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別墅。

一幢位於市中心的別墅。

一幢位於市中心一角的別墅。

這裏鬧中取靜，明明在繁華中，卻又遠離喧囂。

“倒是和我們的大樓差不多。”喵姐喃喃自語著。

差不多的不是外表，也不是房價，而是位置，位於鬧市又比較安靜。

她們是順著那些電線找到這裏的，所有的電線全都通往這裏，這幢別墅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是裏面卻充斥著死氣和負面情緒，如果有人住在裏面的話，用不了一個星期就會死於非命。

正因為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異常，死氣和負面情緒沒有一絲一毫散發出來，所以沒人察覺，甚至連那個中年胖子對此也一無所知。

“這幢別墅的買主是一個老毛子，沒人知道他和白雲山有關系。”說話的是那位小餘主任，想要查這些東西並不難，江寧也有門路，不過最方便的還是借用地頭蛇的力量。

這肯定要欠人情。

江寧從來不在乎欠人情。

“查過那家公司嗎？背後是什麽人？怎麽會搭上白雲山的？還有那些電子啟輝器是怎麽回事？”江寧一連串問道。

最後那句就是他用來還人情的東西。

“就是幾個二代，他們都已經投靠我們了，可惜，他們知道的也不多，甚至沒聽說過白雲山這個人。”那個女人說到這裏，心裏不知道有多郁悶。

“我越來越佩服白雲山了，這家夥絕對是天才，可惜太獨了，也太毒了。”江寧嘆道。

獨和毒是同音，一般人未必能聽地明白，但是那個女人卻聽明白了。

她不得不承認這話沒錯。

不只是她，連她的老板聽到這件事之後，也楞了半天。

“那些人根本沒聽說過白雲山，也就意味著所有的設計都是白雲山搞的……”江寧越想越感覺不可思議，難道白雲山真的和那個神秘組織有聯系？

“確實是這樣，那幾個二代也沒想過為什麽要采用那個設計？更沒想過線路為什麽要這麽搞？他們手底下的人提過可以節省一些的，但是他們都拒絕了。”那個女人說道。

雖然嘴裏這樣說，其實她早就知道答案了。

毫無疑問，那幾個二代全都中了精神暗示，而且是很高明的精神暗示，非常隱秘，很難察覺出來。

就在這時，喵姐走了過來，她掃了一眼那位小餘主任，轉頭冷冷地問道：“有必要這麽麻煩嗎？”

“當然有必要，白雲山這個家夥太可怕了，再怎麽高估都不會錯。”江寧不能說自己膽小，只能拼命擡高白雲山的地位。

“我的小弟已經把這裏的前後左右全都封鎖了，要看穿墻雷達掃描的結果嗎？”野丫頭也走了過來，她的手裏拿著一塊平板。

“沒必要。”江寧搖了搖頭。

沒有進過洞靈真天之前，他或許還會相信這些東西，現在他知道了，科技並不是萬能的，比如傳送就做不到。

當然反過來也一樣，二戰末期就有了原子彈，然後人類進入了宇宙，這就是科技的力量，老祖宗們搗鼓了幾千年，也沒看到有誰真得登上過月球。

“你不敢進去的話，我進去。”謝小薇板著臉走了過來。

“沒必要吧？天知道裏面有什麽危險？”江寧感到頭痛了，這是他老婆……正牌的，老婆進去，他能不跟進去？還是不是男人？

跟進去的話，小命還要不要了？

對白雲山的恐懼，他是深深刻在骨子裏頭的，就算那家夥只剩下一塊頭皮屑，他也會用火焰噴射烤上半個小時，然後再考慮要不要靠近？

“我一個人進去，你幫我照顧好小狐貍它們。”謝小薇知道江寧在擔心些什麽，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任性，但是她忍不住。

“別，讓它們自己管自己吧。”輕嘆了一聲，江寧朝著那幢別墅走了過去。

死就死吧。

………………

那幢別墅從外表看很普通，進入裏面之後，感覺也很普通……除了彌漫四周的死氣和負面情緒。

江寧感覺自己就像浸泡在一個大糞池裏面差不多，反正很不舒服。

沒有密道，沒有暗門，沒有機關埋伏……反正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野丫頭的那些小弟沒敢進來，它們受不了裏面的死氣，好在也用不著它們進來，穿墻雷達已經把這幢別墅裏裏外外掃描了一遍。

一進門，謝小薇就開始四處翻找。

她異常忙碌地進進出出，一個個房間找了過去，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甚至連抽屜都要一個個拉出來看看。

“這裏應該有地窖吧？”她一邊翻，一邊喊道，說完這話，她還特意敲了敲墻壁。

“你覺得野丫頭的那些小弟會漏過這麽大的目標？”站在門廳的江寧聳了聳肩膀。

和謝小薇完全不同，他一進來就沒動過地方，雙手插在口袋裏面站著，好像在那裏發呆。

“難道和醫院旁邊的房子一樣，秘密並不在房子裏面？”謝小薇琢磨著要不要把外面的電線電纜全都檢查一遍？

當然這是下一步行動，在此之前，她會把地板全都撬起來，然後是天花板……如果有必要的話，她會把整幢樓都拆掉。

“他就在這裏，只不過我沒想到他這麽狠。”江寧嘆了口氣。

同時也松了口氣。

蹭的一聲，謝小薇就從其中一個房間竄了出來，站在了江寧面前……那速度簡直絕了。

“告訴我，他在哪裏？”謝小薇氣勢洶洶地問道。

江寧沒有回答，而是擡頭喊了一聲：“你還不出來嗎？你已經沒地方可躲了，現在又是白天，你根本逃不出去。”

“白天，逃不出去？”謝小薇皺了皺眉頭，緊接著恍然大悟。

“你很聰明，我果然沒能瞞過去。”四周響起了一片嘆息聲，那聲音深沈而又悠遠。

“為了保命，你居然把自己變成了鬼。”江寧確實沒有想到。

保命的辦法有很多，對於一個練成元嬰的大妖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留一塊碎片，然後慢慢修覆。把自己變成鬼，或許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是後路就斷了。

當然變鬼也有變鬼的好處，第一條就是恢覆起來容易，按照眼前的情況來看，頂多五六年，這家夥就可以修覆神魂，凝結出鬼身，到時候就能夠離開這裏，接下來要麽找個人奪舍，要麽躲到下水道、垃圾場、火葬場或者醫院之類的地方。那真是沒可能找到了。

即便是現在，換一個人進來，都未必能夠發現這家夥的蹤影。

這裏到處彌漫著死氣，而鬼這東西和死氣很接近，混雜在死氣當中很難被發現。而死氣又不是真正的氣體，就算打開窗戶也不會散去，甚至更極端一些，像謝小薇想的那樣把這幢房子拆了，死氣也不會散去，變成鬼的白雲山只要躲在廢墟裏面，不讓陽光照到就行。

“好死不如賴活著嗎？”謝小薇有些難以理解，知道仇人變成了鬼魂，她反而不急著報仇了。

“他對別人夠狠，對自己更狠。”江寧搖了搖頭。

“做鬼有什麽不好？”四周又響起了那家夥的聲音。

聽到這話，江寧心頭一動。

突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魔，你打算轉而修魔……沒錯，分裂元嬰遠遠不如養一只鬼，一只沒有任何記憶的鬼，一只可能都沒有出生的鬼嬰兒，然後把記憶覆制過去，那個鬼嬰兒就成了你……不是你，而是另外一個你……”

他一邊想，一邊說道。

能夠想到這一點，是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

當初他被那個魔女困在精神世界裏面脫身不得，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賭，賭人魔合一的成功幾率。

他賭贏了。

當時他只覺得自己的運氣不錯，現在才隱約發現，那不僅僅是運氣。

很可能他無意間撞對了。

他選擇了一個沒有多少記憶，也沒有多少自我的魔嬰，而且這個魔嬰原本還是一只鬼嬰，一只沒有什麽意識，甚至沒有自我的鬼嬰，再加上前後練過兩次，所以本質更純粹。

當然，那裏面也有魔種的功勞。

魔種可以看作是一種魂魄，他早就發現這玩意兒能夠當作意識載體，同時也能承載記憶，所以他才能夠偷竊別人的記憶。

“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四周再一次傳來那悠遠的聲音。

“你也很聰明，可惜，運氣不好。”江寧說道。

“那可未必哦——”白雲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下一瞬間，四周的死氣驟然爆發，與此同時一道暗影從江寧腳下的影子裏面竄了出來，鉆進了他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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