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哪個地方，排外這種事向來都是存在的，尤其是像路漫漫這種之前專業不對口，臨時蹭進來的存在，而且還隨身攜帶了個智障親戚。

但如果她們知道路漫漫身邊還帶了個淹死鬼，恐怕躲她都來不及，更不可能主動找麻煩。

同寢的劉凱麗占著資歷經常明著暗著占路漫漫便宜，但路漫漫也不傻，她知道這劉凱麗不是什麽好東西，早就有了防範的心思，接連一星期下來，對方什麽便宜都沒占到，氣的牙癢癢。

可同時也讓路漫漫犯難，劉凱麗藏私不肯告訴她心理輔導老師需要做哪些，眼看都過了一星期，她都沒得到什麽有利的信息，唯一的好處就是文向晚通宵把501寢室裏的隱蔽攝像頭都給找了出來，還用鬼遮眼的法子讓對方只能看見之前的錄像重覆畫面，但也足夠遮掩過去。

即便被發現，也可以一口咬定是監視器出了問題，更何況孤兒院百分百是不會讓人發現這點。

劉凱麗是明顯知道房間裏有監視器的，經常卡角度換衣服。

她眼睛，單眼皮，但特別的有神，讓她看上去有點雞賊精明的樣子，但事實也證明她的確如此，因為齙牙的緣故話總是下意識的抿著嘴，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加大版的耗子。

“餵，新來的那個，今天去食堂記得幫我帶份飯。”躺在床上的劉凱麗眼神盯著手機屏幕，尖著聲指使著她，“還有我這堆衣服，你幫我扔到洗衣機裏一下。”

路漫漫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本來她還想從劉凱麗這邊下手看能不能得到點消息，但這一星期相處下來，她發現對方就是個愛占便宜、眼皮子淺還刻薄的老女人，而且喜歡給人使絆子，屬於那種她不好過，你也別想跟著好過的那種。

見對方不吱聲，劉凱麗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陰著耗子臉，“怎麽著？我還使喚不動你了？”

“劉姐，我來這是上班的，不是給你當保姆的。”路漫漫依舊保持著自己的人設，臉上帶笑，“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去食堂，衣服臟了洗衣機就在衛生間，別跟斷了手瘸了腿一樣，我沒工夫伺候你。”

她還得出去打探消息，哪有功夫跟劉凱麗耗著。

而且這老女人雖然眼皮子淺，但嘴上把的特別嚴實，路漫漫剛來的時候，還試圖賣個乖糊弄她，但只要一提到關於孤兒院裏的情況，她立馬就閉上了嘴，要麽就轉移話題指使路漫漫幹活。

這麽一套下來，路漫漫就沒興趣跟她周旋了，再加上她之前舉報過安暖的前例，這老女人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你怎麽話呢？剛來還沒幾天就給我甩臉子了？”劉凱麗叉腰冷笑，“我告訴你，要是沒我這邊點頭，你最多待上一個月就得被趕走，這裏可不養閑人。”

“漫漫，要不然咱們嚇嚇她，看她嘴裏有沒有話。”渾身濕漉漉的文向晚穿門飄了進來，剛到就聽到了劉凱麗又在找事的聲音，恨恨的盯著她，“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定知道的還不少。”

要不是怕被人起疑，路漫漫肯定就讓文向晚去嚇唬劉凱麗這個老女人了，可她剛來還不能惹事，最起碼得多在別人面前刷刷臉，混點好感度才好下手。

劉凱麗跟這孤兒院院長是同一批的老師，知道的肯定不少，一準就是狼狽為奸的同夥，所以她還不能下手那麽早。

“怎麽著？你這是聾了是吧？”劉凱麗見她不話，以為她怕了，越發的得意，“記得給我弄個雞腿回來，還有菜都得加葷，錢我下次跟你算。”

剛完這些話，劉凱麗又回了床上繼續躺著。

得！帶就帶唄！只是不指定路漫漫會給她帶點啥，反正吃壞了肚子也不是她的鍋，都怪食堂不新鮮。

只是路漫漫不怎麽喜歡去孤兒院的食堂，倒不是因為食堂夥食差或者怎麽樣，而是因為這裏的人無論做什麽都是陰沈沈的，連句話也不，甚至一點聲都聽不見。

加上劉凱麗這種愛占便宜的在內，孤兒院裏面目前也有少將近二十多位老師，但就算這樣在食堂吃飯一點聲都發不出來。

這所孤兒院聽不到笑聲，但也沒有哭聲。

沈悶悶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都懷疑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而身邊的人到底是活生生的還是行屍走肉。

換句話，路漫漫還得感謝劉凱麗這麽尖酸刻薄的性子，至少讓她覺得自己身邊還有個有生人氣息的存在。

在去食堂的路上，路漫漫依舊沒有見到孤兒院孩子們的身影，但她沒有探頭去看或者想著溜走查探，因為文向晚告訴她，孤兒院到處都是隱蔽的攝像頭，多到她想不到的那種，而且她只是個剛死的新魂，只能幹涉固定範圍內的一兩個監視器，超出範圍的話，她也無能為力。

路漫漫很難受，特別難受。

一個完全沒有任何聲息的地方，死寂的比墳墓還要安靜。

這地方有鬼，但不多。

就路漫漫從女寢到食堂的這段路上就碰到了三個鬼，但模樣看上去癡癡呆呆的，即便是文向晚主動搭話他們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站在重覆著一樣的動作姿勢。

一個抱著頭蹲在地上，另一個雙手舉過頭頂呆呆的站著，像是被繩子吊起來的姿勢，最後一個孩子在穿衣服，穿到身上後又僵硬著姿勢重新脫下來。

她每天都能看到這一幕重覆，可以看到的是這三個孩子生前也是孤兒院裏收養來的，但現在卻是癡傻的像是呆子。

路漫漫讓文向晚去阻止過這三個孩子重覆的動作，但無論她怎麽去阻攔，他們都像是特定了姿勢一遍遍機械似的重覆著。

一星期下來，路漫漫也就習慣了這三個鬼的存在，即便他們沒瘋沒傻，但被割掉了舌頭這一點就讓他們無法開口，她也獲得不到任何信息。

文向晚突然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另一邊走廊上站著的男人。

路漫漫也只得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眼，很是不經意的模樣，一邊又聲的問她，“怎麽了？”

“那個男人……”文向晚嘴唇抖動著，“他明明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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