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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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血肉，地上一灘的血，柳依依睨看著來人。
“你...是誰？為什麽要抓我。”柳依依的嗓子沙啞刺耳，說話間嘴角參出血水來，她還真是第一次落得這樣的境地。
“呵呵呵！不用知道的太多，我命硬沒被和尚收回去，我說過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身體，天火，更甚是這個世界！”吳葉草的表情太過癲狂，柳依依驚楞的久久沒回神。
她的眼睛有一瞬間變的灰蒙蒙的，卻清楚的看透，這具軀殼中的靈魂，一個被撕去一半靈魂的惡魔？
“你要怎麽對我？你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麽？”柳依依看著漸漸失去的光線，對於自身處境更加冷靜了，莫名其妙的失去視線，讓她感受到莫名的壓力。
“眼睛？呵，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丹毒不清，現在還活著也真是件奇事情。”吳葉草說完這句話便不肯再說話了，不管柳依依如何套話。
很快柳依依便看不清周圍，黑漆漆的一片，聽覺被無限放大，血滴落石壁的聲音，吳葉草切割草藥的聲音，以及她的呼吸聲。
“你害怕嗎？”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隱隱帶著銀光。
誰？誰在說話？
“告訴我，你害怕嗎？”那道聲音，輕柔溫和，聲音好似輕輕拂過她的額頭，發鬢。
“我若說不怕呢，前世我死的時候也是如此莫名其妙，靜悄悄的躺在地上等人發現，現在只是過程不一樣。”柳依依本不想說，卻認不住說了出來。
“你變了，不再是耀眼的她。”
“你很失望。”柳依依撲哧笑出聲，雖然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卻忍不住嘲諷一聲。
“...是，我很失望，但...”帶著長長的嘆息，斷了話語。
柳依依覺得莫名其妙，仔細曬選記憶，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個聲音的存在，她可以確定自己根本不認識對方，所以，對方失望又如何？
然，柳依依的心底的失落靜靜的蔓延開來，堵得她心慌。
身體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柳依依睜著空洞的眼睛，卻看不見吳葉草到底在幹什麽！
吳葉草將人放了下來，柳依依已經被折磨的精神都快渙散了，也許這正是吳葉草最終的目的，這樣抽出魂魄就不難了，柳依依身帶天火，幾乎兩者二合為一，先抽魂再引入自己的，成功的可能是最高的。
柳依依意識混沌，一動不動的隨意被折騰。
吳葉草先是招出魔幡，一道黑色的戾氣圍繞在周身，像掃落葉般清掃而去，只是柳依依卻沒有一絲不同，沒有像預計那般出現柳依依的魂魄。
“怎麽可能！”吳葉草不敢相信的後退數步，去探柳依依的脈息，的確是最虛弱的時候。
識海中，柳依依站在丹田中，看著外面的一切。
“你不打算做什麽嗎？”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到底是什麽？”柳依依已經被這聲音搞的有些發毛了。
“都說人比不過未來，你卻比不過過去。”
這是嫌棄她上不了臺面嗎。
“如果你不打算比過過去，我就會一直纏著你，外面那個魔修取不出你的魂魄，一定會把你扔去煉丹，取了天火。”
聲音說完，果然外面的吳葉草陰沈著臉色，拖著軀體就扔進了煉丹爐...
柳依依抽搐了下嘴角，她修煉丹途，少說也有半年，還是第一次體驗被煉的經歷，聲音還是溫和的笑著，緩緩道，“你還沒決定好？”
“你這樣算是強行讓我選擇，我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一直看著你，我給了你許多時間，但是，從之前來看，你拿了寶劍當發簪用，那了千年燭妖，蓮花精，你居然送給妖孽，好不容易牽線給了大能當徒弟，你當成空氣，最氣人的是，你居然無視天火，吃喝等死。”
聲音那邊的主人八成都氣的跳腳了，聲音還是努力維持著溫和的語調，誓死扞衛人設。
“...”
柳依依久久不能言語，“我是不是和你有仇？”我死了直接投胎不就成了，一碗孟婆湯的事，不過柳依依還是給對方一點面子，沒有明說，但眼神足於說明一切。
聲音的另一端非常生氣，怒吼道：“我就不該管你，我就該好好度假，你愛誰誰，我不管了！”
“啊，不是，你都管到節骨眼了，你就撒手，不好吧。”柳依依視線看著外面的人，起火一陣子了，看她的小腳都成白骨了。
那邊的聲音傲嬌了一會兒，端著溫柔善良的人設，施施然的回來了，憋氣的說了一句，你聽不聽我的！
柳依依苦笑了下，表示聽，大爺你想我幹什麽都成，雖然她真心不怎麽想，就這樣死了也成了，反正她也沒認真在這裏生活過。
除了師父和花盞吧。
“以後叫我殺殿即可，把身體給我一下，看你這身體真不耐燒。”嫌棄的意味非常。柳依依不同意也要受著，非常樂意把戲份扔給別人。
吳葉草陰沈著臉，還未煉化到一半便見丹爐出了狀況，一道紫光從星辰投註而下，直接把這此處方圓十裏砸出了個深坑。
柳依依深色溫柔如水，笑吟吟的從廢墟爬了出來，吳葉草被看的很不舒服。但他沒空理，剛剛那一招，是哪個大能，引下星光！
“小娃娃，你在看什麽？”穿著殼子的殺殿下笑吟吟的問。
“柳依依？”吳葉草時常更換軀體，對於軀殼換芯的事情見得多了，一下便發現柳依依d不同之處，但是他現在很擔心那個追了他很久的老和尚。
“小娃娃你膽子很大，失去了一半的魂魄，也敢繼續換魂。”殺殿下語氣帶著不解。
“不換我就得死，那麽我為什麽不換。”吳葉草譏諷的說著，腳下卻緩慢的拉開距離，她已經確定對面的不是柳依依。
“靜空會送你回到原來的世界，你為什麽不願意，反而襲擊他。”
“你果然和那個老和尚是一夥的！”
“算是吧。”殺殿思考了下，只是擡手，便是一道星光落下，吳葉草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就被壓在原處，五臟六腑具裂。
“為什麽！我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吳葉草尖叫著，不耐其煩的念叨著這句。
“你以為你做了那麽多的惡果，靜空還會送你回到原來的世界？”殺殿試著移動腳步，發現小腳是森森白骨，於是尋了高處，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看著對方。
“我...我不用回去了，對不對，哈哈哈！我死也要死在這裏。”吳葉草出乎意料的大笑，對於原來的世界就如此的不屑。
殺殿撇撇嘴。無趣的把身體還給了柳依依，只說了一句，沒啥事情了，我懶得理你。
柳依依回神，只是雙目不能視，只能憑感覺捕捉到吳葉草的位置，她沒有什麽同情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著”。
大概現在是在夜裏，能聽見蟲鳴聲。
吳葉草也止住了笑聲，她不能動便也不動了，兩人枯坐著，靜悄悄的讓柳依依覺得回到了剛剛穿越來到這個，在那個昏暗的空間，枯坐著思考或者說發呆。
“你現在想怎麽樣？”柳依依還是問出口。
“等死吧，其實就算得到你的魂魄，我也不能再安然換下軀體。”吳葉草現在的身體是個男兒，靜下來的聲音很低沈，帶著塵埃落定，無欲無求的模樣。
“那為什麽還執著。”
“就算死，我也要呆在這個世界，過去的世界只是噩夢，你...不懂！”
“我大概知道你的心情了，卻不能理解你這樣執著的原因。”
“哈哈哈！因為愛！”吳葉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著笑意，漸漸的柳依依聽不見對方的呼吸聲，只有夜裏冷冷的涼意，和細小雜亂卻像樂曲的蟲鳴聲。
柳依依擡頭想看看天上，今夜的月亮是不是圓的，為什麽今夜特別想念遙遠的家鄉。
她聽見一聲布帛破空的聲音，一道許久沒有聽見的聲音傳入耳中，曾經她從沒如此認真聆聽過，現在卻分外想聽聽。
柳依依閉上眼睛，輕聲道：“師父，您費心了。”
白之榭靜靜的打量著自己的徒弟，若不是突然有一道星光被引下地界，他怕是不能如此快趕到，許久沒見到柳依依，今夜的相見倒是，讓人印象深刻，不敢忘。
“無礙就好。”白之榭見徒弟沒有主動說出原委，便只道了這一句。
柳依依隨著聲音方向，扯著嘴角笑的很開心，總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看來是有點自欺了，對吧，我的好師父。
“師父，今夜的月亮圓嗎？”
“今晚沒有月亮。”
☆、錦玉城
三個月後。
白之榭的靜坐在案幾前，案幾上放著一本陳舊的無名冊，這本書被壓在書房最裏端，塵封不止幾載。
他的眼深邃如潭水，不知深淺，淡漠的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白紙上只寫了一句話：向誰分付紫檀心,有情須殢酒杯深。
他只記得這是很久之前，自己書寫的筆記，怎麽字跡卻不是自己的，白之榭視線移到棋盤上...若說記不得了，便只能推給千年前了。
“又是千年前？”白之榭低聲一句，便合上了無名冊，起身下樓，千年前發生了什麽，對於他來說，還不如去參透道法。
不值一提。
九龍門於它千年來的模樣一般，雪花飄落，冷風不斷，梅花不謝。
只是她看不見而已，柳依依依舊坐在雪梅林中的石凳上，眼前一片漆黑，徒然聽見一道聲音從空中落了下來，靜默了許久也不見對方說話。
“雲飛仙，找到清月的蹤跡了？”如今是正午，師父應還在房中，不可能在這兒，那麽便只有忙著找人的雲飛仙了。
“是我，柳葉斑，我剛剛從族地回來。”柳葉斑語氣帶著擔憂，還有些小心翼翼的。
“是你啊，不要太介懷，這和你沒有關系。”柳依依無奈的又說了一遍，雖然對方並不接受這樣的解釋，但吳葉草的事情，的確和他沒有關系。
“...”
“坐吧，小赤從雪地摘了一朵白露，我把它泡在杯中，還未試飲。”柳依依轉移註意力，招呼他坐下，開始熟稔的斟茶，她希望對方看見她毫無阻礙的樣子，能放下心來。
“我問過家中族長，從未見過如此的癥狀。”柳葉斑見柳依依這般動作，反而更加不好受了，若是他再厲害一點...。
“師父告訴我，癥狀會隨時間減弱，雖然並不是丹毒的作為，卻也與其相似，每日呼吸吐納，修習功法，自當會好，再不濟等我突破成為元嬰也是一樣。”
柳依依露出笑容，端了一杯茶水給對方，“你可知道，我從未患過眼疾，現在這樣反而很新奇。”
“我聽聞，錦玉城有一個性格古怪的靈醫，依依，我帶你看看吧。”柳葉斑害怕對方拒絕，又道：“我已經安排了人先去打探了。”
“...”柳依依覺得錦玉城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一時間又不知道是在哪裏聽到過。
血玉葫蘆自從上次被落在街角，無人問津還把人弄丟了，自此片刻不移的呆在柳依依身邊，正呼呼大睡，還在夢中幹什麽大事，便聽見，錦玉城這個名字，猛地醒來，急忙叫住了柳依依。
“丫頭，你忘記當初在秘境，於老夫說的約定，那城中有無靈醫老夫不知，但還有一個知道萬物的紅娘子，再不濟你也不好弗了這小子的一片好意。”
“知道萬物？”柳依依低聲說著，沈思著。
“依依，你怎麽了？”
“等我告知我師父，便選個時間，我們去看看吧。”
聽到答覆的柳葉斑很欣喜的離開了，著手去布置，柳依依本來想叫下，再坐一會兒，畢竟來回族地，很是不易，不過看他如此開心便也不在多說。
要是柳葉斑知道柳依依的想法，一定很樂意留下來的。
“錦玉城的紅娘子，為師也聽見此人。”白之榭緩步從殿內出來，冷峻的臉像極了，雪梅的梅花，寒冷中帶著拂不去的溫柔。
“師父都聽說過的人，必定是可不一般的人了。”柳依依擡頭去看，一雙眼睛笑成一對彎月，只見視線出現一抹的白色身影，停在她面前。
“恩，她的確不是一般人，等你看見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只是你的眼並不是疾病。”白之榭翻閱了古籍，也沒尋到一個符合問題的說明。
“弟子明白。”柳依依不慎在意的說著，這樣權當是修煉的一部分吧。
“你曾經真的沒有得過眼疾？”白之榭見過許多突患眼疾的道友，卻沒有哪一個能像他徒弟這樣，淡然處之，不是心性問題，給人的感覺，像一個千年都是如此的模樣，下意識的動作非常熟稔。
動作比眼睛看的見時候還要敏捷。
“不曾。”柳依依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白之榭權當徒弟的小秘密了，也不再追問，換了修煉的話題，柳依依點頭，認真的聽著。
雲飛仙聽到消息，跟聞到腥味的貓，拖家帶口的跟了過來，要求組隊去錦玉城，柳依依不用看也知道，雲飛仙最終目的是什麽，錦玉城可是一個中樞城鎮，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沒有呢。
傳說中的神秘家夥，紅娘子，此時真黑著臉，不發一言。
“剛剛山中來信，叫小僧回山...”靜空縮著脖子等待發落。
“你剛剛說什麽！”紅娘子冷冷說著。
“小僧...小僧沒說什麽。”老和尚苦著臉說了謊話，他向世界投降，，保命要緊，保命要緊，啊米豆腐，佛祖一定會諒解我的。
“呵呵。”紅娘子鄙視了一下，也不再糾纏，認命的嘆息一口，一個一個逃工不幹，她還想不幹，哼，看我抓到你們，下場有多慘。
“去城外把人接進來，化個漂亮一點的模樣，不要讓人認為老子這裏是寺廟！”紅娘子說話，說的陰森森的。
靜空那敢繼續呆在這裏，走的飛快，縮地術都用上了，從酒坊到城門不到千裏，縮地術一步萬裏，他也不怕走過了。
柳依依，柳葉斑，雲飛仙，淮南，加上小狐貍共四人一狐一魂。
一行人警惕的打量著，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小公子，穿著一襲破破爛爛的外袍，皮膚有些黑，一出現就說要帶她們去見紅娘子。
雲飛仙把視線移到柳葉斑身上，質疑道，“你的人？”
“...不是，我族中人絕不會有如此落魄的。”柳葉斑回答的飛快，生怕柳依依註意到，給家族帶上不好的印象。
“我們才出門不到三日。”柳依依蹙眉撫摸著小赤的毛發，臉色有些冷。
見他們一群人實在好奇他的衣服，靜空張開雙手，打量了下自己的形頭，這身衣裳還是上個時代留下的，他一直舍不得扔，不過...換一件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還麽？
“奉紅娘子之名前來接你們一行人前去。”靜空看了眼，雙眼空洞的柳依依，馬上又移開了視線，心虛還是什麽的，咳嗽了聲。
“為什麽要接我們去？”柳依依還是一副冷冷的模樣。
白飛仙早就習慣柳依依這樣忽冷忽熱的，見人給表情的處事方法，不過對待自己倒是比以前親切，她笑了笑，微微驕傲了下。
“你們太慢了。”靜空理所當然的說道。
眾人：...
柳依依走上前一步，尋著聲音望過去，“若我們不跟你一起去呢。”
“怎麽證明你是紅娘子請來的呢？我可知道，紅娘子雖然是靈醫，卻是個凡人。”雲飛仙一下就猜到柳依依是怎麽個想法，立馬擋在柳依依面前，笑嘻嘻的模樣。
“這...”靜空遲疑的想了下，“那就只好冒犯了。”
靜空話音一落，周圍空間開始扭曲，柳依依等人還未掙紮，眨眼便發現周圍的景象都換了。
這是一處不是很寬敞的古舊後院，長著一顆高大的海棠樹，再無任何景物。
柳依依看不見，卻能嗅到周圍清新的空氣，帶著海棠花的花香，以及酒香？
“我們現在是在哪裏？”柳依依試著分辨出雲飛仙的方位，輕聲問道。
“這是是我家的酒坊，你們不是來找我嗎，有什麽事情快點說，我很忙。”回答的是一個身著紅衣白底珊瑚裙的女子。
她站在轉角處的小門，手裏正提著一壺剛剛破土的老酒，神色不耐的看著她們。
“您就是紅娘子？”柳葉斑欣喜的問，被白雲飛白了一眼。
“我們是崖山弟子，我們...”白雲仙正打算介紹柳依依。
紅娘子睨看著閉目的柳依依，直接道：“她沒病。”
“怎麽可能，依依突患眼疾！”柳葉斑上前一步，急切的想要說明一切原委。
“嘁！信不信隨你。”紅娘子只是冷眼看了下，便轉身進了小門。
一直沒有出聲的柳依依卻試探走的了一步，緩慢的跟在後面，白雲仙一下醒神跟了上去，卻沒想到後院有一道陣法！
小赤本來一直呆在柳依依的肩上冷不丁的被甩在地上，一臉懵逼，四肢剛落地，石頭堅韌的砸在它腦袋上，它跟懵逼了。
“.....”好好的怎麽就把我扔了呢？
柳依依也感覺到陣法中的排斥感，不好意思的向小赤招了招手，雲飛仙等人也反應了過來：
“依依！”
“依依！”
柳依依停頓的轉身過去，“嗯？”
“依依你快出來！我們根本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紅娘子，你一個人怎麽能單獨面對她！”雲飛仙說完，背後已然冷汗瀝瀝。
出師不利，可不能把依依丟了，不然怎麽好回山交代？
“依依。”柳葉斑著急的上前去敲拿到憑空出現的屏障，綠色的花紋，時隱時顯，一點也不買柳葉斑的帳。
淮南拉著了雲飛仙，拒絕未婚妻也去幹那麽傻的事情，看著柳依依不語，他不相信柳依依有什麽危險，從柳依依看見那個女子時的了然表情。
“不必擔心，我並沒有讓人勞神的價值。”柳依依聽見雲飛仙還是不肯放心，便違心道，“我與她認識，放心吧。”
“哈？”雲飛仙呆了下，回過味來的時候，人早就不在眼前了，“這借口好爛。”
“剛剛你不是信了。”淮南道。
“瞎說什麽大實話。”雲飛仙羞憤的嗔了一下。
柳葉斑狠狠咬牙，眼神閃過不甘，卻無可奈何，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到頭來還是一樣，只能幹看著。
一抹亮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 不想出門怎麽辦呢，如果現實真的有營養劑就好了，哈哈哈哈哈。
☆、紅娘子
從小門踏進來的時候，柳依依便聽見雜亂的腳踏聲，以及小動物發出的叫喚和喘息聲。
這個酒坊很普通，規格是很常見的三房一廳，許多物件都很陳舊，一米八幾的棕色熊妖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忙碌的指揮著一院子的小棕熊，顯得很憨厚可愛，小棕熊托著足以壓垮自己的酒器，忙的不可開交。
一股不容忽視的，認真。
“十年，我來到這裏大概有十年了。”紅娘子帶著懷念的說著。
“傳聞，錦玉城的紅娘子已經存在了千年。”柳依依出發前，曾和師父咨詢過關於紅娘子這個人。
“呵，千年啊。”紅娘子看著一只小棕熊不慎被器具壓垮，一股氣流升起，小棕熊化成了一根褐色棕毛，正忙的不得了的大棕熊，看見這一幕，立馬虎著臉，拽出幾根毛發，吹了一口氣又化出了幾只。
紅娘子看見這一幕，愉悅的笑著。
柳依依看不見，院子裏的聲音又太雜亂，自然沒聽見什麽特殊響聲，聽著都是器具落地的聲音，便猜測了下，“紅娘子是打算搬家？”
“不，是收拾東西，等待下一個輪回。”
“下一個？”
“恩，解釋起來太麻煩，如果你沒有什麽想問的就出去吧，你帶來的那個小子是當酒坊的陣法禁制是不要錢的嗎！”
“...”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柳依依，一時間無語的沈默著，當答案有人解答的時候，她反而不知道說那一條，想起血玉葫蘆裏的老祖，她整理了下情緒，“你知道千年前有一位叫斐雯的鍛煉師嗎？”
紅娘子突然笑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艾瑪，斐雯不就是那個妖孽搞出的事情，嘖嘖，道友這麽淒楚，一次被兩個老妖精算計，多大仇？
紅娘子心裏瞬間平衡了，在輪回個十次她也值了，反正她一世也只能活到二十五。
“紅娘子？”柳依依琢磨不透她為什麽要笑。
“咳咳，這個人啊，我正好知道在哪裏，就是那地方不好進也不好出。”紅娘子勾起邪魅的笑意，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我有一個前輩，我已經答應對方要去找斐雯前輩，還請紅娘子告知。”
“假如我說是在天上呢。”紅娘子玩笑的說著，說話間已經領著柳依依進了左邊的房間，一股濃重酒香蓋住了所有的氣息，柳依依大致認為這裏是酒窯。
“是。”柳依依從來沒有想過，那個鍛造師前輩所封印的地方會是一個普通的地方，雖然有些驚訝於封印的地方，卻沒有回頭的意思。
其不然，房間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搬了出去，拿進了倉庫封存，等待下一個輪回的開封，房間裏放置著一口大水缸，酒香就是從裏面散發出來的，但裏面卻沒有一滴酒水。
“我這裏有一個東西，一口泥土燒成的水缸，沒有酒，沒有水，散發著迷人的酒香，源源不斷的靈力滋生，我研究了很久，都不能查出散發酒香的原理，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能查出來，我就告訴你，你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柳依依伸手搭在水缸的，指尖拂過粗糙的表面，觸感比凡間常見的水缸還要顯得粗糙。
“紅娘子為什麽覺得我會知道這水缸的秘密，紅娘子不才是知道萬物的人嗎？”
“我有一位道友，水缸就是她給我的唯一的提示，關於輪回，關於歷劫。”
紅娘子悠悠說著，話語間帶著濃濃的幽怨，就好像你認真去解開一個謎題，最後別人告訴你這個題目沒有答案，就是瞎說。
很好，這捉弄她給滿分，段位太高，她認輸。
“對，我知道萬物，卻唯獨不知道自己，你相信一口水缸會是一個人劫難的突破口嗎？我來來回回輪回了一千多年，像按了重播鍵一樣，十歲家破人亡，眾叛親離，十五歲來到這裏，得到了所有的記憶，知道了所謂的答案，二十五歲離開這裏，進入下一個輪回。”
“我很累，我已經想不明白，安排這一切的人是如何想的。”紅娘子苦澀的笑著，卻看到柳依依空洞無神的眼睛閃爍的金色，淡笑不語。
“...你。”柳依依嘴巴微張，吃驚過後，手心摩擦著水缸的表面，“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只是我並沒有頭緒。”
“哦，這是答應了。”紅娘子一直盯著柳依依的眼睛，這樣說來是答應了。
“我只能說，試試。”
“那你就試試吧，我已經看膩了。”紅娘子如今看見這口缸就是一陣的惡心，像人不喜歡現實的殘酷一樣，厭惡。
柳依依聽見，紅娘子離開的腳步聲，低頭“看著”這水缸，在她的眼中前面的是一口七彩的漩渦，看不清楚，卻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手中的觸感卻依舊是粗糙的硬物。
柳依依換了一個角度，依舊看不出什麽一二。
沒有線索，但這水缸的確很不同。
早該離開的紅娘子站在門口，神色不明的看著那口水缸，若能把這砸了，早八百年她就砸了，但是砸不得...
“你要幫她？”許久沒有出現的殺殿，驚詫的說出聲來。
“你...殺殿，這有什麽問題，更何況我不也不清楚我能不能幫到什麽忙。”
“如果是你，當然可以了。”殺殿脫口而出，說完就感覺脖子一涼，輕輕咳了一聲，放緩了聲音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幫她。”
“為什麽？”
“你會後悔。”
“為什麽我會後悔。”
“啊...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反正你幫不幫都不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好好修煉，不要一副無欲無求的就成了。”殺殿抱緊懷裏的人設，思考著下次重新選一個，比如...
“...”柳依依低頭看著水缸，看著運轉的越來越快的漩渦，毫無頭緒。
“其實她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嚴格來說她不好，上面的那些人就好了，反正不歸她管，哈哈哈，殺殿下很光棍的想著。
“你倒是和我說說話啊。”
“你真的打算幫她啊？”
“...”
殺殿見柳依依一副解不開就不罷休的模樣，默默的遁了，和下界世界聯系需要很大的精神力，第一次下界還借移了身體，休息好了，立馬下去看了看，沒成想看見了這一幕
殺殿預想了下紅娘子歷劫歸來，六殿下的淫威一出，一看天宮烏煙瘴氣的，會不會砸了天宮，廢了一沓殿下的小弟弟？
畫面感太強，好期待！所以，她就不去打小報告了，畢竟她現在是善解人意，溫柔善意的菇涼...
酒坊之外，淮南皺眉看著空無一人的後巷，柳葉斑不見了？
雲飛仙帶著小赤從後面趕來，憂慮道：“我尋遍了錦玉城，沒有看見柳葉斑啊，他怎麽突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淮南眉頭皺的更緊了，昨日柳依依進了酒坊後，他就感覺到柳葉斑有些不一樣，只是並沒有說什麽，他以為只是擔心柳依依而已。
雲飛仙想起常看的戲子文裏，再想想柳葉斑細皮嫩肉的，錦玉城又是個大神雲集，紛紛亂亂的地方。
“淮南啊！那小子不會被那家的姑娘抓了，壓去當什麽壓寨的小相公吧！”
“...”淮南欲言又止的看著未婚妻。
“怎麽了，我分析錯了嗎？”
“也許吧。”淮南違心的說著，柳葉斑如何說也是世家的公子，只要不是倒黴的遇見高階的魔族，應當不會吃虧。
“我去和清三家的仆人說說這件事情，也許是家族什麽要緊事情，先回去了，沒告訴我們。”淮南不放心的說著，讓雲飛仙自己留在這裏，便離開了。
...
另一邊，白之榭接到了一封無名信封，字跡輕盈秀麗，和那本無名冊第一頁落款是一個字跡，那個他忘記的人還存在，那為什麽之前一直不曾聯系自己呢？
突然記起那次帶徒弟去百書閣，婭當時的神情，白之榭瞇了下眼睛，撕開了信封，“道友千年不見，近來可好，可否老地方一續。”
“...”記性不好，完全不知道是誰的白之榭。
那本無名冊擱置在書房的最角落，今日又被翻了出來，冊本中並沒有記載什麽特殊的東西，只是書中多次提起西北一帶桃花林，卻對落款人一字未提。
他有必要找婭問一問，記憶缺失，境界不前，宗門根基不穩，魔族又出現了兩位魔尊，最重要的是，突然出現的邀請函，讓他很在意千年前發生了什麽？
百書閣，頂樓。
“婭，告訴我這個人是誰！”白之榭神情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冷意，手中是一本無名冊，夾著一張空白信封。
“額...”婭小小的一個人兒，冷汗都快淹沒了自己，支支吾吾的作著最後的掙紮，“我是啥你還不知道，這明顯就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咋會知道。”
“恩？”白之榭不為所動，淡淡的睨了看它。
“好嘛，好嘛，這事情說起來太覆雜，千年前戰事動蕩，三族打的不可收拾，跟被搶了老婆似的，涯山打了一場敗仗，隔天你就帶回來一個女人，還是個道姑！”
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白之榭，“人家想泡你，你卻當人家是知己。”
“....”
“負心漢，我這樣一說，你就沒有想起什麽來？”
“我只想知道，信上說的老地方是在哪裏！”白之榭蹙眉，語氣平和，有那麽一絲薄涼的意思。
“西北一帶千年前世一座漂亮桃花林...。”婭的話不言而喻，白之榭點了點頭，就化成一道長虹走了，婭硬生生的把和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一看那個紫檀就是純屬沒事找事，那個地方不是早被弄成死人地，到處是瘴氣，烏泱泱的，能敘舊嗎，真會找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說坑文不好，所以我打算切切大綱，來個快刀斬亂麻，早結早超生....咳咳。
☆、一，狐貍
三天後，
清晨的雨露劃過海棠樹的葉子，滴落在小石頭上，微小的聲音帶著氣流形成水紋，拂過整個酒坊。
“！”
柳依依從剛剛的奇妙感悟中醒來，空洞的眼睛仿佛有金色光華閃爍。她看著停止了旋轉的七彩漩渦，終於松了一口氣，眼角帶笑。
正在另一處整理空氣裂縫的紅娘子，突有所感，看向柳依依的房門。
“難不成，真看出什麽門道？”紅娘子蹙眉，在她記憶中，擁有輪回眼的家夥，可以看透天機，但是柳依依明顯是初期的眸，沒有覺醒全部，能看透？
“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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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為什麽要抓我。”柳依依的嗓子沙啞刺耳，說話間嘴角參出血水來，她還真是第一次落得這樣的境地。
“呵呵呵！不用知道的太多，我命硬沒被和尚收回去，我說過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身體，天火，更甚是這個世界！”吳葉草的表情太過癲狂，柳依依驚楞的久久沒回神。
她的眼睛有一瞬間變的灰蒙蒙的，卻清楚的看透，這具軀殼中的靈魂，一個被撕去一半靈魂的惡魔？
“你要怎麽對我？你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麽？”柳依依看著漸漸失去的光線，對於自身處境更加冷靜了，莫名其妙的失去視線，讓她感受到莫名的壓力。
“眼睛？呵，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丹毒不清，現在還活著也真是件奇事情。”吳葉草說完這句話便不肯再說話了，不管柳依依如何套話。
很快柳依依便看不清周圍，黑漆漆的一片，聽覺被無限放大，血滴落石壁的聲音，吳葉草切割草藥的聲音，以及她的呼吸聲。
“你害怕嗎？”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隱隱帶著銀光。
誰？誰在說話？
“告訴我，你害怕嗎？”那道聲音，輕柔溫和，聲音好似輕輕拂過她的額頭，發鬢。
“我若說不怕呢，前世我死的時候也是如此莫名其妙，靜悄悄的躺在地上等人發現，現在只是過程不一樣。”柳依依本不想說，卻認不住說了出來。
“你變了，不再是耀眼的她。”
“你很失望。”柳依依撲哧笑出聲，雖然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卻忍不住嘲諷一聲。
“...是，我很失望，但...”帶著長長的嘆息，斷了話語。
柳依依覺得莫名其妙，仔細曬選記憶，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個聲音的存在，她可以確定自己根本不認識對方，所以，對方失望又如何？
然，柳依依的心底的失落靜靜的蔓延開來，堵得她心慌。
身體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柳依依睜著空洞的眼睛，卻看不見吳葉草到底在幹什麽！
吳葉草將人放了下來，柳依依已經被折磨的精神都快渙散了，也許這正是吳葉草最終的目的，這樣抽出魂魄就不難了，柳依依身帶天火，幾乎兩者二合為一，先抽魂再引入自己的，成功的可能是最高的。
柳依依意識混沌，一動不動的隨意被折騰。
吳葉草先是招出魔幡，一道黑色的戾氣圍繞在周身，像掃落葉般清掃而去，只是柳依依卻沒有一絲不同，沒有像預計那般出現柳依依的魂魄。
“怎麽可能！”吳葉草不敢相信的後退數步，去探柳依依的脈息，的確是最虛弱的時候。
識海中，柳依依站在丹田中，看著外面的一切。
“你不打算做什麽嗎？”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到底是什麽？”柳依依已經被這聲音搞的有些發毛了。
“都說人比不過未來，你卻比不過過去。”
這是嫌棄她上不了臺面嗎。
“如果你不打算比過過去，我就會一直纏著你，外面那個魔修取不出你的魂魄，一定會把你扔去煉丹，取了天火。”
聲音說完，果然外面的吳葉草陰沈著臉色，拖著軀體就扔進了煉丹爐...
柳依依抽搐了下嘴角，她修煉丹途，少說也有半年，還是第一次體驗被煉的經歷，聲音還是溫和的笑著，緩緩道，“你還沒決定好？”
“你這樣算是強行讓我選擇，我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一直看著你，我給了你許多時間，但是，從之前來看，你拿了寶劍當發簪用，那了千年燭妖，蓮花精，你居然送給妖孽，好不容易牽線給了大能當徒弟，你當成空氣，最氣人的是，你居然無視天火，吃喝等死。”
聲音那邊的主人八成都氣的跳腳了，聲音還是努力維持著溫和的語調，誓死扞衛人設。
“...”
柳依依久久不能言語，“我是不是和你有仇？”我死了直接投胎不就成了，一碗孟婆湯的事，不過柳依依還是給對方一點面子，沒有明說，但眼神足於說明一切。
聲音的另一端非常生氣，怒吼道：“我就不該管你，我就該好好度假，你愛誰誰，我不管了！”
“啊，不是，你都管到節骨眼了，你就撒手，不好吧。”柳依依視線看著外面的人，起火一陣子了，看她的小腳都成白骨了。
那邊的聲音傲嬌了一會兒，端著溫柔善良的人設，施施然的回來了，憋氣的說了一句，你聽不聽我的！
柳依依苦笑了下，表示聽，大爺你想我幹什麽都成，雖然她真心不怎麽想，就這樣死了也成了，反正她也沒認真在這裏生活過。
除了師父和花盞吧。
“以後叫我殺殿即可，把身體給我一下，看你這身體真不耐燒。”嫌棄的意味非常。柳依依不同意也要受著，非常樂意把戲份扔給別人。
吳葉草陰沈著臉，還未煉化到一半便見丹爐出了狀況，一道紫光從星辰投註而下，直接把這此處方圓十裏砸出了個深坑。
柳依依深色溫柔如水，笑吟吟的從廢墟爬了出來，吳葉草被看的很不舒服。但他沒空理，剛剛那一招，是哪個大能，引下星光！
“小娃娃，你在看什麽？”穿著殼子的殺殿下笑吟吟的問。
“柳依依？”吳葉草時常更換軀體，對於軀殼換芯的事情見得多了，一下便發現柳依依d不同之處，但是他現在很擔心那個追了他很久的老和尚。
“小娃娃你膽子很大，失去了一半的魂魄，也敢繼續換魂。”殺殿下語氣帶著不解。
“不換我就得死，那麽我為什麽不換。”吳葉草譏諷的說著，腳下卻緩慢的拉開距離，她已經確定對面的不是柳依依。
“靜空會送你回到原來的世界，你為什麽不願意，反而襲擊他。”
“你果然和那個老和尚是一夥的！”
“算是吧。”殺殿思考了下，只是擡手，便是一道星光落下，吳葉草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就被壓在原處，五臟六腑具裂。
“為什麽！我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吳葉草尖叫著，不耐其煩的念叨著這句。
“你以為你做了那麽多的惡果，靜空還會送你回到原來的世界？”殺殿試著移動腳步，發現小腳是森森白骨，於是尋了高處，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看著對方。
“我...我不用回去了，對不對，哈哈哈！我死也要死在這裏。”吳葉草出乎意料的大笑，對於原來的世界就如此的不屑。
殺殿撇撇嘴。無趣的把身體還給了柳依依，只說了一句，沒啥事情了，我懶得理你。
柳依依回神，只是雙目不能視，只能憑感覺捕捉到吳葉草的位置，她沒有什麽同情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著”。
大概現在是在夜裏，能聽見蟲鳴聲。
吳葉草也止住了笑聲，她不能動便也不動了，兩人枯坐著，靜悄悄的讓柳依依覺得回到了剛剛穿越來到這個，在那個昏暗的空間，枯坐著思考或者說發呆。
“你現在想怎麽樣？”柳依依還是問出口。
“等死吧，其實就算得到你的魂魄，我也不能再安然換下軀體。”吳葉草現在的身體是個男兒，靜下來的聲音很低沈，帶著塵埃落定，無欲無求的模樣。
“那為什麽還執著。”
“就算死，我也要呆在這個世界，過去的世界只是噩夢，你...不懂！”
“我大概知道你的心情了，卻不能理解你這樣執著的原因。”
“哈哈哈！因為愛！”吳葉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帶著笑意，漸漸的柳依依聽不見對方的呼吸聲，只有夜裏冷冷的涼意，和細小雜亂卻像樂曲的蟲鳴聲。
柳依依擡頭想看看天上，今夜的月亮是不是圓的，為什麽今夜特別想念遙遠的家鄉。
她聽見一聲布帛破空的聲音，一道許久沒有聽見的聲音傳入耳中，曾經她從沒如此認真聆聽過，現在卻分外想聽聽。
柳依依閉上眼睛，輕聲道：“師父，您費心了。”
白之榭靜靜的打量著自己的徒弟，若不是突然有一道星光被引下地界，他怕是不能如此快趕到，許久沒見到柳依依，今夜的相見倒是，讓人印象深刻，不敢忘。
“無礙就好。”白之榭見徒弟沒有主動說出原委，便只道了這一句。
柳依依隨著聲音方向，扯著嘴角笑的很開心，總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看來是有點自欺了，對吧，我的好師父。
“師父，今夜的月亮圓嗎？”
“今晚沒有月亮。”
☆、錦玉城
三個月後。
白之榭的靜坐在案幾前，案幾上放著一本陳舊的無名冊，這本書被壓在書房最裏端，塵封不止幾載。
他的眼深邃如潭水，不知深淺，淡漠的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白紙上只寫了一句話：向誰分付紫檀心,有情須殢酒杯深。
他只記得這是很久之前，自己書寫的筆記，怎麽字跡卻不是自己的，白之榭視線移到棋盤上...若說記不得了，便只能推給千年前了。
“又是千年前？”白之榭低聲一句，便合上了無名冊，起身下樓，千年前發生了什麽，對於他來說，還不如去參透道法。
不值一提。
九龍門於它千年來的模樣一般，雪花飄落，冷風不斷，梅花不謝。
只是她看不見而已，柳依依依舊坐在雪梅林中的石凳上，眼前一片漆黑，徒然聽見一道聲音從空中落了下來，靜默了許久也不見對方說話。
“雲飛仙，找到清月的蹤跡了？”如今是正午，師父應還在房中，不可能在這兒，那麽便只有忙著找人的雲飛仙了。
“是我，柳葉斑，我剛剛從族地回來。”柳葉斑語氣帶著擔憂，還有些小心翼翼的。
“是你啊，不要太介懷，這和你沒有關系。”柳依依無奈的又說了一遍，雖然對方並不接受這樣的解釋，但吳葉草的事情，的確和他沒有關系。
“...”
“坐吧，小赤從雪地摘了一朵白露，我把它泡在杯中，還未試飲。”柳依依轉移註意力，招呼他坐下，開始熟稔的斟茶，她希望對方看見她毫無阻礙的樣子，能放下心來。
“我問過家中族長，從未見過如此的癥狀。”柳葉斑見柳依依這般動作，反而更加不好受了，若是他再厲害一點...。
“師父告訴我，癥狀會隨時間減弱，雖然並不是丹毒的作為，卻也與其相似，每日呼吸吐納，修習功法，自當會好，再不濟等我突破成為元嬰也是一樣。”
柳依依露出笑容，端了一杯茶水給對方，“你可知道，我從未患過眼疾，現在這樣反而很新奇。”
“我聽聞，錦玉城有一個性格古怪的靈醫，依依，我帶你看看吧。”柳葉斑害怕對方拒絕，又道：“我已經安排了人先去打探了。”
“...”柳依依覺得錦玉城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一時間又不知道是在哪裏聽到過。
血玉葫蘆自從上次被落在街角，無人問津還把人弄丟了，自此片刻不移的呆在柳依依身邊，正呼呼大睡，還在夢中幹什麽大事，便聽見，錦玉城這個名字，猛地醒來，急忙叫住了柳依依。
“丫頭，你忘記當初在秘境，於老夫說的約定，那城中有無靈醫老夫不知，但還有一個知道萬物的紅娘子，再不濟你也不好弗了這小子的一片好意。”
“知道萬物？”柳依依低聲說著，沈思著。
“依依，你怎麽了？”
“等我告知我師父，便選個時間，我們去看看吧。”
聽到答覆的柳葉斑很欣喜的離開了，著手去布置，柳依依本來想叫下，再坐一會兒，畢竟來回族地，很是不易，不過看他如此開心便也不在多說。
要是柳葉斑知道柳依依的想法，一定很樂意留下來的。
“錦玉城的紅娘子，為師也聽見此人。”白之榭緩步從殿內出來，冷峻的臉像極了，雪梅的梅花，寒冷中帶著拂不去的溫柔。
“師父都聽說過的人，必定是可不一般的人了。”柳依依擡頭去看，一雙眼睛笑成一對彎月，只見視線出現一抹的白色身影，停在她面前。
“恩，她的確不是一般人，等你看見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只是你的眼並不是疾病。”白之榭翻閱了古籍，也沒尋到一個符合問題的說明。
“弟子明白。”柳依依不慎在意的說著，這樣權當是修煉的一部分吧。
“你曾經真的沒有得過眼疾？”白之榭見過許多突患眼疾的道友，卻沒有哪一個能像他徒弟這樣，淡然處之，不是心性問題，給人的感覺，像一個千年都是如此的模樣，下意識的動作非常熟稔。
動作比眼睛看的見時候還要敏捷。
“不曾。”柳依依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白之榭權當徒弟的小秘密了，也不再追問，換了修煉的話題，柳依依點頭，認真的聽著。
雲飛仙聽到消息，跟聞到腥味的貓，拖家帶口的跟了過來，要求組隊去錦玉城，柳依依不用看也知道，雲飛仙最終目的是什麽，錦玉城可是一個中樞城鎮，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沒有呢。
傳說中的神秘家夥，紅娘子，此時真黑著臉，不發一言。
“剛剛山中來信，叫小僧回山...”靜空縮著脖子等待發落。
“你剛剛說什麽！”紅娘子冷冷說著。
“小僧...小僧沒說什麽。”老和尚苦著臉說了謊話，他向世界投降，，保命要緊，保命要緊，啊米豆腐，佛祖一定會諒解我的。
“呵呵。”紅娘子鄙視了一下，也不再糾纏，認命的嘆息一口，一個一個逃工不幹，她還想不幹，哼，看我抓到你們，下場有多慘。
“去城外把人接進來，化個漂亮一點的模樣，不要讓人認為老子這裏是寺廟！”紅娘子說話，說的陰森森的。
靜空那敢繼續呆在這裏，走的飛快，縮地術都用上了，從酒坊到城門不到千裏，縮地術一步萬裏，他也不怕走過了。
柳依依，柳葉斑，雲飛仙，淮南，加上小狐貍共四人一狐一魂。
一行人警惕的打量著，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小公子，穿著一襲破破爛爛的外袍，皮膚有些黑，一出現就說要帶她們去見紅娘子。
雲飛仙把視線移到柳葉斑身上，質疑道，“你的人？”
“...不是，我族中人絕不會有如此落魄的。”柳葉斑回答的飛快，生怕柳依依註意到，給家族帶上不好的印象。
“我們才出門不到三日。”柳依依蹙眉撫摸著小赤的毛發，臉色有些冷。
見他們一群人實在好奇他的衣服，靜空張開雙手，打量了下自己的形頭，這身衣裳還是上個時代留下的，他一直舍不得扔，不過...換一件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還麽？
“奉紅娘子之名前來接你們一行人前去。”靜空看了眼，雙眼空洞的柳依依，馬上又移開了視線，心虛還是什麽的，咳嗽了聲。
“為什麽要接我們去？”柳依依還是一副冷冷的模樣。
白飛仙早就習慣柳依依這樣忽冷忽熱的，見人給表情的處事方法，不過對待自己倒是比以前親切，她笑了笑，微微驕傲了下。
“你們太慢了。”靜空理所當然的說道。
眾人：...
柳依依走上前一步，尋著聲音望過去，“若我們不跟你一起去呢。”
“怎麽證明你是紅娘子請來的呢？我可知道，紅娘子雖然是靈醫，卻是個凡人。”雲飛仙一下就猜到柳依依是怎麽個想法，立馬擋在柳依依面前，笑嘻嘻的模樣。
“這...”靜空遲疑的想了下，“那就只好冒犯了。”
靜空話音一落，周圍空間開始扭曲，柳依依等人還未掙紮，眨眼便發現周圍的景象都換了。
這是一處不是很寬敞的古舊後院，長著一顆高大的海棠樹，再無任何景物。
柳依依看不見，卻能嗅到周圍清新的空氣，帶著海棠花的花香，以及酒香？
“我們現在是在哪裏？”柳依依試著分辨出雲飛仙的方位，輕聲問道。
“這是是我家的酒坊，你們不是來找我嗎，有什麽事情快點說，我很忙。”回答的是一個身著紅衣白底珊瑚裙的女子。
她站在轉角處的小門，手裏正提著一壺剛剛破土的老酒，神色不耐的看著她們。
“您就是紅娘子？”柳葉斑欣喜的問，被白雲飛白了一眼。
“我們是崖山弟子，我們...”白雲仙正打算介紹柳依依。
紅娘子睨看著閉目的柳依依，直接道：“她沒病。”
“怎麽可能，依依突患眼疾！”柳葉斑上前一步，急切的想要說明一切原委。
“嘁！信不信隨你。”紅娘子只是冷眼看了下，便轉身進了小門。
一直沒有出聲的柳依依卻試探走的了一步，緩慢的跟在後面，白雲仙一下醒神跟了上去，卻沒想到後院有一道陣法！
小赤本來一直呆在柳依依的肩上冷不丁的被甩在地上，一臉懵逼，四肢剛落地，石頭堅韌的砸在它腦袋上，它跟懵逼了。
“.....”好好的怎麽就把我扔了呢？
柳依依也感覺到陣法中的排斥感，不好意思的向小赤招了招手，雲飛仙等人也反應了過來：
“依依！”
“依依！”
柳依依停頓的轉身過去，“嗯？”
“依依你快出來！我們根本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紅娘子，你一個人怎麽能單獨面對她！”雲飛仙說完，背後已然冷汗瀝瀝。
出師不利，可不能把依依丟了，不然怎麽好回山交代？
“依依。”柳葉斑著急的上前去敲拿到憑空出現的屏障，綠色的花紋，時隱時顯，一點也不買柳葉斑的帳。
淮南拉著了雲飛仙，拒絕未婚妻也去幹那麽傻的事情，看著柳依依不語，他不相信柳依依有什麽危險，從柳依依看見那個女子時的了然表情。
“不必擔心，我並沒有讓人勞神的價值。”柳依依聽見雲飛仙還是不肯放心，便違心道，“我與她認識，放心吧。”
“哈？”雲飛仙呆了下，回過味來的時候，人早就不在眼前了，“這借口好爛。”
“剛剛你不是信了。”淮南道。
“瞎說什麽大實話。”雲飛仙羞憤的嗔了一下。
柳葉斑狠狠咬牙，眼神閃過不甘，卻無可奈何，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到頭來還是一樣，只能幹看著。
一抹亮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 不想出門怎麽辦呢，如果現實真的有營養劑就好了，哈哈哈哈哈。
☆、紅娘子
從小門踏進來的時候，柳依依便聽見雜亂的腳踏聲，以及小動物發出的叫喚和喘息聲。
這個酒坊很普通，規格是很常見的三房一廳，許多物件都很陳舊，一米八幾的棕色熊妖瞪著一雙漆黑的眼睛，忙碌的指揮著一院子的小棕熊，顯得很憨厚可愛，小棕熊托著足以壓垮自己的酒器，忙的不可開交。
一股不容忽視的，認真。
“十年，我來到這裏大概有十年了。”紅娘子帶著懷念的說著。
“傳聞，錦玉城的紅娘子已經存在了千年。”柳依依出發前，曾和師父咨詢過關於紅娘子這個人。
“呵，千年啊。”紅娘子看著一只小棕熊不慎被器具壓垮，一股氣流升起，小棕熊化成了一根褐色棕毛，正忙的不得了的大棕熊，看見這一幕，立馬虎著臉，拽出幾根毛發，吹了一口氣又化出了幾只。
紅娘子看見這一幕，愉悅的笑著。
柳依依看不見，院子裏的聲音又太雜亂，自然沒聽見什麽特殊響聲，聽著都是器具落地的聲音，便猜測了下，“紅娘子是打算搬家？”
“不，是收拾東西，等待下一個輪回。”
“下一個？”
“恩，解釋起來太麻煩，如果你沒有什麽想問的就出去吧，你帶來的那個小子是當酒坊的陣法禁制是不要錢的嗎！”
“...”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柳依依，一時間無語的沈默著，當答案有人解答的時候，她反而不知道說那一條，想起血玉葫蘆裏的老祖，她整理了下情緒，“你知道千年前有一位叫斐雯的鍛煉師嗎？”
紅娘子突然笑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艾瑪，斐雯不就是那個妖孽搞出的事情，嘖嘖，道友這麽淒楚，一次被兩個老妖精算計，多大仇？
紅娘子心裏瞬間平衡了，在輪回個十次她也值了，反正她一世也只能活到二十五。
“紅娘子？”柳依依琢磨不透她為什麽要笑。
“咳咳，這個人啊，我正好知道在哪裏，就是那地方不好進也不好出。”紅娘子勾起邪魅的笑意，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我有一個前輩，我已經答應對方要去找斐雯前輩，還請紅娘子告知。”
“假如我說是在天上呢。”紅娘子玩笑的說著，說話間已經領著柳依依進了左邊的房間，一股濃重酒香蓋住了所有的氣息，柳依依大致認為這裏是酒窯。
“是。”柳依依從來沒有想過，那個鍛造師前輩所封印的地方會是一個普通的地方，雖然有些驚訝於封印的地方，卻沒有回頭的意思。
其不然，房間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搬了出去，拿進了倉庫封存，等待下一個輪回的開封，房間裏放置著一口大水缸，酒香就是從裏面散發出來的，但裏面卻沒有一滴酒水。
“我這裏有一個東西，一口泥土燒成的水缸，沒有酒，沒有水，散發著迷人的酒香，源源不斷的靈力滋生，我研究了很久，都不能查出散發酒香的原理，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能查出來，我就告訴你，你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柳依依伸手搭在水缸的，指尖拂過粗糙的表面，觸感比凡間常見的水缸還要顯得粗糙。
“紅娘子為什麽覺得我會知道這水缸的秘密，紅娘子不才是知道萬物的人嗎？”
“我有一位道友，水缸就是她給我的唯一的提示，關於輪回，關於歷劫。”
紅娘子悠悠說著，話語間帶著濃濃的幽怨，就好像你認真去解開一個謎題，最後別人告訴你這個題目沒有答案，就是瞎說。
很好，這捉弄她給滿分，段位太高，她認輸。
“對，我知道萬物，卻唯獨不知道自己，你相信一口水缸會是一個人劫難的突破口嗎？我來來回回輪回了一千多年，像按了重播鍵一樣，十歲家破人亡，眾叛親離，十五歲來到這裏，得到了所有的記憶，知道了所謂的答案，二十五歲離開這裏，進入下一個輪回。”
“我很累，我已經想不明白，安排這一切的人是如何想的。”紅娘子苦澀的笑著，卻看到柳依依空洞無神的眼睛閃爍的金色，淡笑不語。
“...你。”柳依依嘴巴微張，吃驚過後，手心摩擦著水缸的表面，“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只是我並沒有頭緒。”
“哦，這是答應了。”紅娘子一直盯著柳依依的眼睛，這樣說來是答應了。
“我只能說，試試。”
“那你就試試吧，我已經看膩了。”紅娘子如今看見這口缸就是一陣的惡心，像人不喜歡現實的殘酷一樣，厭惡。
柳依依聽見，紅娘子離開的腳步聲，低頭“看著”這水缸，在她的眼中前面的是一口七彩的漩渦，看不清楚，卻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手中的觸感卻依舊是粗糙的硬物。
柳依依換了一個角度，依舊看不出什麽一二。
沒有線索，但這水缸的確很不同。
早該離開的紅娘子站在門口，神色不明的看著那口水缸，若能把這砸了，早八百年她就砸了，但是砸不得...
“你要幫她？”許久沒有出現的殺殿，驚詫的說出聲來。
“你...殺殿，這有什麽問題，更何況我不也不清楚我能不能幫到什麽忙。”
“如果是你，當然可以了。”殺殿脫口而出，說完就感覺脖子一涼，輕輕咳了一聲，放緩了聲音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幫她。”
“為什麽？”
“你會後悔。”
“為什麽我會後悔。”
“啊...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反正你幫不幫都不是我的事情，你只要好好修煉，不要一副無欲無求的就成了。”殺殿抱緊懷裏的人設，思考著下次重新選一個，比如...
“...”柳依依低頭看著水缸，看著運轉的越來越快的漩渦，毫無頭緒。
“其實她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嚴格來說她不好，上面的那些人就好了，反正不歸她管，哈哈哈，殺殿下很光棍的想著。
“你倒是和我說說話啊。”
“你真的打算幫她啊？”
“...”
殺殿見柳依依一副解不開就不罷休的模樣，默默的遁了，和下界世界聯系需要很大的精神力，第一次下界還借移了身體，休息好了，立馬下去看了看，沒成想看見了這一幕
殺殿預想了下紅娘子歷劫歸來，六殿下的淫威一出，一看天宮烏煙瘴氣的，會不會砸了天宮，廢了一沓殿下的小弟弟？
畫面感太強，好期待！所以，她就不去打小報告了，畢竟她現在是善解人意，溫柔善意的菇涼...
酒坊之外，淮南皺眉看著空無一人的後巷，柳葉斑不見了？
雲飛仙帶著小赤從後面趕來，憂慮道：“我尋遍了錦玉城，沒有看見柳葉斑啊，他怎麽突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淮南眉頭皺的更緊了，昨日柳依依進了酒坊後，他就感覺到柳葉斑有些不一樣，只是並沒有說什麽，他以為只是擔心柳依依而已。
雲飛仙想起常看的戲子文裏，再想想柳葉斑細皮嫩肉的，錦玉城又是個大神雲集，紛紛亂亂的地方。
“淮南啊！那小子不會被那家的姑娘抓了，壓去當什麽壓寨的小相公吧！”
“...”淮南欲言又止的看著未婚妻。
“怎麽了，我分析錯了嗎？”
“也許吧。”淮南違心的說著，柳葉斑如何說也是世家的公子，只要不是倒黴的遇見高階的魔族，應當不會吃虧。
“我去和清三家的仆人說說這件事情，也許是家族什麽要緊事情，先回去了，沒告訴我們。”淮南不放心的說著，讓雲飛仙自己留在這裏，便離開了。
...
另一邊，白之榭接到了一封無名信封，字跡輕盈秀麗，和那本無名冊第一頁落款是一個字跡，那個他忘記的人還存在，那為什麽之前一直不曾聯系自己呢？
突然記起那次帶徒弟去百書閣，婭當時的神情，白之榭瞇了下眼睛，撕開了信封，“道友千年不見，近來可好，可否老地方一續。”
“...”記性不好，完全不知道是誰的白之榭。
那本無名冊擱置在書房的最角落，今日又被翻了出來，冊本中並沒有記載什麽特殊的東西，只是書中多次提起西北一帶桃花林，卻對落款人一字未提。
他有必要找婭問一問，記憶缺失，境界不前，宗門根基不穩，魔族又出現了兩位魔尊，最重要的是，突然出現的邀請函，讓他很在意千年前發生了什麽？
百書閣，頂樓。
“婭，告訴我這個人是誰！”白之榭神情淡淡的，語氣帶著一絲冷意，手中是一本無名冊，夾著一張空白信封。
“額...”婭小小的一個人兒，冷汗都快淹沒了自己，支支吾吾的作著最後的掙紮，“我是啥你還不知道，這明顯就是你自己的私事，我咋會知道。”
“恩？”白之榭不為所動，淡淡的睨了看它。
“好嘛，好嘛，這事情說起來太覆雜，千年前戰事動蕩，三族打的不可收拾，跟被搶了老婆似的，涯山打了一場敗仗，隔天你就帶回來一個女人，還是個道姑！”
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白之榭，“人家想泡你，你卻當人家是知己。”
“....”
“負心漢，我這樣一說，你就沒有想起什麽來？”
“我只想知道，信上說的老地方是在哪裏！”白之榭蹙眉，語氣平和，有那麽一絲薄涼的意思。
“西北一帶千年前世一座漂亮桃花林...。”婭的話不言而喻，白之榭點了點頭，就化成一道長虹走了，婭硬生生的把和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一看那個紫檀就是純屬沒事找事，那個地方不是早被弄成死人地，到處是瘴氣，烏泱泱的，能敘舊嗎，真會找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朋友說坑文不好，所以我打算切切大綱，來個快刀斬亂麻，早結早超生....咳咳。
☆、一，狐貍
三天後，
清晨的雨露劃過海棠樹的葉子，滴落在小石頭上，微小的聲音帶著氣流形成水紋，拂過整個酒坊。
“！”
柳依依從剛剛的奇妙感悟中醒來，空洞的眼睛仿佛有金色光華閃爍。她看著停止了旋轉的七彩漩渦，終於松了一口氣，眼角帶笑。
正在另一處整理空氣裂縫的紅娘子，突有所感，看向柳依依的房門。
“難不成，真看出什麽門道？”紅娘子蹙眉，在她記憶中，擁有輪回眼的家夥，可以看透天機，但是柳依依明顯是初期的眸，沒有覺醒全部，能看透？
“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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