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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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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醫院的效率很高,筱念爸爸住院之後立刻被安排進行各項檢查,她也跟著忙著轉得像個陀螺。

但陀螺360度旋轉卻沒有見到之前的那位醫生。

筱念偶爾閑下來都會胡思亂想這人難不成也似鬼怪,她召喚而來的!

三天後,天氣一掃之前的陰霾,晴好起來,有了正正經經陽春三月的模樣。

筱念一大早正和媽媽收拾著去要去病房,臨走時接到爸爸從醫院打來的電話。

李爸爸的聲音有些激動,“你和你媽媽今天不用過來了,病理報告今天下午才能出來,不過醫生看了說沒什麽問題,只是那邊科室主任不在,還沒簽字。

筱念你和媽媽今天 一起去外面逛逛吧。”

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筱念和媽媽坐在酒店的床上都輕舒一口氣。

“你自己去外面逛逛,買買東西,我自己這些天,確實有些累著了,就想在這邊多休息一下。”李媽媽拍拍女兒的肩膀。

筱念長舒一口氣,抱住了媽媽。

李媽媽拍拍她的肩膀,“好啦,你爸爸沒事,什麽都好,出去走走吧,這段時間媽媽知道你也累著了。”

筱念在百度地圖上搜索好了好幾個地址,最終還是決定去那所她向往已久的整個長三角第一學府S大,她下半年就要考研了,來吸吸靈氣也是好的。

轉了兩班公交,李筱念才在S大裏溜達了起來。

不過事實證明,去任何地方不做攻略都是不行的。因為不知道一座建築是什麽樣的建築風格,建築背景、設計理念,你可能只會說 “哇,好高,好雄偉”。

看到落日,只會說“噢,太陽下山了。”而不是“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而最最最重要的是會逛著逛著,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比如現在,李筱念就非常想找個人問一下,自己這是逛到哪了?

“你是S大的學生?”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溫潤的男聲。

李筱念瞬間反應認錯人了,但轉過頭她便笑了。

“哎,鐘醫生,你怎麽在這。”

“我來辦點事,你在這邊讀書?

“不是,不是。我是來這逛一下,現在逛迷糊了,不知道怎麽回去了。”

鐘清逸今天一身休閑打扮,上身白色襯衣加褐色短款風衣,下身深色休閑長褲。頭發理短了了些,比那回在醫院看著更精神一些,一副無框眼鏡依舊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一派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風範。

“我現在回醫院,你要不跟我一起。”他揚了揚手上的車鑰匙。

“那...那謝謝你了,鐘醫生。”李筱念嘆了口氣說。

“怎麽沒逛夠?”鐘清逸看她嘆了口氣笑著問。

“有一點。不過我還是回去吧。”

因為宿舍有個土豪,所以李筱念還是認得一些車型的。鐘清逸的車是奧迪R8,李筱念微微有些訝異。按理說,鐘清逸非常年輕,以他的資歷,能夠獲得的待遇應該不至於這麽快讓他在S市買這種車。

難道?揣測大多都是惡意的,筱念自覺適時將其屏蔽。

況且李筱念發現鐘清逸真的是個好人,因為他默不作聲開車帶她在s大逛了一圈。

s大的櫻花路。這個季節兩旁的櫻花樹都開花了,粉色的花瓣或墜枝頭,或鋪於地上。

鐘清逸將車速放得很慢,不時會有拍照的學生或游客擋住前方的路。他也並不著急,只是一手撐在車窗玻璃上,一手漫不經心的敲著方向盤,等待前方的人自己發覺,然後離開。

李筱念很少見到這樣有耐心的男人。

偶遇風乍起,櫻花隨風紛紛揚揚,漫天飛舞。

車外有學生模樣的一個學生指著車笑說:“你們看,這車在這像不像婚車?”

她的同伴看著笑而不語,拿著相機對著他們拍了張照。

“鐘醫生,呵呵,還真有點像。”筱念側過頭笑著說

鐘清逸只是笑著回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李筱念卻被他這一眼看得臉紅了。兩人離得很近,李筱念能夠非常清楚的看見眼鏡後面他的雙眸,澄澈幹凈,黑白分明,薄薄的眼瞼,微微上挑的眼角,讓她覺得自己仿佛這紛揚的花瓣,在他的笑容裏隨風浮沈飄蕩。

車子出了學校,匯入茫茫車流之中,周圍歸於安靜。

鐘清逸清了清聲音,“你們那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醫生今天早上說下午才能拿到那個報告單,那邊的醫生說沒什麽關系,但要等主任簽字才行。”

“嗯。”過了會又加了句,“別太擔心。”

“嗯嗯。”

安靜的氛圍讓筱念有些尷尬, “有音樂嗎?

鐘清逸側下了身,打開車載音樂。隨著閑散的美國鄉間音樂響了起來,頓時兩個人都感覺自在了不少。

這一路上她可沒少撇鐘清逸,他開車的時候非常專註,等紅燈的候眼睛依舊目視著前方,左手撐著方向盤,右手在上面五指變換輕敲著。

筱念沒見過有哪個男生的手像他的這麽漂亮,手指修長,骨骼雅致。

快到醫院的時候,李筱念有點坐立不安,她想問鐘清逸:那回是不是他幫忙弄到床位的,又怕他說不是會尷尬。

正糾結著她突然靈機一動,不過,沒控制好,身體也激動地彈了一下。驚到了鐘清逸,他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筱念頓時感到窘了。但強撐著,她呃呃了兩聲問鐘清逸:“鐘醫生你是s市人嗎。”

“不是。”鐘清逸回答得幹脆俐落。“我是T市的。”

李筱念故作驚訝,“沒想到,好巧啊,我也是T市人。”

順桿子往上爬。

“鐘醫生,其實我想問你,我爸能這麽快入院是不是你幫忙的。”

車到了醫院停車場,鐘清逸邊停車邊說:“不用在意,主要是看你們當時在急診,比較緊急。”

李筱念心頭一動,朝他笑笑:“謝謝你。”

果然偶爾的召喚也是有用的!

本來以為當天下午拿到父親的報告一家人就可以回家去了。

但沒有想到,可是沒有想到下午查房時醫生說,那邊主任讓又做了幾個檢查,說有幾個細胞不太正常,還得等個一兩天。

‘35床今天下午要外科會診。“第二天中午,李筱念準備去附近的小飯館賣點盒飯,在經過護士站的時候,聽到醫生和護士這樣說。

35床,筱念爸爸的病床,外科會診,這就是要動手術?李筱念心一下揪住了。在住院部樓底下,紅著眼逛了兩圈,啥也沒吃人就上去了。

下午5點多,醫生查房。

“醫生如果細胞出現問題了,要怎麽治療?“筱念將心底的擔憂問了出來。

醫生面上浮現出一絲難色,有點顧忌:“嗯,如果細胞檢驗有問題,那可能就要動手術了,而這個手術是外科上比較大的手術覆原起來可能嗯…..可能會比較難。

李家人聽得臉色都變了。

醫生有點不忍,故意把語氣放得輕松起來說:“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那個結果不是還沒出來嘛,而且我們醫院在消化病方面的治療在國內也是比好的。”

醫生走了之後,李筱念媽媽抑制不住坐在病房椅子上抹眼淚, “我先去租的房子那睡會,李筱念你在這陪陪你爸。”

李筱念知道她媽媽不想在他爸面前哭,索性先走了。

只是她現在自己也沒辦法安慰她媽媽,只能讓她回去,將心裏的擔心和恐懼發洩出來。

她留了一會對爸爸說:“你也別太擔心了,醫生有時候說話有點誇大其詞,我之前上網查了,他們這這種手術已經做過很多例了,而且術後的恢覆也都挺好的。“

李爸爸顯然對醫生剛剛說的話,也有些難以承受,嗯了一聲。然後,對她說:“你快回去看看你媽吧,我這沒什麽事,怕也沒什麽用。”

回到這邊的家庭旅館,李筱念打開門,發現她媽媽睡在床上抽泣。

“媽媽沒事的,結果不還沒下來嘛,你看看爸爸他這毛病也有些年頭了,而且他不痛的時候各方面都挺好的,不會有大問題的。而且,我查過也有不少人動過那種手術,治愈率挺高的。”筱念故作輕松地勸慰這媽媽。

她媽媽只抽泣著說:”你爸爸他不能有事,他要是有事了,我不知道該怎麽過下去。”

她的媽媽一向是堅強的,筱念還記得自己上五年級那夥兒,爸爸媽媽在老家的鎮上開過一個小飯館。經常會有些人過來找麻煩。

有一次,一個打扮得流裏流氣的的小混混的過來吃飯,他點了店裏最貴的菜和酒,吃飯的時候還各種吆五喝六的。在飯菜快要吃完時,他突然大叫一聲,說菜裏有蟲子。

當時,正是店裏人流量高峰期,李筱念爸爸是個老實人,雖然知道是被坑了,為了減少影響還是認栽,準備拿錢解決。正好李筱念媽媽從學校接了李筱念回來,一聽這事,她硬是在她爸手裏把錢包給扣下了。然後對著所有正在吃飯的客人說:

“我和李成軍開這個飯店,花光了這些年所有的積蓄,現在生意剛起步,這個小兄弟,就說在我家飯館裏吃出了蟑螂。這個罪名我們擔不起,否則要是傳出去了我們還怎麽繼續開下去。所以,現在就請大夥做個見證,我馬上就給衛生管理局打電話,我們自願配合調查。要是這東西確實是我李記做菜不幹凈造成的,檢查結果一出我們就關門。這蟲子一直在菜裏面泡和被人剛放進去,我開店之前就跟人家問過,檢驗時能檢查出區別來的。如果是有人故意放裏面的,這就是敲詐罪。做生意講究以和為貴,我們求和。但我們既然能在這開店了,我們就不會是那種任人欺負的慫貨。”

那個客人一開始非常的橫,聽了秦媽媽這一番話,估摸著他們家應該是黑白兩道都有些勢力,氣勢明顯弱了下來。他從錢包裏掏出100塊錢,往桌上一扔,然後流氣的說:“老子還有事,不跟你們計較。”拍拍屁股走了。

這在場的人也都知道了這是故意找茬。至此以後,李記在那邊的才算安穩了些。

現在聽這樣堅強得有些潑辣的媽媽說:“日子不知道該怎樣過下去。”李筱念的眼眶瞬間紅了,正好此時她同學路夏打電話來了。李筱念擦擦眼睛,出去接一下。

路夏是筱念的大學同學,兩人平時關系比較好。“筱念,你給輔導員請的假要結束了,要不要明天再幫你去請幾天,師太最近抓人比較緊。”

筱念啞著聲音說:“我現在回不去,你再幫我請幾天吧。

路夏聽她說話聲音不太對勁,忙問:“你怎麽了?你爸爸他怎麽樣了?”

李筱念此刻再也壓制不住了,大哭了起來。

路夏聽到她在哭,急著說:“別哭啊,是你爸爸怎麽了嗎?”

筱念不說話只拿著手機哭,哭了兩分鐘,然後用袖子擦擦自己的眼睛,勉強用哭腔說:“我沒事,你別太擔心,等我回學校再說吧,先掛了。”

按了手機鍵,李筱念雙臂環繞蹲了下來。她剛蹲下就感覺面前站了個人。李筱念猛地擡起頭,結果身體沒穩住,就要向後栽去。一雙手有力的拽住了她,順勢把她拉了起來。

“沒事吧,你在這哭什麽?”鐘清逸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擔憂。

筱念在一拉一拽中有點兒懵。她緩了會,聲音沙啞:“是鐘醫生你啊。”說完,習慣性扯一個笑容,但失敗了。

鐘清逸瞥了她臉上僵硬的表情,柔聲說:“你怎麽了。”

李筱念低著頭不說話,只用手揉眼睛。

“是擔心你爸爸嗎?”他問得溫柔。

“醫生說有可能要動手術後,而且如果開刀,術後也不會有很好的康覆。”筱念說著就用手擦眼淚。

“結果不是還沒出來嗎?那只是可能,你在這瞎怕什麽。”

“不是的,我今天中午聽醫生和護士說下午要進行外科會診了,就是肯定要,要動手術了。”李筱念哽咽。

鐘清逸見她哭得直抽抽,手在李筱念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柔柔地說:“傻瓜,外科會診只是為了提前做好準備,醫生討論出一個方案,節省時間,病人如果檢查結果出來發現有問題,立刻外科就可以動手術,如果沒事就算了,你別想多了。”

他比筱念要高一個頭,背著光的身影更顯高大,筱念有種被擁住的溫暖感覺。她擡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問:“真的?”

後來鐘清逸回憶當時的情景時他唯一想到的是,那一刻他懂得了什麽是砰然心動。那天筱念的眸子宛若灑滿月光的林中深泉,波光瀲灩,勾人心魄。

鐘清逸有瞬間的怔仲,然後揉揉她的頭發。“早點回去睡覺吧,嗯?相信我,我是醫生嗯?。”

小區裏路燈的光線昏暗,或許是因為他是醫生,或許是因為她現在亟需安慰,總之眼前的鐘清逸讓李筱念莫名的感到踏實而安心

“鐘醫生真的很謝謝你。”

鐘清逸怕她又要哭了,趕緊說:“你住哪棟樓,我送你回去吧。”

李筱念手指著面前的那棟, “不用了,我就住這棟,鐘醫生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然後低著頭拖著步子往樓梯口走。

鐘清逸見她回去了,靜靜的在路燈下站了會兒。

時光送你到我身邊。鐘清逸莞爾。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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