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黎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回家洗了衣服, 然後畫了個妝。當她趕到公司後, 距離下班時間已經僅剩兩個小時了。小陳一見她進來, 就起身過來扶她：“路姐怎麽今天還來公司啊？身體吃得消嗎？”

“啊？”路黎問道：“你是說，我請的是病假是嗎？”

小陳看路黎的樣子, 覺得不大像是肖漆成中午跟她說的那樣。小陳一五一十地告訴路黎：“肖副總說，路姐你發燒了，發燒發到四十度。”

“四十度？”路黎扶額, 笑道：“真沒想到, 肖漆成他這麽編排我。”路黎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實話實說：“昨天我喝醉了，在鄒小姐家借住了一晚上。”她問道：“對了, 你應該有Angela的聯系方式吧？能不能給我一個？”

小陳從通訊錄裏翻出了Angela的手機號, 給路黎。“原來路姐你昨晚睡在鄒小姐那兒啊！難怪肖副總要故意散播你發燒到四十度的謠言了。說不定, 肖副總是在吃路姐你的醋咧。”小陳說笑道。

不知道肖漆成是怎麽對紀南聚說的, 一定有添油加醋。路黎如是想著，問道：“總裁在辦公室嗎？”

“在的。今天總裁沒有向我問起你, 大概是肖副總也跟總裁說了你發燒到四十度的事兒。”小陳嘻嘻笑著說。

路黎整理完會務安排, 就打了個電話給Angela。“餵, 您好。請問是鄒小姐嗎？我是路黎。”

Angela：“對, 就是我。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莫非是找我結酒錢？”

“昨晚謝謝你了。今天晚上有約嗎？有時間的話, 不如我請你吃個便飯吧？真的是太謝謝你了。”路黎對於Angela昨晚不僅收留了她還給她卸了妝這件事情簡直想要感恩戴德了。

Angela：“今晚啊？今晚不行誒，我有約了。要不明晚？”

“恩恩，好的。”路黎再三表示感謝：“太謝謝你了。對了, 床單和被套沾了味道，我就擅自洗好晾起來了。很抱歉給你帶來了麻煩，我已經……”

“等等。”Angela疑惑道：“路黎，我聽你這話怎麽有點不大對勁啊？難道你不是專門打電話來感謝我昨晚……哦，不對，是今天淩晨，打電話找了紀南聚來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你扛回去？”

“什麽？！”路黎倏然站了起來，驟然提高的聲音嚇了小陳一跳。“Angela，你是說，昨天是紀南聚把我帶走的？”

旁邊的小陳一聽，趕緊豎起兩只耳朵，一整顆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

Angela不緊不慢地說道：“是啊，你喝多了，賴在我店裏不肯走。我能怎麽辦？我又不曉得你家在哪裏啊。所以我就只好通知紀南聚過來了啊。我還以為你是感謝我給你們兩個創造了一夜春宵的機會呢。”

此時路黎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Angela不鹹不淡地問道：“昨晚你過得愉快嗎？聽肖漆成說，你都累得翹班了？”

路黎無言以對。在洗手間洗臉的時候，路黎是有註意到洗漱臺上有男士的洗面奶。另外，路黎也在屋子裏看到了很多男士的生活用品。只是，她以為這是Angela的家的想法先入為主，那麽，也就自然而然地認為這些男士用品是肖漆成用的。畢竟情侶之間經常性地睡到一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Angela：“你是該請我吃個飯。對了，你喝醉之後真是太可怕了，非拉著我跟我講你和紀南聚以前羞羞的事情。”Angela的語氣裏充滿了無奈的意味。

“啥？”路黎沒想到自己酒後竟然連這都說出來了。自然，她想不到實際上Angela是誑她的。

“我要化晚宴妝去了，掛了。”

“恩恩，好的。”路黎掛了電話後，感受到了小陳無比熱切的目光。路黎豎了幾根寒毛，說道：“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小陳一臉“我懂得”的表情，欠扁地說道：“路姐你放心，我就當沒聽到。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把你被總裁潛規則了的事情給說出去的。”

路黎跑過去報覆性地抓小陳癢癢，小陳“啊啊”叫著回擊。兩人笑作一團。過了約莫十分鐘，肖漆成上來了。他直接走到了外頭這間辦公室裏來，笑道：“喲，小黎，你現在還過來上班了啊？”

不消說，肯定是Angela打電話告訴他，路黎以為昨晚睡的是Angela家這事兒。肖漆成上樓來肯定是打算到紀南聚跟前去嘲笑他倆，結果看到路黎竟然也在公司。

路黎嘴邊噙著笑，走到他跟前。肖漆成看著路黎，覺得她今天這身打扮竟然有幾分嫵媚的味道。然而，走到距離肖漆成半米遠的位置後，路黎擡起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肖漆成抱著被踩的左腳哇哇大叫：“路黎，你幹嘛啊你！”

肖漆成的叫聲特別大，都驚動了裏頭的紀南聚。紀南聚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出來，到了這間辦公室。肖漆成一看到紀南聚過來，就感覺湊上前去，控訴道：“南聚，你也不管管路黎，她一個助理都隨便踩我這個副總的腳嗎？還踩得這麽重，太過分了啊！”

紀南聚朝路黎看過去。這條層疊裝飾紅色連衣裙果然很適合她，十分顯氣色。紀南聚又看了眼皺著臉的肖漆成，問道：“怎麽回事？”

“我進來就打了個招呼，哪想小黎她直接上來就用高跟鞋死踩我。”肖漆成一臉委屈地說。

紀南聚看著路黎，“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路黎現在看到紀南聚，滿腦子都是昨晚她醉酒的事情。不知道神志不清的自己有沒有瞎說什麽話，有沒有瞎做什麽……路黎低著頭，不合時宜地回味起早上躺在紀南聚床上的感覺，只覺得臉都燙了。

其他三個人看到路黎突然變成這番嬌羞的模樣，都楞了楞。“咳咳。”紀南聚先咳嗽了兩聲打破了僵局。他瞥了肖漆成一眼，說：“你活該。”

“什麽？”肖漆成張了張嘴，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我……我……”

小陳笑著去拍肖漆成：“肖總，你就別裝了。我猜都猜得到，你啊，肯定在鄒小姐面前詆毀了我們路姐。”

“哦？”紀南聚來了興致，嘴角上揚著問路黎：“他在Angela面前說了你什麽？”

路黎急忙擺手道：“沒……沒有什麽……”

這廂肖漆成接過話茬，說道：“也沒什麽，中午我就只是說了句小黎昨晚太累了，累得今天都起不來上班了嘛。”說完，肖漆成轉了轉眼珠，露出了難以描述的笑容：“話說你們兩個昨晚……”他的目光流轉在紀南聚與路黎之間。“嘿嘿嘿……”

路黎作勢又要沖他踩過去。肖漆成堪堪躲開了，連忙說：“我知道你們沒行動成啦。我這不是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嘛！聽Angela的描述，你昨晚醉成了那副鬼樣子，哪能本壘打。”

“說話沒羞沒躁的。”路黎嗔道。

紀南聚看了看她，說：“你不用緊張。我不過是看在老同學的情分上收留了你一晚。要不是看你醉成了那個樣子，怕出事，我原本是打算幫你找家酒店的。”

“嗯，謝謝總裁。”路黎說道：“床單和被套我都洗過了，也都晾起來了。”

“喲喲喲，你倆這是幹嘛呢？”肖漆成撇了撇嘴角，“本來以為過了一晚上，你們就算不能破鏡重圓，也能離破鏡重圓更近一步。怎麽聽你們倆這對話，反而倒是更加生疏了？”

“破鏡重圓？”小陳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問道：“路姐你以前和總裁是一對啊？原來你們是舊情人啊？”

肖漆成看著小陳，宛若看著一個智障。“他倆以前是一對，我怎麽清清楚楚地記得，我是對你講過的啊？”

小陳倏然轉頭看著肖漆成，說道：“不是你說讓我假裝不知道的嗎？肖總，你不是還特意叮囑了，讓我絕對不要在路姐面前露陷嗎？”

路黎看著肖漆成與小陳一唱一和的，說道：“別假裝來假裝去了，也不嫌累。”這句話明面上是說給肖漆成與小陳聽的，但是在在場的四個人聽來，這句話似乎還能再讀出一層意思來。雖然路黎說的時候並沒有想要表達這層意思，但她說完回味起來，也回味出了多一層意思。

這句話一下子冷了場，好一會兒也沒有人來接話。小陳扯了扯肖漆成的衣角，示意他說點什麽來打破僵局。

肖漆成也不打馬虎了，說：“那今天你們兩個就在這裏面對面地把話說清楚吧。裝來裝去的，我都替你們覺得累。我和小陳先出去了，你們坐下慢慢聊。”

肖漆成和小陳一起出去了，還順帶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外頭這間辦公室是透明的玻璃墻，路黎可以看到他倆站到了過道的另一邊去了。

辦公室內的兩個人，緘默了許久。最後，紀南聚說：“以後少喝點酒。”

路黎從善如流地答道：“嗯，好的。”

然後紀南聚說：“那你先忙工作吧。”

路黎回道：“好的，總裁慢走。”

紀南聚轉身開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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