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存看他們慷慨激昂的模樣，原以為他們是真的盡心盡力為他出謀劃策，原來繞了半天，還是想跑路啊！臉色一下就變得陰冷，道：“朕怎麽舍得讓幾位愛卿親身赴險呢？”

孟秦中道：“皇上這話說得讓我們無地自容啊！我們食君之祿，就應該為君分憂，只要皇上需要，哪怕是刀山火海，我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姜離存道：“你們的兵朕也調得動，不需要你們回去，你們有什麽好的想法盡管跟朕說，朕幫你們調兵遣將。”

孟秦中急道：“但兵無常勢，我們主帥離得太遠，將士們遠征頗受掣肘，如果我們親臨現場，也可以當機立斷，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姜離存冷笑一聲，道：“愛卿想多了，正如你所說，區區一個姜小白還不足以讓五大元帥一起親征，你們就安心留在京城，陪朕一起出謀劃策吧！”

五大元帥聽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味道很不對勁，感覺不是陪他一起出謀劃策，而是陪他一起去送死。但看到他冷冽的眼神，五人只覺脊背一涼，便不敢再說，否則不要說京城，可能連皇宮都出不去了。

孟秦中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陪著皇上留在京城坐等捷報！”

姜離存道：“這就對了！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就先回去吧！”

五大元帥互相看了看，也是無計可施，便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姜離存望著他們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一群刁民想害朕！”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這群忘恩負義的畜生一起死。

不過經過孟秦中提醒，心裏也生了一絲僥幸，不過是敗了一個大仗而已，說不定真的只是以訛傳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五大元帥出了皇宮，一路不敢出聲，一起就去了孟秦中的府裏，又進了地下密室。

這時眾人才敢透氣，彭義強便道：“我們這算是被軟禁了嗎？我看皇上八成是懷疑我們了。”

孟秦中道：“不是八成，是十成！”

彭義強道：“那皇上不讓我們走，肯定是臨死前想拉我們做墊背了。”

孟秦中點頭道：“肯定是了！”

彭義強驚道：“那我們該怎麽辦？總不能就留在這裏讓人家甕中捉鱉，坐以待斃吧？”

吳肆遠道：“就是，實在不行，我們就反了，起碼還能博一把，留在這裏我是心裏一點底都沒有，萬一被清涼侯抓住了，那時你跟人家說，我們投降了，人家也不承認哪！”

孟秦中道：“你以為京城你還能出得去嗎？現在肯定全城戒嚴，只許進不許出，皇上既然已經懷疑我們，我們現在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的眼裏，除非你變成蒼蠅，否則你就只能乖乖地待在這裏，哪也去不了！”

彭義強道：“那我們只能等死？”

孟秦中道：“死沒死還不一定呢！姜小白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就憑這一戰就妄下定論，還為時過早，皇上也未必一定就敗，我們要多留個心眼，別搞得裏外不是人，既然我們出不去，就要跟皇上融洽相處，萬一他贏了呢！”

彭義強點頭道：“說得也是，那我們就在這裏幹等嗎？”

孟秦中點頭道：“先觀望一段時間再說吧，如果形勢不對，我們再想辦法出去！”

幾人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姜離存為了防止他們逃跑，京城雖沒有完全戒嚴，但盤查卻格外嚴格，任何人想出得京城，都需要好幾道公文，同時又派人若幹人，在暗處日夜盯著這五大元帥，盯得人多了，嘴便雜了，這五大元帥被軟禁的消息很快就傳出了京城，十多天後，韓一霸也得到了消息。

韓一霸一得到消息，便馬不停蹄趕赴關外，來到了信郡。在姜小白的陪同下，先去給姜離賦請安，然後才去了大殿，把京城發生的事情跟姜小白細細說了。

姜小白聽後沈思不語，良久才道：“這麽快就把五大元帥就給軟禁了？”

韓一霸道：“具體有沒有軟禁我也不太確定，但京城畢竟有不少我的人，也有人參與了監視那五大元帥，現在京城幾乎是全城戒嚴，我估計那五大元帥肯定是被軟禁了！”

姜小白點了點頭，道：“太好了！”

韓一霸急道：“好什麽好啊？他們出不來，想投降也沒有可能了，畢竟兵權都在他們的手裏。”

姜小白道：“本來我就沒指望他們出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借刀殺人之計，這幾大元帥沒一個好東西，死不足惜。他們就算投降了，跟你平起平坐，如果五個人穿一條褲子，你也討不了好，連皇上以後都要看他們的臉色，死了才幹凈。”

韓一霸精神一振，道：“你的意思是？”

姜小白道：“姜離存這是自絕生路啊，其實在他手下，最可靠的人是路長海，沒想到卻把路長海逼得不敢回京，現在又軟禁了五大元帥，以為留住他們的人，就能留住了兵權，其實他不知道，兵權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心不在，手握再多的兵權也沒用。”

韓一霸道：“理是這麽個理，但這兵權我們怎麽才能拿過來呢？畢竟現在各路將士還是聽令五大元帥的。”

姜小白道：“你回去以後，多派些人，到這麽五路散播謠言，不管這五大元帥是不是被軟禁的，只要他們出不來，那就是被軟禁，不但是被軟禁的，還要被殺，只要是這五大元帥的親信，都要被殺，一定要把這五路的將領搞得人心惶惶，本來他們的主帥出不來，他們心裏就不踏實，稍加挑撥，事半功倍。”

韓一霸道：“然後呢？”

姜小白道：“然後還不簡單嗎？這大元帥的位置誰不可以坐啊？一定要那五大元帥來坐嗎？等人心亂了以後，我會讓皇上給各路的路前行走寫道聖旨，對了，五大元帥留在京城，外面的事務是路前行走負責的吧？”

韓一霸點頭道：“是的！”

姜小白道：“那就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五大元帥已經位極人臣，倒沒有好的東西誘惑他們，但路前行走就不一樣了，我讓皇上告訴他們，只要他們願意率眾投降，以後他們就是各路的大元帥，率先投降的，還可以封侯，到那時，你覺得他們會投降嗎？”

韓一霸喜道：“妙計啊！現在他們的主帥回不來，我再去挑撥挑撥，他們肯定惶惶不可終日，如同喪家之犬，感覺有今天沒明天，這時皇上的聖旨過去，他們肯定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不但可以活命，還可以加官進爵，豈有不願意的道理？就算他們不願意，路前行走多如狗，我再找別人，只要不是那五個老匹夫，其他人都好辦，總有願意的。”

姜小白道：“而且這些人剛升上來，資歷不足，不敢倚老賣老，對你肯定也是言聽計從，不敢撂蹄子。”

韓一霸也想到了這一點，內心歡喜，但臉上沒有表露，道：“不能對我言聽計從，只要對皇上言聽計從，那就是好的。”

姜小白道：“其實這些方法你應該能想到的，你就故意借我的嘴說出來。”

韓一霸道：“我是想不到的，只是你上次跟我說，把手諭的內容透給姜離存知道，我也只是猜到了大概，卻沒有你想得周密！”

姜小白笑道：“老狐貍！”

韓一霸哈哈一笑，道：“小狐貍！”頓了下，又道：“好了，不跟你小狐貍說了，我要回去抓時間把事情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姜小白道：“不留下來喝杯酒再走？”

韓一霸道：“現在沒有心思喝，等到我們攻下京城，皇上舉辦過登基大典，我再跟你來個不醉不歸！”

姜小白笑道：“好，一言為定！”

韓一霸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走了，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就下山了。

韓一霸走後，姜小白心情大好，形勢終於逆轉了，讓他心頭一塊石頭也落了下來。

這時，玉夫人卻來找他，說是親手做了幾個小菜，讓他過去嘗嘗。

姜小白卻道：“姐姐，菜就不要吃了，跟我走！”

玉夫人就咯咯笑了起來，道：“去哪裏啊？帶我去私奔嗎？”

姜小白道：“帶你去報仇！”

玉夫人的臉色倏地變得凝重，道：“現在嗎？”

姜小白道：“對，就是現在，現在剛好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有空。”

玉夫人道：“我的仇不急，只要你幫皇上奪得天下，一個小小殿主還怕他跑了不成？”

姜小白道：“萬一跑了呢？這種血海深仇，就應該親力親為，這樣報得才爽快！像死狗一樣抓過來，報了也沒有趣味，沒有報仇的快感。”

玉夫人道：“我不去，我不想你為我冒險。”

姜小白笑道：“你不去，那我可一個人去嘍，我把羅啟乘的人頭提回來見你！”

玉夫人知道她這個弟弟說到做到，心裏感動得都快融化了，急道：“我陪你一起去。”

姜小白笑道：“這就對了嘛，我的姐姐本來就是一個快意恩仇的女人，跟別的婆婆媽媽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玉夫人拿起粉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臉上竟有羞赧之態，道：“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感到無能為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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