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九水廣袤。

除三山。

出九水。

東面還有海外地界，無邊無際。

沿著哭泣沼澤，自南而北，無盡廣袤地域，盡是碧陽湖地界。

玄元宗、滅度神宗、非煙閣所在，皆為碧陽湖中霞光域。

越過霞光域往北，是為‘天火域’。

兩域比鄰，然而霞光域最南端與天火域最北端，卻相距甚遠，尋常靈虛修士都很難跨越。

一來路遠。

二來艱險。

唯有結丹真人，才有足夠的速度，足夠的實力，從南到北、從北往南，行走兩域，卻也要三五年乃至十數年才能越過。

因此兩域甚少往來。

這一日。

位於霞光域、天火域以及哭泣沼澤交界處，有一座被陣法籠罩的低矮山丘。山中五名修士圍坐，一個個臉上都露出歡喜神色。

“總算成了。”

“快快快，上秉祖師。這次我要兌換中階斂氣術、中階匿身術，這可是陰人的一等一妙法。”

“你一劍修，不堂堂正正殺敵，盡想這些偏門！”

“我這還不是為大家考慮。有了這兩門術法，今後不論是往北還是往東，不論遇著魔頭還是妖物，隱秘性都大大提升，說不定就靠著這兩門術法保命了！”

五人中，兩個容貌有七分相似，都生的膀大腰圓的漢子議論著，目光卻投在跟前青衣修士身上。

另外兩人亦是如此。

青衣修士見狀，也不墨跡，揚手取出一枚閃爍青芒的玉珠。玉珠內外，皆有神秘玄奇的紋路，閃爍陣陣光芒。

青衣修士真元湧動，灌入青色玉珠當中，玉珠當即騰空。

包括青衣修士在內，五人神色一肅，沖著玉珠躬身拜道，“弟子張博（馬文舉、謝天、謝地、韓白雲），恭請三祖降臨。”

這五人，竟是上陽國青元劍宗中，第一批進行‘長生試煉’的五名弟子。

時隔四十四年。

從初入哭泣沼澤，再到三十年前五人盡數晉升築基之境，完成長生試煉。

歲月悠悠，變化無窮。

五人臉上都有滄桑之色，與三山九水中諸多歷練豐富的修士一般無二。

修為更是大進。

當中謝地身形挺拔，在哭泣沼澤中斷裂的左臂不知何時已經生長出來，身上有凜冽劍氣收斂暗藏。如同利劍在鞘中，隱而不發。

全然不是當初上陽國中稚嫩模樣。

隨著五人躬身拜下。

空中一陣青芒耀眼，自玉珠當中投射出三道朦朧身影，全都身著一襲青色道袍。其中左右兩側兩道身影，各持利劍，氣質瀟灑若俗世劍仙。

中間那位，面容模糊依稀能看出較為年輕，卻顯露仙風道骨之姿。

更靈動神韻，栩栩如生。

與遠在玄元宗的陸青峰，有著三分神似。

“三祖在上，弟子等耗時八年，將七千裏當陽山地界探明，一應地勢、奇地、珍物、險地、宗門、強大散修，皆記錄在冊。”

張博恭敬，取出五塊玉簡雙手呈上。

就見當中那道身影大袖一揮，玉簡騰空落入虛影手中。片刻後，玉簡覆又落下。

張博五人忐忑、期待，靜靜等候。

約莫小半刻鐘後。

空中突兀顯出虛擬面板——

【術法】、【功法】、【煉丹】、【煉器】、【制符】、【陣法】……

三道身影隨著虛擬面板出現，消失不見。

“恭送三祖。”

張博等人這才站直身子。

緊接著目光落在虛擬面板上，特別是右上角【功德】一欄。

【功德：1600】

“一千六百功德。”

“居然比上次還多了兩百。”

謝地兩眼瞪圓，一陣驚喜。

“當陽山地界七千裏。剛出哭泣沼澤，位於西面的那處靈心湖才六千裏而已。且靈心湖水域居多，島嶼稀疏，我們待在那地的時日雖然較長，但探索的卻沒有當陽山詳盡。”

“興許這才多出兩百。”

馬文舉身著八卦道袍，臉上也有喜悅之色。若是以靈石換算，這‘青元珠’中一功德，可比擬一塊靈石。

多出兩百功德，便相當於多出兩百塊靈石。

相當於一座靈虛修士坐鎮的宗門，近乎四五年的純收入。對還是築基層次的五人來說，絕對是一筆不小財富。

“管它呢。”

“多兩百總是好事。”

謝地性子最急，不在這上面糾結。他左手持劍，右手在【術法】一欄輕輕碰觸。

面板一陣變幻，當中顯出密密麻麻無數術法。

謝地熟練，略過初階術法，往後翻看。

“咦？”

“居然多出了高階術法？！”

謝地發出驚疑聲音，緊接著就連忙查看——

斂氣術（高階）、匿身術（高階）、天眼術（高階）、金光術（高階）……

依舊是密密麻麻的術法。

不少與低階、中階術法重疊，只是品階更高。卻也多出許多低階、中階不曾有的，如‘花間行’、‘元磁破滅劍氣’、‘金刀戮魂法’‘化血分魂之法’等等。

看的謝地一陣眼花繚亂。

張博等四人同樣好不哪裏去。

“讓讓。”

謝天一把撥開謝地，打開【煉器】一欄。上面果然也多出許多更高深的典籍，也多出不少三階、四階法器的煉制法門。只是都需要以功德兌換，且數值超出前面典籍、一階、二階二法煉制法門許多。

謝天不停。

緊接著又點開【煉丹】、【功法】等欄，發現全都出現更高深的法門。

“這——”

五人頓時陷入狂喜之中。

只可惜不論是高階術法，還是更高深的典籍、煉丹、煉器法門，所需的功德都極為嚇人。

一門中階術法，只需要兩百左右的功德。

但一門高階術法，至少也需要八千功德。而精妙級後續功法以及旁門級後天、築基、靈虛層次功法，價格還在高階術法之上，全都過萬。令五人一陣驚喜、眼熱，又深覺無力。

“兌換不起。”

五人對視一眼，有些不甘心，又覺得哭笑不得。

剛才還覺得一千六百功德是一筆巨大數字，可以兌換不少法門。誰想轉眼間，又覺得窮困不堪。

“青元劍訣。”

謝地盯著旁門級《青元劍訣》看了半晌。

旁門級數的《青元劍訣》，後天層次僅需五百功德，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但築基層次，立時增長到五千之巨。

後面的靈虛層次，更是需要足足五萬功德。

“我們——”

謝地扭頭看向張博等四人，遲疑道，“我們要不先將這一千六百功德存下，等存夠五千五百之後，將旁門級《青元劍訣》後天、築基層次兌換了？”

旁門級功法著實誘人。

他們五人修行的，還是上陽國中得來的精妙級《青元劍訣》。在上陽國得了後天階段的功法，通過長生試煉晉升築基，又得了築基階段的功法。

但若要繼續往後修行，還要兌換靈虛、結丹層次。

只是所需功德，遠遠少於旁門級功法。

“功法不急。”

“精妙級《青元劍訣》在七千裏當陽山稱得上頂尖，沒必要這麽早兌換旁門級功法。當前還是以提升修為、增強實力和保命手段為主。”

“四師弟（謝地）之前說的，斂氣術和匿身術就很好，價格也不貴，中階術法暫時也足堪用了。”

“三師弟（謝天）、小師弟（韓白雲）再好生挑選，兌換煉丹、煉器典籍，或是兌換幾張丹方、幾件法器煉制法門。二師弟（馬文舉）你還是兌換‘纏繞術’，我就兌換兩門制符典籍。”

張博冷靜，一面說著，又解釋道，“後面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停留在當陽山修行。一邊修行、掌握術法、研習典籍，一邊可以招收弟子或是招攬築基散修，將他們散出去，不論是去北面的龍吟川還是東面的半月湖，或者是南面的靈鶴水塢皆可，說不定幾年之內我們就能將三地全部探索，這樣獲得功德的速度才能更快。”

……

飛雲島。

在張博五人交上玉簡之際，洞府當中，陸青峰將張博等探明的天火域·當陽山各種信息記錄下來。一面記錄，一面掐算不停，又時不時施展‘窺天測地大法’探查。

在他跟前。

就有張博五人所在山丘景象，一言一行乃至神色都落在陸青峰眼中。

如此。

倘若五人以作假的方式杜撰、編造當陽山各地信息，陸青峰立刻就能知曉，給予懲罰。

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四十四年來，青元劍宗入哭泣沼澤進行長生試煉的，足有三千五百二十人次。而通過考核，進入三山九水的，卻十不足一，僅有三百一十四人。

多的五人一組。

少的三人一組。

從上陽國如今數千萬的凡人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才能進入青元劍宗。又得是青元劍宗中佼佼者，晉升真氣境四重，才有資格進行長生試煉。

可以說，能夠進入哭泣沼澤進行試煉的，全都是上陽國原先數百萬子民，如今兩千萬凡人中，千裏挑一、萬裏挑一的絕頂天才。

不論是天資根骨，還是心性德行，皆是頂尖之選。

然而即便如此。

能通過試煉的，卻也十不足一。

危機試煉當中，遭遇危險被迫退出的，亦或是危機面前本性暴露的，終究只是極少數。大多卻卡在後天晉升築基這一重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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