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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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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來, 又是一年, 今年賈璉十四歲了。

這兩三年來, 賈璉長高了不少, 長大了不少,變得愈發穩重。大概是因為讀書的關系, 整個人氣質也發生了變化, 氣質變得非常出眾, 有一種溫文爾雅, 溫潤如玉的感覺。再加上他的長相出眾,走到哪裏都會是聚焦點,會惹得小姑娘們面紅耳赤的翩翩公子。

今年, 鄉試又要開考了,賈璉安靜低調了三年,再次成為大家關註的對象。

三年前,賈璉考中小三元,一時間名噪京城, 後來他進去紫山書院讀書, 就消失在眾人眼前。偶爾有些消息說賈璉在紫山書院表現的非常好, 經常考試考第一名,是紫山書院的院首。今年鄉試開考,京城裏的人對他在鄉試中能考中什麽非常好奇和期待。

這次鄉試開考, 京城裏的賭坊沒有在設賭局了。之前幾次賭坊拿科舉考試設賭局,導致很多人輸的傾家蕩產,引起了很大的動蕩。隆武帝聽說了, 下令禁止任何人以科舉考試設賭局,一旦查到,抄家流放。

王夫人對賈珠考中這次鄉試很有信心,三年前老天瞎了眼沒有讓她兒子考中,三年後應該會讓她兒子考中。她本來想在這次鄉試中押註,押賈珠能考中,然後大賺一筆,把三年前輸掉的十幾萬銀兩贏回來。沒想到這次鄉試不允許開設賭局,這讓王夫人很是不滿。

十幾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王夫人對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想在這次鄉試中贏回來,可惜不讓開設賭局,她贏不回三年前輸的銀子,這怎麽叫她甘心。

王夫人不想放棄這次大賺一筆的機會,就讓周瑞去打聽,看看有沒有地下錢莊開設鄉試的賭局。

周瑞打探了很久,地下錢莊也沒有一家開設關於鄉試的賭局。聽說怕有人私下設立賭局,京兆尹府就派人四處巡邏和查看,不允許有一家賭坊或者地下錢莊設置賭局。

王夫人聽說後,在心裏狠狠地把京兆府尹罵了一頓,罵京兆府尹破壞她發財。她不敢罵皇帝,只能罵罵京兆府尹解氣。

想靠鄉試賭局贏錢的機會沒有了,王夫人只能想別的辦法把三年前輸的十幾萬銀子賺回來。

雖然不能設置賭局,但是不能阻止京城裏的人口頭打賭。很多人都在賭賈璉這次能不能考中解元。三年前賈璉考中了小三元,如果今年鄉試他再考中解元,那就是四元了,他將會是大隆朝的歷史上第一人。很多人想看到這一個奇跡,但是也有很多人覺得不可能,鄉試的解元可不是那麽好考。

“璉弟,你聽說了麽,很多人都在賭你能不能考中解元?”

賈璉無奈地笑了笑:“他們太看得起我了,鄉試的解元可不是那麽好考。”該死的系統,又讓他考第一名,考中解元。媽蛋,解元是那麽好考的麽。雖然他這三年努力讀書,但是對於自己能不能考中解元沒有什麽底。以他的成績,他倒是對自己能考中舉人有很大的信心。解元麽……一點底都沒有。

明萬舉擡手拍了下賈璉的肩膀,笑著鼓勵道:“你可是考中小三元的男人,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如果你考中了解元,你會是歷史上第一個考中四元的人。”

賈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鄉試的解元可比小三元難考多了。”他也想大四喜來著,可是哪有那麽容易。

“我也希望你能考中,這樣我就能親眼見證奇跡的發生,能親眼看到歷史性的一刻。”明萬舉說這句話的表情非常真誠,沒有一絲虛情假意,他是真心希望賈璉能考中解元。

賈璉聽到這話,不由地失笑,擡手捶了下明萬舉的肩膀:“你這樣鼓勵我好麽,你自己不想考中解元?”

“沒想過,自從遇到你以後,我不是考第二就是考第三,已經習慣了。”這三年在紫山書院,他不是第二,就是第三。對一直考第一名的賈璉是徹底服了,所以這次鄉試他壓根沒想過考中解元。

聽明萬舉這麽一說,賈璉發現還真的是這樣,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

明萬舉被賈璉這個道歉逗笑了:“你又沒有做錯什麽,你道什麽歉。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再說做老二或者老三挺好的。”他因為外祖父的關心,從小就受到各種關註,被各種人想盡辦法討好。如果在科舉考試中考第一名,那些想要討好他和外祖父的人就會變本加厲,說實話他真的很不想被人這麽緊緊盯著。

賈璉知道明萬舉說的是真話,這三年他們一直在一起,對他的性格很是了解,他是真的不想大出風頭。就算被人叫萬年老二,他也不生氣。如果不是系統逼著他,他也不想考第一名,處處出風頭,這樣太造謠了。有時候太過顯眼,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還是你看得開。”

“考中了解元,記得請吃飯。”明萬舉擡手搭在賈璉的肩膀上,笑地一臉不懷好意。

“沒問題。”

“對了,你那個銜玉而生的堂弟怎麽樣呢?”

“過幾天要抓周了。”自從賈寶玉出世後,賈母就把他當做寶貝疙瘩,他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整個榮國府就會炸開鍋。

“你這個堂弟不知道會抓到什麽?”很多人像明萬舉一樣,很好奇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會抓到什麽東西。

賈璉記得原著裏好像提到過,賈寶玉在抓周的時候抓到了胭脂水粉,氣的賈政放棄了他。

貌似在古代,小孩子一周歲抓周抓到的東西很重要,代表著以後的出路,古代人很相信這個。

不過,好像是有點準。賈寶玉抓到了胭脂水粉,長大後就一直混在女人堆裏,是沒有什麽出息。

賈璉聳聳肩說:“誰知道抓到什麽。”

明萬舉沒有在說這件事情,把話題轉移到鄉試上。

過了幾天,賈璉放假回家,正好趕上賈寶玉的抓周。

聽說,府裏一個月前就開始為賈寶玉抓周做準備,還邀請了很多親朋好友。

賈母想把賈寶玉的抓周辦的十分隆重和喜慶,把府裏很多的地方重新翻修了一遍,還買了不少花卉。

賈璉見榮國府四處掛著紅綢和紅燈籠,他第一反應以為是賈珠要成親了。說起來,賈珠今年十八歲,早就到了成親的年齡。聽說會讓賈珠在鄉試前成親,說是給他沖喜,到時候就能雙喜臨門。

賈珠和李家小姐成親的日子在前段時間訂好了,五月十八成親,也就是在賈寶玉抓周後的一個月成親。

把賈珠成親的日子安排在賈寶玉的抓周後面,可見賈母對賈寶玉的抓周有多看重。

只不過是個抓周弄得這麽誇張,生怕別人不知道,真不知道該說老太太蠢,還是該說她無知。

賈母只是想賈寶玉是老天爺賞賜給他們家的孩子,他的抓周禮就應該辦的熱熱鬧鬧。完全沒想到辦的隆重會引起什麽麻煩。

自從賈寶玉出世後,賈母的智商就不在線了。

“不就是一個抓周禮麽,辦的跟成親一樣?”趙嬤嬤很是不爽地吐槽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府裏有誰成親呢?”一個抓周禮弄得府裏處處張燈結彩,搞得跟成親一樣喜慶。

“聽說老太太把她庫房裏的好東西都搬了出來,要給寶少爺抓周用。”

“老太太這一年來不知道給二房多少好東西。”趙嬤嬤地語氣非常酸。

“希望寶少爺不要抓到什麽好東西。”

四月十六是賈寶玉的生辰,一大早他就穿上一身紅色衣服,打扮地像個年畫中的仙童,非常漂亮可愛。他胸前佩戴著他出生時嘴裏含著的通靈寶玉。

王夫人抱著賈寶玉去給賈母請安,賈母看到賈寶玉一張臉笑地跟菊花盛開一樣,連忙讓王夫人把賈寶玉抱給她。

賈璉來給賈母請安,就看到賈母抱著賈寶玉眉開眼笑地模樣。

“孫兒給祖母請安。”

“璉哥兒來了啊。”賈母抱著賈寶玉舍不得放手,時不時親親賈寶玉的小臉。

“一段時間沒見,寶玉好像又長大了一點。”看著賈母懷裏的白嫩嫩地精致漂亮的小男孩,賈璉在心裏感嘆道,不愧是男主,長得真是沒話說。

“可不是,小孩子長得就是快。”賈母笑呵呵地說,“再過段時間就能走,也能說話了。”

王夫人見賈母這麽喜歡賈寶玉,心裏很是得意和驕傲。自從懷了賈寶玉,王夫人的日子就過得非常好。生下賈寶玉後,她的日子就過得更好了。賈母對她很是看重,給了她不少好東西。

邢夫人看不慣王夫人那副得意囂張樣子,想說什麽嗆她幾句:“不知道晚上寶玉會抓到什麽,不要抓到一些沒用的東西。”

“閉嘴。”賈母聽到這話,沈下臉對邢夫人狠狠地訓斥道,“你要是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邢夫人被訓的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麽。

王夫人看到邢夫人這副鵪鶉樣,心裏更加得意。在心裏罵了邢夫人一句愚蠢,都這個時候這個蠢婦還想和她爭。

過了一會兒,有下人進來稟報,有客人來了。

賈母見客人來了,也不說什麽了,連忙去接待客人。

賈璉不想湊這個熱鬧,就趁機溜走了。邢夫人覺得自己留在這裏也只會自討沒趣,跟著賈璉一起離開了。

“看老太太稀罕寶玉那個勁兒,早晚會把整個府給寶玉。”邢夫人一臉憤懣地說,“到時候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

“母親,您明知道老太太寶貝寶玉,你還去觸她的黴頭,您這不是找罵嗎?”有時候賈璉對邢夫人的智商真的感到很捉急。

“我也是看不慣你二嬸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老太太稀罕寶玉,你以後不要拿寶玉說什麽,不然被罵會是您。”原著裏賈母寵愛賈寶玉都寵過頭了,賈政打賈寶玉,她還攔著,還把賈政狠狠地罵了一頓。賈寶玉會變成人渣,有一半的功勞是賈母的。

“我知道了。”

果然,賈寶玉的抓周禮來了不少客人,很多是賈家的親朋好友,也有很多是來看熱鬧的人家。

賈母讓人放了不少鞭炮和煙花,煙花都把整個夜空點亮了,猶豫白晝。

京城裏很多人都看到了榮國府放的煙花,驚嘆榮國府的大手筆。就連遠在皇宮的隆武帝都註意到榮國府放的煙花。

“這是誰家在放煙花?”隆武帝站在禦書房門口望著遠處,因為隔得太遠,只能看到一點。

“回皇上,是榮國府放的煙花,慶祝去年那個銜玉而生的孩子的一周歲生辰。”李進忠一早就派人去查是誰家不停地在放煙火。

隆武帝想了起來,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榮國府今天很熱鬧啊。”

“回皇上,榮國府邀請了很多人來喝喜酒。”

隆武帝見遠處的煙花還在放,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容:“看來榮國府很有錢。”

“可不是麽,這麽多煙花要不少銀子。”

“李進忠,你有沒有聽說賈家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是神仙投胎的,將來會成為人中龍鳳?”隆武帝轉過頭,笑吟吟地看著李進忠。

李進忠聽到這個問題,嚇得立馬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說:“皇上,那些都是謠言,您才是真龍,賈家那個孩子算不了什麽。”

“朕很好奇這個孩子怎麽會銜玉而生?”

“皇上,怎麽可能有人含著玉出生,這肯定是賈家故意弄出來的噱頭。”

隆武帝一臉深意地笑了笑:“讓人盯著賈家,看看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今晚抓周能抓到什麽。”

“是,皇上。”

隆武帝回到禦書房,繼續批改奏折。

李進忠望著還在放煙火的榮國府的方向,在心裏冷笑:銜玉而生?這榮國府的人還真是愚蠢至極,嫌自己的命太長麽……

用完晚膳後,重頭戲開始了。

賈母親自抱著賈寶玉放在桌子中間,桌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玉如意、筆墨紙硯、玉佩、玉笛玉簫,還有刀劍、金銀珠寶、胭脂水粉、絲綢綢緞等一些生活中常見的東西。

賈寶玉坐在中間,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

“寶玉,去抓你喜歡的東西。”賈母拍了下賈寶玉的小屁股,指了指放在他不遠處的東西。

王夫人站在玉如意面前,朝賈寶玉張開雙手:“寶玉來,到娘這兒來。”

客人們都圍成一圈,好奇地看著賈寶玉抓周。

賈璉沒有湊到最前面,而是站在最外面看。

賈寶玉似乎明白他要做什麽,開始爬了起來。

賈母和王夫人見賈寶玉動了起來,鼓勵道:“對,就是這樣,寶玉抓你喜歡的東西。”

賈政站在筆墨紙硯的旁邊,希望賈寶玉能抓到這個,溫聲地說道:“寶玉,到爹這兒來。”

賈寶玉一雙眼睛四處看了看,然後朝他的反方向爬了過去。那裏擺放著一盒胭脂水粉、一個算盤、一副畫。

大家都以為賈寶玉是沖著畫過去的,紛紛向賈母他們道喜:“看來寶玉以後要成為大畫家啊。”

賈政想兒子抓到筆墨紙硯,但是抓到一幅畫也是不錯的。

賈母笑著說道:“什麽大畫家……”賈母的話還沒有落音,就看到賈寶玉抓起放在畫旁邊的胭脂水粉。

眾人看到賈寶玉抓得是胭脂水粉,都驚愕地瞪大雙眼,一副怔住地模樣。

王夫人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地說道:“寶玉,不是那個,把你手裏的東西丟掉,重抓一個。”

賈母也走了過去,站在賈寶玉的面前,溫柔地哄道:“寶玉乖,咱們不要這個東西,咱們重新抓一個東西。”

賈寶玉抓著一盒胭脂不放手,還把胭脂護在胸前,小臉戒備地望著賈母他們,像是怕他們把他手裏的東西搶走。

賈政忍著怒氣,對賈寶玉張開手:“寶玉,來爹這。”

賈寶玉轉頭看了看賈政沒有爬過去,緊緊抓著手中的一盒胭脂,然後向他奶娘所在的方向爬了過去,然後對奶娘張開手求抱。

賈母和王夫人急了,連忙把賈寶玉重新放到桌子中間。

王夫人伸手去掰賈寶玉的手,想要把他緊緊抓著的胭脂拿掉。

“寶玉乖,這不是你該拿的東西。乖,去重新抓東西。”

賈寶玉緊緊抓著胭脂,不讓王夫人拿走。

王夫人剛開始不想用力,但是見兒子緊緊抓著不放,只好用力去掰開兒子的手。

賈寶玉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非常大聲。

見兒子哭了,王夫人很是心疼,連忙把兒子抱進懷裏,溫柔地安撫:“寶玉乖,不哭不哭。”

賈母見賈寶玉哭了,心裏別提有多心疼,從王夫人懷裏把賈寶玉抱了過來,又是親又是輕撫,終於把賈寶玉安撫了下來。然後賈母重新把賈寶玉放在桌子中間,叫他重新抓東西。結果,賈寶玉把其他人的東西抓起來全部扔了,只要手裏的一盒胭脂。

客人們看到這一幕,確定賈寶玉只要胭脂,不禁覺得好笑。但是,考慮到這是在別人家做客,客人們只好忍住笑。

賈璉見大家的表情非常精彩,有錯愕的、有難以置信的、有目瞪口呆、有鄙視的、有輕蔑的、有尷尬的,還有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的。

場面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十分尷尬。

賈政看到賈寶玉只要胭脂,氣的一張臉變得鐵青,真是太丟人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重重地冷哼一聲,賈政氣的甩袖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賈赦忍不住發出一聲大笑,“胭脂……寶玉這孩子以後是要開胭脂鋪啊……”

“你給我閉嘴。”賈母黑著臉沖大笑地賈赦斥道。

王夫人一臉呆滯,不敢相信兒子抓了一盒胭脂。

賈珠一臉驚愕,似乎也不相信他的弟弟居然抓了一盒胭脂。

客人們紛紛回過神來,找了個借口就匆匆離開了。等他們回去後,很快京城裏的人就會知道榮國府銜玉而生的孩子在抓周禮上抓了一盒胭脂。

賈寶玉的抓周禮辦的風風火火,結果以賈寶玉抓了一盒胭脂而尷尬結束。

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大家都以為他來歷不小,以為他會在抓周禮上抓到好東西,不想卻是一盒胭脂,這下榮國府徹底成為了笑話。

賈母抱著賈寶玉回到屋子,試著從賈寶玉手裏拿走胭脂,結果惹來賈寶玉的大哭,嚇得她不敢再拿了。

王夫人見小兒子還緊緊拿著胭脂不放手,氣的雙眼通紅,默默地流淚。

賈珠在一旁安慰道:“娘,弟弟或許被胭脂的香氣吸引了,才會抓胭脂,並不代表他以後會開胭脂鋪。”賈珠本來對這個銜玉而生的弟弟抱有很大的期待,沒想到弟弟卻在抓周禮抓了一盒胭脂。胭脂可是女人用的東西,他一個男孩子怎麽能去抓胭脂。

王夫人大概被賈珠的這番話安慰道了:“你說得對,寶玉只是好奇,並不代表以後開胭脂鋪。”準確說她想相信賈珠這番話。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抓周只是抓著玩,不用當真。”賈母這句話說給他們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可是,母親……今天來了很多客人,估計很快京城裏的人都知道寶玉抓了胭脂……”王夫人想到客人們臨走的時候,想笑卻拼命忍著笑的表情。這下,不僅寶玉變成了笑話,他們榮國府也要變成笑柄了。

賈母聽到這話,微微皺起眉頭,她能想象到京城裏的人會如何嘲笑他們。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請這麽多人來做客。

“不用管外面的謠言,下令下去讓府裏的人不要亂嚼舌根。”

“是。”王夫人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賈珠忽然想到他後天要回書院,到時候又要被書院裏的人嘲笑了,心裏忍不住有些埋怨賈母,為什麽要把弟弟的抓周禮搞得這麽隆重。

二房的下人們瞬間收起他們囂張的尾巴,變得老老實實,不敢再四處炫耀了。

二房這邊的氣氛十分不好,大房那邊卻充滿了歡聲笑語。

賈赦和邢夫人笑的根本停不下來,就像是被人點了笑穴一樣。

賈璉早就猜到了,沒有像賈赦他們那樣大笑不止。

“抓了一盒胭脂,寶玉怕是生錯了男兒身,他應該生為女兒身的。”邢夫人笑著說。

“長大了說不定擦胭脂扮女人。”

賈璉心想,賈寶玉倒是沒有擦胭脂扮女人,而是喜歡吃胭脂。

賈寶玉抓周抓到胭脂的一事,瞬間傳遍整個京城,成為大家飯後閑談的笑話。

什麽銜玉而生的孩子,怕是榮國府弄出來騙人的。

之前,榮國府因為賈寶玉的出生名噪京城。那麽現在因為他抓到胭脂的一事,成為了全京城人笑話的對象。因為這件事情,榮國府的名聲算是壞了。

榮國府的人都躲在府裏不敢出去見人,怕出去被人嘲笑。

賈寶玉抓周抓到一盒胭脂的這件事情被京城的人笑話了很久。

一個月後,榮國府又發生了一件喜事,賈珠要成親了。

賈珠自己是想鄉試結束後成親,但是賈母和王夫人覺得還是在鄉試前成親比較好,可以用喜事來給考鄉試沖喜下,說不定能考中解元,到時候就能雙喜臨門。

五月十八,宜嫁娶。

賈珠算是榮國府的長孫,他成親當然要辦的喜慶和熱鬧。

賈璉特意跟書院請了個假,回來喝賈珠的喜酒。

王夫人對這個阻礙她兒子的前途的媳婦,心裏很是不滿,哪怕當初因為和她定親沖喜讓賈珠的病好了。不過,當她看到李家的陪嫁東西時,王夫人頓時對這個媳婦滿意了。

李家陪嫁的東西非常多,就是想讓女兒嫁到榮國府來不會被小看,不會欺負。

喝喜酒的時候,賈璉趁機灌了賈珠不少酒,報三年前的仇。等晚宴結束,賈璉就沒有去湊熱鬧洞房。

第二天,賈璉去給賈母請安的時候,見到這個剛進門的大嫂——李紈。他稍微打量了下,長得很漂亮,看起來很有活力,不像原著中描寫的那樣想一泓無波的古井。

賈珠成親後,對榮國府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不過,賈璉覺得賈珠忽然之間好像變得穩重成熟不少。

很快,就到了八月份。三大書院都給參加鄉試的學生放了假,讓他們回家好好休息,好好地放松下。

今年,賈璉和賈珠都要參加鄉試。榮國府的大房和二房因為這件事情又鬥了起來。

二房的人認為賈珠這次肯定能考中舉人,而賈璉第一次參加鄉試肯定考不中。

大房的人認為賈璉之前考中了小三元,這次鄉試肯定沒問題,絕對能考中。而賈珠三年前沒有考中,這次說不定還考不中。

兩房的下人因為這件事情,經常爭吵了起來。

不止下人暗暗較勁了起來,就連王夫人和邢夫人,賈政和賈赦也暗暗地較勁起來。

賈母這個大家長,當然希望賈珠這次能考中,至於賈璉考不考中對她來說無所謂。再說賈璉還小,今年考不中,三年後可以再考一次。

賈璉並沒有把賈珠看做對手,但是賈珠卻把他當做對手。

賈珠知道如果他這次在鄉試中沒有考過賈璉,那就代表他不如賈璉,他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從小到大,他都比賈璉聰明、優秀。所以,他絕對不允許賈璉在鄉試中超過他。

三年前,他已經落榜過一次。從那以後,他非常努力地讀書,這次鄉試他有絕對信心能考中,絕對不會再名落孫山。

賈璉第一次參加鄉試,沒有他有經驗,所以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比賈璉考得好。

“少爺,二房的那些人太過分,居然詛咒你考不中!”豐兒很是氣憤地說。

“二房的人真是太過分了。”趙嬤嬤今天還和二房的人吵了起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他們越是這樣說,代表他們對賈珠沒有信心。”

趙嬤嬤和豐兒被賈璉的這句話安撫到了:“少爺說的是。”

賈璉不知道二房是真的在詛咒他。

王夫人前段時間以給賈寶玉祈福為借口把馬道婆找來了,其實是為了詛咒賈璉。

今年,賈璉和賈珠一起考鄉試,王夫人雖然相信賈珠能考中,會比賈璉考的好,但是她不想讓賈璉考中,所以就把馬道婆找了過來。

馬道婆說用稻草做個小人,把賈璉的生成八字寫好貼在稻草人上,然後一邊拿針紮稻草人,一邊詛咒賈璉考不中,就能有效果。

王夫人按照馬道婆說的,每天晚上都會拿針紮有賈璉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可惜,現在這個賈璉不是原來的賈璉,怎麽紮怎麽詛咒都沒有用。

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八,到了考鄉試的日子。

今年天公不作美,天剛亮就下起雨。

賈璉起床,看著窗外的小雨,心裏想到今年考試會很涼快了。

三年前考院試的時候,熱的他一身汗。如果不是多帶了幾套換洗衣服進去,估計他早就臭了。

今年下雨了,應該會涼快很多。

賈璉覺得下雨很不錯,但是其他人不這麽覺得。王夫人見下雨了,罵了一聲“晦氣”,認為不是一個好兆頭。

派周瑞家的去通知賈珠的奶娘和貼身丫鬟,讓他們給賈珠準備幾件厚點的衣服。下雨了,氣溫變得有些低,怕賈珠會被冷到。

賈赦派王善保叫賈璉去他那裏用早膳,到時候他們父子一起出發。

邢夫人也一大早就過來了,看到賈璉就祝福他這次能考中。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飯,賈赦和邢夫人打破用膳不說話的規矩,一邊吃早飯,一邊鼓勵賈璉。

用完早膳,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賈赦很是嫌棄了罵了一句“鬼老天”。

父子倆出發前,先去給賈母請安。走進賈母的屋子,就看到賈母拉著賈珠的手不斷地叮囑。

賈母見賈璉來了,也把他叫到身前,拉著他的手囑咐了幾句。

“你們都是我的孫子,我希望你們都能考中,給我們賈家爭光。”

“是,祖母。”

“你們兩個要是都考中了,就雙喜臨門了。”賈母心裏還是期望賈珠能考中。

說了一會話,見時間不早了,賈璉和賈珠他們該離開了。

在上馬車離開前,賈璉看向賈珠:“大哥,祝你好運。”

賈珠覺得賈璉說這句話是在嘲諷他,眼裏閃過一抹憤怒,不過臉上卻掛著淡笑:“璉弟,也祝你好運。”

賈璉和賈珠並不在一個考院,賈璉還是在老地方,文清院。而賈珠在文清院隔壁的考院,雲清院。

鄉試,每三年舉辦一次,要考三場,每場考三天,三場考試都需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

八月初九為第一場,考《論語》一文、《中庸》一文或者《大學》一文、《孟子》一文,經義四首,第一場的三道四書題每道題都要寫兩百字以上,四道經義題則需要寫三百字以上。十二日為第二場,考五經一道,,並試詔、判、表、誥一道,議論文要求寫三百字以上。十五日為第三場,考五道時務策,即結合經學理論對當時的時事政務發表議論或者見解,還有律法和兵法。

進到考院,看到有搭起棚子,考生們站在棚子裏排隊,賈璉小小地震驚了下,沒想到還專門搭起棚子給考生遮雨。

走進草棚,賈璉開始排隊。掃了一眼四周,有很多熟悉面孔,是三年前院試的時候見過。

聽說今年鄉試有三千多人參加,但是只錄取三百人。據說上一次錄取的人太多了,所以這一次只錄取三百人,只錄取十分之一的人,可見今年的鄉試的競爭有多激烈和殘酷。

賈璉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中解元。就在賈璉亂想的時候,輪到他檢查了。

把文書和行李交給士兵檢查,檢查完又被領進“澡堂子”,脫衣服檢查。

等所有的檢查結束,賈璉才被領著進了考場。鄉試不像院試和府試,前二十名在一個考場。鄉試和縣試一樣,考生打亂。

賈璉來到自己的號房,比之前府試和院試的號房要差一些,不過總體來說還算不錯,最起碼沒有破。

簡答地收拾了下,把行李放好,賈璉換了身幹衣服。在來的路上,不小心被遇水淋濕了衣服。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換一身幹的衣服比較好。畢竟秋雨有些涼意,要是不小心感冒了,那就完了。

一切都收拾和準備好,就等考試開始。

賈璉看了眼四周,發現有幾個人是紫山書院的學生,不過沒有他熟識的人。

辰時四刻,鄉試考試準時開始。

拿到考卷,先是從頭到尾檢查了下,有沒有模糊的地方,或者缺字少字的地方。檢查一遍,沒有任何問題。賈璉又把考卷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鄉試的題目比院試的題目難多了。

他開始提筆,一題一題地做了進來。等到中午,肚子餓了,就拿出帶來的幹糧吃了起來。

吃完午飯,睡了半個時辰,繼續答題。每場考試考三天,可想而知考卷有多少張了。

三天後,第一場考完,賈璉覺得還好,不是很累。但是,其他人都是一副疲憊憔悴的模樣。

出了考院,一眼就看到在門口等待的賈赦。

賈赦見賈璉整個人好好地,精神和氣色都不錯,心裏就安心了。剛剛他看到幾個人出來都面如死灰,著實把他嚇到了。

賈璉回到家,好好地大吃了一頓,然後躺在柔軟地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覺。等他醒來,聽說賈珠好像有些不舒服,賈母和王夫人連忙派人去請太醫,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腸胃有些不好,給賈珠開了一劑藥。

在家休息一天,接著去考第二場,依舊是考三天。

考完第二場回來,賈璉剛好碰到剛到家的賈珠,見賈珠臉色蒼白,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

“大哥,你還好吧?”

“我沒事。”

賈珠一回到家,王夫人和賈母見他臉色這麽差,立馬派人去請太醫,又給他開了一劑藥。

賈璉聽說後,在心裏感嘆,有一個好身體是多麽重要。

在家又休息了一天,接著去考第三場,還是三天。

這次考試加起來考了九天,賈璉考完覺得有些累了,回到家就睡覺補元氣。

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剛醒來就聽說賈珠病倒的消息,他到沒有什麽意外。

賈珠病倒,而且病得很嚴重,這讓王夫人和賈母很焦急,也很擔心。

榮國府裏的人對賈珠時不時病倒已經習慣了,覺得他這次生病,休養一段時間也會好起來。

大房的人對賈珠病倒一事並不關心,他們現在最關心地就是鄉試的成績。

聽說這次鄉試錄取的人太少,會有很多人不被錄取,他們擔心賈璉考不中。

王夫人到不擔心賈珠不會考不中,她詛咒了賈璉考不中,她要等著看賈璉落榜的笑話,報覆三年前他們看賈珠考不中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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