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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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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冷冷地盯著布朗蒂船長,他毫不掩飾自己心底燃起的怒火,他伸手扯著布朗蒂船長的衣襟,對著那張散發著腥鹹味道的臉,低聲斥責道:“他們都是娜迦族戰士,要是讓娜迦族人看到你這樣對待他們族中勇士,你將是娜迦族一生的死敵!”

布朗蒂船長則是一臉笑瞇瞇地樣子,只是在他那張橫肉叢生的醜惡面容下,臉上露出的一絲微笑是那麽的假惺惺,任由諾亞楸著他的領口,說道:“那又能怎樣?娜迦海族早就對我恨之入骨,可我……還不是好好地活著,並漂泊在這片茫茫大海之上,在這片遼闊的海域裏,那些娜迦海族,又能拿我有什麽辦法?”

諾亞被布朗蒂船長那種無賴的樣子惹怒了,他掄起拳頭,向布朗蒂船長的臉上砸去。

雅克在諾亞的身後,伸手緊緊抱住諾亞的手臂,沒有讓他的拳頭砸在布朗蒂船長的臉上。

“別沖動,諾亞!想想我們肩上擔負的責任……”雅克貼在諾亞的耳邊,小聲地對他勸說道。

我想如果此時這個無名小島還有第二艘帆船,諾亞恐怕會狠狠地將布朗蒂船長揍一頓,然後乘坐另一艘船揚長而去。

鮫油雖然是禁售清單上的物品,但是煉制鮫油卻沒有明文規定觸犯了門薩公爵在瓦斯琪位面上制定的法律,所以布朗蒂船長才會在這時候顯得有恃無恐。

門薩公爵只在《瓦斯琪位面公約》上規定了不得捕獵娜迦海族,但卻並沒有說不得在海域中撿娜迦海族的屍體,在海面的戰場上揀屍和煉制鮫油並沒有觸犯門薩家族制定的法律,所以諾亞不能以此為借口,懲處布朗蒂船長。

而且我們如今還搭乘著他的船,他自然不擔心諾亞會做得太過分。

我倒是沒有那麽深的抵觸情緒,看著水手們煉制鮫油,不禁讓我想起了當初在帕伊高原的溺亡澤和庫茲一起煉制屍火油的日子,不禁讓我唏噓感嘆這些從指縫中溜走的歲月。

看到小島上煉制鮫油的情景,我們已經沒有什麽心情領略無名小島的風情,沒有乘坐布朗蒂船長拉載娜迦海族戰士屍體的木筏,而是給每個人加持了‘水上行走’的魔法,準備直接從海上返回貝蘭號。

遠望島上的那片密林,那片郁郁蔥蔥的密林看上去像是進過無數次海潮的侵襲,這些樹木植被都是完全適應了這裏的海水,沒有哪棵樹木因為海水的侵蝕而枯死掉。

‘水上行走’這個魔法技能,其實並不能征服這片海。

如果是在平靜無波的水潭裏,對自己施展了‘水上行走’魔法之後,站在水面上會有一種如履平地的美妙感覺。

但是,如果是微微泛起波瀾的湖面上,對自己施展了‘水上行走’魔法之後,就像是站在顛簸的馬車上,需要盡量讓身體保持平衡,才能不會摔倒。

面對這片蔚藍色的海域,有風吹過,海浪翻卷著潔白的浪花,一層層推向白色的沙灘,看上去景色優美。

但是只有真正體驗過,才會知道站在這一浪推著一浪的海面上究竟是件多麽痛苦的事,那種感覺就像是萬馬奔騰的草原上,站在一匹頭馬的馬背上,下一秒就有可能被掀翻在地。

我覺得這時候哪怕是騎在魔法埽把上,都比站在海面上舒服,只不過我有點低估了這群年輕人的接受能力。

諾亞與雪莉.紐曼有些猶豫,商量要不要試一下‘水上行走’的滋味,雪莉.紐曼身邊那位貼身侍女和徹麗小姐倒是有些躍躍欲試,徹麗小姐發現腳下出現了淡淡的魔法水波紋之後,就對雪莉.紐曼說:“我先試試!”

說完,她跨出一步,踩在海面上,她神色略微有些古怪,小心翼翼的踩在浪頭上,邁出的每一步都有點像是在跳舞,貝納劍士的身體協調性和柔韌性都非常棒,這讓她能夠輕松有餘的應付一波波浪頭。

雅克發現自己擁有了‘水上行走’的能力之後,就拉著瓊的小手,歡呼一聲,沖向大海的懷抱。

“吉嘉,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感覺就像是踩在柔軟的棉花上,哦!哦……我的天哪!”

只不過他和瓊沒有卡特琳娜和卡蘭措那樣精準的平衡力,所以剛跑出十幾米遠,就被一疊巨浪掀翻在海面上。

瓊還好些,裙子被海水沾濕了,只是狼狽的坐在海面上。

雅克卻是一副狼狽的樣子,他小心地從海面上爬起來,只是又一個浪翻滾著湧了過來,一個不留神又摔倒在海面上,好在摔在海面上不會疼,只是衣服會變濕,就這樣摔了數次,雅克依然毫不氣餒地摔倒就從海面上爬起來,實驗著去征服腳下湧來的浪頭。

自從黛博拉學會了飛行之後,就喜歡翺翔在天空中的那份感覺,她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只鷹身女妖該有的樣子。

鷹身女妖喜歡豎立身體,扇動翅膀懸浮在空中,但是黛博拉卻是像一只賊海鷗那樣,展開雙翼,借著海面上的氣流,在空中徘徊翺翔。

她完全是將那些整天追在船尾的賊海鷗們當成了她飛行技術的導師,她總是向那些賊海鷗們學習飛行的技巧,而現在,她驚喜地發現在小島的密林裏,還生活著其他的鳥類,她興奮地徘徊在密林上空,試圖將那些鳥兒從密林中驅趕出來,搞得整片密林都雞飛狗跳的。

無數只有拳頭大小的翠綠小鳥從林中飛起,數千只鳥兒鋪天蓋地的連成一片,那情景也算是頗為壯觀。

這時,在小島密林上空追逐著那些翠色小鳥的黛博拉,忽然放棄了與那些嚇得驚慌失措的翠色小鳥追逐嬉鬧,徑直向著貝蘭號那邊飛過去。

我順著她飛走的方向望過去,只見海面上竟然又出現了三艘帆船,這三艘帆船看起來也是常年漂泊在海上的那種船只,也許是許久沒有停泊在碼頭上整修,船體上的油漆已經剝落幹凈,露出黑漆漆的木質船身。

這三艘船桑沒有懸掛任何的旗幟,但都是比貝蘭號長出二十多米的五桅帆船,每艘船的主桅桿頂上的瞭望臺上都站在兩名水手,他們也都在向這邊張望。

“快看,那邊有三艘船,會不會是加拉帕戈斯城的追兵?”我對蘭特騎士問道。

蘭特騎士站在諾亞的身邊,神色有些凝重搖頭,說:“加拉帕戈斯城的艦隊,不可能會讓這麽殘舊的帆船繼續服役。”

這時候,布朗蒂船長從後面湊上來,對蘭特騎士笑瞇瞇地說道:“這三艘船哪裏殘破陳舊了?這是船體沒有刷桐油漆而已,看它那流線型的船身,就會讓人垂涎欲滴。”

他的話語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他湊到諾亞身邊,對他說:“這樣三艘帆船是這片海域裏最有名氣的奴隸販子約翰尼.瓊斯船長的,您不是最討厭販奴者嗎?我敢保證,那三艘船上一定載滿了娜迦族奴隸,嘿嘿,需要您伸張正義的時候到了,年輕的魔法師閣下。”

帶有挑釁味道的話語,充滿了火藥味。

布朗蒂見到諾亞沒有出言反駁,氣焰反到更加的囂張,繼續說:“約翰尼.瓊斯先生在加拉帕戈斯城賞金榜上,排名第三位,聽說只要割下他的腦袋帶到加拉帕戈斯城的冒險者公會去,就會獲得一萬枚金幣的獎賞,聽說您最近手頭不太寬裕,也許瓊斯船長的腦袋會讓您手頭變得寬綽一些。”

我倒是再次之前,從布朗蒂船長的口中,略微知道這位約翰尼.瓊斯船長事情。

布朗蒂船長層對我說過,他之所以冒險穿過娜迦海族的那片海域,抵達加拉帕戈斯城,就是受了這位約翰尼.瓊斯船長的邀請,約他在加拉帕戈斯城談一筆生意,只是這位約翰尼.瓊斯船長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居然爽約了,這讓布朗蒂船長非常的不滿。

沒想到與這位約翰尼.瓊斯船長,居然在這片海域附近相遇,布朗蒂船長臉上的表情也是顯得有些意外,也算是有些驚喜。

約翰尼.瓊斯的出現,讓布朗蒂船長的腰桿一下子變直了很多。

我對布朗蒂船長說:“你不是要問問這位約翰尼船長,為什麽會失約嗎?”

“當然,我的貝蘭號在加拉帕戈斯城,可是足足提心吊膽地等了他兩個星期。”布朗蒂船長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對我又說:“也許是這道濃煙把他們吸引過來的,既然他們已經看到我們這座海島,那你們還是最好到我的船上避一避,約翰尼這人性格有些古怪,不大喜歡魔法師和貴族。”

我對布朗蒂船長說:“好,那我們這就先回避一下。”

這時候,布朗蒂船長主動讓水手撐著木筏將我們送回貝蘭號上。

等我們從登上貝蘭號,剛好看到那三艘帆船上落下幾艘救生艇,上面坐滿了水手,向著無名小島這邊劃過來,在一支小艇的尾部,站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向貝蘭號甲板這邊看過來,也遠遠地看到正在登船的我們。

返回到貝蘭號上,發現那三艘五桅帆船成三角形排列,隱隱有將貝蘭號包圍的架勢,那三艘船上的水手比貝蘭號船上的水手多出將近一倍,很多人都擠在甲板上,看起來顯得很擁擠。

我擔心事情有變,就讓卡特琳娜偷偷地潛回無名小島上,看看布朗蒂船長和那位約翰尼.瓊斯船長在私底下議論什麽,卡特琳娜趁著水手不註意的時候,轉身就隱匿在陰影裏。

隨後,我聽到一聲輕輕地落水聲。

甲板上的水手們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們趴在船舷上,向海面望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狀,於是就又轉回身來繼續巡視。

見到卡特琳娜成功的偷偷潛回無名小島探聽消息,我們就在貝蘭號上等待她,並靜觀其變。

在船艙裏,透過玻璃窗遙遙的望見布朗蒂船長和約翰尼.瓊斯在海邊親切交談,兩個人似乎還對著鐵鍋旁邊的娜迦族戰士屍體指指點點,比比劃劃的,看起來是在談論煉制鮫油的事情。

沒多久,那位約翰尼.瓊斯船長派遣那些救生艇返回大船上,開始如同布朗蒂船長那樣,陸陸續續地向無名小島上運送一些物資。

怎麽看起來放在救生艇上的器具也像是幾口大鐵鍋?

隨後,那位約翰尼.瓊斯船長也讓水手們將大鐵鍋架起來,看樣子也像是準備要煉制鮫油。

只不過我們並沒有看到那些水手們往無名小島上運送娜迦海族戰士的屍體什麽的。

我在他們的救生艇上,居然看到了一些娜迦族的族人,他們每人手裏面一只木漿,船上的水手們拎著鞭子,怒斥著這些娜迦海族動作快點,看起來皮鞭和怒罵都很有效果,救生艇在海中劃動的速度非常快。

贏黎這時候放下手中的研究工作,湊到我和身邊,和我一起看向窗外,對我問道:“有沒有見到那些惡心的事?這種情況,其實在海音絲也屢禁不止,詹姆士在這方面,對於那些冒險團做了很多規定,但是有些人總是能夠成功的逃避規則。”

“你什麽都知道,幹嘛不早點告訴我,還讓我去看那麽惡心的事?”我轉頭對身邊的贏黎問道。

贏黎微微一笑,對我說:“總得讓你感覺到我們格林人和娜迦海族的矛盾出在哪才行啊!其實我們居住在陸地上,那些娜迦海族居住在海中,生活方式也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本來在兩族之間,不應該存在矛盾。”

“可事實上呢?無盡之海的娜迦族與格林帝國的南風軍團無休止的戰鬥了十幾年,戰爭就像是一臺巨大的絞肉機,總是在無情的收割著帝國最年輕戰士們的生命,我們雖然不能把所有的過錯歸於那些販奴者身上,但是他們終歸是有些責任的,對吧?”贏黎雙手支著下巴,在我身邊喋喋不休地說道。

海倫娜指著救生艇上的那些娜迦海族,對我和贏黎我問道:“那些奴隸販子,為什麽要把這些娜迦海族運到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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