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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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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送我回家吧!”樊陽他們的車相繼離去,原地就只剩下他們兩人,言慕白勾起嘴角,淡淡朝她指了指自己的車。

“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的手被他緊緊抓住,快步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她被推入後座, “啪”的一聲,車門被關上。然後,他從車門另一邊進來了。

“老陳,開車!”

正襟危坐的司機老陳之前就看出少爺今晚不對勁了,看到夏末出來後,才知道癥結所在。蘇小姐回國了?那這些天少爺出現的不正常現象,似乎找到理由了。

言慕白看著靠著車椅閉目的蘇夏末一言不發,車內又陷入了一片沈默之中。

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睫毛,他就知道她在裝睡。在包廂外看到她的第一眼,除了驚訝,更多的是憤怒充斥著自己的胸膛。

記得和她剛結婚不久,當時他剛接手家族的生意,事業處在不斷壯大階段,因為生意場上的事情,時常都需要出席應酬宴會,剛開始看到宴會場上都是成對的伉儷,他也曾提出要她陪伴他出席。

“末兒,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參加晚宴?”當時激情過後,他緊緊地擁著她,空氣中還有餘韻未消,想到第二天傍晚還有一個宴會要出席,他試探著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半晌,沒有回響。

“嗯?你有沒有在聽?”

“唔……”在他懷裏,格外的溫暖和舒適,她差點都要睡著了。翻了一個身,睜開迷蒙的眼睛,仰著頭:“人家才念大二不想去啦,那裏面規矩太多了!我一個學生,肯定做不好~!”她嘟著嘴,十分不情願,在他懷裏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沈沈睡去。

“嗯。”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提過要她陪自己去應酬。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勉強。從她進入大學時和她相戀,再到她剛進大三,穿著學生服嫁給自己,到2年婚姻走到盡頭,總共六年多的時間裏,他盡自己的全力去呵護著她。

只要她想,只要他有,只要她要,就算是天上的星辰,他都會為她想盡辦法為她摘下來,放在她的手心。

可就是這樣一個自己,卻依舊在結婚兩年之後的一個晚上,他從美國出差回國,滿身疲憊,回到家,看到坐在沙發裏的她,想要一個愛的擁抱,卻被她閃躲開來,直接扔出一句話:“言慕白,我們離婚吧!”當時的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後,憤怒、錯愕、震驚、不甘、委屈、不解,百感交集。

“為什麽?!”當時的他瞬間臉色蒼白,瞬間仿佛被理人刺了一刀,難解的疼痛占據整個人的身體,全身僵硬,喉嚨哽著說不出更多的話語,呆呆地一直重覆著這樣一句話。

“沒有為什麽…”當時的她冷酷決絕,沒有留下絲毫餘地。離婚協議書已經寫好,擺放在桌子上了,而她拖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踏出別墅的大門。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幾欲傷心欲絕、肝腸寸斷。可男人的自尊,讓他以萬倍的自制力克制住自己的雙手,不去拉著她。

從此,她,凈身出戶,遠走英國兩年。

沒想到兩年後再次重逢是在醫院,更是出現在了以前從來不會出現的娛樂場所,陪在別的男人身邊喝酒應酬。是誰有這麽大的魔力,讓生性不喜歡交際應酬的她,出現在這裏?這樣的聯想,讓他很不是滋味。

“少爺,是回香緹半島嗎?”老陳的話,打斷了他的沈思。

香緹半島,自己和她的新房。噢,應該是“舊”房了。

離婚後,自己再也沒有去哪裏住過一次。每去一次,他都怕滿腔的回憶把自己吞沒,他怕會控制不了自己,會沒出息的跑去英國找她。

可這次,一向傲人的自制力,在碰到兩年未見的她那一刻起,就頃刻灰飛煙滅,化為烏有。

自己和自己戰鬥了兩年,他還是被她打敗。而她,甚至沒有出動一招一式,只是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就已經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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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湖畔新村!”

汽車掉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駛去。

車裏,夏末閉著眼,不敢睜開。看到言慕白的那一刻起,酒差不多都已經嚇醒了。但又沒有話說,只能裝傻到底。

嗯,湖畔新村是自己的小窩所在地。她暗自籲了一口氣,“香緹半島”那個家有太多美好的回憶,但也有讓最後那件傷心欲絕的事情發生,那件事掩蓋了一切美好,至今難以讓自己釋懷。

淩晨的Y市依舊燈火通明,路上汽車飛馳,相較於6年前,剛來Y市念大學的自己,這座城市已是更加繁華和矚目。可自己,在這裏,卻覺得距離更遠了,更加沒有了歸屬感。

“到了,下車!”清冷的聲音響起。

夏末假裝茫然的睜開眼睛,打開車門。嗯,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招待所幾個大字正閃爍著紅光,仿佛在說“歡迎光臨”。

“言慕白,謝謝你送我回來!”深深地鞠了一躬,理了理背包,準備往招待所旁邊的大鐵門沖去。

“嗯?”你就是這麽對待送你回家的人的?言慕白的眼神緊迫逼人。

迫於淫威,她假裝客氣一下,“那…你要不要上去喝口茶?”

“嗯!”長腿跨下車,站在夏末的身旁,“走吧!”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輕車熟路。仿佛他是主人,而她是被邀請來的客人。

真的只是客氣下!難道真的上去!?她像個小媳婦一樣,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打開燈,屋子裏滿室清冷。言慕白的到來,讓室內多了一份充實感。

等夏末從廚房燒好開水,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時,站在客廳的言慕白突然來了一句,“浴室在哪?我想先洗個澡!”

望著她錯愕的眼神,他隱藏住心裏的受傷,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蘇小姐,今天我很累了,只是要洗個澡而已!”

一絲羞怯爬上臉龐,她有點不好意思,指了指衛生間的門,“嗯…那…在那…”

“嗯…我沒有衣服!你有沒有大一點的居家服?”

“好!我去找找!”他都沒有想到前塵往事了,你還介意什麽!就當做一個普通朋友吧!夏末搖了搖頭,轉頭去衣櫃找大碼的睡衣去了。

“痛…”找衣服的過程中,夏末抱著肚子蹲在櫃子前,蜷縮著。晚餐喝的一碗粥全部吐掉了,現在胃在翻江倒海地抗議了,餓得胃痛。

之前在英國的時候,因為忙著打工和上課,經常是及一頓飽一頓的,而休息日的上午,因為喜歡睡懶覺,她絕對會抓住難得的機會,直接睡到中午,等肚子被餓醒後再起床。慢慢地,竟然有慢性胃病,不餓著還好,一餓著就發作。

“你怎麽了?”等了很久都沒有睡衣送進來,他披著她的浴袍就出來了。頭發濕漉漉的,浴袍只到他的大腿上邊,有點滑稽,但劍眉星目,看起來不亞於任何一個娛樂圈當紅的男模。

“我…我胃痛…我的藥在電視櫃下面,可以幫我拿下嗎?”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倒了一杯開水,把藥放在手上,遞給她,他臉上呈滿了關切,一改之前的冷酷。

“不了,老毛病了!吃藥就好了!”喝了一口水,把手掌上的藥一口吞進嘴裏。

“老毛病?”他挑眉。這個什麽時候開始的?自己為什麽不知道?

“嗯!在英國染上的!只要一餓,胃就痛!”她解釋道。

哦,又是英國。那兩年自己不曾參與過的時光。他眸子一暗,站起身,朝廚房走去,“我給你做點吃的吧!”

打開冰箱,裏面空空如也。除了幾顆雞蛋和一些青菜之外,什麽都沒有。那還是彩馨上次過來吃飯買的。爐具幾乎也是嶄新的。難道這個女人都自己不開火的嗎?

十分鐘後,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青菜面端上桌子。

“謝謝!”芳香四溢,可能是餓了的緣故。夏末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好好吃噢!”真的很好吃,夏末忍不住大口吃了起來,以前沒離婚時都是家裏的管家張媽在做飯,從來沒有看到過言慕白做過飯,而離婚後,竟然還有機會吃到他做的飯,太難得了。

“慢點!冰箱裏還有一包下飯菜。”片刻,他又拿出一個碟子,上面呈滿了榨菜絲。

“你也吃點吧!”

“鍋裏還有!”他盛了一下碗,在她對面桌下,開始慢慢吃起來。

這樣的場景,是他和她離婚後,從來都不敢想的。自從她離開後,他徹底搬出了香緹半島,每天工作到淩晨,每天把自己弄得很累,回家倒頭就睡。公司的人都稱他為“拼命三郎”,

一想起她離去時決絕的背影,他就恨得牙癢癢,用工作麻痹自己。

滿腔的愛意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恨不得抓住她,使勁地搖醒她,看她腦袋裏究竟裝的是什麽,他到底哪裏對她不好,讓她當時義無反顧地放棄他。

“我吃飽了!我去洗澡!”擦了擦嘴角,她不敢望著他的眼睛,盯著碗說話。

“嗯!”

出來時,他已經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放入了廚房。

望向時鐘,已經淩晨一點半了。他要不要回家?陳叔還在下面嗎?屋子裏就一個床,怎麽辦?她的心裏有萬千只螞蟻在爬。

“睡吧!”他走進臥室。

又是這種感覺,好像他才是主人!夏末呆呆的站在那,看著他的背影。

“老陳已經走了!這麽晚了,我就在這暫住一宿吧!”他回過頭,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背已經被射穿了兩個洞。

可是你不應該問問主人的意思嗎?主人還沒同意啊!?更重要的是已經是離婚夫妻了,還睡在一個床上,成何體統?難道要置國家的法律不顧嘛?

她以龜速慢慢地移向臥室,心裏在不斷的嘀咕著。

“快點上床睡覺吧,我有點累了!”躺在被子裏的他,看到她的樣子,語氣緩和了很多。

她默默地扯開被子的一覺,慢慢地把自己滾進去,盡量不碰到他,默默地轉動自己的身體,背對著他,輕輕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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