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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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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去吏部了?”梧桐宮內,一個衣著樸素的女子跪在佛前,輕輕轉動佛珠,問身後的人。

“回娘娘,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吏部,下面的人說,他似乎在查找什麽檔案。”總管太監黃散人躬身回稟,白胖的臉上,滿是恭敬。

那女子聞言起身回頭,只見她雖然有些年紀,可面容保養良好,三十出頭,妝容一絲不茍。後來周心悅回憶,她第一見到這位皇後娘娘,只覺她眼裏有種高高在上的傲慢。

這種傲慢,是身居上位,常年沈澱在身體裏的。讓見到她的人都不得不卑躬屈膝,臣服於這種傲慢。

這種傲慢,跟那些暴發戶,不懂事的青年男女身上傲慢不同。如果說少年男女的傲慢,是一種愚蠢自大造成的。

那皇後娘娘的傲慢,就是睥睨天下,掌控權勢的人才會有的。

她有傲慢的資本,因為天下在她腳下。

這種傲慢,連皇帝都不及。

皇後娘娘輕笑出聲“卻了也好,這樣,後面的事,才更順利。”

黃散人聞言,目光恭敬,淡淡恭維“娘娘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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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共同點了!

司徒文翻看卷宗,承平二十六年,裴晟跟樊鴻達兩人都在廣涼鎮為官。一個是當地的監軍,一個是當地的縣令。

明明是在一處為官的二人,為何在朝中多年,卻毫無往來?

就算是政敵,比如晟家跟丞相一派,不也維持著明面上的和平?可這兩人,卻分明老死不相往來的姿態。

到底,這裏面有什麽事兒?

廣涼鎮,廣涼鎮,司徒文喃喃自語,思緒翻湧。

“主子,就算這兩人都曾在廣涼鎮為官,也不能說明什麽。也許兩人天南地北,沒有交集呢?”錢志手下有一群人,專門負責搜集信息。

這朝廷裏躲到是這樣離得近,卻相互不來往的官員。

司徒文淡淡“如果在平日,自然不算什麽,可眼下,這恐怕就是我們破案的關鍵。”

“您的意思,查出共同點,我們就能知道兇手的目的?”錢志問。

“不錯!”司徒文說完,打開軍用地圖,看著上面的廣涼鎮。

錢志湊過去,忽然說道“主子,這裏.....”

“如何?”

“這裏離雞鳴山好近!”錢志說出自己的看法。

司徒文內心大駭,拉過地圖,仔細一看,真是如此。

承平二十六年,正是先帝駕崩前一年,那一年,姬家.......

司徒文心裏有了揣測“義父可是回京了?”

錢志想了想“應該到了,每年這個時候,老谷主便要進宮奉藥的。”

司徒文收起地圖卷宗,交給吏部小官,擡腳往外。

“主子可是要去找老谷主?”錢志上前攔住他。

司徒文停下腳步,不解看向他“主子莫不是忘了,老谷主進京奉藥,都是要閉關七七四十九日的。既然老谷主入京沒有通知您,必然是已經閉關,主子此時去,是見不到人的。”

司徒文一陣失落,好不容易有線索,“你去問問,義父閉關多久了?”

當年的事,沒有人比義父更清楚了。

這兇手,難道是沖著當年的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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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心悅看著秦嬤嬤喝完那杯加了藥的茶,迷迷糊糊睡過去,得意地笑笑。不枉她這些日子伏低做小,每日給她奉茶。

秦嬤嬤戒心重,自己要是不出這招,只怕騙不到她。

眼下她這一睡,不到明日早上,她必然醒不來。

“這樣好嗎?”淑兒忐忑,卻又有種做壞事的刺激感。

“沒事,她睡一覺就好了,不是她自己說的,年紀大了老失眠嘛,我這是幫她好好睡一覺,她應該感謝我!”周心悅拉著淑兒偷溜出府。

淑兒鄙視她一眼“我覺得,你越發無恥了。”

周心悅不樂意“誰讓司徒文硬要把我關起來的,秦嬤嬤那麽兇悍,不對付她一下,簡直對不起我的良心。”

“我說不過你,你想好怎麽救那老道了?”淑兒問。

“當然!我多聰明,偷人而已.....呸呸呸,偷渡而已,能有多難!”周心悅再次鄙視自己的口誤。

兩人偷偷摸摸靠近成王府,此時剛過午飯時間。淑兒看著成王府側門“你到底打算怎麽救人?”

周心悅什麽笑笑“著什麽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淑兒無語的撇撇嘴,賣什麽關子,可到底不再追問,耐心等著。

白三酒足飯飽,正舒適地坐在門口剔牙。趙遠看他一眼,笑的暧昧“三子哥,這嫂子做的飯菜就是香,你可真讓人羨慕。”

“那是自然,我媳婦那手藝,就是王爺都沒那口福。”白三得意笑笑,很樂意別人吹捧自己媳婦。

“你....”趙遠還欲說些什麽,卻聽得門內一聲大響。

兩人對視一眼,快速沖進屋內。

一打開門,白三就嚇住了。只見方青子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身體不斷抽搐。

“這...這是怎麽了?”趙遠害怕問。

“不,不會中毒了吧?”白三抖著嗓音問,小步邁上前查探。

“這...這怎麽辦?”趙遠聽到中毒兩字,簡直膽顫,這人要是死了,王爺會不會拿他去餵狗?眼下成王入宮不在府裏,大總管隨身伺候。該找誰做主?

白三想了想,狠心道“我去找大夫,你看著他,千萬別驚動別人!”之前跟老道士關在一起的女子逃跑,成王一怒將那人打斷雙腿趕出王府,如今要是這老道士在自己看守時候出事,只怕下場不會多好。

趙遠已經慌神,完全是白三說什麽,他做什麽。

白三出了門,穩定心神,往角門走去。走到一半,撞到一個人。

“啊喲,誰這麽不長眼,不知道.....”易鼓慢悠悠爬起來,正要大罵,卻看到白三慌亂的樣子。

“三子哥?你這是怎麽了?”易鼓見他臉色慘白,關心道。

白三不搭理他,說聲抱歉就要往外走。易鼓眼珠一轉“三子哥這麽著急,莫不是那老道士出事了?”

白三聞言猛地瞪大眼睛,一把將易鼓推到墻上,掐著他的脖子,厲聲道“你知道什麽?”

易鼓用力掙紮“我..我這不是看你臉色不對,猜的嘛!”

白三想了想,這小子最近都沒出現在附近,不會是他,遂放開手,慌亂往外走。

“三子哥可是遇到麻煩了,不如告訴小弟,小弟指不定能幫你想想辦法。”易鼓在身後小聲喊道。

白三一頓,這小子成日在外跑腿,也許認識一些嘴嚴的大夫,故而轉身,將他拉到一旁。白三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道“你..認不認識一些,嘴比較嚴的大夫。”

易鼓眨眨眼,小聲問“那老道真出事了?”

白三目光深沈“你怎麽知道?”

“還用問,要不是差事出問題,你能這麽著急?”易鼓不屑地撇撇嘴。

白三內心著急,粗聲道“廢話少說,到底有沒有認識的?”

易鼓思索一下,點點頭“有是有,不過價錢.....”

白三一咬牙“錢不是問題,只要把事情解決了。”

兩人結伴出府,一刻鐘後,兩人領著一個白須老大夫進門。角門的大爺問這事幹什麽的,易鼓說廚房的趙大娘病了,請個大夫來看看。

府裏的下人病了,不比成王,能請來禦醫看病,都是私下偷偷請郎中。老大爺明白,也不多問,就放人進去。

兩人拉著老大夫匆匆趕到老道的院子,一進門,只看見趙遠緊張守在門口。看見白三回來,緊張上前迎接“你怎麽才回來。”

白三不耐“別廢話,人怎麽樣了。”

“人...人..我不知道,讓大夫趕緊去看看。”趙遠忐忑,推開門將大夫送進去。

老大夫一看,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趕緊上前,一把脈,又探了他的鼻息,這...老大夫惶恐起身“死了!”

趙遠嚇的跌坐在地,簡直要哭出來,他抱住白三大腿“三子哥,這..這咋整啊?這...”

白三強自鎮定下來,一把抓住老大夫的領子“你再說一遍?你確定?”

“真,真死了,大爺!”老大夫顫著聲音回答。

白三不信,上前探查鼻息,果然,沒氣了。

老大夫見狀,擔心自己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惶恐地拿起藥箱道“錢我不要了,你們自己想辦法處理吧!”

白三聞言,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易鼓卻拿起棍子,一棍將老大夫打暈。

“你這是做什麽?”白三不解。

“三子哥,現在讓他走,只怕你們這事無法善了”易鼓一臉好心道。

“對對對,這人死了,他要是出去亂說,王爺不會放過我們的。”趙遠也冷靜下來,從地上爬起,趕緊附和。

“那..那怎麽辦?”白三問。

“不如....”趙遠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裏狠絕,白三看了,心裏一震。

“不行!”易鼓反對。

趙遠狠狠瞪他“為什麽?”

易鼓鄙視“人是看門大爺看著進來的,要是死在這裏,屍體怎麽處理?眼前已經有一具屍體無法處置了!”

聞言,趙遠喪氣,白三也清醒過來,的確,這要是把人殺了,就是兩具屍體了,這該如何是好。

“那怎麽辦?”白三問。

易鼓想了想“小弟有個主意,就是兩位哥哥要遭點皮肉之苦,不過,總好過丟了性命不是!”

“什麽法子?”兩人緊張問。

一刻鐘後,白三背著老大夫從角門出去。老大爺問是怎麽了,易鼓解釋,老大夫年紀大,看了病,累的暈過去,他們把人送回醫館。

老大爺搖頭,年紀大了,果然不容易。

兩人領著老大夫來到一個角落處,此地沒有什麽人,白三將人放下。易鼓對他道“屍體我來處理,我找人往亂葬崗一送,旁人只當死掉的乞丐,不會多心的。”

“那,那府裏的老大夫怎麽處理?”白三疑心問。

“你把人關到西邊院子的柴房,等過兩日沒人關註了,咱再把他弄出府。那老小子認錢不認人,府裏除了我們三個,也就守門的大爺見過,今日大爺以為他出府去了,不會想到是我們把人送走的。你只要回去,制造些傷口,然後去稟報,王爺只當老道士被人救走了,不會疑心你我。”

白三聽了,深以為然“鼓子,哥哥這條命是你給的,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

“自家兄弟何必客氣,哥哥還是趕快回去,免得別人起疑。”易鼓道。

白三點頭,抱拳離開。

直到白三走遠,周心悅才駕著馬車出現,將老道士拉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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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從宮內出來,心裏煩悶。大皇子接了滅門案,忙的不可開交。可這是個爛攤子,他才不屑插手。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還幸災樂禍一番。

可進了宮,母親卻嘲諷他愚蠢。

他不解,這怎麽就是他愚蠢了。皇後冷冷掃視他,大皇子這時候把被人推出來,明顯是他即將進入朝堂。

作為一個成年皇子,進入朝堂意味著什麽,難道他不知道?

成王這才明白,大皇子是要走到人前,搶奪皇位了。

在皇後一臉很鐵不成鋼的樣子中,成王氣悶不已,自己哪裏不如那個病秧子,一個個都瞧不上他。

成王煩躁地出了宮,騎馬在街上行走。

遠遠的,一輛馬車與他擦身而過,風揚起窗簾,成王看見裏面有個老頭。

這老頭,有點眼熟!

成王也沒多想,直到回到王府,看見副總管匆匆忙忙沖出來“殿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

“殿下,有人潛入府上,把方青子劫走了。”

什麽?

成王神色一變“怎麽回事?”

“回殿下,守衛來報,不知從哪裏冒出的人,竟然光天化日將守衛打倒,把方青子劫走了。”副總管神色緊張,不斷冒汗。

“那還不趕緊去找人!”總管安和大罵。

成王陰著臉,正要往內走,卻靈光一閃。艹,剛才那馬車上的不就是方青子!

“來人,跟本王去追人!”成王對著安和大喊,安和會意,立馬召集護衛,跟隨成王追去。

“快點走,剛才成王肯定看見我們了。”淑兒說道。

周心悅駕著馬車,帶著鬥笠,沒有在意成王路過身邊“你確定?”

“不信你在這等著,看看成王會不會追過來。”淑兒白她一眼。周心悅吃癟,自己到底是偷渡人,此時還是逃命為妙。

馬車加速,車內的方青子終於被顛簸醒來。

一睜眼便大喊“快停車,我要吐了。”

周心悅一心只想趕緊出城,切莫停留,完全不搭理他。淑兒深怕老道吐在自己身上,遠遠避開。

方青子見兩人不搭理自己,還欲叫嚷,到底忍不住惡心反胃,對著車窗,一口吐像窗外。好在路邊無人,否則定要被嘔吐物澆灌一番。

三人緊趕慢趕,到底在城門關閉前出城。

出城後,周心悅找個路段停車,方青子一下沖出,再次大吐特吐。

嘔!!!!!!!!!!!

淑兒跟周心悅遠遠避開,捂住嘴鼻,等老道士吐完。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老道士終於停下來,嘴裏喃喃自語“簡直要我老命!”

周心悅見狀,走過去,將鹿皮水囊遞給他。

老道士知趣,自己喝水漱口,終於將嘴裏的異味完全去除。

“老道士,現在該告訴我那句話的意思了吧?”周心悅靠著樹幹問。

淑兒也好奇看向他。

“什麽話?”方青子緩慢問。

周心悅聞言挑眉,撇嘴笑笑“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老道士大駭“你想幹嘛?”

淑兒以為她要動手,悄悄摸上腰間的匕首。誰料,周心悅轉身上車,拿出一只油紙包裹的烤鴨!!

老道士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搶。

周心悅避開“道長現在想起來了?”

老道士吐完,腹中空空如也,加上最近被成王虐待,已經好幾日未曾食肉,此時見到烤鴨,如同餓狼見了綿羊。

“小娘子好本事,一招制住老道的死穴。”

“別廢話,趕快說!”說罷,撕下一條鴨腿,在他眼前晃蕩。

方青子咽咽口水“丫頭,你真想知道?”

周心悅作勢收回鴨腿。

“別別別,我說我說。”方青子阻攔“其實也沒什麽,老道十幾年前就為大皇子批過命,此人命中有一死劫,若是能渡過,必然問鼎寶座,若是不能.....”

“那就命喪黃泉是吧?”周心悅無語地翻個白眼。

“你知道?”方青子詫異。

“算命的都這套路,你能不能說點我想知道的,比如...你怎麽知道去了大皇子府?當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司徒文就是大皇子。”周心悅一針見血。

問到這個,方青子猶豫地看向淑兒。

周心悅嗤笑一聲“事無不可對人言,她是我的人,沒什麽好隱瞞的。”

方青子還有猶豫,周心悅扔給他一只鴨腿。方青子歡快地啃完鴨腿,利索開口“我不是說過大皇子有死劫嗎?這劫難就是你!”

“我?老道士,你可不要信口開河!”周心悅挑眉,顯然不相信,她認為,最大的可能不過是這老道從關押他的人哪裏,偷聽了自己跟大皇子走的事。

方青子褪去老頑童的樣子,一臉嚴肅問她“小娘子這身體,之前還有一個魂魄吧!”

這話一出,淑兒跟周心悅同時楞住。

周心悅戒備“繼續說!”

“如果貧道沒算錯,小娘子這身體之前的主人,曾經謀殺大皇子!”方青子說完,淑兒詫異地看著周心悅。

周心悅已經表情凝重,心跳加速。

“按道理,大皇子當日就應該死去,可不知為何,紫微星動,你們二人,都活了下來。”方青子自信言道,顯然,這話分毫不差。

周心悅的手開始顫抖“依照你的說法,死劫必然已渡過,為何我還會是他的死劫?”

方青子盯著周心悅手裏的烤鴨看了看,周心悅了然,將烤鴨扔給他。

方青子如願,笑笑“因為你們二人逆天改命了!逆天改命就該付出代價!你的身上,有一種我看不明白的氣,這股氣與大皇子相生相克。”

“相生相克?怎麽說?”淑兒忍不住插嘴。

“人命天註定,人若要逆天改命,自然需要付出代價。而大皇子,要改的,是九五至尊的命,這比一般人更難。他若想改命,就只能....”

“只能如何?”

“殺死命運!”

周心悅嚇的退後幾步,殺死命運?怎麽會這樣?她記得,阿言說過,她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這裏所有人的命都是她書寫的,她就是世人的命運。

如果這樣,司徒文若要逆天改命,不是要殺掉她?

“你這老道,好生唬人,命運又豈是凡人能殺死的,再說,這與心悅又有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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