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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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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兩人走進星巴克裏面,點了兩杯雪頂咖啡,找個角落,夏末靠在言慕白的身上,聽著咖啡店裏傾斜的音樂聲,互相刷著手機,消磨著時間。

驀地,夏末遞給言慕白自己的手機,眼睛裏有笑意:“你看,我們一到機場,新聞就出現在微博上了。”

言慕白放下自己的手機,拿起夏末的手機一看,忍俊不禁,看到手機上寫著:大人物駕臨Y市,墨神集團董事長言慕白攜妻子蘇夏末提早接機。照片是兩人手牽手進入機場的照片,在接機口翹首以待的照片。

夏末心想著,這些狗仔們還真是敬業,照片一照,寫上幾句話,一篇即時新聞就已經出來了。幸好這些照片拍得還可以,沒有將自己拍變形、拍醜。

“為什麽這些相片裏我看起來這麽嚴肅?”言慕白註視著照片裏的自己,緊抿著唇,面色沒有太多表情,急匆匆地看著前方,仿佛周遭都不存在。

夏末捏了捏他的臉,笑著道:“你才知道,你的臉是有名的冰山臉,平時都不茍言笑的,你家員工私底下肯定叫你‘冰山Boss’”

言慕白“哦”了一聲,沒說話,心想著,又不是自家老婆,怎麽天天對著自家員工笑瞇瞇,那怎麽處理工作。算了,不介意了,冰山就冰山吧。

兩人說說笑笑,消磨著時光,期待著兩個小時的時間早點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靠在言慕白肩膀上的蘇夏末,猛地彈起來,像火燒屁股一般,大聲“啊”了一聲,聲音裏有驚訝、震驚和恐懼。

言慕白嚇了一跳,忙抱著她,問道:“怎麽了,怎麽了,老婆?”

兩人的反應太過激烈,已經影響到了旁邊喝咖啡乘客的異樣眼光。

夏末急切地問著他:“你爸爸的那班航班是多少?”

言慕白在她註視的目光下,掏出自己的手機,看到父親發來的短信,念了出來:“國泰航空FM730。”

夏末內心大駭,臉上突地一片蒼白神情,整個人面如死灰,把手機帶給他,聲音如一灘死水,喃喃地道:“墜機了!”

言慕白連刷地白了,他拿過夏末的手機,看到微博上“新華社”的一則快訊消息:今晚20點零8分,由法國巴黎開往中國Y市的國泰航空公司FM730公司和地面失去聯系,20點14分,該架航班確認在俄羅斯境內墜毀,機上載有241人,其中有中國乘客54人,所有乘客全部遇難。

言慕白捏著夏末的手機,手指泛白,突然覺得胸口喘不過氣來,不可能的,父親在幾個小時前才和自己通過電話,電話裏他充滿笑意的告訴他,他要回來看狗蛋,要和他們過一個中國傳統的春節,要向母親金明珠說一聲遲到三十年的對不起。

他拉著夏末,狂奔出星巴克,找到機場的地勤人員,喘不過氣來,但還是要問出問題:“FM730航班墜機了嗎?是確定的消息嗎?”

地勤人員看著眼前這個眼神狂亂的男人,內心無比沈痛,他同情地道:“這位先生,非常不幸,我們剛剛得到最新的消息,FM730墜機了,無一人生還,請您節哀。”

機場裏前來接機的乘客不少,聽到有飛機墜機,一時人心惶惶,有FM730客機上的家屬,甚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整個機場像個吵鬧的菜市場。

言慕白抓住地勤人員的雙手,猛地落下來,渾身突然失去力氣:墜機了....墜機了....無一人生還......

他的父親,就這樣失去了。

蘇夏末眼淚驀地就流出來了,雖然只見過一次,她很喜歡言振興,他雖說是一個揚名海外的華人企業家,但與人為善,做了很多慈善,待人也很真誠,他是言慕白的父親,那天他給她的那張卡,她一直沒用,前幾天一看,裏面的金額竟然有5000萬。

當時看到電腦上那麽多0,她都數了好幾遍,嚇呆了,這麽多錢,是一點小小心意?

這次回來,本想著好好感謝他,盡一下兒媳的孝道,卻沒想到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夏末的眼淚一滴又一滴的往前流著,沾濕了衣襟,言慕白也紅著眼眶,小聲的啜泣著,她擦了擦眼淚,緊緊的擁住他,做他堅強的後盾。

言慕白拿出手機,刷著最新的新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空難竟然發生在自家父親的身上。他猛地起身,抓住一旁路過的地勤人員的肩膀,聲音嘶啞:“FM730空難發生在俄羅斯哪裏?”

地勤人員搖了搖頭:“先生,請您節哀,墜機地點在俄羅斯和中國接壤的一處原始森林,目前沒有飛機直達,俄羅斯和中國現在已經派了專業的搜救人員前去搜救,請您節哀,您先回家等消息,一有新的動態,我們會馬上和您保持聯系的。”

言慕白像瀉了氣的皮球,喃喃地道:“原始森林.....”

突地,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他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發洩著內心的焦灼和無助,他的父親在墜機的飛機上,沒有了性命,而他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他不知道生命的最後一刻,父親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是否有話對自己說。

但他知道父親出發的時候,帶著的是期待著看到狗蛋,看到夏末的雀躍心情回來的,是抱著和母親冰釋前嫌的意願回來,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永遠都無法實現了。

看著失魂落魄的言慕白,夏末也哭得像一個淚人兒,她太明白言慕白對父親的感情了,前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父親,沒有叫過爸爸,對父親的渴望無比熱切,而和父親相認後,父子情深,原本以為可以好好再續前緣,怎奈父子情緣如此淺薄,說斷就斷了。

“走,我們先回家。”她攙扶著言慕白的身子,將他扶出機場,送上副駕駛座,自己則吸吸鼻子,擦幹眼淚,穩定情緒,朝著家裏方向開去。

現在言慕白的情緒大亂,她一定要冷靜,要冷靜。

回到家,客廳正放著墜機的新聞,聽說言振興在墜機的航班上,正給狗蛋餵食的金明珠,手中的碗“砰”地一聲掉在地上,碎成幾塊。

言振興走了。

這個她恨了幾十年的男人,就這樣永遠的消失了。

為什麽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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