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殺來說，他之所以斷腿，娘之所以受辱，這一切都怪陳屠！

若不是陳屠當年惹的禍，怎麽會報應到了他們母子的身。

陳屠闖禍了，自己逍遙自在的離開，結果卻要他和娘來承受種種苦果！

陳殺自然深恨自己的父親陳屠！

看著這倔強的眼神，方蕩想起洪靖她們在自己離開之後所過的日子，當初方蕩得罪的人何止一個地痞流氓，幾乎整個世界的修仙者都被方蕩得罪了，她們母子三人一路逃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方蕩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方蕩邁步來到男孩身前：“我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叫什麽名字？”

男孩此時斷腿還在涓涓的淌血，面色慘白，滿頭大汗，但依舊用不屈倔強的眼神來掩蓋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慌亂，勉強使自己表現得像一個大人模樣。

“我叫陳殺！我不喜歡你，因為你帶了了那個家夥的消息，我希望那家夥永遠都沒有消息傳回來，我們母子兩個不需要他！”

方蕩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但看著這個一臉認真的孩子，心卻說不出來的酸澀，“你這個名字殺氣太重，倒是和你爹的名字差不多！”

“陳屠，陳殺，能夠給自己的兒子起這個名字的老子想必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方蕩說著看向陳殺的斷腿，沈吟了一下道：“這個世界，無論做什麽事情都需要代價，我能幫你將斷腿修覆，你若是想要重新站起來的話，我有三個機會給你，能叫我幫你修覆斷腿。對了，你的斷腿不及時醫治的話，別說腿保不住，你的命也撐不過兩刻鐘！”

“你能救我的孩子？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驟然聞聽方蕩之言，陳夫人當即跪倒在方蕩面前，咚咚磕頭。

方蕩搖了搖頭道：“我不需要你的磕頭，你的腦袋在我眼一錢不值！”方蕩望向陳殺道：“你想活下去的話，你若不想看到你娘以後孤苦無依，沒人照顧的話，趕快給我答案。”

陳殺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雖然他已經同齡人顯得成熟太多，但怎麽說還是個孩子，他當然怕死，更怕娘傷心，再怎麽冷漠的他此時心也是惶急的，皺著眉頭道：“我家沒有錢！”

方蕩搖頭，“我不要錢，你還有兩個機會！”

陳夫人急道：“我兒不是說要用錢來請你治病，這不能算一次吧！“

方蕩卻根本不理會陳夫人，而是定定的看著陳殺。

陳殺卻陳夫人要冷靜得多沈思一下後道：“你不要錢，我們娘倆身沒有什麽東西能給你了，如果說有的話，是叫我給你當牛做馬，用一輩子報答你。”

方蕩目光微微一閃，“你覺得你這樣的小家夥當牛做馬有這個價值麽？”

陳殺重重的點頭道：“當然有，你賺大了！”

陳夫人此時卻躊躇起來，“當牛做馬？這位仙師，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兒乃是陳屠之後，陳屠那家夥一輩子最是高傲，若他的兒子與人為奴的話……他……他死不瞑目……”

聽到這句話，陳殺忽然道：“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反正我這條命是你救的！”

陳夫人猶豫了一下，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再說什麽，和陳屠的高傲起來，陳殺的性命顯然才是更重要的。

方蕩微微點頭，“你要想好，你若答應了，得一切聽從我的吩咐，並且，你要和你娘分離，跟我離開這裏！”

陳殺聞言連忙斷然拒絕道：“不行，我絕對不會如那個家夥一樣離開我娘！”

陳夫人卻道：“殺兒，不許胡說，男子漢怎麽可能困居一地，你應該走出去看看，十年八年的，回來看看娘好……”說到這裏，陳夫人的眼淚不禁流淌下來，她怎麽舍得一個八歲的孩子離開自己？

方蕩輕描淡寫的道：“你們娘倆好好商量一下吧，我不強人所難，你們母女兩個若不能達成統一，我是不會救人的！我提醒你們一下，這斷腿的血依舊還在流著，你們還有一頓飯的時間商量出一個結果來。”

方蕩說完，便坐在了長條椅子，頗有耐心的靜靜等待。

陳夫人望著陳殺哭道：“兒啊，我從不怪你爹離開我去闖自己的天地，你也不應該怪他，你的身留著你爹的血，你絕不是一個願意被困在這一座城池之一輩子當個普通人的性子，不然你也不會偷偷去修行，況且，你若是死了，娘真的沒有盼頭了，只要你還活著，不管你在哪裏，娘都開心，只要心在一起，誰都分不開我們母子。”

陳殺卻沒有回答陳夫人，而是定定的望著方蕩道：“修仙者都這麽無情麽？非得逼著別人做出一個痛苦的選擇？”

方蕩卻搖頭道：“你錯了，這不是無情，恰恰相反，如果是無情，那應該轉身走，根本不管你們母子的死活，若是無情，你這般的凡人在我眼宛若雜草一般，我連看一眼都嫌麻煩，你以為我跟你說這麽多話，浪費這麽多的口舌是為什麽？甚至給你三個機會叫你來說服我？”

“醫治你的斷腿，對我來說，連舉手之勞都算不，吹口氣都輕松，但我不會平白無故的醫治你，我不會告訴你一個人如果可憐應該得到別人的照顧，作為一個凡人可以，但對於一個修仙者來說，這種想法是萬萬不能有的，只有付出，才能得到，從古至今盡皆如此！”

“還有，你真的以為我帶著你在身邊有什麽大用？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方蕩的一番言語吐出，陳殺沈默片刻，看了陳夫人一眼，陳夫人也明白了方蕩的心意，心對於方蕩的那點成見此時已經蕩然無存，鼓勵的對著陳殺點了點頭。

陳殺轉過頭來望向方蕩道：“我願意！”

隨著陳殺我願意三個字吐出，陳殺的斷腿骨頭立時自動扶正，陳殺發出一聲慘叫，疼得滿地打滾。

“如果你覺得痛苦的話，記住今日為何這般痛苦，因為你不會審時度勢，因為你只知道蠻幹，你要和那個瘸腿學一學怎麽樣用自己的弱點攻敵制勝！”

在陳殺的慘嚎聲，方蕩冷漠的說著話語。

陳殺的疼痛時間並不久，很快，滿身大汗的陳殺的斷腿已經徹底恢覆，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

陳殺驚訝的用手摸著斷腿處，隨後搖晃晃的站起來，走了兩步蹬腿踢腳，確定一切已經恢覆正常，甚至連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也已經徹底恢覆。

陳殺擺弄著自己的腿片刻後，忽然轉過身來，走到方蕩面前，跪倒在地，“我願意任您差遣！小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求您賜我大道，我也想如你那般做天下間最無情的有情人！”

方蕩聞言眉頭微微一挑，方蕩當然不缺奴仆，想要的話，隨便度化一個是，遠陳殺懂事能幹。

方蕩開口道：“從今天開始，別人若問你的師父是誰，你可以告訴他，你的師父，叫做方蕩！”

收徒！

陳殺聞言都呆住了，他原本以為方蕩是要叫他做奴仆雜役，誰能想到方蕩竟然是要收他為徒。

要知道能夠得到修仙者的青睞是一件幸運無的事情，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這樣的好事，是求都求不到的。

像是天掉下來一個大餡餅，嘭的一聲砸在了快要餓死的人身一樣。

而陳夫人喜極而泣，她最怕的是陳殺成了別人的奴仆，叫陳屠蒙羞，而現在，方蕩竟然收了陳殺為徒，那不存在為奴的事情了，自然也不會叫陳屠蒙羞，甚至，還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畢竟陳殺得到了一名修士的欣賞。

陳夫人此時也噗通一聲跪倒在方蕩面前，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給方蕩叩頭不止。

隨後陳夫人扯著陳殺一起給方蕩磕頭。

方蕩心安理得的承受。

在方蕩眼陳殺的天資一般，性格也一般，遠遠達不到做他的徒弟的要求，但這個世界是有緣分兩字，陳殺使得方蕩想起了方尋父，想到了方尋父小時候的樣子，方蕩虧欠方尋父太多，所以希望在陳殺身彌補一二，當然，這並不是對方尋父的彌補，只是方蕩對於自己內心的傷痕的一點點撫慰。

方蕩看著陳殺，心微微一嘆，要是當初方尋父也能有一個師父的話，或許他對自己的怨氣不會那麽重吧！

帶著一個徒弟，對於方蕩來說，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會帶來巨大的麻煩和責任，方蕩從未想過收徒，普天之下，也沒有誰有資格成為他方蕩的徒弟，但方蕩還是收了一個徒弟，人心的變化當真是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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