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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怪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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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嘴碎,喜歡批評人,於是就叨叨叨上了。

謝老太心裏憋著一口氣,她就不明白了,一個老頭子怎麽就能活成了這副模樣,一天到晚的叨逼,這也看不慣那也看不順眼,她有時候想想都不明白,這麽多年自己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謝老太的頭疼病又犯了,眼看著就要忍耐不住火山爆發了,而陳姨早就反應神速,縮進了保姆房。

“哈哈哈……”唐婉突然爆發出極不和諧的大笑。

“老……”她想喊老爸的,話到嘴邊了,又及時收住改成,“老爺子,你怎麽這麽可愛!”

謝老爺子怔住了,虎目圓瞪,重重一聲,“沒規矩!”

經過半日相處,唐婉已經適應良好的對“沒規矩”三個字免疫了,她照舊咧嘴笑。

謝老爺子哼哼,“你這丫頭有毛病吧?”

“沒啊,”唐婉答的認真,“不是說飯後百步走嗎?走啦。”唐婉已經推了謝老太的輪椅走了。

老爺子本不想跟去的,但唐婉一面往外頭走,一面又回頭喊了好幾聲。

謝老爺子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這才背著手,一臉“不情不願”的出了門。

愛森堡別墅群,在那個世界裏,是謝爸爸發了一筆橫財後買給謝媽媽的禮物,老夫妻二人,年輕的時候是恩愛甜蜜,老了也是相扶相持,誰都離不開誰。那個謝爸是沒有什麽雄心的,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因此經營的公司也是不上不下,只要夠花就滿足了,三個女兒,更是疼到了骨頭裏。而謝婉也是完全遺傳了爸爸,親情至上,一天到晚的圍著家裏人轉,只要有家人陪伴什麽都滿足了,死宅的性格,因此長到了二十四歲連一次戀愛經歷都沒有。

後來二姐夫楚晟光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將自己海歸的堂弟楚裴宗介紹給謝婉相親,但唐婉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連連失約了三次,最後一次,謝婉是千保證萬保證一定會準時赴約,卻不想半途中大外甥姚暉的一個電話,唐婉被姚暉利用假扮女友給他擋爛桃花去了,KTV裏稀裏糊塗待了好幾個小時,等她出來才恍然意識到她又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縮脖子低頭的回去,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

她只在照片裏見過楚裴宗,因此當楚裴宗變成了謝裴宗,占了她謝家老三的位置,她是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個叫裴宗的男人一定是什麽妖魔變的,是來懲罰她失信於他的!

她糾結過,痛苦過,最後她漸漸明白,唯一的出路只有接受現實。

接受自己已經不是謝家人的現實。

但接受並不代表聽之任之,曾經那樣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如今她卻被生生的排擠在外,這是她無論如何都忍受不了的。

她決定,她一定要重新成為謝家人,不擇手段!

言歸正傳,兵書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唐婉心知這個謝老爺子還是與她親爹有很多地方不同的,然而他的小習慣小動作又是一模一樣,讓她忍不住的追憶懷念。

她一臉崇拜的詢問謝老爺子的發家史。

謝老爺子也不知是什麽毛病,在老宅裏就喜歡叨叨叨,脾氣也很暴躁,這樣的人能將一個小小的作坊發展成如今的各行各業都涉獵的大企業實在難以讓人理解。可老爺子到了公司就完全換了一個人,殺伐果決,英明神武。

似乎,他所有的缺點,負面情緒都帶到了家裏。

外人面前,他習慣笑瞇瞇的,談笑間搶了人生意,要了人“性命”,惜字如金,因為讓人捉摸不透,所以他的下屬面對他總是戰戰兢兢,不敢有任何的陽奉陰違。

一旦回了老宅,就變成了一個脾氣古怪,完全控制不住情緒的怪老頭。

無人處,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自己的發家史。

謝老太心內嘆了口氣,自動開啟屏蔽模式。

唐婉滿眼亮晶晶的,聽的尤其認真。

謝老爺子見她不似作假的崇拜,心內對這個小觀眾很是滿意。

唐婉也明白過來為何以老爺子如今的身家還住在這樣的老別墅,只因這是他掙得的第一桶金買的房子,因此尤為珍惜。

爸爸還是那個爸爸啊,念舊的很!

不過唐婉不敢說,因為老爺子似乎非常討厭旁人給他的性格下定義,他似乎特別熱衷於在旁人眼中扮演成捉摸不透的人。

消食過後,謝老太有些困了,唐婉推著她往回走。途中遇到老鄰居,鄰居打了聲招呼,說:“謝老,言老,中午好啊,咦?這位小姑娘是誰呀?”

謝老爺子直接回了句,“新來的小保姆。”

唐婉:尷尬。

後來,唐婉漸漸熟悉了謝家,開始給老爺子老太太做飯收拾屋子的時候,她不禁回想,當初老爺子說自己是保姆,還真沒說錯!

下午,唐婉在玩手機,她的手機還是她的前身買的,淘寶款,一百出頭的雜牌國產機,除了鈴聲特別大,沒有一樣功能不卡的。

老爺子又不高興了,說:“以後在我面前不要玩手機,還有你的手機必須調靜音,放房間裏。”

彼時謝媽媽正在練字,她突然覺得叫了這個小姑娘過來陪伴自己還有另一個妙處,那就是轉移了老爺子的註意力,否則這會兒,他一準要來找自己不痛快了。

快三點的時候,老爺子的特助來了一趟,匯報工作。

這個時候,家裏就要保證絕對安靜了,稍微一星半點不和諧的聲音都會叫老爺子大發雷霆。

到了晚上八點半,老宅的任何人,不管你還有多少重要事沒做,多麽的入睡困難統統必須關燈休息。

這是老爺子的規矩。

而且,老爺子還會查房。

唐婉因為要照顧謝媽媽,所以□□在同一個房間。

老宅的燈全部熄滅了,謝媽媽習慣早睡,臨睡前,說:“小唐,老頭子就是那個臭脾氣,你甭管他,越理他,他越來勁。委屈你了。”

唐婉眨眨眼,“委屈什麽呀?不委屈,老爺子說的對,我們這個年代的年輕人生活習慣確實非常不好,應該改!”

可,唐婉畢竟沒有早睡的習慣,只能盡量不發出一絲響動睜著眼數水餃,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點,終於有些些的困意了。

才剛入睡,就聽到“噠噠噠”沈重的腳步聲,來來回回。

唐婉心裏奇怪,正要起身看看。

老太太說話了,“別管,是老頭子。”

“老爺子?他半夜不睡覺在幹嘛啊?”唐婉奇了。

恰在此,房門突然被推開了,老爺子手裏拿著手電筒,照著唐婉的臉,臉色陰沈,“這都幾點了?這麽還不睡?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謝老太都懶得理他,翻了個身,面朝墻。

唐婉蒙圈了。

“是不是在玩手機?”

“沒有啊,我手機很垃圾的,根本玩不了。”

謝老爺子的虎目掃視了屋內一圈,“那你還不睡在幹嘛?你這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絕對沒有!”

“叫你早些睡也是為了你好,你們現在這些年輕孩子啊,一點都不體諒我們老一輩的苦心。”

叨叨叨,叨叨叨,一直訓了唐婉一個多鐘頭。

然後,唐婉終於被訓的睜不開眼了。

次日,天還沒亮,房門就被砸的砰砰響。

唐婉一頭亂發的拉開門。

老爺子精神的很,一身黑紅相間的運動服,說:“你們年輕人就是這點不好,睡的遲起的晚,祖國的未來要是交到你們這代人手裏也是毀了。”

唐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昨夜,她可是被折磨的夠嗆啊。

“去換身衣裳,陪我晨練去!”

唐婉一下子就找到了以前的溫馨,曾經爸爸因為她是宅女,而她的工作也是整日的畫畫,長年累月的坐著對身體不好,因此為了帶動她鍛煉身體,爸爸才每日陪著她晨練。

唐婉很快換了衣裳,她沒有運動裝,只能穿了洗的發白的牛仔褲白襯衫。

老爺子涼颼颼的瞧了她一眼,不滿意了,“怎麽?你對我有意見?我叫你去健身,你穿這一身什麽意思?”

唐婉有些難為情,“我沒有運動裝的。”

“怎麽?”謝老爺子想吼她的,陡然回過神,這孩子是孤兒,他似乎什麽時候聽誰提起過。

既然不是成心搞對抗,老爺子的火氣嗖的一下就消了。

然後他回房找了一套也是黑紅相間的運動服。有些舊了,不知是誰的衣裳。

唐婉快速換上,還是大了,只能卷了袖子。

老爺子高興了,說:“裴宗的衣裳穿在你身上還挺合身。”

唐婉:無語,您老還能再睜眼說瞎話一點嘛?

“這是裴宗高一那年我買給他的衣裳,以前我們父子二人常穿成這樣一起晨跑,這一模一樣的打扮叫……叫什麽來著?”

“親子裝。”

“哎!對!親子裝!”謝老爺子一臉神往的追憶往事,面上一絲難以察覺的憂傷,轉瞬即逝。

“衣裳都換好了,還發什麽楞!”謝老爺子變臉很快,一巴掌拍在唐婉後背,震的她胸腔都開始顫#抖了。

小區後面就是公園,公園有個很美的名字,四季花海。

公園建了很久,草木茂盛,面積非常大,老爺子找了個空曠的草地,在中間打太極,然後讓唐婉在他視野可及的範圍之內活動,以他為中心,跑步。

一圈圈的跑,他不停下來,她也不許停。

唐婉回來的時候,正不緊不慢的坐在院子內擺弄花草的謝老太被嚇了一大跳。

唐婉那臉紅的,豬肝色,嘴唇卻發白,滿頭滿身的汗,額上的發都濕透了,整個人快癱了。

她一進門就跪坐在了地上,怎麽也起不來。

還是謝老太反應夠快,急喚陳姨拿葡萄糖。

唐婉才灌了一小瓶,就捂住嘴受不住了,跌跌撞撞,甚至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滾到衛生間,“哇”的一聲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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