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

華千曄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如今是一輛車裏的人，無需顧忌太多，便道：“你沒有時間去拿這些，這是你自己的錢？”

打從進入山谷到離開，洛清吟都沒有靠近庫房半步，沒理由能收刮到血手門庫房的玄晶。

“我才不會拿自己的錢補貼你們呢，像我這麽窮的人……”洛清吟嘆了一聲，唇角卻帶著三月春風般的和煦笑意，伸手把屬於自己的那份和屬於墨猴的那份塞回納戒裏，淡淡解釋，“小猴子去拿補魂草時順便收刮回來的，你不用想太多。還有一些寶貝，車裏地方小，回到學院我們再慢慢分。”

“我的份你拿著就好。”紫雲宸早就習慣了洛清吟的分贓方式，擡手取出三長老的納戒扔到桌上，“裏面也有不少，回去一起分。”

洛清吟眉開眼笑地應了下來。

雖然受了個傷，但有這麽多戰利品，足以撫慰她的郁悶的心情了。

她欠紫雲宸的債，很快就能還清。

見她笑靨如花，顏若朝華，蒼白的臉平添了幾許亮色，紫雲宸的目光落在她的包紮著的傷口上，忽而想起什麽，眸中劃過一抹寒冽的光芒，問道：“你說你遇到了強敵，你遇到了什麽誰？”

洛清吟淺啜了一口茶，玫唇微啟，吐出一句話：“血手門第四高手，手四。”

“手四？”紫雲宸驀然一驚，質問的語氣隨之煙消雲散，喃喃道，“怎麽可能是他？”

“怎麽不可能？”洛清吟從納戒中取出那柄碎成了十幾片的碧藍水精劍放在茶幾上，想了想，又把掏出了一堆被劈成兩片的星玄棋子，放在了一起。

那是墨猴打掃戰場時隨手撿回來的，生怕被人從棋子上看出端倪，她便沒有扔。

撚起一顆棋子，紫雲宸望著光滑而鋒利的劈痕，臉色格外凝重：“他死了嗎？”

洛清吟點了點頭：“你知道他？”

“嗯，認識……”紫雲宸揉了揉額頭，將棋子放回桌上，看著碧藍水精劍的碎片，輕嘆了一聲：“我沒想到他藏在那裏。”

頓時，馬車裏的其他人，華千曄和即墨無心都看了過來：“他很有來歷嗎？”

“幾十年前，他是鵬國皇帝跟前最紅的公公。”紫雲宸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鳳眉春，喝了一口，清清淡淡道，“他天賦極佳又醉心武學，利用自己的地位搜羅了無數功法和武技，還自創了一種適合太監修煉的功法，他的見識之廣少有人能及，我當初創百曉門受了他不少啟發。”

話音落下，三人齊齊怔住。

華千曄是因為聽說紫雲宸是百曉門的創始人！

他雖然沒有特別留意百曉門，但也知道，百曉門的盤子有多大，根基有多深。

他以為，沒有數百年的光景，建不起百曉門這樣的龐然大物。

他發現，他太小看紫雲宸了。

即墨無心的腦回路和華千曄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驚奇道：“鵬國皇帝是你家祖先？你的稱呼好奇怪。”

紫雲宸：“……”

洛清吟覺得故事十分耐人尋味，打斷即墨無心的打岔，問道：“後來呢？他是你不錯的長輩，我們不小心殺了你的長輩？”

“那是在我出生之前的事情。”紫雲宸眼中不含情感，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確實也是別人的故事。

“他手上掌握了不少人，許多方面都威脅到了皇帝，後來他犯了事，皇帝有意把他斬首，他叛出宮去，找幾個人一起建立了血手門。”

洛清吟吃了一驚，想想又覺得能在血手門創始人的手上活下來是一件不錯值得稱讚的事情，心情立刻明媚了起來。

換一句話說，華千曄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起碼幹掉了一個大能。

華千曄姿態端方地坐在那裏，光頭鋥亮，眉眼溫潤如玉，在清晨透進來的霞光裏微微一笑時竟隱隱的有一股宗師的淵岳之氣。

畢竟是布陣宗師啊……

斟了一杯茶，洛清吟端起來，朝華千曄舉了舉，“多謝導師救命之恩。”

紫雲宸微微笑了笑，也敬了華千曄一杯作為道歉。

起初，他以為是華千曄沒有照顧好洛清吟。

可對手是手四的話，一切都不一樣了。

如果今晚去拿補魂草的人不是華千曄，而是他，他不敢說能比華千曄做得更好。

對兩人表示的敬意和歉意，華千曄同樣舉了舉杯，想起手四當著她的面道破他的來歷，也不知道她心裏會怎麽想，會不會洩露出去，再看到紫雲宸以洛清吟的男人自居，心中有些煩躁，條件反射地雙掌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噗！

車廂裏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洛清吟需要回天羽城接雪參娃娃，即墨無心和華千曄直接回玄鳳學院，馬車在半途的分岔路口上停下來之後，華千曄把他專屬的雲車招來，帶上即墨無心，分道揚鑣。

撩起紗窗讓對流風帶走華千曄和即墨無心的氣息，紫雲宸垂眸註視著身側的人，她臉色有些蒼白，抱著靠枕斜倚在軟榻上，五官的線條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柔軟，看起來嬌嫩而脆弱。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摩挲她的唇，低啞著嗓音道：“小貓兒……”

他如玉般的指尖猶如鴻羽般劃過自己的唇瓣，癢癢麻麻的，令她心神微微一顫。

按住他亂動的手，洛清吟慵懶地擡了擡眉，“怎麽了？”

紫雲宸使壞地將她的上下唇捏合在一起，問道：“華千曄究竟是怎麽回事？”

“嗯？”洛清吟意識昏昏欲睡，又被他捏住了嘴，根本無法說話，便抓住了他亂動的手，揪著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他驀然手掌一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道有些大，洛清吟蹙眉道：“幹嘛？放手！”

“不放！”紫雲宸順著手而上，將她的身體緊緊揉入懷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帶著質問的語氣又問了一次，“華千曄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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