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八從那個空間裏面出來，此刻他正在一間茶樓裏面。

他並不是一個人，對面還坐著一個老紳士，那絕對是一個真正的老帥哥，七老八十那種，滿臉皺紋，但是那風采絕對不是二尾巴能比的。

老紳士正在喝茶，最便宜的那種，這種地方本來就沒什麽好茶，但是他品得津津有味。

茶樓裏面也不安靜，甚至可以說得上嘈雜，因為旁邊就是菜市場。

這個地方明顯和老紳士的身份不符合，但他還是來了。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李大媽走了進來，老太太一手一個大塑料袋，她剛剛從菜市場出來。

老紳士沖著李大媽笑了笑，老王八則一臉便秘的模樣，每次看到李大媽這副摸樣，他總是無話可說，他一直在琢磨這是不是真正的返璞歸真？

“我已經叫了東西。”老紳士搶先說道，緊接著又加了一句：“就當作是慶祝。”

“你是應該慶祝。”老王八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他之所以嘆息是因為剛剛知道這個老家夥居然早就聯絡上大樓了。

說實話，換成一個月前，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老紳士就是十二號，也就是擁有尋寶網的那位。

小聯盟和大聯盟的沖突首先就是從x東和尋寶網的沖突開始的。一直以來十二號都聲嘶力竭地沖著小聯盟喊打喊殺，一副魚死網破，不可共存的模樣。

老王八現在才知道，這也是在演戲。

兩邊也是在假打。

按理說，十二號應該算他們這邊的，不應該錯過今天的會議。

不過老王八也明白為什麽十二號沒加入進來，卻悄悄地跑來這裏和李大媽當面說話？

他和二號對另外幾個數字有怨氣，十二號恐怕對所有的數字都有怨氣。

所有的數字都或多或少插手過尋寶網的交易，都曾經把尋寶網當作提款機，隨意增加積分，套取各種資源。

十二號敢怒不敢言罷了。

他的身份其實就相當於商人。

古往今來，在中國，商人的地位始終不高，有錢但是無勢。

老王八甚至知道，十二號最憤怒的其實是一號和二號。

其他的數字全都是規則的維護者，一號和二號則是規則的制定者。

刷積分就是他們倆的決定。

………………

小籠包子、蝦皇餃、鹵水金錢肚、紅油筍尖、三碗皮蛋瘦肉粥，東西很快上齊了。

“李大姐，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們兩家居然會聯手。”老王八夾了一個蝦皇餃一邊吃一邊說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十二號搶先開口，有些東西他來解釋更合適：“你們肯定以為x東和尋寶網是競爭者，一個興起，另外一個必然會倒下，因為妖怪的世界就這麽大。”

“不是嗎？”老王八感到茫然。

“你別忘了，x東一上來就宣布只是在小圈子玩，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麽要這樣做？”十二號呵呵一笑。

“原來你們兩家……”老王八看了看李大媽，又看了看老紳士。

“x東是小圈子，有自己的物流，但是只到大城市，網點少，再加上采用的是實名制，管理嚴格，基本上針對的都是大客戶。尋寶網屬於開放式結構，以後也會施行實名制，但是不會像x東那樣嚴格，沒有自己的物流，但是快遞費也不會再像以前那麽貴，基本上針對的是個人用戶，咱們兩家完全可以和平共處，甚至互相補充。”老紳士說道，這是關鍵，也是兩個月前李大媽給他打電話，他立刻接住了大樓遞出的橄欖枝的原因。

“那你的損失呢？”老王八最不明白的就是這一點。

“損失？什麽損失？”十二號呵呵一笑：“你以為尋寶網的交易就沒有辦法追蹤？同樣是有案可查的，那些沒有急著逃跑的人，到時候我自然會補償他們，按照他們做過哪些交易？手裏有多少積分？我會一筆筆補償。至於跑了的……那就不管我什麽事了。”

“你是這麽好的人？”老王八根本不信。

“他發得像豬頭似的，這點補償根本不算什麽。”李大媽在旁邊戳了一句。

“對啊，我居然忘了。”老王八一拍腦袋。

既然早就和這邊有所勾結，這家夥肯定暗中做了準備，x東剛剛建立的時候，有一大批貨流過去，然後從那邊買了丹藥之類的東西再流回尋寶網，一來一回絕對賺翻了。

也就因為這個緣故，後來一大批妖怪跑進來倒買倒賣，不但迅速推高了尋寶網的物價，還都被套牢了，趁早割肉離場的損失還小，稍微有點猶豫的都全軍覆沒了。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十二號搞的鬼。

“你小子在坑人。”老王八用筷子指著十二號。

“我只是趁機擠掉一些水分。”十二號微微一笑。

礙於老王八在這裏，有些話他不能說。

積分裏面的水分大部分集中在那些數字手裏，他首先要賴掉的就是這筆帳。

換一個時間，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那幫老家夥全都瞪大眼珠子盯著呢！也只有在尋寶網快要倒了的時候，才沒人會管。

別說插手了，那幫老家夥躲都來不及。

這也是李大媽一打電話，他立刻和這邊攜手的原因。

他必須讓尋寶網倒下……至少看上去像是要倒下。

擠掉那幫老頭子手裏的水份，剩下的水份其實不多，他利用那些二道販子的貪心，擺了這麽一道，已經不只是擠幹水份那麽簡單了，根本就是劫富濟貧，當然這個“貧”指的是他自己。

就像李大媽說的，他不但沒有任何損失，還大發了一筆，最關鍵的是他趁機收攏了各種資源。

現在尋寶網真正是屬於他的了，而不是一大堆老家夥在裏面劃水。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老王八問道。

“還能怎麽辦？和x東一樣唄！實名制，公開每一筆交易，允許核查積分的去向，同時也設定等價物……”老紳士早就想好了。

這些東西其實不難，x東這麽搞，並不是江寧想出來的，而是一群專業人士的功勞，老家夥背後同樣也有一群類似的人，素質比這邊一點不差。

“你那邊有等價物嗎？”老王八輕哼一聲。

“故意擡扛就沒意思了，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老底。”老紳士搖了搖頭。

他說這話確實有底氣。

當初他搞尋寶網，就是因為手裏有東西。

他原本就是中國這邊妖怪之中最大的原材料供應商。

他早就想好了，尋寶網就用原材料作為等價物。

這也是他現在坐在這裏的原因，他必須和李大媽商量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首先兩邊都可以接受，其次品種也有講究，兩邊肯定要能夠互補，要不然沒辦法平衡，同樣還得避免通貨膨脹。

這些等價物其實就相當於貨幣，數量一多，通貨膨脹是難免的，這就需要兩家互相溝通，聯手控制。

“我突然替那只兔子感到可憐。”老王八又夾了一個蝦皇餃送進嘴裏。

“你可憐他什麽？”李大媽問道。

“這家夥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有人比他更聰明，藏在幕後什麽都用不著做，結果還拿大頭，他在前臺拼死拼活，賣力氣又賣面子，結果頂缸、背鍋……還帶踩雷，真正到手的好處卻沒多少。”老王八說這話，多少有點挑撥的味道，好在他不是在背後說這些，而是當著這兩位的面說。

“他才用不著你可憐呢！”李大媽呵呵一笑：“那只兔子精明著呢！他自己現在是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用不著，所有的好處都給周圍的人，不但是大樓裏面，外面還有一群人呢！我可以告訴你們，用不了五年，他的勢力就可以和任何一個大型聯盟相抗衡。”

“沒這麽誇張吧？”老紳士駭然變色。

旁邊的老王八卻沈默不語，最近這段日子，他一直和江寧待在一起，知道這家夥在搞什麽？

如果那些東西全都搞成功，說不定還真有能力和任何一個大型聯盟掰掰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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