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石林裏一片死寂，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一般，沈重得讓人難以呼吸。

“我可是你師姐，你怎麽敢殘殺同門。”秦霜靈將責備的目光投向桃芷君，臉上卻有一種無法掩飾的驚恐。

“殘殺同門這種事，不就是跟你學的嘛。”林歸手中的長劍，又向桃芷君逼近幾分。

桃芷君臉色陰郁，猶豫不決，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麽。

秦霜靈見狀，覺得事情還有轉機，她掃過一眼林歸的面具，忽然心生一計，連忙道：“小君，其實今晚師姐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逼出他現身，這個潛入巖花宗的男子，絕對不是什麽善類。”

林歸心中一凜，暗自揣測，難道自己男扮女裝的事情，已經被人發現，今晚只是引蛇出洞？

“是徐執事讓我來試探的，不信事後你可以親自問她。”秦霜靈靈動的雙眼轉了一圈，“只是師姐沒有想到，這個潛伏在巖花宗的君宗奸細，法力竟然如此了得。”

林歸一聽到徐執事，就不由得背脊發涼，他隱隱覺得，徐執事那雙銳利的眼睛，似乎真正暗處盯著自己，難道秦霜靈說的是真的？

“殺了她，馬上。”林歸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催促桃芷君道。

“你看，他原形畢露了，”秦霜靈咄咄逼人，反而有種喧賓奪主的意味，“他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沒有人會在朋友面前以面具示人，其實他看中了你金魂聖體的力量，想要利用你罷了，一旦你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就會立刻殺了你，絕不手軟。”

林歸聽後，只覺得可笑至極，不由得冷哼一聲，道：“你說的是你自己吧，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層面具。”

秦霜靈的身份著實可疑，林歸現在都搞不清楚，她背地裏聯系的人到底是誰，是巖花宗的徐執事？還是白羽箭射向的君宗？

桃芷君看著兩人不停地爭辯，臉上疑雲更甚，秀眉緊鎖，一時之間，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君師妹，你讓他摘下面具，看他敢不敢。”秦霜靈目光淩銳地看著林歸，覺得林歸既然帶上了面具，就一定有什麽難言之處，絕不敢摘下來。

林歸現在真想一劍殺了秦霜靈，他從未見過如此狡猾的女子，只是他尊重桃芷君的選擇，沒有桃芷君點頭同意，他不會輕易動手。

林歸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桃芷君身上，他不確定桃芷君是否認出了他，因為他帶著面具，而且一直都故意用一種怪音說話。

桃芷君苦苦糾結之後，最後作出了她的決定，只是簡短的三個字，卻讓林歸心如刀絞。

“我不殺。”桃芷君的態度很堅決。

秦霜靈聽後，一臉得意，她覺得自己最後即便是死，也要拉個人陪葬。

林歸長嘆了一口氣，目光投向黯淡的星空，感慨道：“這麽說來，你還是寧願相信她，也不願意相信我......。”

林歸沒有想到，正是他這句無意識的感慨，扭轉了整個局面。

桃芷君聽後，雙眼不由得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麽，她轉頭註視面具下的林歸良久，最後對林歸道：“我相信你，永遠都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決定不會要求我殺人。”

秦霜靈聽了，立即拉下臉來，她不知道桃芷君為何忽然改變了想法。

“我需要的只是一個承諾，”林歸淡然一笑，桃芷君說對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指望心善的桃芷君會殺人，至少不是現在，“我要你答應我，永遠不要輕信他人，學會保護好自己。”

林歸說這番話，倒有點兒像是要分別的意思，只差一句：“因為我有一天也會離去，不可能永遠守在你身旁。”

“我答應你，”桃芷君回答得很幹脆，她說話的語氣，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像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少女，蛻去了自己身上最後一絲稚氣。

秦霜靈的臉色像豬肝一般難看，她被兩人的話語繞得滿頭霧水，最後她甚至懷疑，面前的兩人，分明就是一對戀人，而自己知道的太多，將必死無疑。

“殺了我的話，一定有人會找你們報仇的。”秦霜靈不是在威脅，更像是臨死前發出的警告。

與桃芷君對望一眼後，林歸點了點頭，他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尊重桃芷君的選擇，出口道：“你不會死。”

秦霜靈聽後，驚訝之餘還有一絲僥幸，以為自己就此死裏逃生，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了什麽叫生不如死。

林歸話音剛落，就手中撚訣，召喚玄冰劍，緊接著嗖的一聲響起，地面上的玄冰劍閃過一道藍光，立即拔地而起，飛向林歸，最後劍柄不偏不倚，落在林歸手心當中。

林歸暗運魂力，口中念訣，用玄冰劍在秦霜靈的右臂上點了五下。

雖然只是輕輕一點，可一股鉆心的疼痛，立即從秦霜靈手臂竄遍全身，她從來就沒有感受過如此怪異的疼痛，像是被螞蟻咬噬，又像是被寒冰所包圍，劇痛和冰寒在她體內不斷交織，令她險些暈厥過去。

當疼痛與寒意消失的時候，秦霜靈早已臉色蒼白，右邊袖子破開了一道口子，裏面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上面還有五點像蓮花瓣一樣的印痕。

“業蓮水鏈，破！”

林歸手指一彈，立即射出一團玄奧無比的靈光，靈光內隱隱有符文流轉，細微的業蓮冰鏈被擊中，瞬間土崩瓦解，化為一陣冰粉飄散。

束縛剛剛解除，秦霜靈就軟下身子，癱坐在地，顯得有氣無力，面容憔悴。

“你對我做了什麽？”秦霜靈捂住玉臂上蓮花狀的傷痕，瞪著林歸道。

“給你一點教訓，”林歸把玄冰劍插回石鞘當中，似乎戰鬥的勝負已分，不必再刀劍相向，“你中了我的寒蓮咒，每個月都必須吃我給的解藥，否則將會冰入骨髓，寒氣攻心，變為一具冰屍而亡。”

秦霜靈目光毒怨，恨不得將林歸千刀萬剮，但她似乎還有心事在身，必須茍且求生。

“解藥我倒沒有，不過解藥的配方，我會交給你的救命恩人，”林歸先是瞥了一眼桃芷君，然後對著秦霜靈壞笑道：“至於你能夠活多久，那就要看你救命恩人的心情了。”

“你們......，”秦霜靈怒目圓睜，欲言又止，她從來都沒有受過這般羞辱，自己的命，竟然被一個小毛孩拽著。

“已經很晚了，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天一覺醒來，你的命，就不再是你的了。”林歸瞥了秦霜靈一眼，打著哈欠道。

秦霜靈冷哼一聲，也不再爭辯，就怒氣沖沖的走了，只留下一個高冷背影。

“你不是小狗，別想繞回來偷聽，我能夠感應得到。”林歸大聲提醒，他現在很得意，因為秦霜靈的威脅，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

“林......歸哥哥，”桃芷君聲音很輕柔，但她毫不猶豫的撲入林歸懷中，將林歸緊緊抱住，眼眸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還是被你認出來了。”林歸摘下面具，露出一張俊秀的面孔，在月色的照耀下，他顯得有些清瘦。

林歸摸了摸桃芷君的腦袋，微微笑道：“傻丫頭，都結束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罷。”

......

“林歸哥哥，你真的給她下了寒蓮咒？”

“哪有的事，我不過是用魂力刺傷了她，她手臂上的印記，幾個月後就會自行消散。”

“那解藥......？”

“廚房有面粉，可以搓成丸子，”林歸又想了想，繼續道：“還有辣椒粉，變態辣的那種，絕對能夠治好她那顆冷酷無情的黑心。”

“那她以後發現了怎麽辦，”桃芷君有些茫然，“我答應過你，絕不讓任何人再欺負自己。”

“傻丫頭，等她傷口好了的時候，就憑你金魂聖體的修煉速度，她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林歸停頓了一下，“或許有一天，連我都保護不了你了，因為你已經強大到，不再需要任何人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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