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解決問題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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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油機一下子就啟動起來。
王晗卻仍然沈著臉, 死死地盯著這一臺柴油機。
吳崧也是，他看著這一臺柴油機，緊張地直冒冷汗，汗珠沿著臉頰往下落, 但是他仿佛感覺不到似的, 眼睛根本舍不得離開這一臺柴油機半秒。
一分鐘過去了, 柴油機在工作, 沒有熄火。
十分鐘過去了, 柴油機仍然繼續在工作, 沒有熄火。
半個小時過去了，柴油機還是繼續工作著，沒有熄火。
王晗這才顫抖著手關停柴油機。
這一次是為了試驗, 他才那麽大方地讓柴油機一直轉著，若不然，讓柴油機像今天這樣, 什麽也不幹，白白地燒半個小時的柴油, 他心痛得要命。
“成功了。”王晗將手中的把手往地上一放，激動地握住宋教授的雙手。
宋教授那嚴肅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點頭應著：“那就好。”
吳崧也很激動，不過, 他很快就平覆自己的思緒, 說：“這下好了。訂單可以如期交付了。宋教授，非常感謝你。”
宋教授點頭，笑容更深了一些, 說：“你們現在開始將這一批有問題的柴油機換零件吧, 我和章銀還在這裏。有問題的話, 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吳崧點頭，而後和王晗一起將工作布置下去。
一直到下午下班後，所有有問題的柴油機的零件都更換完畢。
晚上，吳崧拉著宋教授的胳膊不放，說一定要請他們吃一頓飯。
宋教授只得應承。
還是清淡的粵菜，不過味道很不錯。
宋教授和章銀各得了一個紅包，這個紅包，宋教授並沒有推辭，而是直接接下來。
吳崧還說明天安排人過來帶宋教授和章銀去逛一逛羊城，順道買好後天的車票，後天一大早再送他們去車站。
宋教授拒絕了，說明天要去訪舊友，不去逛了，又詢問了章銀的意見，章銀也說不去逛。宋教授讓他後天再派人過來接他們去車站就行了。
吳崧自然應承。
等回到招待所之後，章銀這才問著：“教授，我以為你不會收這個紅包。”
畢竟宋教授連飯都不願意去外面的酒店去吃，結果卻願意收下紅包。
宋教授笑了笑，說：“自然是要收的。這是我勞動所得。要不然，我在家裏看書不好，要在這大熱天，千裏迢迢過來這邊做指導？”
“教授也是要吃飯的，還要養家。”
章銀點頭。
“你明天自己去逛逛。”宋教授笑著，“不用管我，我和老同學聚聚。”
章銀點頭。
第二天等宋教授出門後，章銀也出門去李展辦公室。
結果，他才到李展的倉庫前，就看到李展坐在摩托車上，正往頭上戴安全帽。
“李展，你這是要去哪裏？”章銀快步上前，生怕自己晚一步李展就要踩離合了。
他不禁有些慶幸，慶幸今天來得早一些，要是來得晚，估計就撲空了。
也是因為昨天晚上回到招待所已經有些晚了，他想著李展應該沒在辦公室，所以就沒有找電話過去問問。
這沒有手機就是不方便。
李展聽到聲音，放下安全帽，一看是章銀，眼睛大亮。
“我正想去找你呢。”李展下車，上下打量了章銀一眼，“沒想到你過來了。”
“事情已經忙完了。我過來你這一邊拿貨。”章銀應著。
才不到一個月不見，感覺李展又胖了一些，肚子也圓了。
見章銀盯著他的肚子看，李展苦笑一下，說：“最近壓力大，飯也少吃，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胖。”
“我還沒有找到對象呢。”
長胖了，看起來就沒有那麽好看了。
而最近壓力大，頭發也掉了不少。
他還沒有找對象呢。
要是再繼續胖下去，頭發也掉光光，這以後要打光棍啊。
“沒事。”章銀安慰著，“等賣完風扇就好了。”
賣完風扇，壓力就沒有那麽大，自然而然就會瘦下來了。
李展：……
他相信章銀才怪。
“不說這個了，”李展趕緊轉移話題，“宋教授還在招待所嗎？我這裏有一個賺錢的機會，不知道你們感不感興趣？”
章銀一聽，立刻搖頭，說：“我是感興趣的，只是宋教授現在不在招待所，他去和老同學聚會了。”
“那你知道他在哪裏嗎？”李展一聽，急急地問著。
章銀搖頭，說：“他沒說，我也找不到。”
“你這是有什麽急事？我能幫上忙嗎？”章銀見李展臉帶愁容，便問著。
“我一個朋友在一家外企裏做副總。”李展解釋著，“他們公司前段時間在羊城投資建廠的，是做飲料的。生產線出了問題，公司的技術人員維修不了，想找一個專家看看。”
“本地幾家大學的專家都去看了，都找不出問題。他得知宋教授解決了柴油機廠的問題，就到處托人想找宋教授去看看。”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他現在去跟老同學聚會了，也不知道幾點才會回招待所。我們明天就要回京城。”章銀應著。
李展嘆了一口氣，說：“那就不理它了。來，我們進去看看貨。”
說著，李展就想推著自己的摩托車往裏走。
章銀卻叫住他，說：“宋教授雖然不去看，但我去看看可以嗎？找不出問題，修不好，不要錢。”
李展咻然轉身，驚訝地問：“你也懂這些嗎？”
他以為章銀只懂得修家電。
章銀點點頭，說：“懂的。物理的東西，都是相通的。你先帶我去看看，要是能修得好最好，修不好的話，也沒有什麽損失。”
李展一想也是，反正也有大批專家過去看了，也不差章銀一個了。
章銀要是能修得好，那最好了，要是修不好，也沒有什麽關系。
他想到之前章銀竟然能幫著自家小姨一家修好電磁爐，又想到李展是宋教授的學生，在這一方面應該是擅長的，隨點頭，說：“好！那你上車，我帶你去看看。最多也就是一個早上的時間，要是真能找出問題，連下午都耽擱的話，晚上再看貨。”
“貨什麽我看過的，沒有問題，你到時檢查一下即可。”
其實現在也可以上去看貨，畢竟都到門口了。
只是，他想想，還是先去那邊公司吧，早點把問題解決，再坐下來安心看看貨。
章銀點頭應著，而後上了摩托車，李展載著他就往目的駛去。
過了半個小時，終於到了。
而章銀也被車子顛得暈乎乎的，有點惡心想吐。
他下了車，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呼吸新鮮的空氣，這才好受一些。
“展哥，我的好大哥，你以後千萬不要騎摩托車載女孩子，開車也不要載。”章銀想到剛才的經歷，臉色發白地說。
“有那麽嚴重嗎？”李展輕皺眉頭，不解地問著。
為什麽他們坐他的車，不管是吉普車還是摩托車，都容易吐？
他自己反倒沒有什麽事。
他要是不開吉普車或者摩托車載女孩子，人女孩子能答應做他的對象？
章銀重重地點頭，肯定地應著：“有。你看我就知道了。之前我坐你的吉普車的時候，只是有些頭暈，還沒有惡心想吐，現在坐你的摩托車，要不是下來得快，現在都吐出來了。”
“坐你的車跟坐船一樣！搖搖晃晃的。”
跟路的關系不大，完全是個人技術水平。
“你要是開車載女孩子的話，沒準人女孩子上車不久就吐了。”
李展：……
他自己開車的時候，真的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問題，他個人覺得還好。
“等會回去，我來開。”章銀不想再經歷一次剛才那恐怖的旅程，決定權自己等會開車回去。
“你又不會開！”李展立刻就應著。
“你跟我說怎麽開，我學習能力強，你教一遍我就會了。”章銀應著。
李展：……
果然不愧是京大的學生嗎？
想當初，他考這個駕駛證的時候，還花費了一天的時間，而現在，章銀卻說他學一遍就學會了。
李展了解章銀，章銀這個人很踏實，不是那種假大空的人。
正是因為了解，他才有些不得勁。
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但是你看一遍就學會了，我也不敢坐你的車啊。”李展嘟囔著。
他哪裏敢坐新手的車？
學會了並不代表著熟練。
萬一到時章銀把他給摔下來怎麽辦？
一想到這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李展感覺自己的屁股正隱隱作痛。
“放心吧。”章銀很是自信地說，“我開車肯定比你穩。你這忽快忽慢，又專門往坑坑窪窪上面的開的問題，我是絕對不會有的。”
李展：……
感覺這個朋友可以絕交了。
然而現在非但不能絕交，他還得帶著章銀進去工廠。
李展的朋友叫寧江，是他朋友的朋友，之前一起吃過幾次飯，這一次也是因為他的朋友，他才知道這一件事。
寧江接到消息出來，看到是李展旁邊站著個年輕人，還長得過份好看的年輕人，很想掉頭就走，但是礙於這個人是李展帶過來的，他給面子繼續站在這裏。
李展熱情地介紹章銀，寧江知道之後，態度還是這麽不冷不熱，他說：“既然已經來了，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其實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那些老專家都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這個叫章銀的年輕人，怎麽可能解決得了？
寧江都決定下午就跟總公司匯報這一件事，讓總公司那邊派人過來修。
不過，既然李展開口了，人又是李展親自帶過來的，寧江自然是不會拂李展的面子，便點頭，說：“跟我來吧。”
說是這麽說，但是他不報一點希望。
章銀和李展就跟著他來到了生產車間。
因為機器出現故障，現在是停工狀態，所以除了他們，沒有人在車間。
“這幾臺機器都壞了。”寧江走到幾臺機器旁邊，嘆了一口氣，說著，“忽然就停止轉動。它們一停，其他的機器也運作不了，只能停工。”
這個工廠，是他們公司投資新建的，這一邊的分公司就是為了這個廠而建。
產品剛投入生產，還沒有銷售，生產機器就壞了，還找不出原因，再繼續下去，他怕他要滾蛋。
“我看看。”章銀說著，四處看了看。
寧江立刻就從旁邊拿過一雙勞保手套遞給章銀，又將工具箱拿過來。
章銀戴上勞保手套，而後拿過說明書，看了一會兒之後，打開開關。
果然，在通電的情況下，他面前這一臺機器卻不轉。
章銀將機器給拆開了，仔細檢查十來分鐘之後，又去拆另外一臺。
連續拆了三臺之後，章銀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摘下勞保手套，說：“這幾臺機器問題不大。”
寧江將信將疑。
“不過若是要修的話，一千塊一臺。不二價。”
寧江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章銀。
“你這是搶錢！”寧江立刻說著。
一千塊錢一臺機器，章銀想錢想瘋了。
“不是搶錢。”章銀輕皺眉頭，說著，“找出機器問題九百九十塊，修理機器十塊錢。”
“你要是能將機器的問題找出來，那我一臺十塊錢幫你修好。這還是看在你是李展的朋友，要不然要價更貴。”
李展驚呆了。
他沒有想到章銀一開口就是一千塊錢。
“你這些機器都是進口的，就連說明書都是英文的。在內地，你想找一個既會看英文，又能發現問題，還會修理的，說實在話的，很難。你自己考慮看看要不要修吧。”
“我也是今天得空，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回京城了。到時你就算一臺給我一萬塊，我也是不會再過來修的。”章銀很認真地說著。
說是這麽說，但是寧總真的給他一萬塊錢臺，那他還是願意坐兩天兩夜的火車過來修的。
寧江沈沈地看著章銀，問著：“不能再少一點？”
“這個價格已經很優惠了。”章銀應著，“不能再少了。成本價。”
寧江聽得都要吐血。
成本價。
章銀都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好嗎？
“你哪裏有成本？”寧江咬牙切齒地問著。
“哪裏沒有成本？知識就是成本，還有時間成本。”章銀理直氣壯地應著。
寧江：……
“確定能修得好嗎？要是今天修了，明天壞了怎麽辦？”寧江沈沈地問著。
“肯定能修好。要是你不放心，等我修好，你先付一半的錢，然後讓機器試運行一個月，沒有再出問題之後，再把那另外一半錢給我。”章銀想了想，說著。
“你先考慮清楚再說吧。”章銀應著，“我等會要去李展的辦公室轉一圈。你決定要修的話，十二點前打電話給李展。再晚的話，我就不接單了。”
“為什麽不接單？”寧江又問著。
“修一臺機器要挺久的。”章銀應著，“而且你這裏有六臺有問題的機器。要全部修好，一個下午估計還不行，晚上得加班。我明天要趕火車，想早一點睡覺。”
寧江：……
李展在旁邊看得嘆為觀止。
他以為他是奸商，誰知跟章銀一比，他還算是比較有良心的。
“這個價格真不算貴。這一臺機器，十幾萬一臺，維修費才一千。修好之後，還能繼續用，總比重新買要劃算吧？”章銀見寧江有所猶豫，又加一把火。
“這些機器都是新買的。”寧江咬牙說著。
“哦，所以你們花大把價錢購買這些質量有問題的機器？”章銀反問著。
寧江：……
不，不是，這些機器不是他買的。
十來萬一臺。
他也不知道這麽貴的機器為什麽那麽快就壞了。
“你先好好考慮吧。”章銀又說著，“考慮好了，確定要修的話，給李展打電話。”
“我先走了。”
維修費那麽貴，他總得給寧江一些思考的時間。
卻不想，寧江咬了咬牙，說：“修。不用考慮了。”
他們不能再耽擱下去。
等把事情報上去，總部再派人過來修，一個月後能來到就算很好了。
而他們停工一個月，損失慘重。
“那成。”章銀應著，“那先訂個合同吧。”
這麽大的數目，他怕他修好之後，寧江反悔不給。
“確實是要訂合同。”寧江點頭應著，他也怕花那麽多價錢修好這些機器，很快又壞了，到時就麻煩了。
簽訂合同，可以保障雙方的利益。
寧江於是就讓人寫合同，章銀詳細看了，覺得沒有問題之後，這才簽名按手印。
簽訂合同之後，他也不多說什麽，拿起勞保手套之後就開始幹。
先是設定好參數，而後再拆開機器維修……
半個小時之後，章銀已經將第一臺機器給修好了。
寧江迫不及待地打開機器，看到機器緩緩轉動，整個生產線重新“活”了起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麽快就修好，還簽了合同，以後再出問題，他還能再找章銀，剛才他還覺得一千塊錢一臺機器貴，不過等看到機器重新轉動起來，他又不覺得貴了。
反正遲早是得修的，早點修好，早點投入生產，那就能早點賺錢。
章銀也沒有停下來休息，繼續修。
寧江把李展給拉到一旁，問著：“這人是你從哪裏找來的？有點水平。”
李展與榮有焉，略有些得意地說：“你猜猜我那取暖器的研發者是誰？”
寧江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展。
“是他？”寧江指著章銀，不確定地問著。
“就是他。”李展很是得意地應著，“你以為我隨便找個人來糊弄你啊。”
寧江趕緊道歉。
“其實一千塊錢修一臺機器也不貴。有時候你有錢，還不一定能請得到人。”李展看著章銀忙碌的樣子，感慨著。
“宋教授今天也在羊城，但是他去跟他的老同學會面的。這種人，你就是有錢，你今天也請不來。”
寧江：……
話是這樣子說沒有錯，但是一千塊一臺機器，雖然這錢並不是他自己私人出，而是走公司賬上，但是他還是覺得很心痛。
“是的。”寧江只點點頭，應了一句，而後只是看著章銀工作，不再說些什麽了。
等章銀修好這六臺機器，已經到中午一點了。
他摘下勞保手套，揮了揮自己的胳膊，又累又痛。
這大熱天的，雖然車間上開著風扇，但仍是很熱，他的上衣都濕透了。
賺點錢真是太不容易了。
寧江逐一驗收。
這六臺機器，每一臺都修好了。他再重新開啟第一臺，也仍是能好好地運作。
“回頭等我報賬完畢，再讓財務匯錢給你。”寧江高興地說著。
章銀點頭，說：“可以的。”
反正都簽訂了合同，他也不怕寧江賴賬。
寧江帶著章銀去洗幹凈手，又拿了一塊新毛巾給章銀擦臉，這才提出要請他和李展吃個便飯。
不等章銀說話，李展立刻點頭，說：“好啊。我在這裏等了大半天了，肚子老早就餓了。剛才我都想叫章銀吃過飯之後再修。”
不過看寧江那著急的模樣，又看章銀那專心致志的樣子，他倒是沒好開口。
寧江笑了笑，說：“行啦。我請你們去吃大餐。這旁邊有一間牛排店，店裏的牛排一絕。”
李展一聽，想也不想就搖頭，說：“不想吃西餐，那玩意不好吃。”
“不是西餐，是中餐。”寧江搖頭，應著，“是選取牛的排骨，然後剁成小塊弄成幹鍋。那裏除了這一道牛排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特色菜。”
“就是店鋪有些簡陋。”
“店鋪簡陋算什麽問題？”章銀笑著應道，“味道好就成了。我和李展都不挑的。”
寧江這才笑容深了一些，他領著他們走出工廠，走過小巷，最後在一間只有二十平米的店鋪前停下。
這一間店鋪確實像寧江所說的，很簡陋，招牌只是一個木牌匾，上頭寫關：“王大牛排”。
裏頭是工業風，地面和墻壁都是用水泥刷過，其他的沒有了。
牛排骨剁成小塊，用密制的醬料來腌制，而後經過長時間的燜煮，軟爛入味。
只需輕輕一抿，排骨上的肉就脫落。
很好吃。
就著這一鍋幹鍋牛排，章銀連續幹了兩碗飯這才停下筷子。
李展看章銀這樣，也知道章銀累得很了，便問著：“要不要再來一碗？”
章銀搖頭，說：“不用。兩碗就成了。”
“今天辛苦你了。”寧江給章銀倒了一杯汽水，說著。
“也還好。不過，賺點錢不容易啊。”章銀應著。
寧江：……
這哪裏是一點錢，這是很多錢！
只一個上午，就賺了六千塊錢。
他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的工資都沒有六千塊！
寧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埋頭幹飯。
飯後，寧江要了章銀的聯系方式，又給章銀一張他的名片，這才跟他們告辭。
他走後，章銀朝李展伸出手。
李展疑惑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把摩托車的鑰匙給我，回程我來開。”章銀說著，“你開的話，我怕剛吃進去的飯菜會吐出來。”
這車忽快忽慢，有時候又急剎，他剛吃飽，禁不住這樣的折磨。
“你能行嗎？”李展懷疑的看著章銀。
這學車可不像學習那樣簡單。
“能行的。”章銀應著，“你等會告訴我怎麽開，怎麽掛檔，我先練一圈，回頭再載你。”
看著不容分說的章銀，李展只能將鑰匙拿出來，而後啟動車子，告訴章銀該怎麽開。
章銀很快上手，騎著摩托車溜了一圈，而後又開回來，停在李展面前，說：“上車。”
李展心驚膽戰，但這會兒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這會兒不上車，改乘坐公交車的話，肯定會給章銀留下一個膽小的印象。
李展硬著頭發上了摩托車。
章銀一踩油門，車子就緩緩往前開。
不等李展開口說讓他開，章銀就加速，而後一路平穩地回到倉庫裏。
章銀停車，讓李展下來將他的車子騎去放好。
“我的車技如何？”等李展停好車回來，章銀挑了挑眉頭，問著李展。
李展點頭。
他不得不承認，章銀這個新手比他這個老司機還要會開車。
他是怎麽做到的？
章銀看出了李展心裏所想，主動說著：“這就是天賦。我要是不考大學的話，去開車也能發家致富。”
李展定定地看了章銀一眼，而後嗤笑一聲，說：“話是這麽說沒有錯。但是要是你不考大學，估計還是一個窮知青。就算是回城，也是一個無業青年，即便你有這樣的天賦，你想開車沒有駕駛證也白搭。”
“那我就去考一個。”章銀應著。
“你以為你想考就能考？這駕駛證光報名費就要一千。你個窮知青，哪裏來的一千？”李展又毫不留情地說著。
“你現在考上大學，依靠自己學到的知識輕輕松松就賺了六千，但是在鄉下，你能這麽輕松賺到六千嗎？”
“有時候，有天賦，沒有錢也白搭。”李展又感慨地說著。
“天賦重要，但是努力也重要。”章銀說著。
“還是有知識有文化比較好一些。你看你輕松就賺到六千，要是去開車的話，你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賺到這六千。”李展又說著。
章銀點頭，他還是很讚同李展這個觀點的。
上了樓，到辦公室之後，李展將貨給拿出來。
二十支瑞士進口手表，清一色勞力士，還有二十臺照相機和兩大盒科達膠卷。
現在國內流行的照相機品牌是“海鷗與鳳凰”，即“雙鳥”，但是這二十臺照相機也是進口的，在市面是售價能達到幾百甚至一千元。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二十臺傻瓜照相機，你要不要？要的話，一起給你了。”
“這些都是進口貨，已經交了稅的，有憑證等，可以放心賣。”
“都要了。”章銀咬牙說著。
“你將這些東西全都賣掉，賺到的錢估計還不到六千，畢竟這些東西，進貨價就很貴。”李展忍不住說著。
他現在都有些妒忌章銀了。
想他辛辛苦苦，忙上忙下的，不說一個早上了，就算是兩個早上，賺到的錢也不如章銀賺到的多。
他賺得都是辛苦錢。
“那哪裏能一樣？像今天這樣的好事，又不是天天有。但是批發東西回去賣，賣光了還能繼續進貨。這可是細水長流。”章銀細細地看著那些勞力士表，頭也不擡地說著。
這些都是錢啊。
雖然除去進貨價之後，他並不賺什麽錢，但是細水長流，久了也是一大筆。
章銀驗過貨之後，沒發現什麽問題，而後決定等回去之後再給李展轉賬。
他現在沒有那麽多錢，得將這些貨清了，才有錢轉給李展。
兩人又聊一下關於風扇的生產問題。
“這風扇供不應求。”李展應著，語氣卻有些低落，“可惜我原料不夠。要不然，還能繼續生產。”
他核算了一下現在的生產速度，要是按這個生產速度生產的話，到了九月份了，他所有的庫存配件會全部用光，到時就得停工了。
再生產配件要一定的時間，而天氣又很快涼了。
涼了風扇也能賣，就是不如天氣熱的時候暢銷。
“錢哪裏賺得完的？”章銀應著，“反正你也賺夠了，到時好好休息，再生產取暖器唄。”
反正現在取暖器的缺口也挺大的，而這取暖器又賣得比風扇便宜，到時生產取暖器也成。
“經過風扇的暴利，我還有些看不上取暖器了。”李展笑了笑，應著。
章銀：……
“到時肯定有別的企業賣取暖器。”章銀應著，“你要是看不上，就不做這個。”
李展卻是搖搖頭，說：“這哪裏能行？蚊子再小也是肉。工廠就在那裏，生產線空著也是空著，生產取暖器也成。”
“行。你幫我拎著東西，我開你的摩托車回去。”章銀將桌面上的東西整理一下，滿滿一個麻袋的東西。
小偷也絕對想不到他竟然用一個大麻袋裝這些貴重物品。
李展點頭。
章銀將東西拿回去招待所之後，洗了一個澡，美美地睡了一覺，晚上吃過飯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章銀拎著他那些東西和宋教授一起踏入回京的道路。
宋教授一整個早上情緒都不是很高，也不知道跟老同學會面發生了什麽事。
這種事，章銀也不好去問，他只能假裝沒有看見。
到了中午的時候，宋教授的心情才好一些，他見章銀拎著這麽一大包東西，也震驚了一下，不過最後也沒說什麽。
他們回京城。
另一邊，章妙已經收到了章銀給她寄到的風扇。
一臺落地扇。
她拿到手的時候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京大的學生竟然那麽有錢嗎？
章銀上大學之後給她寄了不少東西，取暖器，布，衣服，還有一些糧票什麽的。
現在竟然還寄了一個風扇。
張紅軍家裏也有風扇，不過，這風扇是老兩口買的，也只是給老兩口和兩個小孩用。
她想買一臺給他們兩口子用，只是，這一臺風扇就兩百多，她不吃不喝，要攢五個月的工資才能買下，並且這風扇還要票。
她家公買的那一臺風扇是她老公張紅軍參加單位的技術比武得了第一句，單位獎勵了一張風扇票。
家公家婆便出錢買了一臺風扇。
這風扇她吃飯的時候也扇過，很是涼快。
她和張紅軍兩人也有些積蓄，但是想要買一臺風扇，還是舍不得。
結果，章銀竟然直接給她寄了一臺風扇。
張紅軍也很震驚，他看看章妙，又看看地上那一臺落地扇，發出靈魂的拷問：“現在開店做生意，很容易賺錢嗎？”
一臺風扇，小舅子說送就送。
“章銀，厲害了。”良久，張紅軍這才誇讚道。
提到章銀，章妙終於回神，得意地說：“那是自然。他連京大都能考得上，他當然厲害。”
張紅軍點點頭，而後忽然問著：“也不知道章銀有沒有給你爸媽寄風扇？”
章妙想也不想，就搖頭，說：“怎麽可能？”
小弟是個記恩的，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她爸媽那麽偏心，對小弟那麽差勁，小弟怎麽可能會給他們兩個老的寄風扇？
更別說這風扇要是寄回來給老兩口，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章妙想到章金那樣，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他們的主角章金，此刻正跟家裏吵著。
“好好的，你去鵬城做什麽？”唐小瓶很不解地問著，“你在江林市賣菜也賺得不少。你現在想拋下老婆和孩子去鵬城做什麽？”
今天兒子一回來，飯也不說，直接沖房間裏收拾行李，說要去鵬城做生意。
做個狗屁生意！
這種投機倒把的事情，章金也夠做，也不怕公安來崩了他的頭。
“媽，現在國家允許私營經濟，允許個人做點小生意。哪裏是投機倒把？”章金也不耐煩地說著。
“那好端端的，你不去賣菜，你去鵬城做什麽？”唐小瓶見章金飛快地往自己的行李袋裏塞衣服，焦急地問著。
“做生意。具體要做什麽生意，我還沒有頭緒。”章金快速地應著。
“在江林市做不行嗎？為什麽要跑那麽遠去鵬城做生意？這做生意哪裏有這麽好做的？”唐小瓶苦口婆心地勸著。
“怎麽不好做？”章金反問著，“國家剛剛將深圳列為經濟特區。現在全國各地有頭腦，有想法，想賺錢的人都往鵬城去，想去那裏撿金子。”
“聽說那裏遍地是金子。我在家裏賣菜，剛開始生意還算不錯，也賺得一些錢，但漸漸有人效仿，現在生意也不好做了。”
“這賣菜，本來就是賺點辛苦錢，現在連這點辛苦錢也不好賺了，窮則思變，我想了想，決定去鵬城撈金。”
唐小瓶：……
“那冬梅和兩個孩子怎麽辦？”唐小瓶見章金怎麽說也不聽，就拿陳冬梅和兩個孩子說事。
“能怎麽辦？他們當然是留在家裏啊。我去鵬城，、忙著賺錢，吃飯和睡覺估計都沒有時間，哪裏得空管他們？”
“他們先留在家吧。等我那邊穩定下來了，我再接他們過去。生活費和夥食費我到時匯回來。”
唐小瓶勸不動，只能任由章金收拾東西了。
陳冬梅回到家裏，這才知道章金竟然想離開江林市，去鵬城。
自從章金賣菜有點小錢之後，感覺跟平時不一樣，抽煙喝酒樣樣精通，還不顧家，天天在外面耍。
現在章金還想去鵬城。
要是章金去了鵬城之後，肯定會更加不顧家了。
到時章金在外面耍，在外面抽煙喝酒什麽的，這距離太遠，她也不知道啊。
陳冬梅立刻不提出反對意見，大聲吼著：“我不同意！”
“輪不到你同不同意。”章金將嘴上刁著的大前門給另到耳朵邊，吊兒郎當地說著，“我票都買好了，邊防證也辦好了，你不同意我也會去。”
“不許去。”陳冬梅惡狠狠地說。
男人有點錢就變壞。
章金現在了兜裏有錢，人也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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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晗卻仍然沈著臉, 死死地盯著這一臺柴油機。
吳崧也是，他看著這一臺柴油機，緊張地直冒冷汗，汗珠沿著臉頰往下落, 但是他仿佛感覺不到似的, 眼睛根本舍不得離開這一臺柴油機半秒。
一分鐘過去了, 柴油機在工作, 沒有熄火。
十分鐘過去了, 柴油機仍然繼續在工作, 沒有熄火。
半個小時過去了，柴油機還是繼續工作著，沒有熄火。
王晗這才顫抖著手關停柴油機。
這一次是為了試驗, 他才那麽大方地讓柴油機一直轉著，若不然，讓柴油機像今天這樣, 什麽也不幹，白白地燒半個小時的柴油, 他心痛得要命。
“成功了。”王晗將手中的把手往地上一放，激動地握住宋教授的雙手。
宋教授那嚴肅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點頭應著：“那就好。”
吳崧也很激動，不過, 他很快就平覆自己的思緒, 說：“這下好了。訂單可以如期交付了。宋教授，非常感謝你。”
宋教授點頭，笑容更深了一些, 說：“你們現在開始將這一批有問題的柴油機換零件吧, 我和章銀還在這裏。有問題的話, 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吳崧點頭，而後和王晗一起將工作布置下去。
一直到下午下班後，所有有問題的柴油機的零件都更換完畢。
晚上，吳崧拉著宋教授的胳膊不放，說一定要請他們吃一頓飯。
宋教授只得應承。
還是清淡的粵菜，不過味道很不錯。
宋教授和章銀各得了一個紅包，這個紅包，宋教授並沒有推辭，而是直接接下來。
吳崧還說明天安排人過來帶宋教授和章銀去逛一逛羊城，順道買好後天的車票，後天一大早再送他們去車站。
宋教授拒絕了，說明天要去訪舊友，不去逛了，又詢問了章銀的意見，章銀也說不去逛。宋教授讓他後天再派人過來接他們去車站就行了。
吳崧自然應承。
等回到招待所之後，章銀這才問著：“教授，我以為你不會收這個紅包。”
畢竟宋教授連飯都不願意去外面的酒店去吃，結果卻願意收下紅包。
宋教授笑了笑，說：“自然是要收的。這是我勞動所得。要不然，我在家裏看書不好，要在這大熱天，千裏迢迢過來這邊做指導？”
“教授也是要吃飯的，還要養家。”
章銀點頭。
“你明天自己去逛逛。”宋教授笑著，“不用管我，我和老同學聚聚。”
章銀點頭。
第二天等宋教授出門後，章銀也出門去李展辦公室。
結果，他才到李展的倉庫前，就看到李展坐在摩托車上，正往頭上戴安全帽。
“李展，你這是要去哪裏？”章銀快步上前，生怕自己晚一步李展就要踩離合了。
他不禁有些慶幸，慶幸今天來得早一些，要是來得晚，估計就撲空了。
也是因為昨天晚上回到招待所已經有些晚了，他想著李展應該沒在辦公室，所以就沒有找電話過去問問。
這沒有手機就是不方便。
李展聽到聲音，放下安全帽，一看是章銀，眼睛大亮。
“我正想去找你呢。”李展下車，上下打量了章銀一眼，“沒想到你過來了。”
“事情已經忙完了。我過來你這一邊拿貨。”章銀應著。
才不到一個月不見，感覺李展又胖了一些，肚子也圓了。
見章銀盯著他的肚子看，李展苦笑一下，說：“最近壓力大，飯也少吃，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胖。”
“我還沒有找到對象呢。”
長胖了，看起來就沒有那麽好看了。
而最近壓力大，頭發也掉了不少。
他還沒有找對象呢。
要是再繼續胖下去，頭發也掉光光，這以後要打光棍啊。
“沒事。”章銀安慰著，“等賣完風扇就好了。”
賣完風扇，壓力就沒有那麽大，自然而然就會瘦下來了。
李展：……
他相信章銀才怪。
“不說這個了，”李展趕緊轉移話題，“宋教授還在招待所嗎？我這裏有一個賺錢的機會，不知道你們感不感興趣？”
章銀一聽，立刻搖頭，說：“我是感興趣的，只是宋教授現在不在招待所，他去和老同學聚會了。”
“那你知道他在哪裏嗎？”李展一聽，急急地問著。
章銀搖頭，說：“他沒說，我也找不到。”
“你這是有什麽急事？我能幫上忙嗎？”章銀見李展臉帶愁容，便問著。
“我一個朋友在一家外企裏做副總。”李展解釋著，“他們公司前段時間在羊城投資建廠的，是做飲料的。生產線出了問題，公司的技術人員維修不了，想找一個專家看看。”
“本地幾家大學的專家都去看了，都找不出問題。他得知宋教授解決了柴油機廠的問題，就到處托人想找宋教授去看看。”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他現在去跟老同學聚會了，也不知道幾點才會回招待所。我們明天就要回京城。”章銀應著。
李展嘆了一口氣，說：“那就不理它了。來，我們進去看看貨。”
說著，李展就想推著自己的摩托車往裏走。
章銀卻叫住他，說：“宋教授雖然不去看，但我去看看可以嗎？找不出問題，修不好，不要錢。”
李展咻然轉身，驚訝地問：“你也懂這些嗎？”
他以為章銀只懂得修家電。
章銀點點頭，說：“懂的。物理的東西，都是相通的。你先帶我去看看，要是能修得好最好，修不好的話，也沒有什麽損失。”
李展一想也是，反正也有大批專家過去看了，也不差章銀一個了。
章銀要是能修得好，那最好了，要是修不好，也沒有什麽關系。
他想到之前章銀竟然能幫著自家小姨一家修好電磁爐，又想到李展是宋教授的學生，在這一方面應該是擅長的，隨點頭，說：“好！那你上車，我帶你去看看。最多也就是一個早上的時間，要是真能找出問題，連下午都耽擱的話，晚上再看貨。”
“貨什麽我看過的，沒有問題，你到時檢查一下即可。”
其實現在也可以上去看貨，畢竟都到門口了。
只是，他想想，還是先去那邊公司吧，早點把問題解決，再坐下來安心看看貨。
章銀點頭應著，而後上了摩托車，李展載著他就往目的駛去。
過了半個小時，終於到了。
而章銀也被車子顛得暈乎乎的，有點惡心想吐。
他下了車，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呼吸新鮮的空氣，這才好受一些。
“展哥，我的好大哥，你以後千萬不要騎摩托車載女孩子，開車也不要載。”章銀想到剛才的經歷，臉色發白地說。
“有那麽嚴重嗎？”李展輕皺眉頭，不解地問著。
為什麽他們坐他的車，不管是吉普車還是摩托車，都容易吐？
他自己反倒沒有什麽事。
他要是不開吉普車或者摩托車載女孩子，人女孩子能答應做他的對象？
章銀重重地點頭，肯定地應著：“有。你看我就知道了。之前我坐你的吉普車的時候，只是有些頭暈，還沒有惡心想吐，現在坐你的摩托車，要不是下來得快，現在都吐出來了。”
“坐你的車跟坐船一樣！搖搖晃晃的。”
跟路的關系不大，完全是個人技術水平。
“你要是開車載女孩子的話，沒準人女孩子上車不久就吐了。”
李展：……
他自己開車的時候，真的沒有感覺到有什麽問題，他個人覺得還好。
“等會回去，我來開。”章銀不想再經歷一次剛才那恐怖的旅程，決定權自己等會開車回去。
“你又不會開！”李展立刻就應著。
“你跟我說怎麽開，我學習能力強，你教一遍我就會了。”章銀應著。
李展：……
果然不愧是京大的學生嗎？
想當初，他考這個駕駛證的時候，還花費了一天的時間，而現在，章銀卻說他學一遍就學會了。
李展了解章銀，章銀這個人很踏實，不是那種假大空的人。
正是因為了解，他才有些不得勁。
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但是你看一遍就學會了，我也不敢坐你的車啊。”李展嘟囔著。
他哪裏敢坐新手的車？
學會了並不代表著熟練。
萬一到時章銀把他給摔下來怎麽辦？
一想到這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李展感覺自己的屁股正隱隱作痛。
“放心吧。”章銀很是自信地說，“我開車肯定比你穩。你這忽快忽慢，又專門往坑坑窪窪上面的開的問題，我是絕對不會有的。”
李展：……
感覺這個朋友可以絕交了。
然而現在非但不能絕交，他還得帶著章銀進去工廠。
李展的朋友叫寧江，是他朋友的朋友，之前一起吃過幾次飯，這一次也是因為他的朋友，他才知道這一件事。
寧江接到消息出來，看到是李展旁邊站著個年輕人，還長得過份好看的年輕人，很想掉頭就走，但是礙於這個人是李展帶過來的，他給面子繼續站在這裏。
李展熱情地介紹章銀，寧江知道之後，態度還是這麽不冷不熱，他說：“既然已經來了，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其實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那些老專家都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這個叫章銀的年輕人，怎麽可能解決得了？
寧江都決定下午就跟總公司匯報這一件事，讓總公司那邊派人過來修。
不過，既然李展開口了，人又是李展親自帶過來的，寧江自然是不會拂李展的面子，便點頭，說：“跟我來吧。”
說是這麽說，但是他不報一點希望。
章銀和李展就跟著他來到了生產車間。
因為機器出現故障，現在是停工狀態，所以除了他們，沒有人在車間。
“這幾臺機器都壞了。”寧江走到幾臺機器旁邊，嘆了一口氣，說著，“忽然就停止轉動。它們一停，其他的機器也運作不了，只能停工。”
這個工廠，是他們公司投資新建的，這一邊的分公司就是為了這個廠而建。
產品剛投入生產，還沒有銷售，生產機器就壞了，還找不出原因，再繼續下去，他怕他要滾蛋。
“我看看。”章銀說著，四處看了看。
寧江立刻就從旁邊拿過一雙勞保手套遞給章銀，又將工具箱拿過來。
章銀戴上勞保手套，而後拿過說明書，看了一會兒之後，打開開關。
果然，在通電的情況下，他面前這一臺機器卻不轉。
章銀將機器給拆開了，仔細檢查十來分鐘之後，又去拆另外一臺。
連續拆了三臺之後，章銀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摘下勞保手套，說：“這幾臺機器問題不大。”
寧江將信將疑。
“不過若是要修的話，一千塊一臺。不二價。”
寧江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不可置信地看著章銀。
“你這是搶錢！”寧江立刻說著。
一千塊錢一臺機器，章銀想錢想瘋了。
“不是搶錢。”章銀輕皺眉頭，說著，“找出機器問題九百九十塊，修理機器十塊錢。”
“你要是能將機器的問題找出來，那我一臺十塊錢幫你修好。這還是看在你是李展的朋友，要不然要價更貴。”
李展驚呆了。
他沒有想到章銀一開口就是一千塊錢。
“你這些機器都是進口的，就連說明書都是英文的。在內地，你想找一個既會看英文，又能發現問題，還會修理的，說實在話的，很難。你自己考慮看看要不要修吧。”
“我也是今天得空，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回京城了。到時你就算一臺給我一萬塊，我也是不會再過來修的。”章銀很認真地說著。
說是這麽說，但是寧總真的給他一萬塊錢臺，那他還是願意坐兩天兩夜的火車過來修的。
寧江沈沈地看著章銀，問著：“不能再少一點？”
“這個價格已經很優惠了。”章銀應著，“不能再少了。成本價。”
寧江聽得都要吐血。
成本價。
章銀都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好嗎？
“你哪裏有成本？”寧江咬牙切齒地問著。
“哪裏沒有成本？知識就是成本，還有時間成本。”章銀理直氣壯地應著。
寧江：……
“確定能修得好嗎？要是今天修了，明天壞了怎麽辦？”寧江沈沈地問著。
“肯定能修好。要是你不放心，等我修好，你先付一半的錢，然後讓機器試運行一個月，沒有再出問題之後，再把那另外一半錢給我。”章銀想了想，說著。
“你先考慮清楚再說吧。”章銀應著，“我等會要去李展的辦公室轉一圈。你決定要修的話，十二點前打電話給李展。再晚的話，我就不接單了。”
“為什麽不接單？”寧江又問著。
“修一臺機器要挺久的。”章銀應著，“而且你這裏有六臺有問題的機器。要全部修好，一個下午估計還不行，晚上得加班。我明天要趕火車，想早一點睡覺。”
寧江：……
李展在旁邊看得嘆為觀止。
他以為他是奸商，誰知跟章銀一比，他還算是比較有良心的。
“這個價格真不算貴。這一臺機器，十幾萬一臺，維修費才一千。修好之後，還能繼續用，總比重新買要劃算吧？”章銀見寧江有所猶豫，又加一把火。
“這些機器都是新買的。”寧江咬牙說著。
“哦，所以你們花大把價錢購買這些質量有問題的機器？”章銀反問著。
寧江：……
不，不是，這些機器不是他買的。
十來萬一臺。
他也不知道這麽貴的機器為什麽那麽快就壞了。
“你先好好考慮吧。”章銀又說著，“考慮好了，確定要修的話，給李展打電話。”
“我先走了。”
維修費那麽貴，他總得給寧江一些思考的時間。
卻不想，寧江咬了咬牙，說：“修。不用考慮了。”
他們不能再耽擱下去。
等把事情報上去，總部再派人過來修，一個月後能來到就算很好了。
而他們停工一個月，損失慘重。
“那成。”章銀應著，“那先訂個合同吧。”
這麽大的數目，他怕他修好之後，寧江反悔不給。
“確實是要訂合同。”寧江點頭應著，他也怕花那麽多價錢修好這些機器，很快又壞了，到時就麻煩了。
簽訂合同，可以保障雙方的利益。
寧江於是就讓人寫合同，章銀詳細看了，覺得沒有問題之後，這才簽名按手印。
簽訂合同之後，他也不多說什麽，拿起勞保手套之後就開始幹。
先是設定好參數，而後再拆開機器維修……
半個小時之後，章銀已經將第一臺機器給修好了。
寧江迫不及待地打開機器，看到機器緩緩轉動，整個生產線重新“活”了起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麽快就修好，還簽了合同，以後再出問題，他還能再找章銀，剛才他還覺得一千塊錢一臺機器貴，不過等看到機器重新轉動起來，他又不覺得貴了。
反正遲早是得修的，早點修好，早點投入生產，那就能早點賺錢。
章銀也沒有停下來休息，繼續修。
寧江把李展給拉到一旁，問著：“這人是你從哪裏找來的？有點水平。”
李展與榮有焉，略有些得意地說：“你猜猜我那取暖器的研發者是誰？”
寧江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展。
“是他？”寧江指著章銀，不確定地問著。
“就是他。”李展很是得意地應著，“你以為我隨便找個人來糊弄你啊。”
寧江趕緊道歉。
“其實一千塊錢修一臺機器也不貴。有時候你有錢，還不一定能請得到人。”李展看著章銀忙碌的樣子，感慨著。
“宋教授今天也在羊城，但是他去跟他的老同學會面的。這種人，你就是有錢，你今天也請不來。”
寧江：……
話是這樣子說沒有錯，但是一千塊一臺機器，雖然這錢並不是他自己私人出，而是走公司賬上，但是他還是覺得很心痛。
“是的。”寧江只點點頭，應了一句，而後只是看著章銀工作，不再說些什麽了。
等章銀修好這六臺機器，已經到中午一點了。
他摘下勞保手套，揮了揮自己的胳膊，又累又痛。
這大熱天的，雖然車間上開著風扇，但仍是很熱，他的上衣都濕透了。
賺點錢真是太不容易了。
寧江逐一驗收。
這六臺機器，每一臺都修好了。他再重新開啟第一臺，也仍是能好好地運作。
“回頭等我報賬完畢，再讓財務匯錢給你。”寧江高興地說著。
章銀點頭，說：“可以的。”
反正都簽訂了合同，他也不怕寧江賴賬。
寧江帶著章銀去洗幹凈手，又拿了一塊新毛巾給章銀擦臉，這才提出要請他和李展吃個便飯。
不等章銀說話，李展立刻點頭，說：“好啊。我在這裏等了大半天了，肚子老早就餓了。剛才我都想叫章銀吃過飯之後再修。”
不過看寧江那著急的模樣，又看章銀那專心致志的樣子，他倒是沒好開口。
寧江笑了笑，說：“行啦。我請你們去吃大餐。這旁邊有一間牛排店，店裏的牛排一絕。”
李展一聽，想也不想就搖頭，說：“不想吃西餐，那玩意不好吃。”
“不是西餐，是中餐。”寧江搖頭，應著，“是選取牛的排骨，然後剁成小塊弄成幹鍋。那裏除了這一道牛排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特色菜。”
“就是店鋪有些簡陋。”
“店鋪簡陋算什麽問題？”章銀笑著應道，“味道好就成了。我和李展都不挑的。”
寧江這才笑容深了一些，他領著他們走出工廠，走過小巷，最後在一間只有二十平米的店鋪前停下。
這一間店鋪確實像寧江所說的，很簡陋，招牌只是一個木牌匾，上頭寫關：“王大牛排”。
裏頭是工業風，地面和墻壁都是用水泥刷過，其他的沒有了。
牛排骨剁成小塊，用密制的醬料來腌制，而後經過長時間的燜煮，軟爛入味。
只需輕輕一抿，排骨上的肉就脫落。
很好吃。
就著這一鍋幹鍋牛排，章銀連續幹了兩碗飯這才停下筷子。
李展看章銀這樣，也知道章銀累得很了，便問著：“要不要再來一碗？”
章銀搖頭，說：“不用。兩碗就成了。”
“今天辛苦你了。”寧江給章銀倒了一杯汽水，說著。
“也還好。不過，賺點錢不容易啊。”章銀應著。
寧江：……
這哪裏是一點錢，這是很多錢！
只一個上午，就賺了六千塊錢。
他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的工資都沒有六千塊！
寧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埋頭幹飯。
飯後，寧江要了章銀的聯系方式，又給章銀一張他的名片，這才跟他們告辭。
他走後，章銀朝李展伸出手。
李展疑惑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把摩托車的鑰匙給我，回程我來開。”章銀說著，“你開的話，我怕剛吃進去的飯菜會吐出來。”
這車忽快忽慢，有時候又急剎，他剛吃飽，禁不住這樣的折磨。
“你能行嗎？”李展懷疑的看著章銀。
這學車可不像學習那樣簡單。
“能行的。”章銀應著，“你等會告訴我怎麽開，怎麽掛檔，我先練一圈，回頭再載你。”
看著不容分說的章銀，李展只能將鑰匙拿出來，而後啟動車子，告訴章銀該怎麽開。
章銀很快上手，騎著摩托車溜了一圈，而後又開回來，停在李展面前，說：“上車。”
李展心驚膽戰，但這會兒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這會兒不上車，改乘坐公交車的話，肯定會給章銀留下一個膽小的印象。
李展硬著頭發上了摩托車。
章銀一踩油門，車子就緩緩往前開。
不等李展開口說讓他開，章銀就加速，而後一路平穩地回到倉庫裏。
章銀停車，讓李展下來將他的車子騎去放好。
“我的車技如何？”等李展停好車回來，章銀挑了挑眉頭，問著李展。
李展點頭。
他不得不承認，章銀這個新手比他這個老司機還要會開車。
他是怎麽做到的？
章銀看出了李展心裏所想，主動說著：“這就是天賦。我要是不考大學的話，去開車也能發家致富。”
李展定定地看了章銀一眼，而後嗤笑一聲，說：“話是這麽說沒有錯。但是要是你不考大學，估計還是一個窮知青。就算是回城，也是一個無業青年，即便你有這樣的天賦，你想開車沒有駕駛證也白搭。”
“那我就去考一個。”章銀應著。
“你以為你想考就能考？這駕駛證光報名費就要一千。你個窮知青，哪裏來的一千？”李展又毫不留情地說著。
“你現在考上大學，依靠自己學到的知識輕輕松松就賺了六千，但是在鄉下，你能這麽輕松賺到六千嗎？”
“有時候，有天賦，沒有錢也白搭。”李展又感慨地說著。
“天賦重要，但是努力也重要。”章銀說著。
“還是有知識有文化比較好一些。你看你輕松就賺到六千，要是去開車的話，你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賺到這六千。”李展又說著。
章銀點頭，他還是很讚同李展這個觀點的。
上了樓，到辦公室之後，李展將貨給拿出來。
二十支瑞士進口手表，清一色勞力士，還有二十臺照相機和兩大盒科達膠卷。
現在國內流行的照相機品牌是“海鷗與鳳凰”，即“雙鳥”，但是這二十臺照相機也是進口的，在市面是售價能達到幾百甚至一千元。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二十臺傻瓜照相機，你要不要？要的話，一起給你了。”
“這些都是進口貨，已經交了稅的，有憑證等，可以放心賣。”
“都要了。”章銀咬牙說著。
“你將這些東西全都賣掉，賺到的錢估計還不到六千，畢竟這些東西，進貨價就很貴。”李展忍不住說著。
他現在都有些妒忌章銀了。
想他辛辛苦苦，忙上忙下的，不說一個早上了，就算是兩個早上，賺到的錢也不如章銀賺到的多。
他賺得都是辛苦錢。
“那哪裏能一樣？像今天這樣的好事，又不是天天有。但是批發東西回去賣，賣光了還能繼續進貨。這可是細水長流。”章銀細細地看著那些勞力士表，頭也不擡地說著。
這些都是錢啊。
雖然除去進貨價之後，他並不賺什麽錢，但是細水長流，久了也是一大筆。
章銀驗過貨之後，沒發現什麽問題，而後決定等回去之後再給李展轉賬。
他現在沒有那麽多錢，得將這些貨清了，才有錢轉給李展。
兩人又聊一下關於風扇的生產問題。
“這風扇供不應求。”李展應著，語氣卻有些低落，“可惜我原料不夠。要不然，還能繼續生產。”
他核算了一下現在的生產速度，要是按這個生產速度生產的話，到了九月份了，他所有的庫存配件會全部用光，到時就得停工了。
再生產配件要一定的時間，而天氣又很快涼了。
涼了風扇也能賣，就是不如天氣熱的時候暢銷。
“錢哪裏賺得完的？”章銀應著，“反正你也賺夠了，到時好好休息，再生產取暖器唄。”
反正現在取暖器的缺口也挺大的，而這取暖器又賣得比風扇便宜，到時生產取暖器也成。
“經過風扇的暴利，我還有些看不上取暖器了。”李展笑了笑，應著。
章銀：……
“到時肯定有別的企業賣取暖器。”章銀應著，“你要是看不上，就不做這個。”
李展卻是搖搖頭，說：“這哪裏能行？蚊子再小也是肉。工廠就在那裏，生產線空著也是空著，生產取暖器也成。”
“行。你幫我拎著東西，我開你的摩托車回去。”章銀將桌面上的東西整理一下，滿滿一個麻袋的東西。
小偷也絕對想不到他竟然用一個大麻袋裝這些貴重物品。
李展點頭。
章銀將東西拿回去招待所之後，洗了一個澡，美美地睡了一覺，晚上吃過飯之後就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章銀拎著他那些東西和宋教授一起踏入回京的道路。
宋教授一整個早上情緒都不是很高，也不知道跟老同學會面發生了什麽事。
這種事，章銀也不好去問，他只能假裝沒有看見。
到了中午的時候，宋教授的心情才好一些，他見章銀拎著這麽一大包東西，也震驚了一下，不過最後也沒說什麽。
他們回京城。
另一邊，章妙已經收到了章銀給她寄到的風扇。
一臺落地扇。
她拿到手的時候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京大的學生竟然那麽有錢嗎？
章銀上大學之後給她寄了不少東西，取暖器，布，衣服，還有一些糧票什麽的。
現在竟然還寄了一個風扇。
張紅軍家裏也有風扇，不過，這風扇是老兩口買的，也只是給老兩口和兩個小孩用。
她想買一臺給他們兩口子用，只是，這一臺風扇就兩百多，她不吃不喝，要攢五個月的工資才能買下，並且這風扇還要票。
她家公買的那一臺風扇是她老公張紅軍參加單位的技術比武得了第一句，單位獎勵了一張風扇票。
家公家婆便出錢買了一臺風扇。
這風扇她吃飯的時候也扇過，很是涼快。
她和張紅軍兩人也有些積蓄，但是想要買一臺風扇，還是舍不得。
結果，章銀竟然直接給她寄了一臺風扇。
張紅軍也很震驚，他看看章妙，又看看地上那一臺落地扇，發出靈魂的拷問：“現在開店做生意，很容易賺錢嗎？”
一臺風扇，小舅子說送就送。
“章銀，厲害了。”良久，張紅軍這才誇讚道。
提到章銀，章妙終於回神，得意地說：“那是自然。他連京大都能考得上，他當然厲害。”
張紅軍點點頭，而後忽然問著：“也不知道章銀有沒有給你爸媽寄風扇？”
章妙想也不想，就搖頭，說：“怎麽可能？”
小弟是個記恩的，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她爸媽那麽偏心，對小弟那麽差勁，小弟怎麽可能會給他們兩個老的寄風扇？
更別說這風扇要是寄回來給老兩口，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章妙想到章金那樣，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他們的主角章金，此刻正跟家裏吵著。
“好好的，你去鵬城做什麽？”唐小瓶很不解地問著，“你在江林市賣菜也賺得不少。你現在想拋下老婆和孩子去鵬城做什麽？”
今天兒子一回來，飯也不說，直接沖房間裏收拾行李，說要去鵬城做生意。
做個狗屁生意！
這種投機倒把的事情，章金也夠做，也不怕公安來崩了他的頭。
“媽，現在國家允許私營經濟，允許個人做點小生意。哪裏是投機倒把？”章金也不耐煩地說著。
“那好端端的，你不去賣菜，你去鵬城做什麽？”唐小瓶見章金飛快地往自己的行李袋裏塞衣服，焦急地問著。
“做生意。具體要做什麽生意，我還沒有頭緒。”章金快速地應著。
“在江林市做不行嗎？為什麽要跑那麽遠去鵬城做生意？這做生意哪裏有這麽好做的？”唐小瓶苦口婆心地勸著。
“怎麽不好做？”章金反問著，“國家剛剛將深圳列為經濟特區。現在全國各地有頭腦，有想法，想賺錢的人都往鵬城去，想去那裏撿金子。”
“聽說那裏遍地是金子。我在家裏賣菜，剛開始生意還算不錯，也賺得一些錢，但漸漸有人效仿，現在生意也不好做了。”
“這賣菜，本來就是賺點辛苦錢，現在連這點辛苦錢也不好賺了，窮則思變，我想了想，決定去鵬城撈金。”
唐小瓶：……
“那冬梅和兩個孩子怎麽辦？”唐小瓶見章金怎麽說也不聽，就拿陳冬梅和兩個孩子說事。
“能怎麽辦？他們當然是留在家裏啊。我去鵬城，、忙著賺錢，吃飯和睡覺估計都沒有時間，哪裏得空管他們？”
“他們先留在家吧。等我那邊穩定下來了，我再接他們過去。生活費和夥食費我到時匯回來。”
唐小瓶勸不動，只能任由章金收拾東西了。
陳冬梅回到家裏，這才知道章金竟然想離開江林市，去鵬城。
自從章金賣菜有點小錢之後，感覺跟平時不一樣，抽煙喝酒樣樣精通，還不顧家，天天在外面耍。
現在章金還想去鵬城。
要是章金去了鵬城之後，肯定會更加不顧家了。
到時章金在外面耍，在外面抽煙喝酒什麽的，這距離太遠，她也不知道啊。
陳冬梅立刻不提出反對意見，大聲吼著：“我不同意！”
“輪不到你同不同意。”章金將嘴上刁著的大前門給另到耳朵邊，吊兒郎當地說著，“我票都買好了，邊防證也辦好了，你不同意我也會去。”
“不許去。”陳冬梅惡狠狠地說。
男人有點錢就變壞。
章金現在了兜裏有錢，人也變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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