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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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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周心悅此時的心情,兩個字,蛋疼!她怎麽也想不到,隨便救個人,都能救出一個故人來。

周心悅跟老和尚趕走那幫欺負小六的孩子後,那孩子腿被打傷,走不了路,無奈,周心悅跟老和尚好人做到底,堅持把他送回了小破屋。

誰知,開門以後,那孩子的姐姐跪在自己面前,怎麽也不肯起來。一個勁兒哭,不僅如此,還一邊感謝自己,一邊對不起自己。

周心悅實在有點方“你能別哭了嗎?有什麽事好好起來說!”

說實話,周心悅真的怕自己救了一個專業碰瓷的,萬一這姑娘硬要說自己傷了她弟弟,要她賠償,那她豈不冤死了。

“阿言姐姐,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啊!!”那女子到底站起來了,還叫出了阿言的名字。

老和尚在一旁,也露出愕然的神情。

“你認識我?”

“我...咳咳咳咳!”那女子突然大聲咳嗽起來。周心悅見狀,對和尚使了眼色,老和尚也不廢話,直接上前給她診脈!

“阿言姐姐,我阿姐不會有事吧!”這咳嗽實在太兇狠,小六又驚又怕!

老和尚仔細診脈查看一番,道“姑娘這是舊疾,本來只是小風寒,正常吃藥也就沒事了,可不知為何,拖了這麽久,病傷到了肺裏,這就有點麻煩了。而且....”

隨著老和尚一頓,幾人都緊張看向她“姑娘怕是中過毒啊!”

那女子一聽,害怕地跌坐在地,小六趕緊抱住阿姐,“阿姐,你沒事吧!我就知道,他們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我們的!”

那女子顫抖著聲音“難怪,難怪他們這樣輕松讓我走,原來做了這個打算!小姐,你好狠的心啊!!”

阿言沈默不語,跟老和尚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裏的同情。

“阿姐,都到這時候了,還有什麽好隱瞞。反正我們說不說,那些人都不會放過我們的!”小六哭著對阿姐說道。

那女子聽了,恍然一想,可不是,這些人,必定是要逼死她的,可小六,小六怎麽辦?她看看自己的弟弟,還有有些猶豫。

“阿姐,你就聽我的吧,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死,就算死,也不能讓那些人好過!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我過夠了!”小六眼裏都是恨,滿眼不甘心。

聽到小六這樣說,她終於狠下心“好,好,大不了一死,死也不能讓那些人好過!”

“阿言姐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蟬衣啊!”那女子擡起頭,直視周心悅。

蟬衣?

“阿言姐姐,你的繡花真漂亮!”

“阿言姐姐,謝謝你,借你的錢我很快就會還給你的!”

“你們不要這樣說阿言姐姐!”

“阿言姐姐.....”

這個名字喚起了阿言的記憶,蟬衣,那個跟她一起長大,被她視為最好姐妹的女子。

“你不是出府嫁人去了?”周心悅想起她跟阿言告別的場面,那時候,阿言被趕出府,在客棧養傷。

她偷偷的來看阿言,說自己要出府嫁人了。那是林嬤嬤之後,最後一個惦記阿言的人了。

周心悅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發色枯黃,瘦成皮包骨的女子,完全不敢相信,她便是曾經嬌俏可人的好友,蟬衣。

老和尚聞言,深深嘆口氣。

“這一切,都要從我那好賭的阿爹開始說起!”蟬衣收收眼淚,說起那些過往。

蟬衣的阿娘在她十二歲那年,病死了。死前,千叮萬囑,讓她照顧好自己的弟弟。那是的小六,才四歲。

蟬衣十歲的時候,就被好賭的阿爹賣到馬家。每個月得的俸銀,基本都拿去填窟窿了。好在蟬衣跟阿言好,阿言總是借她一些銀兩,或者給她一些糕點,讓她阿娘跟弟弟好歹沒有餓死。

可一年前,蟬衣休沐回家。發現自己阿爹帶回來很多東西!阿爹很開心,說自己轉運了,能賺大錢了,很快就能把她贖出來,給她找個好人家,再也不用做丫鬟了。

蟬衣很開心,還以為自己終於熬到頭。

不料,半月後,她再次回家,卻發現一群人砸了她的家,那些人兇神惡煞的,蟬衣十分害怕。她看見阿爹摟著瘦小的弟弟跪在地上,一個勁兒求饒。

那時她才知道,自己阿爹哪裏是轉運了,是被人下套了。

那幫人說,阿爹欠了他們兩千兩銀子,如果不還債,就把小弟賣到宮裏去,那地方,去了就絕後了!

她很害怕,不知如何時候,只得拿出馬家的名號求饒。

那些人聽說她在馬家做丫鬟,便寬心了她幾日,讓她想辦法籌錢。不然,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算搬出馬家,也沒有用。

蟬衣害怕極了,也恨極阿爹,這個男人一輩子一事無成,氣死了阿娘,賣掉了自己,如今,還連累弟弟,她真恨不得殺了他。

可他毫無所覺,竟然逼著女兒去馬家求馬夫人借錢,不然就只能賣掉小弟還債。

蟬衣晴天霹靂,終於對自己阿爹死心,可小弟她卻不能不管。她慌忙跑到馬家,想找阿言求助,可阿言彼時跟馬長行出門去了。

她想求馬夫人,可連夫人的面都見不到。

她想找別人借,可誰有那麽多錢借給她。

眼看還債的日子就要到了,她一分錢都拿不出來,怎麽辦怎麽辦?那天夜裏,她躲在院子裏偷偷哭,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陳家的小姐陳眉在府裏做客,見她哭得傷心,便問她怎麽回事。她吞吞吐吐,把家裏的事說了出來。

陳眉一聽,二話不說,把債替她還了。不僅抱住了她弟弟的命,還幫著她們擺脫了她阿爹。從此以後,蟬衣對陳眉便死心塌地了。

無論陳眉讓她做什麽,她都沒有猶豫過。

一年前,馬夫人壽宴前幾日,陳眉吩咐她,在陳東樓的酒裏下了藥,那東西吃下去,人不會有事,只會昏昏欲睡。她信了,不疑有他,以為陳眉只是想捉弄一下自己的哥哥。

可後來她才知道,那藥裏不僅能讓人沈睡,還有一些催情的作用,讓人聞到特殊的香氣,便會情動。

而這特殊的香氣,就是她送給阿言的香包。裏面裝的,恰恰是陳眉給她的藥材。陳眉說,那藥能讓人提神,壽誕那日若是太辛苦,不若佩戴在身上。

蟬衣想著阿言要管理前院的事情,肯定也很辛苦,就給了她一個。

等到後來事發,蟬衣才知道自己害了阿言。

她羞憤難當,便跑去問陳眉,不料陳眉卻說,這跟她有什麽關系,這荷包難道不是蟬衣自己送給阿言的嗎?

蟬衣無言以對,說不出理由,拿不出證據。

直到阿言被趕出府,她都不敢露面。實在萬分愧疚!

本來,她以為這都是自己無意之舉,才害了阿言。不料,她卻再次遇上自己的阿爹。那時候阿爹已經病入膏肓。

阿爹臨死前,才向她吐露。自己當出根本沒有欠那麽多賭債,那都是賭坊的人跟他說,讓他一起做局,欺騙她的女兒,便免除他欠的幾十兩銀子,還給他一百兩。為了錢,他做了,卻沒想到,自己得了錢,沒花幾天,就要病死了。

都是報應啊!

蟬衣這才知道,陳眉跟那些要債的人是一夥兒的。那大發賭坊,就是她陳家的產業。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讓蟬衣對她感恩戴德,好為她賣命。

蟬衣氣憤不已,想要告訴阿言,告訴馬夫人真相。

可是,且不說誰會信,她的小弟怎麽辦?那些人可是什麽都做的出來的!

阿言離開長陵後,蟬衣用剩下的錢贖身出府,帶著小弟遠遠躲藏。她以為這件事情一輩子都要這麽爛在自己肚子裏了,誰知道,誰知道,他們從來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聽到這裏,周心悅不得不感慨,天道好輪回,看它饒過誰!

“丫頭,這事兒你準備怎麽辦?”大佛寺裏,老和尚坐在後山涼亭處,問道。離開蟬衣家時,周心悅給她留了一些錢,又囑咐老和尚給她開了藥,說一定會治好她的病,才離開。

此時坐在這裏喝茶,頓覺五味陳雜。馬家,還真是龍潭虎穴啊!

“老和尚,你說,她陳眉,堂堂一個陳家大小姐,怎麽就非要跟一個丫頭過不去,為了阿言,竟然下了這麽大一個套!她阿言有什麽本事啊?哪裏得罪的她,讓她這樣警戒?”周心悅喝口茶,實在理解不了啊。

“誰說不是呢!最毒婦人心,這深宅大院的女子,手段非常啊!”老和尚皺皺眉,也覺得這陳家小姐,委實恐怖,這麽一想,不自覺打了個冷戰!

“丫頭,我看你也別想了,趕緊把該辦的事情辦完,離開此地。這就不是個太平的地方!你啊,也別給自己惹麻煩。”

“我讓你弄的藥怎麽樣了?”周心悅不答反問。

老和尚打開藥箱,拿出一個小瓶子“一點點就夠了啊!”

周心悅拿過藥,摩挲一下藥瓶“和尚,你這藥,蘇家的人看不出來吧!”

老和尚一聽,憤憤不平,砸下茶杯,“呸,它蘇家算什麽玩意兒,不過得了一本毒經,便自以為天下無敵了,還敢號稱天下第一毒門!我都替它臊得慌!”

說完這些,有對著周心悅道“別拿我跟那幫蠢貨相比,老子的醫術,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個比我強的!”

“那落霞谷呢?”周心悅好奇道。

“落霞谷?哼,它也就比蘇家好一點點!”老和尚十分不屑。

周心悅挑挑眉,哦?讓你吹,不拆穿你!

也不待老和尚繼續叫嚷,周心悅便道,天色將晚,我該回去了。老和尚也不挽留,只囑咐她,用藥小心點。

周心悅背對著老和尚擺擺手,大步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老和尚不自覺想起那人說的話。

“對不住忘心,人我還沒有找到!”

忘心忍不住想,如果那孩子還活著,現在也像她這般大了吧!

錦華樓今日有新來的花魁要標價梳攏,陳東樓聽了消息,甚是興奮。不過旁晚十分,就帶著小廝陳升往錦華樓而去。

要說這錦華樓的老鴇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提前一個月,便在城裏放出風聲,今日有新花魁競標。這長陵城裏,凡是有頭有臉的公子老爺,哪個沒收到帖子!

長陵城裏都傳遍了,這花魁不僅年輕貌美,肌膚雪白,舞姿妙曼,更重要的,是生了一雙小巧的金蓮。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扭起來,水蛇一般。

男人有個奇怪的心裏,都喜歡這小巧的腳。一聽到這三寸金蓮,自然熱血上心頭啊!

這不,被吊足了胃口的各大家公子們,點還沒到呢,都匆匆趕來一睹美人風采。

周心悅邁著步子,散步一樣走在南門街上,邊走邊想著今日蟬衣說的話。不經意間,迎面有人騎馬而來。周心悅本能地退到一邊,卻在看到那人時,僵住了身體。

“姑娘這手如此嬌弱,怎麽拿這麽重的東西,不如本公子幫你一把!”

“阿言,你別不識好歹,本公子摸你,那是看得起你!”

“我現在就去跟姑母說,把你送給我!”

周心悅痛苦地蹲在,捂住發疼的腦子。這是什麽記憶!這也是阿言的記憶?!哪裏來的登徒子,為什麽阿言那麽痛苦?!為什麽腦子這麽亂?

“這是誰啊,在大街上這麽騎馬,趕著去投胎啊!”一人道。

“喲,你不知道啊,這是陳家的二少爺陳東樓!還能去哪裏?趕去錦華樓做火山孝子唄!”一人酸酸道。

“我說呢!今日錦華樓新花魁小月芽競標呢!”又一人道。

“走走走,咱也去看看熱鬧!”那人拉著朋友就往錦華樓去。

陳東樓!!!

那個害得阿言被趕出馬家的登徒子?!

真是有意思,自己還當他是無辜的,照眼前的記憶來看,只怕未必啊!

阿言,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了。竟讓這麽多人一起來對付你!!

周心悅站起身,看著陳東樓遠去的方向,嘲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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