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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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市府衙門大院，除了個別單位的個別科室留了小貓三兩只在值班，整個院子基本上是空的。而且既然是值班，顯然大家其實都挺悠閑，林渺走進團市委所在的大樓時，居然聽到樓裏頭有人在吹簫，蕭聲哀婉，如怨如慕，一聽就知道是政協老幹部不甘心就此夕陽紅的吶喊。然而沒用啊，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誰讓丫年輕的時候沒升上去呢。
“社會就是這麽殘忍啊！哇哈哈哈哈！”林渺在心裏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也不想想自己上輩子34歲還在當黃敬的走狗，老了都不見得有資格周末坐在市政協的辦公室裏吹簫……
一路不怕死地跳著木樓梯上樓，走到二樓，面前變成瓷磚，就突然欺軟怕硬地克制住了自己的雙腳。按上周的來路左拐，一路直行到倒數第二間何超盈的辦公室。辦公室房門開著，朝裏面探頭一瞧，屋裏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分管少先隊和初中工作的團市委副書記孫玉燕，另一個則是上回和林渺一同被選舉出來的，市少先總隊副隊長兼《紅苗》副總編輯陳雅靜同學。林渺上上回從京城回來被兩個捧花少女強吻，就有她一份。
為此林渺到現在都耿耿於懷。
有本事你見一次親一次啊！親完一次就跑，算什麽英雄好漢！
“林渺！”顯得百無聊賴的陳雅靜見到林渺，興奮地忙從辦公桌前蹦起來。在這個大家都缺營養的年代，這孩子，居然提前發育了。隨著她歡欣的跳躍，她身體的某兩個部分，也比較明顯地發生了位移。林渺想看又不好意思地看非禮勿視把目光移開，不想小陳同學熱情似火，兩步沖上前來，半點都不認生地一把就把林渺擁進了懷裏。
林渺細致感受了一下，給出了評分。
感覺還是高媛媛小姐姐的比較大……
果然在這個長身體的年紀，一年的時間，足以拉開相當大的差距啊……
“我早上點不到就來了，上班好無聊啊……”陳雅靜松開林渺，撒著嬌道。林渺頭一回近距離地仔細看看她，嗯，果然長相也比不上高媛媛和蔣琴琴，好失望。
“你無聊就刷題啊。”林渺隨口說了句。
陳雅靜有點蒙：“刷什麽題？”
林渺聞言，頓時想起，這年頭的小學還沒開始搞題海軍備競賽，只要做完學校布置的作業，剩下來的時間就可以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了。像陳雅靜這樣的好孩子，居然還是廣場小學繼張雪茹之後，新一屆的扛把子，這麽乖的女孩子，估計周五放學回到家，晚飯後作業就幹掉七八成了，剩下來的，星期六早上拿“興趣小組”的上課時間，就能輕松搞定。
刷題這個概念，對絕大多數孩子來說，不到初三，是絕對體會不到的。
有些孩子甚至到了初三，也不見得能體會到，然後就永遠都沒機會體會了……
“當我沒說。”林渺隨口敷衍了一句，從陳雅靜懷裏掙脫出來，走到孫玉燕跟前喊了句，“姨姨早上好！”
“嗯，你好。”孫玉燕貌似是在寫東西，放下筆，摸了摸林渺的頭，然後指了下何超盈的辦公桌道，“你就坐那邊吧，今天沒事情。”
林渺又問：“《紅苗》的工作不用我們做嗎？”
孫玉燕笑道：“交給日報了，我們團市委哪有地方幹那個啊。對了，隔壁那個房間也是我們的，裏面有張床，你要是想睡覺，可以過去躺躺。”
得，林渺一聽就知道，這周刊沒他插手的份了。
他最多也就動動嘴皮子提個意見的權力，是否采納，還要看聽他說話的心情。
果然八歲小孩的能做的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還是認清現實，認真幹好自己的本分，好好學習吧……
“早上剛起床，連飯都還沒吃，現在談睡覺也太早了。”林渺嘀咕著從孫玉燕跟前走開，走到何超盈的辦公桌後面坐下來，心想連張獨立辦公的椅子都沒有，簡直就是不拿我林總隊長當幹部麽！人家五道杠小朋友都有專門的辦公場所的……
怨念滿滿地坐下，林渺一放下書包，陳雅靜又跟了上來，閑得很想找點事情做地問林渺：“林渺，我剛才在抽屜裏找到一副跳棋，你要不要下啊？”
“不要。”林渺言簡意賅，從兜裏拿出兩個鋼镚，遞給陳雅靜道，“你有空的話，能幫我出去買瓶牛奶嗎？”
“我們一起去啊！”陳雅靜興奮道，一看就知道是想借口買牛奶，帶著林渺去外面逛，好擺脫周末市政府大院無聊、枯燥到極點的環境。
然而，林渺並不想。
“那算了，我都上來了，懶得再下去了。”林渺把鋼镚一收，轉頭從書包裏拿出數學學科競賽真題卷。陳雅靜學霸歸學霸，然後終究只是小學的學霸，一見林渺拿出試卷，臉上立馬露出抵觸排斥的表情，一時間既想離辦公室遠遠的，也想離試卷遠遠的，連忙道：“那我幫你買吧，坐在這裏一點事情都沒有！”
林渺嗯了一聲，把鋼镚交到陳雅靜手裏。
陳雅靜拿了錢就走，林渺也不聲不響，安安靜靜就做自己的題目。
辦公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原本寫東西還寫寫停停的孫玉燕，這下反倒因為太過冷清，而開始不停地走神，沒幾分鐘，就半個字都寫不出來了。
她轉頭看看身後的林渺，見林渺在埋頭刷題，便起身走到林渺身邊，站著看了片刻。她大專畢業好多年，大學和高中的考試內容早還回去了，初中的卻還依稀記得那麽一點。
林渺沒理會孫玉燕，按自己的節奏，飛快地一道道題目往下做，很多題目只是稍微在試卷上寥寥幾筆草稿，不等孫玉燕看明白，就三下五除二有了答案。
孫玉燕索性也不看題幹了，擡手看看表，給林渺掐了下時間，不等林渺做完選擇題，就不得不服地感嘆起來：“一道題兩分鐘都不用，你這個速度也太厲害了啊……”
“嗯。”林渺做起題目，就沒功夫搭理孫玉燕。
孫玉燕見林渺專註的模樣，就不好意思再說話了。
站在林渺身旁，靜靜地看著半個多小時，親眼看著林渺以在她看來非人的速度拿下選擇題、填空和頭兩道大題，卷子翻個面，就到了後面最後的五道。
這時買牛奶買了快40分鐘的陳雅靜，終於從外面回來。她笑著走進辦公室，徑直走到林渺跟前，只當林渺是在做平常的課後作業，大聲喊道：“買回來了！”
林渺被嚇一跳，擡頭一看，隨口道：“先放著吧。”
“你作業還沒做完啊……”陳雅靜想湊過去看看。
孫玉燕忙拉住，略帶一絲呵斥的口吻道：“別吵渺渺，先讓他做完。”
“哦……”陳雅靜有點小委屈地把牛奶擱在了林渺跟前。
林渺感覺戰鬥環境變化，稍微有點不高興，但還是瞬間就把外部幹擾帶來的心理變化壓制了下去。微微屏氣凝神，註意力就回到了題目上。
孫玉燕繼續看著，眼見林渺用印刷體一樣的筆跡，行雲流水幹到最後一道大題，擡手看看時間，距離陳雅靜跑出去，還不到一個小時。她有點好奇，這張試卷的考試規定時間是多少，但一瞧林渺正在仔細讀題，又不敢開口打擾。
一張試卷25道題，孫玉燕親眼看著林渺做前面24題，幾乎連草稿紙都沒用，一邊讀題，一邊就把結果算出來了，直到最後一題，才開始露出一點挑戰難題的表情。
只是這表情持續的時間最多也就半分鐘，林渺一提筆，又飛快連續搞定兩個小問。再到最後一步，才開始在草稿紙上塗塗寫寫，來回反覆畫了幾張幾何圖，才總算找到解題思路，隨後一氣呵成，把最後一題解了出來。
作為觀眾的孫玉燕，從頭看到尾，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始鼓掌。
“別著急啊，先對一下答案。”林渺說著，卻先看了眼手表，輕聲道，“1小時16分鐘，比昨天慢了5分多鐘啊……”
孫玉燕這時終於問道：“正常你這樣一張卷子，規定的做題時間是幾分鐘？”
“好像是120分鐘吧，兩個小時。”林渺把卷子翻到正面，指了下卷首上的小字。
孫玉燕低頭一看，確實如林渺所說，是兩個小時。
然後又嘆道：“那你只花了三分之二的時間都不到啊……”
“嗯，要是正式比賽的話，肯定還要再留出檢查的時間。”林渺說著，伸手拿過放在跟前，幾乎快要涼透的牛奶，掀開紙蓋子，仰頭幾大口，一口氣喝完，然後隨手把空瓶子往桌腳旁一放，這才坐直身子，翻開了試卷後面的答案。
嘴裏aabb念著，幾下把答案對完。
孫玉燕和陳雅靜見林渺全對，雙雙面露驚訝，陳雅靜驚聲問道：“滿分嗎？”
林渺淡淡然嗯了一聲。
孫玉燕這時才想起來，又問林渺：“你這個是什麽卷子啊？”
“東甌市歷年學科競賽真題試卷，市教育局內部資料。”林渺很坦誠道，“下個月2號和3號，星期六、星期天比賽，我提前先準備一下。”
孫玉燕看來是家裏孩子還沒到需要刷題的年紀，又顯得很業餘地打聽道：“真題就是以前比賽用過的試卷對吧？”
“對。”林渺點點頭。
孫玉燕笑道：“那你剛才那套試卷，是哪年的啊？要是你那年參加比賽，是不是就滿分了？”
“對啊。”林渺微笑道，“就是一等獎啊。”
陳雅靜幽幽插嘴道：“可是你這樣不算作弊嗎？市教育局內部資料都給你弄出來了，對別人多不公平啊……”
“也不會啊。”林渺道，“這個試卷，師資力量比較好的學校，肯定每年都會保留下來的，有的學校還會自己按照題型出題，只要自己有心的話，題目絕對是到處都能找得到的。而且學科競賽題的題型其實和中考是差不多的，就是難度稍微比中考高一點點。”
“這個題目比中考還難啊？”孫玉燕驚呼起來，“那你不是中考數學也能拿滿分了？”
林渺很淡定道：“中考數學拿滿分不是應該的嗎？想要考個好學校，數學、自然科學、英語，還有開卷考的那門歷史和社會思想品德，這幾門基本上都不應該丟分的，最多也就英語作文扣個一兩分，其他科目都要盡量拿滿分才行。也就是語文，稍微玄學一點。”
陳雅靜問：“那你語文能考多少？”
林渺搖搖頭，不確定道：“不好說，但是150分的卷子，保底120總該要的吧……”
“初中語文有150分啊？”陳雅靜少見多怪地大喊起來，但隨即又高興地說道，“不過也好，反正我的語文向來比數學好，語文分數高一點，我還比較占便宜！”
林渺心裏呵呵著看了陳雅靜一眼，心道真是無知無畏。
你當小學語文和初中語文是一個物種？
小學語文的程度，頂多也就比“識字掃盲”強一丟丟啊……
孫玉燕聽陳雅靜說著，又繼續好奇問：“誒，不對啊，你不是才是初一嗎？怎麽做這種中考的題目？”
“自學啊。”林渺道，“我已經把初中的數學和自然科學的題目，做了快……該有一百多套了吧，反正這個學期上完，下個學期我就跟我們學校初二的人一起覆習了。”
孫玉燕驚疑問：“然後後年初三畢業上高中？”
林渺搖搖頭：“不用，初二讀完就能參加中考。”
“那就是只讀一年初中咯？”孫玉燕大喊起來，“讀完一年初中直接上高中？”
“嗯。”林渺點點頭。
孫玉燕又問：“你好像小學也只讀了一年吧？”
“對。”
“那你高中也讀一年？”
“高中不敢。”林渺道，“高考太重要了，玩脫了就完蛋了。老老實實讀三年吧。”
“初中一年，高中三年……那等你上大學，我初中才剛畢業呢！”陳雅靜算了算，又再度驚叫起來，“我還比你大五歲呢！”
林渺笑了笑，沒接這個話，麻利把卷子收拾好，放進了書包。
這裏的環境，顯然已經不太適合刷題了。
他擡手看了眼時間，這才十點出頭。
左右看了看，見辦公室的沙發旁放著一堆報紙，便走過去，拿起了今天剛出的《東甌日報》，往橫對著門的沙發上一坐，光線比何超盈的座位好得多。天色晴好，正適合看報。
然後屁股坐穩，定睛一瞧，頭版上面，赫然寫著一則內容短小標題卻極長的新聞
《市公安局經偵總隊昨破獲一起惡劣詐騙案：涉案金額六百萬，現場抓獲犯罪嫌疑人3人，另有26人同夥，目前正在通緝追捕中》。
“靠！”林渺心裏一驚，“小叔不是說三百萬嗎？怎麽就變成六百萬了？！”
你們這個魚釣得
拿桿子釣也就算了，拿炸藥就真的過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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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林渺到現在都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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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顯得百無聊賴的陳雅靜見到林渺，興奮地忙從辦公桌前蹦起來。在這個大家都缺營養的年代，這孩子，居然提前發育了。隨著她歡欣的跳躍，她身體的某兩個部分，也比較明顯地發生了位移。林渺想看又不好意思地看非禮勿視把目光移開，不想小陳同學熱情似火，兩步沖上前來，半點都不認生地一把就把林渺擁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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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雅靜有點蒙：“刷什麽題？”
林渺聞言，頓時想起，這年頭的小學還沒開始搞題海軍備競賽，只要做完學校布置的作業，剩下來的時間就可以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了。像陳雅靜這樣的好孩子，居然還是廣場小學繼張雪茹之後，新一屆的扛把子，這麽乖的女孩子，估計周五放學回到家，晚飯後作業就幹掉七八成了，剩下來的，星期六早上拿“興趣小組”的上課時間，就能輕松搞定。
刷題這個概念，對絕大多數孩子來說，不到初三，是絕對體會不到的。
有些孩子甚至到了初三，也不見得能體會到，然後就永遠都沒機會體會了……
“當我沒說。”林渺隨口敷衍了一句，從陳雅靜懷裏掙脫出來，走到孫玉燕跟前喊了句，“姨姨早上好！”
“嗯，你好。”孫玉燕貌似是在寫東西，放下筆，摸了摸林渺的頭，然後指了下何超盈的辦公桌道，“你就坐那邊吧，今天沒事情。”
林渺又問：“《紅苗》的工作不用我們做嗎？”
孫玉燕笑道：“交給日報了，我們團市委哪有地方幹那個啊。對了，隔壁那個房間也是我們的，裏面有張床，你要是想睡覺，可以過去躺躺。”
得，林渺一聽就知道，這周刊沒他插手的份了。
他最多也就動動嘴皮子提個意見的權力，是否采納，還要看聽他說話的心情。
果然八歲小孩的能做的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還是認清現實，認真幹好自己的本分，好好學習吧……
“早上剛起床，連飯都還沒吃，現在談睡覺也太早了。”林渺嘀咕著從孫玉燕跟前走開，走到何超盈的辦公桌後面坐下來，心想連張獨立辦公的椅子都沒有，簡直就是不拿我林總隊長當幹部麽！人家五道杠小朋友都有專門的辦公場所的……
怨念滿滿地坐下，林渺一放下書包，陳雅靜又跟了上來，閑得很想找點事情做地問林渺：“林渺，我剛才在抽屜裏找到一副跳棋，你要不要下啊？”
“不要。”林渺言簡意賅，從兜裏拿出兩個鋼镚，遞給陳雅靜道，“你有空的話，能幫我出去買瓶牛奶嗎？”
“我們一起去啊！”陳雅靜興奮道，一看就知道是想借口買牛奶，帶著林渺去外面逛，好擺脫周末市政府大院無聊、枯燥到極點的環境。
然而，林渺並不想。
“那算了，我都上來了，懶得再下去了。”林渺把鋼镚一收，轉頭從書包裏拿出數學學科競賽真題卷。陳雅靜學霸歸學霸，然後終究只是小學的學霸，一見林渺拿出試卷，臉上立馬露出抵觸排斥的表情，一時間既想離辦公室遠遠的，也想離試卷遠遠的，連忙道：“那我幫你買吧，坐在這裏一點事情都沒有！”
林渺嗯了一聲，把鋼镚交到陳雅靜手裏。
陳雅靜拿了錢就走，林渺也不聲不響，安安靜靜就做自己的題目。
辦公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原本寫東西還寫寫停停的孫玉燕，這下反倒因為太過冷清，而開始不停地走神，沒幾分鐘，就半個字都寫不出來了。
她轉頭看看身後的林渺，見林渺在埋頭刷題，便起身走到林渺身邊，站著看了片刻。她大專畢業好多年，大學和高中的考試內容早還回去了，初中的卻還依稀記得那麽一點。
林渺沒理會孫玉燕，按自己的節奏，飛快地一道道題目往下做，很多題目只是稍微在試卷上寥寥幾筆草稿，不等孫玉燕看明白，就三下五除二有了答案。
孫玉燕索性也不看題幹了，擡手看看表，給林渺掐了下時間，不等林渺做完選擇題，就不得不服地感嘆起來：“一道題兩分鐘都不用，你這個速度也太厲害了啊……”
“嗯。”林渺做起題目，就沒功夫搭理孫玉燕。
孫玉燕見林渺專註的模樣，就不好意思再說話了。
站在林渺身旁，靜靜地看著半個多小時，親眼看著林渺以在她看來非人的速度拿下選擇題、填空和頭兩道大題，卷子翻個面，就到了後面最後的五道。
這時買牛奶買了快40分鐘的陳雅靜，終於從外面回來。她笑著走進辦公室，徑直走到林渺跟前，只當林渺是在做平常的課後作業，大聲喊道：“買回來了！”
林渺被嚇一跳，擡頭一看，隨口道：“先放著吧。”
“你作業還沒做完啊……”陳雅靜想湊過去看看。
孫玉燕忙拉住，略帶一絲呵斥的口吻道：“別吵渺渺，先讓他做完。”
“哦……”陳雅靜有點小委屈地把牛奶擱在了林渺跟前。
林渺感覺戰鬥環境變化，稍微有點不高興，但還是瞬間就把外部幹擾帶來的心理變化壓制了下去。微微屏氣凝神，註意力就回到了題目上。
孫玉燕繼續看著，眼見林渺用印刷體一樣的筆跡，行雲流水幹到最後一道大題，擡手看看時間，距離陳雅靜跑出去，還不到一個小時。她有點好奇，這張試卷的考試規定時間是多少，但一瞧林渺正在仔細讀題，又不敢開口打擾。
一張試卷25道題，孫玉燕親眼看著林渺做前面24題，幾乎連草稿紙都沒用，一邊讀題，一邊就把結果算出來了，直到最後一題，才開始露出一點挑戰難題的表情。
只是這表情持續的時間最多也就半分鐘，林渺一提筆，又飛快連續搞定兩個小問。再到最後一步，才開始在草稿紙上塗塗寫寫，來回反覆畫了幾張幾何圖，才總算找到解題思路，隨後一氣呵成，把最後一題解了出來。
作為觀眾的孫玉燕，從頭看到尾，這時終於忍不住開始鼓掌。
“別著急啊，先對一下答案。”林渺說著，卻先看了眼手表，輕聲道，“1小時16分鐘，比昨天慢了5分多鐘啊……”
孫玉燕這時終於問道：“正常你這樣一張卷子，規定的做題時間是幾分鐘？”
“好像是120分鐘吧，兩個小時。”林渺把卷子翻到正面，指了下卷首上的小字。
孫玉燕低頭一看，確實如林渺所說，是兩個小時。
然後又嘆道：“那你只花了三分之二的時間都不到啊……”
“嗯，要是正式比賽的話，肯定還要再留出檢查的時間。”林渺說著，伸手拿過放在跟前，幾乎快要涼透的牛奶，掀開紙蓋子，仰頭幾大口，一口氣喝完，然後隨手把空瓶子往桌腳旁一放，這才坐直身子，翻開了試卷後面的答案。
嘴裏aabb念著，幾下把答案對完。
孫玉燕和陳雅靜見林渺全對，雙雙面露驚訝，陳雅靜驚聲問道：“滿分嗎？”
林渺淡淡然嗯了一聲。
孫玉燕這時才想起來，又問林渺：“你這個是什麽卷子啊？”
“東甌市歷年學科競賽真題試卷，市教育局內部資料。”林渺很坦誠道，“下個月2號和3號，星期六、星期天比賽，我提前先準備一下。”
孫玉燕看來是家裏孩子還沒到需要刷題的年紀，又顯得很業餘地打聽道：“真題就是以前比賽用過的試卷對吧？”
“對。”林渺點點頭。
孫玉燕笑道：“那你剛才那套試卷，是哪年的啊？要是你那年參加比賽，是不是就滿分了？”
“對啊。”林渺微笑道，“就是一等獎啊。”
陳雅靜幽幽插嘴道：“可是你這樣不算作弊嗎？市教育局內部資料都給你弄出來了，對別人多不公平啊……”
“也不會啊。”林渺道，“這個試卷，師資力量比較好的學校，肯定每年都會保留下來的，有的學校還會自己按照題型出題，只要自己有心的話，題目絕對是到處都能找得到的。而且學科競賽題的題型其實和中考是差不多的，就是難度稍微比中考高一點點。”
“這個題目比中考還難啊？”孫玉燕驚呼起來，“那你不是中考數學也能拿滿分了？”
林渺很淡定道：“中考數學拿滿分不是應該的嗎？想要考個好學校，數學、自然科學、英語，還有開卷考的那門歷史和社會思想品德，這幾門基本上都不應該丟分的，最多也就英語作文扣個一兩分，其他科目都要盡量拿滿分才行。也就是語文，稍微玄學一點。”
陳雅靜問：“那你語文能考多少？”
林渺搖搖頭，不確定道：“不好說，但是150分的卷子，保底120總該要的吧……”
“初中語文有150分啊？”陳雅靜少見多怪地大喊起來，但隨即又高興地說道，“不過也好，反正我的語文向來比數學好，語文分數高一點，我還比較占便宜！”
林渺心裏呵呵著看了陳雅靜一眼，心道真是無知無畏。
你當小學語文和初中語文是一個物種？
小學語文的程度，頂多也就比“識字掃盲”強一丟丟啊……
孫玉燕聽陳雅靜說著，又繼續好奇問：“誒，不對啊，你不是才是初一嗎？怎麽做這種中考的題目？”
“自學啊。”林渺道，“我已經把初中的數學和自然科學的題目，做了快……該有一百多套了吧，反正這個學期上完，下個學期我就跟我們學校初二的人一起覆習了。”
孫玉燕驚疑問：“然後後年初三畢業上高中？”
林渺搖搖頭：“不用，初二讀完就能參加中考。”
“那就是只讀一年初中咯？”孫玉燕大喊起來，“讀完一年初中直接上高中？”
“嗯。”林渺點點頭。
孫玉燕又問：“你好像小學也只讀了一年吧？”
“對。”
“那你高中也讀一年？”
“高中不敢。”林渺道，“高考太重要了，玩脫了就完蛋了。老老實實讀三年吧。”
“初中一年，高中三年……那等你上大學，我初中才剛畢業呢！”陳雅靜算了算，又再度驚叫起來，“我還比你大五歲呢！”
林渺笑了笑，沒接這個話，麻利把卷子收拾好，放進了書包。
這裏的環境，顯然已經不太適合刷題了。
他擡手看了眼時間，這才十點出頭。
左右看了看，見辦公室的沙發旁放著一堆報紙，便走過去，拿起了今天剛出的《東甌日報》，往橫對著門的沙發上一坐，光線比何超盈的座位好得多。天色晴好，正適合看報。
然後屁股坐穩，定睛一瞧，頭版上面，赫然寫著一則內容短小標題卻極長的新聞
《市公安局經偵總隊昨破獲一起惡劣詐騙案：涉案金額六百萬，現場抓獲犯罪嫌疑人3人，另有26人同夥，目前正在通緝追捕中》。
“靠！”林渺心裏一驚，“小叔不是說三百萬嗎？怎麽就變成六百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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