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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刺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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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335年5月,趙謙打開給部級幹部的會議文件簡述開始快速瀏覽。幾個月來,趙謙已經習慣了看文件的心情。哪怕沒有親自參與,看簡介就能想出大概發生了什麽。大權在握就是如此。

直到外交部的文件中提到表哥的名字,趙謙的心境才稍微波動了一下。這些年老娘駐容有方,五十多歲的人看著比尋常家三十多歲的女子還年輕點。老爹始終堅稱這是老娘天生麗質,趙謙當然不敢皮癢的去反對,只是覺得表哥提供的珍珠粉也功不可沒。盡快把‘老娘會不會不高興’的念頭驅逐出腦海,趙謙繼續看外交部的文件。

此時的秦表哥站在四國碼頭附近半山腰的涼亭內眺望海面,海上一個個小點都是飼養珍珠貝的木筏。木筏用劍麻纜繩串聯,水下部分則是劍麻繩索與耐腐蝕的竹子制成的網兜,網兜裏一層層隔斷上都是珍珠貝。

原本想著幹三年賺點錢就走人,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再三年,十年轉瞬即過。倭國瀨戶內海四國島大大小小海灣中遍布珍珠籠秦,秦表哥已然成了大宋最大的珍珠供應商。

聽到背後有腳步聲,秦表哥轉過頭,就見到幾名四國當地最顯赫的人物快步走來。為首的自然是伊予水軍統領趙博人,跟在後面的是雛田等人。他們都穿著飛魚服,只是個頭矮,缺了大宋身材高挑的軍人們能穿出的那種威風。

“殿下,船來了。”趙博人在秦表哥面前站定,恭恭敬敬的說道。

“嗯。”秦表哥只覺得心中悵然,終於要離開了。

此時排在最後的壯漢走上前獻上一個紙盒。打開來,紙盒中放著倭刀。秦表哥抽出倭刀,就見刀身上有美麗的花紋,還很體貼的沒開刃。矮壯的漢子用生澀的漢語說道:“殿下,刀,全新,做完,方才。”

命手下收起禮物,秦表哥上前和壯漢握手,“日蓮先生,多謝。”

這位日蓮先生漲紅了臉,拼了老命才能開口,“殿下,收留,感謝。”

一個小時候後,秦表哥乘坐的小竹轎到了碼頭。道路兩邊站滿了四國人,見到轎子經過紛紛跪拜,還繼續站立的除了衛兵就是舉著法器念經祈福的和尚。居高臨下看去,就見這幫四國人各個都穿著上衣和褲子,腳上有布鞋。除了小臂、脖頸和腦袋,看不到**的皮膚。回想自己剛來的時候,若是這幫人也如此跪拜,居高臨下看去一排排都是手臂、大腿和光屁股。

真的要走了。秦表哥惆悵的認識到現實。

與秦表哥同船歸國的還有不少宋人,有官方人員有私人成員。接替這些人位置與繼續留在四國的都是大宋官方派出的人員。在四國松山城大殿中,召開了最新的會議。趙博人是趙鳴人的兒子,在大宋長大。聽到大宋制服組用官方用語講出加大與倭國各地貿易的朝廷指示,心中立刻安定很多。這次大宋對駐四國島的人事調動太大,讓趙博人擔心大宋會不會有改變之前的政策。只要大宋還是之前的重商政策,趙博人的地位就依舊穩固。

夕陽西斜,眼瞅著就要落山。鐮倉城裏的松岡家大院後門緩緩打開,松岡敬二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帶竹鬥笠,整個人包裹在有些破爛的麻布長衣中的男人。男人上前一步問道:“是你要東西?”

“都帶來了?”松岡敬二有點激動的反問。

夕陽中,這個裹在麻布長衣裏的男人上前一步,莫名的威懾讓松岡忍不住退了一步。就見男人伸手進麻布長衣裏掏出一個薄薄的牛皮紙袋。松岡接過打開,一股香氣撲鼻而來。他連忙問:“還有麽?”

神秘男人再次伸手進麻布長衣裏,變戲法般的又掏出幾個袋子。松岡一一檢視,果然都是他所期待的。這下松岡眉開眼笑。連忙掏出錢袋,把一個小銀幣遞給神秘男人。正準備結束交易,就見男人又從麻布衣下掏出一物,松岡登時呆住了。那是個透明的玻璃瓶,瓶中澄清透明的液體在夕陽下反射出明亮的光。松岡咽了口口水,遲疑的問:“怎麽賣?”

“一個小銀幣。”神秘男子用低沈的聲音答道。

“太貴。”松岡從嗓子裏擠出聲音。

神秘男人正準備說話,就聽到臨街的道路那邊有些動靜。他馬上掏出幾個紙袋,“加上這些,一個小銀幣。”

松岡喜出望外,立刻做了交易。神秘男人馬上出門,快步疾走。剛到另一個街口,就見到有官兵在街頭,想躲已經來不及,官兵高喊著:“賊人在那裏!”立刻追了過來。

神秘男人拔腿就跑,然而麻布衣服太長,奔跑中十分不適。神秘男人忍不住咋舌,狠心脫下長衣,隨手就扔到旁邊一個路人。路人一看突然天降長衣,滿臉喜色的把衣服抱在懷裏。不等他逃跑,官兵卻隨即撲上來,從他手裏躲過長衣。展開一看,麻布長衣外面看著沒啥,裏面竟然縫制了許多口袋。便是這麽拿著,已經有香氣散發出來,讓官兵和路人都不覺間滿嘴口水。

再看那神秘男人,就見他裏面穿著長衣長褲,腳上還有雙橡膠底的鞋。在穿著草鞋的官軍追趕下,這廝奔跑如飛,眼看就要逃得無影無蹤。

突然斜前方又殺出幾名官兵,擋在那名神秘男子前面。為首的乃是一位武士,手持長柄大刀,看著停下腳步的神秘男人,武士大喝:“賊人,你竟然敢在鐮倉賣牛肉幹!你可知已經犯下大罪了麽?”

喊完,武士揮動大刀殺了過來,神秘男人忍不住再次咋舌。隨即抽出佩刀應了上去,雙方交手,就聽得一聲輕響。武士的長柄大刀的木質部分已經被神秘男人的武士刀斬斷。刀頭在空中旋轉未落地,神秘男人用肩頭一撞,武士踉蹌的被撞到一邊。神秘男人快步再次沖出包圍圈,一溜煙消失在夕陽下的街道拐角處。

“可惡!”武士眼看追不上,舉著半截木桿對著神秘男人逃走的方向吼叫起來。

第二天上午,負責鐮倉治安的衙門中,還殘存著辛香料肉制品味道的麻布長衣,以及斷成兩截的長柄大刀都被呈給負責官員。負責的官員三井先拿起半截木桿,神色登時就嚴肅起來。切口極為平整,與切斷的上半截在手裏拼湊起來,只能看到一條細線。

放下木桿,三井語氣嚴厲,“賊人竟然有如此鋒利的刀!定然不可饒過!”

其他武官也過來查看,心中都有些不安。從切口看,這不是憑借蠻力砍斷木柄。賣肉幹的賊人不僅武器鋒利,揮刀的手法也是上乘。若是那廝不去砍木柄而是去砍人,只怕會出人命。再拿過麻布衣檢查,那香味乃是牛肉幹的味道。在鐮倉幕府,吃肉是罪,吃牛肉是大罪。一個販賣牛肉幹的持刀賊人還敢對抗官兵,差不多就是死罪了。

“看清那人長相了麽?”三井問昨天的武士。

“賊人帶了面罩與麻布帽子,只露出眼睛,沒看到他長相。”武士遺憾的說道。

此時,被官府人員定了罪的神秘男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床爬起來。這是一張年輕的臉,眼角上還有眼屎。坐在破木板支成的床上,神秘青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著周圍破舊的草屋,神秘青年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年輕的臉上再沒倦色。

從居住的破廟的水井打了水,拿著大宋產鬃毛牙刷刷了牙,用麻布洗了臉,年輕的面孔上更是精神煥發。破廟裏沒別人,神秘青年自己在竹筒中倒入大米和黃豆,點起火來燒。在米豆飯熟前,他到了屋檐下從掛著風幹的幾只剝皮兔子中挑出一只草腥味最淡的來。回到火邊,他把兔肉上劃開口子,用小壺中的油抹過,再仔細的撒上辛香料,放到火上烤。

沒多久,一頓兔肉加米豆飯就做好。青年劈開竹筒,美美的吃了起來。

吃完飯,青年換上一身這時代常見的麻布衣,穿著木屐出門去了。他住的地方距離附近集市集市不遠,走到的時候日頭還沒到頂。這邊的人看到青年,有人就喊道:“寅一郎,你又睡懶覺啦!”

寅一郎聽完哈哈一笑,只是打趣的和人說笑幾句,繼續向前走。這家夥身高大概165,在倭國人中算是高個,加上幹凈的臉,白白的整齊牙齒,不少街邊的女子都向寅一郎投來愛慕的眼神。當然,也有人對這個眾所周知的二流子投來厭惡的目光。

對這樣的反應,寅一郎早就習慣了。他也不在乎,直奔集市上的橘梗屋。這是一件做買賣兼當鋪的商家,進去之後熟悉的繞過廳堂直奔後面的小屋。夥計也沒有阻攔這個二流子去當高價東西才能進入的空間,目送寅一郎轉入其中一間。

沒多久,一個有著令倭國人羨慕的偏偏大腹的男人走進了房間。在寅一郎對面坐下,男人問:“想不想掙很多錢。”

“不想。”寅一郎用懶洋洋的聲音答道。

男人的三角眼目光銳利,掃視了寅一郎片刻,他冷笑道:“你就沒想過要重振家業麽?”

寅一郎再次懶洋洋的答道:“就算是再蓋起房子,還不是會被人奪走。家業什麽的,我沒興趣。”

“沒出息!”三角眼冷冷的嘲諷。

寅一郎看著放松,心裏面卻有些警覺。這不是橘梗店的老板第一次用重振家業的話誘惑寅一郎,原本寅一郎覺得橘梗店老板是個有背景的奸商,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個人有些危險。一時間,寅一郎甚至有點生出幹脆去四國島混日子的沖動。

不過這沖動也只是一時沖動,回想自己在四國島的日子,寅一郎還是覺得留在鐮倉這邊和廢物們混日子可能更好些。正在想,就聽到橘梗店老板繼續說道:“以你的身手,如果肯辦大事,定然會被大人物賞識。我聽說,已經有人在懷疑你這麽天天不幹活,到底以什麽為生。”

“餵餵!我可是這裏著名的車夫。”寅一郎趕緊為自己分辯道。

“哼!車夫,哪個車夫能和你這樣。”橘梗店老板冷笑起來,邊說邊用三角眼打量寅一郎。一身還挺合身的麻布衣,皮膚顏色雖然曬黑,卻非常光滑。坐在橘梗店老板面前,嘴裏還沒有苦力們都有的口氣。很多沒見識的窮人會因為這令人愛慕的外表而羨慕或者嫉妒。在見過世面的橘梗店老板眼裏,這根本不是車夫該有的模樣。雖然寅一郎是在霜月事變中被幹掉的貴人後裔,淪落到當車夫的現在還能保持這樣的外表,怎麽看都有背後的問題。

“你再想想,現在各地大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做,這可是你的機會。”橘梗店老板繼續施加壓力。

“我還是拉我的車就好。”寅一郎答道。

看說服無效,橘梗店老板命道:“隨你。我交給你件事,幫我送東西去城裏。”

不過這沖動也只是一時沖動,回想自己在四國島的日子,寅一郎還是覺得留在鐮倉這邊和廢物們混日子可能更好些。正在想,就聽到橘梗店老板繼續說道:“以你的身手,如果肯辦大事,定然會被大人物賞識。我聽說,已經有人在懷疑你這麽天天不幹活,到底以什麽為生。”

“餵餵!我可是這裏著名的車夫。”寅一郎趕緊為自己分辯道。

“哼!車夫,哪個車夫能和你這樣。”橘梗店老板冷笑起來,邊說邊用三角眼打量寅一郎。一身還挺合身的麻布衣,皮膚顏色雖然曬黑,卻非常光滑。坐在橘梗店老板面前,嘴裏還沒有苦力們都有的口氣。很多沒見識的窮人會因為這令人愛慕的外表而羨慕或者嫉妒。在見過世面的橘梗店老板眼裏,這根本不是車夫該有的模樣。雖然寅一郎是在霜月事變中被幹掉的貴人後裔,淪落到當車夫的現在還能保持這樣的外表,怎麽看都有背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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