的笑容也頓住了,可見他們對主簿這個差事都不太滿意。

貪心不足啊!從旁觀者的角度講,一個落第秀才,直接就端上了主簿這個金飯碗,沒點關 系還真不成。結果江母和江松這竟然還嫌棄。

“明澤,姐不是覺得主簿的差事不好,但是這在縣裏頭做事肯定比不上在城裏頭。城裏頭 多好,還能見多識廣,對松兒也好。你是侯爺,把自己的外甥安排進城裏那是給他們臉面,他 們高興還來不及。而且松兒也有本事,絕對不會丟你這個當舅舅的臉。”

高衍握著筷子的手一下下輕輕蹭著碗邊兒,“尚滄城是大城,還是淮北一帶糧食運送的中 心樞紐,這樣的地方水太深,江松還沒在官場待過,有些事情不懂,不會處理,還是從底層開 始比較好。真正有能力,早晚會爬上去,每三年一度的官員調動考核就是機會。”

殊曼華知道高衍說的沒錯,不管他是打心眼裏為江松好,又或者是有什麽別的原因,但不 能否認的是他這話沒差。江松太心高氣傲,被捧慣了,在城裏當差沒那麽容易,有沒有實力辦 好事是一方面,能不能扛得住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是另一方面。真要扛不住,受到的打擊太大, 這人就有可能走上歪路。

除非是有高衍一路護著,那別人就不敢為難江松,什麽事情都會給他行方便。但是高衍不 是這樣的人,殊曼華雖然也不熟悉高衍,但看這人的第一眼,就覺得對方做不出來這種事。

而且江松的心志不夠堅定,不管是哪種情況,對他來說都不是好事,所以最好還是腳踏實

地。

江母和江松都沒想到這麽多,他們就是覺得高衍不肯幫忙是因為他不想。不然這種小事對 定北侯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這從事也不是多高的官,憑什麽就不行?

江母垂著眼眸沒什麽精神地嘆息一聲,“明澤,你姐夫走得早,從他走了之後家裏的日子 就不好過了,我含辛茹苦地把是三個孩子帶大,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現在我也老了 ,沒別的指望,就希望兒女都好好的。頭兩年你回來,給蓉芷家的依柔盤下了一個鋪子,現在 柔丫頭的布莊生意那叫一個火熱,我說什麽沒?這回就是想讓你給你外甥找個城裏的差事,對 你來說不難吧?”

高衍眼皮撩了起來,“當年我給依柔盤鋪子用了多少錢,就給了你多少現銀,我說過你要 是想要鋪子我就給你鋪子,是你自己選擇的銀子。”

江母臉上一僵,還真是這麽回事,只不過那筆錢她早就花完了,也就忘了這茬。眼裏就盯 著妹妹家布莊的生意好,想著那是高衍給盤的鋪子,而忘了當初高衍也是給過她的,她做了選 擇,選了最穩妥安全的東西——錢。

“都是自家人,何必算的這麽清楚! ”江母揮揮手,尷尬地想把這篇給掀過去。但這時候 卻被一直默不作聲的江小蕊給拉住了手臂。

江小蕊看著江母,“我的銀子呢?”

江母眉頭一跳,“什麽銀子?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江小蕊繼續道:“舅舅給表姐買了鋪子,那相應的那筆錢就應該是我的。舅舅一直都這麽 做,一碗水端平,娘你快點把我的銀子給我。”

江母瞪了江小蕊一眼,又偷偷瞄了眼高衍,見高衍似乎並不怎麽在意,才不高興地說道:

“你的錢娘自然都會替你收著,那麽一大筆銀子,就交給你一個小姑娘拿著,不安全,還是讓 娘藏起來比較好。日後你用得著了,娘給你就是。”

江小蕊晈著牙,還是滿臉不高興。她知道母親就是在說漂亮話,這話她聽得多了,小時候 手壓歲錢被母親拿走的時候,母親就是這套說辭,這麽多年過去了,也沒換個新鮮說法,念叨 了那麽多年,一聽就讓人想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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