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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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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被抱得死緊, 章銀立刻就掙脫起來,只是龐明抱得太緊,他拼命掙脫也掙脫不了。

沒想到這個龐明看著身體瘦瘦小小的,力氣竟然如此之大。

“有話好好說。”章銀推了一把龐明, 還是沒有推動, 無奈地說著, “你先放開我再說。我要喘不過氣了。”

龐明只能放開章銀。

“章銀, 對不起。”龐明痛哭流涕, 臉跟個小花貓一樣, “真的對不起。我被豬油迷了心,我是個蠢貨,差點就害了你。”

章銀:……

沒頭沒腦的幾句話, 他都不知道龐明在說些什麽。

“你先冷靜下來。”章銀伸手拍拍龐明的肩膀,說著,“先冷靜下來再好好地說給我聽。”

之前他就曾想過龐明估計會有問題, 若不然,龐明怎麽會好端端請他去吃那麽貴的涮羊肉?

龐明又不是錢多的沒有地花。

他輕輕地拍著龐明的肩膀, 一下又一下,龐明的情緒很快就穩定下來。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殘存的淚水,很不好意思地看了章銀一眼,啞著聲音說:“章銀, 對不起, 讓你見笑了。”

他是真後悔了,每天晚上都在想要是當初沒有拿那個錢,現在就沒有這種事了。

這會兒, 還在苦主面前哭泣, 他是真的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但是他也想明白了, 面子再重要,也沒有前途重要。

“你剛才說你對不起我,這是怎麽一回事?”章銀輕聲地問著。

他和聞滔都發現龐明很不對勁。龐明忽然有錢,並且大方起來,而且,龐明一直趁機接近他,還隱隱有些討好他的趨勢。

龐明卻沒有立刻說,而是將自己的衣服一掀,露出腰側那些淤青。

白嫩的皮膚上,大片的淤青,看著很恐怖。

章銀一看,嚇了一跳,問著:“你這是怎麽了?塗了藥酒沒有?”

“被打的。”龐明應著,眼眶立刻紅了,眼淚也蓄滿了整個眼眶,“被光頭佬打的。他踢了兩腳在我的腰側這裏,痛死我了。”

說完,龐明的眼淚又流下來,鼻涕也隱隱約約往下流的跡象。

看到這個場景,章銀本來是該同情的,但是此刻卻忍不住想笑。

最後他忍住了。

龐明都被人踢得淤青了,他還想笑,這也太不應該了。

“我拿點藥酒給你擦一下吧。”章銀看了看那淤青,說著,“擦了就沒有那麽痛了。”

接著,他還沒有等龐明反應,回自己的櫃子裏拿了一瓶黑乎乎的藥酒過來。

龐明看了一眼那一瓶黑乎乎的藥酒,驚恐地問著:“章銀,你哪裏來的藥酒?”

“我們生產隊大隊長給我的。放心吧,我們生產隊的人都愛自釀藥酒和各種酒。我平常跌打損傷都是用這種腰酒。”

“很見效的,擦後過完就不痛了。不過,擦的時候會有些痛,你得忍一下。”

龐明全身上下寫滿拒絕,猛地搖頭,說:“章銀,我不痛了,不擦了。”

鬼知道這一種藥酒是什麽東西?

來歷不明,裏面的材料不明,他哪裏敢擦?

“真不要?不擦的話,你要痛幾天,擦的話,只痛幾分鐘。你自己選吧。”章銀舉起藥酒,再一次問著龐明,“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拍個片,看內臟有沒有損傷。要是沒有損傷,就讓醫生給你開點紅花油擦擦。”

既然龐明不相信他手上的藥酒,那就只能讓醫生開了。

說實在話的,他寧願送龐明去醫院讓醫生看看,也不想幫他擦藥酒。

這腰側的淤青看著那麽嚴重,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臟。

還是送去醫院保險一些。

要是給他自己擦藥酒,這萬一擦出問題了,他是負責不起的。

聽到去醫院,龐明下意識搖頭。

他身上所有的錢,包括他自己的錢他都給了光頭佬賀勇,他手上一分錢都沒有了,連飯都吃不上,哪裏有錢去看醫生?就算看了,連藥也買不上。

而且,光頭佬賀勇還指望他幫著做事呢,哪裏會踢傷他的內臟?他就感覺到被踢到的這個地方痛,其餘地方倒是不痛,五臟六腑應該沒有傷到。

就不去醫院浪費這個錢了。

“就擦這個吧。”龐明把眼睛一閉,視死如歸。

若是細看,還發現他的兩只手緊緊地攥著,正輕輕地顫抖著。

章銀:……

大可不必這樣。

好像他和這一瓶藥酒是毒蛇猛獸一般。

“痛一會兒比痛幾天要好。”龐明眼睛閉得緊緊的,放開攥緊的手,將將手高舉頭頂,“來吧,我準備好了。”

算了,痛就痛吧,一天痛幾分鐘總比痛幾天要好吧?

這傷不擦一點藥酒,好得慢。

章銀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說:“那你忍住。擦的時候為了讓藥酒滲入,我會用點力。”

“要是實在痛得不行,你就叫出聲。”

龐明點頭。

“我去洗幹凈手先。”章銀說著,而後將手中的藥酒往旁邊的桌子一放。

龐明:……

鼓足的勇氣洩掉一大半。

他有心想讓章銀不要去洗手,直接上,他怕等久了,他不敢讓章銀擦了。

從小到大,他的生活物質比較匱乏,便是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打得那麽慘。

龐明試著動一下,刺骨的痛鉆入心中。

他的人生一直順風順水的,只因一時貪念而導致自己落到這般田地。

章銀已經洗手回來了,他拿毛巾擦幹手上的水跡,而後兩手互搓,搓得手心發熱之後再將藥酒倒地手上。

“你閉上眼睛吧。”章銀看見龐明還是睜開眼睛,便說著。

龐明只得閉上眼睛,他還有些不放心地叮囑著:“你等會搓的時候輕一點。”

“好的。”章銀應著,手就毫不留情地放下去,而後用力一搓。

龐明立刻痛得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不過盡管痛得不行,龐明也只是尖叫,兩只手瞬間攥得緊緊的,極力忍耐著。

章銀也沒有瞧見他臉上那猙獰的模樣,他只是用力地搓著。

這些藥酒得用力搓才能更好地滲入到皮膚裏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龐明只感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這折磨終於停止了,他感覺受傷的地方火辣辣地痛。

他睜開眼睛,卻見章銀又往自己的手心倒了一些藥酒。

龐明驚恐地看著章銀,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也確實問出來了:“不是已經可以了嗎?”

他以為酷刑已經結束了。

“還沒有呢。”章銀應著,“你受傷的面積有些大,剛才只是倒了一點藥酒,還要多擦兩次才成。”

“多擦點藥酒,讓藥酒滲入肌膚的同時,也能將淤血給擦散,這樣更容易好。”

“你再忍耐一些,等會就好了。”

還沒有等龐明回話,章銀就上手。

“啊。”龐明又不受控制地大叫,就連天花板都快要被他給震下來了。

章銀一邊用力地搓著,一邊忍受著尖叫。

這藥酒其實只需要擦兩次即可,大隊長把藥酒送給他的時候跟他說的。

但是他決定多擦一次,誰讓龐明對不起他呢?

雖然現在他還不知道龐明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但並不耽擱他給龐明多擦一次,畢竟他可是為了龐明快些好起來。

等章銀終於停手的,龐明也停止了尖叫。

他此刻全身大汗淋漓,被踢傷的位置火辣辣地痛。

他也顧不了痛了,伸出手將臉上的淚水給抹幹凈。

他不想流眼淚的,但是剛才實在是痛極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反應,龐明感覺塗了藥酒之後,雖然那些火辣辣的,但是好像沒有之前那麽痛了。

章銀擦幹手回來,看到龐明如同死屍一樣躺在床上,眼簾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剛要說話,就聽得有人推門進來。

“晚上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章銀看了一眼來人,正是傅程,便說著,“到時你再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吧。”

若是寢室裏回來的不是傅程,而是別人,他都讓龐明開口了。

但是這人是傅程。

他跟傅程不對付,並不想讓傅程知道太多他的私事。

龐明點頭。

晚上他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章銀打了飯,要了一份土豆白菜還有一點辣椒炒肉。

說是辣椒炒肉,但是全都是辣椒,肉絲少得可憐。

章銀已經習慣食堂的尿性了,出門前早就帶上胡采薇給他做的香幹辣椒醬。

等他端著搪瓷飯缸過來的時候,龐明早就拿著搪瓷飯缸等著了。

他們一起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吃飯。

章銀打開辣椒醬蓋,給自己舀了一勺辣椒醬,正準備給龐明舀一勺時,看到龐明搪瓷飯缸只有一個三合饅頭,他楞了一下。

“怎麽吃這麽少?”章銀問著。

龐明臉上閃過窘迫,而的神色如常,說:“傷口痛得很,沒有什麽胃口。”

章銀點頭,不顧龐明正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辣椒醬,反而將那一勺辣椒醬繼續放到自己的菜上。

“你受傷了,不能吃辣椒醬。”章銀解釋著。

他舀辣椒醬的時候其實沒想起龐明的傷,但是龐明一說,他就想起了。

龐明失望地哦了一聲。

他剛才還想著厚著臉皮蹭一下章銀的辣椒醬呢,畢竟加上一勺辣椒醬的三合面饅頭肯定會更好吃一些。

不過,沒有辣椒醬也好,有辣椒醬的話,他吃完還想吃,但是他沒錢買了。

龐明拿起饅頭慢慢地吃著。

章銀也慢慢地吃著。

等龐明將饅頭吃完之後,章銀拿出幾分錢和一兩的糧票給他,說:“你去買點吃的吧,吃一個饅頭怎麽飽?”

龐明正想推辭。

他都差點害了章銀,怎麽有臉要章銀的錢?

“拿著吧。”章銀又說著,“等你以後有錢和糧票之後再還給我。人是鐵,飯是鋼。不管發生什麽事,先把肚子填飽才是正道。”

他知道直接把錢和糧票給龐明的話,龐明是不會收的,所以就說借了。

龐明還想推辭,但是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隔著棉襖都能聽到這咕咕叫聲,他的臉一下子就脹紅了。

“謝謝。”龐明紅著臉接過來,而後給自己打了一份紅薯飯和一份土豆,一份白菜。

他將這些菜和米飯全部吃完,吃得整個搪瓷飯缸像是被舔過一樣,幹幹凈凈。

章銀看了一眼,楞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多說。

龐明卻很尷尬,解釋道:“我把錢還給他了,就留了一點點生活費。”

現在這一頓,還是今天的第一頓。

“說吧。”章銀點點頭,問著。

龐明卻開始說了起來。

原來,年後開學沒有多久,他有一次外出學校,回來就被一個大光頭攔住了去路。

光頭佬給他兩百塊錢,讓他接近章銀,而後再想辦法套取章銀取暖器的貨源,最好是能將這個取暖器的技術拿到手。

他還說了光頭佬讓他拆解取暖器的事情。

“我家窮,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多錢,所以一時被錢迷了眼,拿了錢,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後來我意識到我的錯誤,把剩下的錢還有自己攢的錢退回去給他了。”龐明非常羞愧地說著,“章銀,對不起。”

章銀的眉頭立刻就皺起來。

,看來那個賀勇是沖著他的取暖器技術來的。

不過,這個賀勇是不是找錯人了?

想要取暖器的技術,不是找同個專業的人過來接近他更好一些嗎?為什麽要找一個天文學專業的過來?

找一個門外漢來拆解他的取暖器,這不是搞笑嗎?

“你的腰那裏,就是被他踢的?”章銀冷著一張臉問著。

賀勇點點頭,說:“是的。就是被他踢的。我把錢還給他之後,說我不願意,讓他另外找人,然後就想跑。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剛出門口就摔了一跤,然後怎麽也爬不起來。”

“他追了出來,狠狠地踢我兩下,讓我繼續監視你,等他那一邊的通知。”

“章銀,對不起,我做了壞事。我要是不拿那兩百塊錢,今天也不會被打得那麽慘。”

說著,龐明的眼眶都紅了。

他錯了,眼皮子淺,為了那兩百塊錢,搞得自己一身傷。

“你為什麽放棄了?”章銀不解地問著。

雖然他和龐明同一個寢室,跟他也不是很熟,但是龐明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大致還是知道的。

膽小,自卑,自負,執拗。

他很難想象,是什麽樣的原因讓執拗的龐明放棄,不再幫著光頭佬了。

“我,我,”龐明一邊拿眼看章銀,一邊吞吞吐吐。

章銀:……

“所以是什麽樣的原因?”章銀耐心地問著,眼睛卻盯著龐明,不放過龐明臉上的任何表情。

龐明偷偷地覷了一眼章銀,見章銀正沈著一張臉看著他,縮了縮脖子:“其實上次接近你後失敗了,我就不想再幹了。我當時想,為了兩百塊錢而對自己的舍友做出這樣的事,真是畜生不如。”

“後來那個光頭佬又叫我去拆取暖器。我拆了,但是不懂發熱的原理。”

“當時我就在想,你憑著自己的努力,賺了那麽多的錢,活得堂堂正正,不被人使喚,也不用低三下四,更不會擔心事發。我跟你是同學,雖說不是同一個專業,但是也不至於淪落到為了兩百塊錢而做這樣的事。”

“後來回去之後,我越想越覺得自己錯了。我是京大的學生,只要在校期間好好學習,不犯事,以後畢業之後,肯定是有一份好工作的。兩百塊錢,以後肯定是有的!”

“要是我這一次真的聽從那個賀勇的話套取取暖器的來源,或者從你這裏得到取暖器的技術,那這就成了我一輩子都洗不去的汙點,我能不能順利畢業都兩說。”

“屆時,我的前程,我的人生都毀了一旦。”

他有這樣的汙點,處分還是小的,就怕到時京大直接開除他。

為了兩百塊錢而前途盡毀,值得嗎?

根本不值得!

龐明不是笨的,之前那兩百塊錢的誘惑太大的,特別是那人一出手就直接是兩百,後來還說要是順利的話,再給兩百。

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多的錢,所以就答應了。

但是現在回過神來,就知道自己錯得太離譜了。

“對不起,我眼皮子太淺了,也太自私了,差點就釀成苦果。”龐明飛快地看了一眼章銀,而後又繼續說著,“所以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立刻就改正了。”

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章銀:……

兩百塊錢?

取暖器的貨源信息就值兩百塊?取暖器的技術就值兩百塊?

後續還有兩百。

那種混社會的人能相信?龐明交出技術,不被滅口都不錯了,哪裏還有可能得兩百?

龐明見章銀不說,擡頭,偷偷地覷了一眼章銀,而後飛快低頭。

他是真的知道錯了,所以立刻懸崖勒馬。

章銀嘆了一聲,說:“幸好你及時迷途知返,要不然,等真的出事的話,我肯定是不會顧及同學之情的。”

他這話說得很無情,但是無情就無情,他有言在先,總比出事之後,再繼續糾纏吧。

龐明聞言,擡頭飛快地看了章銀一眼,見章銀說得認真,再思及章銀平時的為人,也知道章銀是一定會說到做到。

他不禁慶幸,慶幸自己做對了。

“那,現在怎麽辦?”龐明苦惱地問著。

他要是不去做的話,也不知道後續那個光頭佬會做出什麽事。

他可以一直都待在學校,但是也不能待一輩子啊。再者,像賀勇那樣的人,就算待在學校,也不一定安全。

“將計就計。”章銀思考片刻,而後說著,“他讓你做什麽,你就按他說的去做。有變故再說。”

“現在報公安,沒有證據,賀勇也不會有什麽事。”

“但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先看看他還有什麽招,等他出招再說。”

龐明聽得眉頭都皺了老緊,說著:“要是他一直不出招怎麽辦?”

章銀搖頭,笑了笑,那笑容竟然有些輕諷,說:“他不會的。”

取暖器那麽火爆,那個光頭佬肯定忍不住的。

“要是他真的不出招,到時我再想辦法引蛇出洞。”見龐明面帶猶豫,章銀又說著。

龐明點點頭。

他和龐明一起回到寢室,而後沒有再去實驗室,而且留在寢室裏看書,等到點之後再去接胡采薇。

章銀並沒有像他所表現的那樣全信了龐明。

龐明的話他只信三分之一,剩下的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章銀都不信。

他心裏還是提防著龐明的,不過,他沒有將這一種防備表現出來。

人心叵測,龐明可以為了區區兩百塊錢而聽從賊人的話來接近他,若不是龐明做得太蹩腳,他也不會發現。

龐明已經有了先科,誰知道他會不會為了更多的錢而害他?

再者,這一次龐明坦白,承認錯誤,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借這一件事來拉近他們之間的感情,然後再實施下一步的目標。

這個誰也說不準的。

他只能心裏防備著,萬一真的有事的話,以後也好及早應對。

時間不僅不慢過去,龐明和章銀走得挺近的,聞滔和張鵬有過疑惑,不過倒是沒有說些什麽。

他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章銀有交友的權利,他要交什麽樣的人,是由他自己做決定,而不是由他們做決定。

他們也左右不了章銀的決定。

如此兩個星期過去了,光頭佬那一邊還沒有什麽消息,許硯那一邊卻傳來好消息。

有一個二進的四合院要出售。

“這個四合院就在什剎海旁邊,兩進的,房主是以前是個老教授,之前下放農場改造,這個四合院就被人占了。後來老教授平反之後,花了不少力氣將這些人趕走,但是房子也毀得差不多了。”許硯介紹著,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將這個四合院買下的話,修繕要花不少錢。本來這麽差的房子,我是不想跟你說的。但是你都打聽了那麽久了,一直沒有消息,這好不容易有個消息,不告訴你的話,太不應該。”

要是真的不告訴章銀的話,那豈不是顯得他辦事不力?

再者,他不是章銀,在他的觀點裏,這個破爛的四合院不值得花那麽多錢去買,但是在章銀的眼裏,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他趁著放學便將這個消息告訴章銀。

“我們先去看看,先去看看再說,要是我看對眼的話,就買下來。”章銀應著。

買東西肯定是得先看過,看對眼再說。

要是不合眼緣,這個四合院再好,他也不會買的。

“成。”許硯立刻就應著,“你看你什麽時候得空,我帶你過去。他那個四合院那麽破爛,買到還得修繕才能繼續住,價格還要兩萬九,賣了半年沒賣出去。我們晚些過去看也成的。”

“那就周六下午過去。”章銀應著。

周六下午沒有空,正好過去一趟。

至於為什麽周日不過去?一周放一天假,他肯定是留著時間和胡采薇約會,怎麽可能過去看?,

“要不要叫上你對象?”許硯戲謔地說,臉上全是笑容,“畢竟要是將這一套四合院買下,以後就是你們倆住了。”

章銀想了想,搖頭,說:“我先過去看看合不合眼緣,要是不合的話,采薇也沒有過去的必要了。”

“她最近太忙,我也不想打擾她。”

他自己的對象他自己心痛。

胡采薇不僅要完成學業,還天天泡在實驗室裏做實驗,寫論文,平時連覺都睡不夠,他實在不想拿這些事去煩她。

他先看好,要是他覺得不錯,到時再讓胡采薇過來看。

許硯點頭,而後又看了一眼章銀,眼神有些奇怪。

這自然被章銀看到了。

“你怎麽這麽看我?”章銀疑惑地問著。

許硯盯著章銀看了一會兒,而後嘴角彎了彎,說:“我是想不到你竟然會這麽心疼人。”

“也想不到你竟然會找一個忙碌程度跟自己差不多的女同學做對象。”

他這會兒真的有點想不明白了。

章銀自己本來都夠忙的,忙著做實驗,研發新東西,寫論文,完成學業,而胡采薇呢,貌似也是這麽忙。

兩個同樣忙得不成樣的人,每天只有早餐吃飯聊幾句,晚上聊幾句,這樣,怎麽培養感情?

章銀笑了笑,那笑容竟然有幾分寵溺,說:“我也想不到。”

許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很無語地看著章銀。

章銀才不管他呢。

許硯一個單身狗,哪裏懂這些?

周六下午,章銀和許硯吃過午飯之後,騎著自行車就出發了。

他們一路踩到什剎海,而後許硯帶著章銀一路踩著自行車到了一套有著破爛的大門四合院前。

章銀:……

這一套四合院是他見過的最破爛的四合院了。

這裏,也太破爛了吧?跟許硯家裏的那一套小四合院一點也不像。

許硯見章銀這驚訝的模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就是這裏了。”

“它裏面比外面還要差一些,我們還進去看嗎?”許硯小心地問著章銀。

老教授已經把鑰匙給他了,要是章銀還想繼續看下去的話,他就開門。

要是章銀不想再繼續看下去,那他們就不浪費時間,立刻打道回府。

“來都來了,先進去看一看再說吧。”章銀應著。

都花了那麽多時間過來了,都不看一眼裏面就離開,這就很浪費時間了。

再者,這周圍的環境他還挺喜歡的。

許硯一聽,點頭,推著自行車到了門口,而後掏出鑰匙將門打開。

章銀跟著推著自行車進去。

進門之後,就是一個巨大的影壁,影壁上面雕刻著山山水水,也不知道這影壁存在多少年了,連圖案都有些模糊了。

章銀佇立在影壁前面,擡頭看了一眼這個影壁,而後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他隨後推著車進去院子裏。

院子裏因為長期沒有人住的原因,已經長滿了綠油油的小草,旁邊的房間,破爛不堪,讓章銀吃驚的是,這些墻壁被人塗得臟兮兮地不說,就連窗框都被人拆了。

許硯看到章銀這震驚的模樣,更加不好意思了。

老教授的父親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他被下放之後,這一套四合院就被原來伺候他父親的丫鬟和仆人占了,後來那些人被趕走之後,氣忿不過,就將這裏全毀了。

將能搬的東西全都搬走,不能搬走的東西,全都毀掉。

就連院裏那一棵柿子樹也不能幸免。

那一棵柿子樹被那些人砍下來曬幹,而後帶走當柴燒了。

對那些人來說,這一棵柿子樹是柴,但是對老教授來說,這是他整個童年的回憶。

老教授跟說他這事的時候,虎目含淚,許硯想,老教授賣掉這個四合院也許也有這一部分的原因。

“你先四處看看。”許硯說著,“要是合適的話,就買。不合適的話,不買也沒有關系的。”

“那個老教授為什麽要賣掉?”章銀好奇地問著,“這個四合院算是祖產,一般人沒有特殊原因,是不會賣掉自己的祖產的。”

“老教授只有一個閨女,在南邊工作。”許硯說著,“他也退休了,她閨女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邊養老,讓他去南方。”

“他家以前是大戶人家,家裏有好幾套四合院呢。這只是他其中的一套。他之前被下放到農場,平反之後,政府把他這些年的工資補回給他,他自己也有退休金的,但是去到南邊,他怕這些錢不夠買房子,就想賣掉其中一套。”

說到這裏,許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著:“說到底,他也是怕不帶點錢過去,會麻煩到自己的女兒。”

章銀點頭,而後不再說些什麽。

他和許硯又進去看了裏面的房間。

他將這一套六百多平米的四合院全都看了一遍,對其面積和周圍的環境是挺滿意的,就是對裏面不滿意。

這麽破舊,等他再翻新,估計要花不少錢。

許硯越是看,越覺得不好意思。

“這裏邊確實有些破舊。”章銀皺緊眉頭說。

許硯讚同地點點頭,回想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說:“確實。不過老教授說了,若是誠心想買,這個價格可以商量的。”

“他賣了半年沒有賣出去,而他女兒那一邊還等著他過去呢。”

老教授已經在京城這一邊滯留半年了,心裏也急,但是因為他這四合院過於陳舊,雖說要價一般,但是要求全款,所以一直沒能賣出去。

兩萬九的價格,在這個京城裏,有誰能一次性拿得出來這麽多錢?

也就是這兩年政策寬松一些,能賺點錢,要不然,光靠那麽一點工資,這一輩子都無法在北京城裏搞一套四合院。

“我明天帶采薇過來看看。”章銀看了一眼這四合院外面的景色,到底還是舍不得,便說著。

“到時還要麻煩你一下。”

許硯搖頭,笑了笑,說:“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我就怕我過來會妨礙到你們。要不,我把鑰匙給你,你明天和胡采薇一起過來就成了?”

章銀卻是搖頭,說:“不用。既然老教授把鑰匙給你,那是因為他信任你。你再把鑰匙給我,算什麽樣?”

“明天再麻煩你過來一趟。放心吧,你的存在,不會妨礙到我們的。”

要是在現代,肯定是會妨礙到他們的。但是現在是在這個風氣比較保守的年代,他和胡采薇是對象,但是在路上,他也不敢牽著胡采薇的手走。

他們兩個在談著純純的戀愛。

所以許硯的存在,一點也不會妨礙到他們。

許硯見章銀說真的,而後點頭,不再說些什麽。

晚上,章銀就跟胡采薇說了這一件事,並且邀請胡采薇明天過去看看。

“你要買四合院,我過去參謀,不太合適吧?”胡采薇一聽,心裏很高興,但是卻感覺有點不太合適。

“哪裏有不合適的?”章銀立即應著,“要是合適,我就買下。以後我們倆結婚了,就住在那裏了。”

“你先去看看,看是否合適,合適我就買,不合適,我就不買。”

“買下的話,到時該怎麽修繕,你說了算。”

未來的女主人去看看她以後住的地方,這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再合適不過了。

胡采薇:……

她被章銀這話給震驚到了,但是心底卻泛起了像蜂蜜一樣濃郁的甜。

章銀能說出這話,是真的將她放在心上,並且這未來的規劃裏有她。

“那好。”胡采薇也不矯情了,點頭應著,“那我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章銀他們一起去看了四合院,章銀見胡采薇對這四合院外面的環境很滿意,對內裏不太滿意,隨後就拍板買下。

對四合院內在不滿意,這個好說,他到時盡力去修繕,反正他手頭上有錢。

對外面環境不滿意,這個他就改變不了。幸好胡采薇跟他一樣,非常滿意這附近的景色。

從這裏走幾分鐘就到什剎海,以後不管是看風景,還是溜娃,都是一個好去處。

最後章銀和許硯約見了老教授,談了一個下午,口水都快談幹了,最後以兩萬五的價格拿下了這一套四合院。

只是,在過戶的時候,章銀執意要將胡采薇的名字寫上去,任憑許硯怎麽說也不聽。

許硯只得將胡采薇叫過來。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一直關註著老巫婆,無法碼字,就這些吧。明天見。感謝在2022-08-01 23:54:02~2022-08-02 23:52: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懂裝懂害苦我了!、風中飄的雲、白白白成一道光 10瓶;zjzq123、黎沫姣 9瓶;黴泥 6瓶;於歸妖妖 2瓶;51522zzwlwlbb、牛牛202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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