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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微微笑著說:“如果再不好好午休,我可要扣分了。”

輕松把話題撇開了。

略帶點調侃的語氣,卻極其奏效。

大家都知道老班對紀律流動小紅旗非常看中,倘若午休分數真的被扣光,班會至少要多開半個小時。

彥岱元看著儼然已經恢覆平靜的班級,也夾起文件夾大步離開了。

駱青嘆了口氣,她的眼光果然沒錯。

彥岱元,神一樣的存在。

都是同一件事情的處理方法,她和彥岱元比起來,高下立判。

身邊的林曼婷已經把頭深深的埋進了課桌裏面。

駱青是個不擅長把安慰的話說得很漂亮的人,況且她知道,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不安慰。

突然間想起來肖然剛剛也舍生取義了一回,於是轉過頭沖他笑了笑:“謝謝!”

肖然卻一臉驚恐的看著她,就像看一個精神病患者。

半天,翻了個白眼:“有病啊!”

駱青轉回去,聽到肖然同桌輕輕問他:“剛剛你那麽快的沖出去,怎麽,怕她被打啊?”

“屁!”

肖然飛快地反駁:“換成是誰都不能看一個女的被打吧!”

而後,又沒話找話一般地加了一句:“才不是因為她呢!”

駱青笑了笑,翻開了英語課本。

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背點英語單詞。

林曼婷渾渾噩噩了幾天,終於重新恢覆了以往的狀態。

只是絕口不再提駱風。

班裏也沒人敢對她指指點點,因為駱青一戰成名,變成了一個混不吝的角色,在她的女俠之風震懾下,一時也沒人自討沒趣地去找她和她身邊朋友的麻煩。

只是有天在接水的時候,駱青和班花狹路相逢。

夏穎和她都在等著飲水機上亮燈從紅變綠。

盡管初中校園勒令女生都要紮起頭發,但班花已經開始無視規定長發飄飄了,而且還燙了當時最時興的離子燙。

時而半紮著,時而全散下來,被值勤生碰到時勉為其難地紮上一會兒,然後再散開。

駱青時常看她把頭發拆開再紮上,紮上再拆開,一天中反反覆覆。

駱青都替她累。

兩個人站在飲水機前都很尷尬。

或許只有駱青一個人尷尬,畢竟夏穎從未主動跟她講過話。

可是這次夏穎卻主動開口了,但是帶著點挑釁意味的。

“你都是這樣引起男生的註意的嗎?”

夏穎的聲音脆脆的,駱青不由得想到了玻璃珠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什麽?”

“你那天,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拉住駱風,難道不是想吸引他的註意嗎?還有,還有……”

夏穎說到一半不說了,鼓起臉看向駱青。

天大的笑話,駱青死也想不到有天自己居然能和親哥傳出緋聞。

她差點笑出聲來。

但還是努力忍住笑說:“並沒有。”

“有那麽好笑嗎?”

夏穎甚至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穿著。

駱青趕忙搖搖頭。

“我並不是在笑你,我,哎……”

越說越亂。

剛好,飲水機上的綠燈恰逢其時的亮了,夏穎先駱青一步接了熱水,又看了她一眼,然後甩著一頭亮麗的秀發走了。

那會兒,臺灣偶像劇正當流行,什麽《王子變青蛙》、《惡魔在身邊》、《天國的嫁衣》,無一不宣斥著一個主題,那就是霸道總裁愛上我。

女主角貌似天真浪漫的無理取鬧,對男主角一陣胡攪蠻纏,但是最後男主角總是會愛上在外人看來很白目的女主角,皆大歡喜。

想必,夏穎把駱青當成言情劇中妄想吸引男主註意的傻白甜了。

可她卻不知道,駱青只看動畫片。

偶像劇她也看過一點,但是套路太過明顯,看了個開頭就能猜得到結局,好沒意思。

不如動畫片來得直抒胸臆。

十月中旬,金秋送爽,校運動會總是如約而至。

一個人在相對小一些的年齡總是會對集體活動尤其癡迷。

比如說春游,比如說運動會。

小學的時候會因為第二天的春游準備滿滿當當的一小書包零食甚至激動到很沒出息的失眠,放到大學生身上簡直是個想都不敢想的笑話。

雖說在初中的時候,學校就已經不組織春游這樣集體溜孩子的活動了。

但是運動會,還是很有繼承精神的一代代發揚光大。

初中的孩子,也正是運動細胞發達,上躥下跳的時候,不愁沒人報名。

光肖然一個人就報了三項,一百米短跑,3000米長跑,以及4乘100米接力。

駱青什麽也沒報,僅管老蘇在收集報名表時以一種鼓勵的目光望向她,她還是很執拗的避開了眼神。

不是她不熱愛班級,也不是她不熱愛運動,而是她的體育從來沒及過格。

不過駱青還是很舍身取義地想,倘若女生沒人報1500,她就上去溜達一圈,反正也很少有人能跑完全程。

不過,她多慮了,女子長跑被那個看起來很陽光的體育課代表給承包了。

林曼婷告訴駱青,上屆校運動會彥岱元得了兩個冠軍,好像是3000米長跑和男子跳高。

自從上次彥岱元無意之中給予給她溫暖之後,林曼婷就很愛談論他。

而且千篇一律都是好話。

“哦。”駱青若有所思。

晚上放學的路上,駱青問彥岱元:“你有沒有報名這次的運動會?”

“嗯。”彥岱元點點頭。

“報了3000。”

“只報了這一項?”駱青昂起頭問他。

“是啊。”他拍拍駱青的頭。

“可是別人說上屆的你很猛誒!”

彥岱元哈哈一笑,轉而扭頭看向駱青:“你呢,小屁孩?”

“我?”駱青頹著一張臉指向自己。

她抓緊書包的肩帶,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看好了。”

用盡吃奶的力氣朝前一蹦,然後發出了一聲沈悶的落地聲,距離彥岱元站的位置,不過一米遠。

她聳聳肩:“我的真實水平。”

就像你看到的一樣,瘦胳膊瘦腿,運動白癡。

彥岱元又哈哈笑了一陣,笑到好看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他甚至都沒掏出插在口袋裏的左手,就在原地朝前輕輕一蹦,距離,是駱青的兩倍遠。

跟如負千斤的駱青比起來,簡直是身輕如燕啊!

駱青站在原地傻眼了。

這是,變相的炫耀嗎?

☆、誰家少女不懷春

盡管她承認他落地的姿勢很瀟灑,手插在口袋裏的樣子也很優雅。

彥岱元大踏步朝前走,沖著還在那裏發楞的駱青勾勾手指。

“青青,跟上來。”

帥的一塌糊塗。

“那你為什麽一定要報3000米呢?”駱青問他。

3000米多遠啊,而且3000米跑完一定累成狗。

“因為班裏沒人報,我就頂上了。”

彥岱元回答得很輕松,心情不錯的樣子。

“為什麽?”駱青不依不撓。

“因為初三了,很多人不願意再去苦哈哈的跑長跑了。”

彥岱元又揉了揉駱青的腦袋:“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

他說:“青青,很多事是沒有那麽多為什麽的。”

可是駱青卻因為初三這個字眼格外敏感。

其實她還想問他,你初中畢業了會去讀哪個學校?你會想要去省城嗎?你以後想學文還是學理?甚至想問他想去哪裏讀大學。

想問的問題太多,卻一時都問不出口。

他們本該是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卻因為她的堅持,死皮賴臉的續寫了緣分。

駱青突然很擔心,強求的緣分會不會突然間有一天就斷掉了。

不過她又不想想太多,畢竟,他總是走在她前面,他去哪,她便跟去哪就好了。

秋季運動會應該是初中全體女生最喜歡的一天,因為那一天,學校不再勒令運動員之外的全體學生都穿校服,女生甚至不用紮馬尾,而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簡直是最最英明神武的決定。

運動會是在市中心露天體育館舉辦的,確切的說,當時全市只有這麽一個像樣的體育館,在十月份的那幾天,各大初中高中,都會在這裏輪流坐莊。

駱風一大早就換上校服急匆匆地走了,因為他是運動會的播音員。

自從那次駱青讓他當著眾人面下不來臺之後,兄妹倆的關系就迅速降到零度以下。

雖說之前也只是在零度徘徊。

駱風出門前都還不忘狠狠地瞪駱青一眼。

駱青一臉閑適地喝著牛奶,對他所有的行為視若無睹。

她純粹把運動會當成休假了,如果有一點美中不足的話,那就是,今天沒有辦法和彥岱元並肩走一程。

她甚至還準備了一書包小零食。

駱青不用穿校服,她穿了個碎花小襯衫,外面套了件淡紫色毛衣外套,下面是緊身牛仔褲,還登了雙牛皮小短靴。

原本她是束著馬尾的,走之前想了想,又重新返回穿衣鏡前散了下來。

駱青的頭發天生就帶點大波浪的微微卷曲,而且發色不是純黑,更像是深栗色,這點和她媽媽如出一轍。

頭發散下來,整個人就會風情很多。

和她平日裏的校服校褲以及萬年不變的高馬尾真的很是不同。

誰家少女不懷春,一年中僅此一天,駱青默默對自己說,希望他能看得到。

駱青來到體育館,先不急著找自己班的位置,而是先找初三一班。

有時候真的在意一個人之後,身上就像裝了雷達探測儀,不管對方在哪個犄角旮旯,都能準確無誤的識別出來。

就像,他會發光。

駱青隔著人群,盯著坐在看臺上的彥岱元看了許久,然後被頭頂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呼到了現實。

是肖然,穿了一套運動的背心短褲,校服松松垮垮搭在肩頭,也追隨著駱青的視線,朝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望去。

駱青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頭看向他。

肖然也轉頭過來,兩人的目光對接,他馬上撇開了眼睛。

“你不冷嗎?”駱青突然開口。

十月中下旬,之於北方來說,已算得上深秋,駱青怕冷,早早的換上毛衣靴子,對於此時仿佛和她不是一個季節的肖然很不理解。

肖然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翻了個白眼:“關你屁事!”

他朝前走了幾步,看到依舊原地不動的駱青,皺了皺眉。

“餵!魂兒丟了嗎?”

“一會兒老師要點名了,你還不走,班裏要被扣分的。”

駱青又用餘光瞟了眼遠處坐姿挺拔的彥岱元,跟上了肖然的腳步。

駱青隨著肖然找到了自家班的看臺,離初三一班簡直十萬八千裏。

肖然一踏進看臺就被他的幾個好哥們兒叫到後排去了。

駱青則看到了坐在看臺第一排的林曼婷,她的周圍還坐著幾個平時遭受同樣排擠的“金花”,和周圍熱鬧喧囂的環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駱青走過去坐到了林曼婷身邊,從包裏掏出一把棒棒糖分給周圍的人吃,同時,也給自己剝了個草莓味的含在嘴裏。

“你今天很不同。”林曼婷對駱青說。

駱青笑笑,其實看得出,林曼婷也是刻意打扮過的,還戴了朵淡黃色的頭花,上面纏著蕾絲的發帶,隨風飄啊飄。

“你知道嗎?”林曼婷悄悄看了眼後面:“夏穎今天化妝了。”

那個時候,大家對於化妝的概念都還僅僅局限於粉餅口紅和眉毛這三大類。

什麽粉底液,遮瑕,陰影高光連聽都沒聽過。

化妝對於一群半大的孩子而言還算是個半禁忌的話題,更何況,平時若被老師抓住,定會挨頓狠K。

學校裏也有愛出風頭的女生早早的研究化妝裏面的小門道,但是偶爾被駱青看出來,都會覺得刻意,不是臉抹得太白和脖子形成鮮明的色差就是嘴抹得太紅像是吃了死娃娃。

駱青也有點好奇夏穎化了妝是什麽模樣。

實事求是,夏穎本身就蠻美,瓷白的皮膚,立體深邃的五官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都讓她與眾不同。

班裏其他的女生要麽就是像駱青一樣幾近平板,要麽就是像林曼婷一樣有料卻微胖。

林曼婷總以她的過分發育為恥,本身就覺得自己身形臃腫,跑起來更是晃晃蕩蕩遮掩不住。

而夏穎,卻是很好的中和了這兩點,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駱青曾親眼看到有男生在夏穎擦黑板時盯著她看,一動不動。

駱青也回頭去尋找夏穎的身影,看到她正在往肖然背後別運動員的號碼牌。

肖然比夏穎更先捕捉到駱青的目光,他突然間沖旁邊的人大叫:“誒,那個誰,王強,你幫我弄下後面這個,看看別歪了沒有。”

駱青適時地轉過頭去。

老實講,她覺得夏穎化了妝沒有平時美。

雖說班花的手藝還行,妝容看起來也挺精致,可駱青總覺得夏穎自己都不習慣,像是端著什麽,少了平日的落落大方。

“我覺得她沒平時好看誒。”駱青實話實說。

“你懂啥。”

林曼婷突然間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駱青,說道:“我覺得你化了妝應該比她好看。”

恭維的話誰不愛聽,駱青笑得瞇起了眼睛:“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愛我。”

“不是,你比她有味道。”

林曼婷又特別認真的補充道,可是,她發現駱青已經沒在聽了,她已經開始專心致志拆小零食了。

肖然等一眾短跑運動員已經去了比賽場地做準備。

駱風的聲音也不疾不徐地從揚聲器中傳出來。

無非就是些,“加油,向前沖吧,願你像奔騰的駿馬,沖向光明的方向,願你像離弦的弓箭,直中勝利的靶心……”

夏穎作為班長,不停地號召同學們寫一些為自己班運動員加油鼓勁的話往主席臺上送去。

她是站在第二排的位置沖後面的人說的,選擇性的把駱青等一排人都給忽略了。

剛好,駱青也落得清閑,可以源源不斷地往自己口中送零食。

“快看,肖然進場了。”林曼婷激動地扯著駱青的袖子。

看臺上也應景地傳來一陣歡呼。

肖然還是很有些人氣的。

駱青把最後一粒麥麗素丟進嘴裏,拍拍手,瞇起眼睛看向跑道。

人家都是長袖長褲,就他傻了吧唧穿個短褲背心,猛地看過去,確實很突兀。

加油聲已經此起彼伏,明明都還沒開始點名。

站在看臺最前方的夏穎已經激動得要把雙手搓出火來。

受到群眾的影響,駱青的情緒也不免有些澎湃。

終於聽到了熟悉的“各就各位~預備……”

“砰”地一聲,發令槍響。

令駱青沒想到的是,肖然還真是有兩下子的,首先,他不握拳跑,而是像電視上專業運動員似的伸直手掌,減少阻力。

其次,就是他真的跑很快。

就像,一只著急摘香蕉的猴子。

抱歉,駱青實在是找不出更高雅的詞來形容肖然。

很輕松,肖然得了第一,不知道是他跑得太快了還是其他人跑得太慢了,短短一百米,他居然甩第二名幾步遠。

“厲害!”駱青由衷地讚嘆,又拆了包小浣熊幹脆面。

也許是她讚美的聲音過於突兀,在大家都平息了歡呼她才後知後覺的感慨,總之,站在駱青斜前方的夏穎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繞過她,回到了後排自己的位置。

肖然沒有回看臺,就披著校服坐在場地邊上等他的3000。

駱青也從包裏掏出一本《射雕英雄傳》開始看,男子3000是所有個人賽當中最末的一項,應該還得等一會兒吧!

可是居然也沒等太久,大概是因為今年女子1500各個參賽選手都神勇無比,火速結束戰鬥,好給男子3000騰地方。

☆、浪費顏值的殺馬特

看臺上又傳來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歡呼聲,如果說剛剛肖然跑100時有一部分歡呼是給他的,那麽,駱青篤定,現在所有的歡呼聲都是給彥岱元的。

隨處都可以聽到有人喊彥岱元的名字,喊“加油”的有,喊“學長”的有,駱青似乎還能朦朦朧朧聽到有人喊“我愛你。”

反正是運動會,反正你說什麽話都不會被罵,反正此起彼伏的加油聲都已亂作一團……

彥岱元還是那樣,雲淡風輕地壓腿,雲淡風輕地活動手腕腳腕,雲淡風輕地微笑。

他穿了一身已然洗得有些發白的淺灰色運動服,可是,誰care這些細節呢,只要他長身玉立的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幅畫。

肖然站在他旁邊,兩個人的個頭差不多,但是肖然明顯還是個孩子,而彥岱元,卻已是一副讓人參不透的模樣。

駱青張張嘴,也想喊聲加油,但是周圍嘈雜一片,一時也不知該給彥岱元加油好還是給肖然加油好。

突然間就想起了那個吻,是駱青的初吻,應該也是彥岱元的初吻吧。

可是誰都不曾提及,彥岱元似乎一直都在用他的包容諒解著駱青的沖動。他對所有人其實都差不多,林曼婷手足無措時不也曾低聲安慰嗎?

這麽想來,駱青也一樣,一樣只是個在他看來沒什麽過於特別的存在。

不同的是,她比尋常人還要更加賴皮一些。

“我之前怎麽沒發現彥岱元那麽帥呢?”林曼婷在她耳邊大聲說。

駱青點點頭。

澀然開口:“他是神。”

“你說啥?”

“沒啥。”她搖搖頭。

駱青早就聽林曼婷說過,彥岱元是上屆3000冠軍,所以對他的耐力持久並不表示驚訝。

但讓駱青驚訝的是肖然,剛剛一鳴驚人後現在又開始後來者發力,在跑到最後四百米時,他儼然已經趕超了至少三個人,現在,他和彥岱元並駕齊驅。

觀眾的熱情永遠都是從一開始的聲嘶力竭到後來趨於平靜,然後到了沖刺階段再來個小高潮,卻永遠不如剛開始時來的激情盎然。

跑到駱青班級這裏的時候,距離終點只剩了區區200米。

第一名甩最後一名也有一圈有餘。

彥岱元和肖然之間還是咬得難舍難分。

駱青從彥岱元身上看不出什麽其他的表情,除了他是個跑著的彥岱元,基本和他坐著走著的表情沒什麽差別。

駱青突然間很想讓他註意到自己,或者說想讓他註意到自己然後加個速。

要不然,連個照面都不打,這一身新衣服豈不是白他媽穿了。

於是,從初二五班的看臺,就傳來了一聲類似於殺豬般的嚎叫。

“加油!”

突出重圍,響徹雲霄。

嚇得林曼婷打了個顫。

駱青也顧不得周圍人有沒有人用詫異的眼光瞧著自己,她迫切地尋找彥岱元臉上有沒有變幻出其他的表情。

然而,她失望了,彥岱元還是一臉淡定地勻速前進,連餘光都沒掃到這裏。

倒是肖然,急急地朝看臺這邊瞧了一眼,然後擦了把黏在額頭上面的汗,一咬牙,朝前沖了過去。

初二五班的看臺再次沸騰。

彥岱元依舊不緊不慢,直覺告訴駱青,他根本一點不累,但他根本也不想加速。

肖然如願成了雙冠王,站在終點大喘氣的他朝班級這邊比了個OK的姿勢,笑得一臉燦爛。

彥岱元以他的全程勻速跑穩穩地拿了第二名,然後穩穩地站定,又穩步回了看臺。

駱青突然間覺得胸口堵了口氣。

肖然像個英雄一般被簇擁著回了看臺,可他,卻在駱青身邊坐下了。

確切地說,是在駱青右手邊隔著大約一個人的地方坐下了。

肖然還在喘氣,身上的短褲背心也被汗水浸濕了大半,他一邊大口灌水一邊用手扇風,汗水一滴滴地順著輪廓很好看的尖下巴滑落下來。

駱青看著他刻意與她隔開的那一段距離,突然間很想逗逗他。

於是她挪挪屁股坐到了他的身邊。

駱青看到肖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直了後背。

“你……你離我那麽近幹嘛?”

“不是你先坐過來的嗎大哥?”駱青白了他一眼。

然後她從包裏掏出一支棒棒糖:“吃嗎?”

“靠,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兒?”

“不吃算了。”駱青飛快地收回了手掌。

在她還未能完全收回去之前,肖然以一個更快的速度搶回了那支棒棒糖。

“又沒說不要,小氣吧啦的。”

“哈哈。”駱青突然間覺得肖然挺可愛的。

就連他總是踢自己凳子總是無理取鬧都可以被原諒了。

就像一只別別扭扭的小狗狗。

“笑毛?”張牙舞爪的樣子。

駱青搖搖頭,依舊抿著嘴樂。

“不過……”肖然撓撓後腦勺:“你今天那聲加油喊得真他媽突兀。”

駱青又笑。

“對了,還沒恭喜你得了兩個冠軍呢!”

“有病就說話!”肖然粗著嗓子說:“這樣一點都不像你!”

也是,在此之前他們兩個除了橫眉冷對還真沒心平氣和的講過話。

包括現在,也是即將要吵起來的趨勢。

於是,駱青很識時務地選擇了閉嘴。

然後,她盯著肖然看了好一會兒。

“你又要幹嘛!”肖然紅著耳朵沖她喊。

“我只是覺得你的發型真的很醜。”駱青直言不諱。

肖然的臉在一瞬間徹底躥紅了。

那時,肖然還留著當下最時興的發型,現在人俗稱的殺馬特。

長長的斜劉海遮住一小半側顏,看起來既不明朗又浪費顏值。

尤其是肖然這樣五官都很漂亮的男孩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而且當班裏十個男生有九個都梳著這樣瑪麗蘇的發型時,更加慘不忍睹,更何況,他們大都還沒有肖然的顏值。

“你……”

肖然剛想發火,駱青又悠悠地說道:“你那麽帥,幹嘛不把五官都露出來呢?”

“你覺得我帥?”肖然有些不自然地向後擼了擼剛被駱青批過的劉海。

“嗯。”駱青點點頭。

公認的不是嗎?

“我又沒瞎。”

“那和彥岱元比呢?”

駱青沒有回答。

小時候,駱青總問媽媽,你是愛哥哥多一點還是愛我多一點。

這種小孩子無意識的爭寵總是搞得媽媽啼笑皆非。

盡管如此,媽媽還是會很溫柔地摸著駱青的頭,告訴她:“你和哥哥都是我的寶貝,你們兩個我都愛。”

可是事實證明,她誰都不愛。

所以對比真的是件很沒意思的事情。

周一上學,肖然同學剃了個圓寸。

他一進門,就引起了一片嘩然,各種“我靠”此起彼伏。

就連平時一臉嚴肅的老蘇也忍不住調侃了一句:“怎麽剪了個勞改犯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好意思,回座位時肖然故意沒看駱青,徑直回了座位。

肖然的同桌一邊用手撥拉肖然的腦袋一邊說:“我靠,哥們兒,手感不錯啊。”

講真,如果肖然之前的顏值在駱青心裏能有8分,現在妥妥9.5分以上了。

他的五官本身就是很有棱角的俊秀,又帶點淩厲的痞氣,摒棄掉厚重的劉海,一下子就讓五官整體立體起來了,有種清風拂面的感覺。

滿滿都是少年感。

當然,在駱青心裏更深處,能打滿分的只有彥岱元。

那是種無人能企及的氣質。

駱青對肖然的聽話表示十分滿意。

她轉過身去看著肖然很認真地說:“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好看很多。”

肖然顯然並不想直接面對駱青,也並不想聽駱青這麽直截了當的評論。

就好像,他是為了她才剪的似的。

於是他瞪了她一眼。

“是我自己覺得之前的發型太熱了。”

“可是現在正在朝冬天邁進。”駱青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氣得他猛踹駱青的凳子。

“有沒有人說過你一本正經的誇人很像罵人啊!”

“只有你。”駱青撇了撇嘴角,轉了回去。

駱青忍了兩天,還是忍不住問彥岱元:“你那天比賽時是故意沒加速嗎?”

彥岱元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你覺得第一名很重要嗎?”

“也不算是,只是覺得有點可惜。”駱青如實答道。

畢竟她從來沒站在一個至高點俯瞰過眾生,所以也就無法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這些問題。

“這些都無所謂的。”彥岱元說。

“去年已經得了一個金牌,體會過冠軍的感覺就好了。”

“那中考呢?”

照他的說法,是不是考不考好的高中也無所謂,得不得高分也無所謂了呢?

“中考還是要全力以赴的。”彥岱元很誠實地答道。

然後慣性拍拍駱青的頭。

“你要考哪個高中?”駱青又問他。

既然問了,就索性刨根問底好了。

“市一高還是省實驗?”

它們兩個雖說都是省重點,但是市一高每年考上清華北大的人數只有省實驗的二分之一。

“沒打算去省城。”彥岱元笑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

“也不一定非要考市一高。”

說了相當於沒說,駱青不滿地撇撇嘴。

果然是不想讓她打聽那麽多。

☆、世間安得雙全法

其實彥岱元沒撒謊。

省實驗是全省優秀考生的聚集地,在不愁生源的同時,也沒有別的高中那般五花八門的招生政策,它是相當一視同仁的一所高中,反正都是好學生,大家也都不會差那幾千塊錢的入學費。

而市一高作為一個等級並沒有十分高的省重點,雖說在市內獨當一面,可是生源也幾乎都來源於本市。

同時,市一高還要提防省實驗把本市的尖子生都給挖走,所以就增設了不同等級的收費制度。

市一高重點一班的學生,學費是全免的。

只沖這一點,彥岱元就不會去讀省實驗。

可是再換個思路,萬一他考砸了呢?萬一連市一高的重點班都沒考上呢?

他當然也不會願意掏高價去讀市一高。

這是,窮人的悲哀。

駱青不會懂。

他有時會同情駱青家人的親情淡薄,可換個方面想,她家境殷實,根本不用處心積慮的去想讀哪個高中這種問題。

而他相反,他家庭和睦父母恩愛卻生活拮據,他不願在原本已經不甚寬裕的經濟基礎上再去增加父母的負擔。

所謂,世間安得雙全法。

駱青偏科嚴重,和所有喜歡文科的女生不同,她偏理,僅管她很喜歡歷史老師可她還是偏理。

哪怕是初二才開設物理課,哪怕是老蘇講課唾沫星橫飛她依舊能聽得津津有味。

其實政治歷史還好說,語文也還勉強過得去,真正難以跨越的鴻溝,是英語。

她曾經向林曼婷抱怨:“你說我們都是黑頭發黑眼珠黃皮膚為毛要學黃頭發藍眼睛白皮膚的人的語言?”

林曼婷認真地看著她:“不,駱青,你並不是黑頭發。”

“不要在乎這些細節。”駱青揮揮手。

“可是,我真是搞不懂英語有什麽難的。”林曼婷小聲嘟囔。

林曼婷和駱青相反,她覺得數學物理是反人類科學,但是,她語文英語都很不錯。

“你真是太沒有國際眼光了。”肖然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

駱青回頭瞪他,可他依舊喋喋不休地說下去:“你不但現在要學英語,你高中還要學英語,你大學也要學英語,你的子孫後代同樣要學英語……”

肖然站起身來,長臂一伸,抽走了壓在駱青胳膊上的那張英語卷子。

“嘖嘖嘖,虧你初二都上一半了,which和what的用法還能搞錯……”

什麽定冠詞不定冠詞,形容詞副詞統統去死吧!

肖然就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學生。

所有壞學生該有的德性他都有,上課睡覺看漫畫,悄悄逃課去網吧,和哥們兒聊嗨了也滿嘴生殖器。

可所有好學生該有的成績他也都有啊!

雖然不像彥岱元那樣變態到次次考第一,可肖然也能穩定的把成績保持在前十名以內。

好的時候爭個前三,不好的時候在九十名晃蕩。

問題的關鍵是,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努力。

駱青看起來比他努力多了,可總是沒他考得好。

可這人還總是很得瑟地說一句:“哥這是天賦好不好。”

天賦異稟的肖然終於看不得駱青對於英語的遲遲不開竅。

於是他從後面丟過來一個本子,正中駱青的後腦勺。

“失誤失誤。”他歪起嘴角一笑。

駱青翻開一看,居然是一本肖然手抄的知識點匯總。

還是那龍飛鳳舞的筆跡。

又一個紙團帶著風從駱青頭頂“嗖”地飛過,駱青攤開,上面寫著:“你就死磕知識點,硬背單詞,英語再上不去我跟你姓。”

駱青剛一回頭,肖然就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說:“我只是覺得你學英語的方法太蠢了。”

說罷,他抱著籃球就出門了。

蠢不蠢另當別論,肖然是否要改名為駱然也不得而知,重要的是,這一幕被夏穎盡收眼底。

或者說,夏穎一直在密切的關註肖然的一舉一動。

再或者說,她是在關註駱青的一舉一動。

誰知道呢,她自己也迷惑了。

其實,在班裏她還有個小學同學,從六歲同班到十二歲的小學同學。

彼此知根知底,但又彼此裝作互不相識。

一個是怕別人知道自己曾經平庸,另一個是怕別人知道自己輝煌不再。

她們兩個,心有靈犀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從夏穎上學伊始,林曼婷就是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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