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協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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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銀擡頭，不帶感情地看了一眼林清，淡淡地問著：“你怎麽◎
章銀擡頭, 不帶感情地看了一眼林清，淡淡地問著：“你怎麽知道這些書是胡采薇的？”
他剛把書拿回來，還沒有開始看，甚至還沒有將書給拆下來, 這些書又沒有明顯的標志, 林清怎麽就知道是胡采薇的？
除非他一大早就見胡采薇拎著這兩捆書給他。
“我看到了。”林清有些支吾, 但仍是快速地應著, “我看到胡采薇拿著這兩捆書。”
本來他也不知道胡采薇拿這兩捆書給誰, 但是現在看到章銀手上拿著這兩捆書, 還是他們的專業用書，他就知道這書是胡采薇的。
“章銀，胡采薇是京城本地人, 我聽說，她爸是銀行的，她媽的是工商局的, 有一個哥哥在部隊當兵。她雖然是個女的，但是家裏人很寵愛她。”林清猶豫了一下, 而後小聲地說著，“她姥姥還給了她一套小的四合院。”
“你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章銀點點頭，笑了笑, 說：“明白了。”
林清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好像是放下什麽負擔似的，他又說著：“等會你把書還給胡采薇吧。你想要看化學方面書，我借給你。這些書, 我都有。”
章銀搖搖頭, 笑著：“不還。我看這些就成了, 不用再借你的。”
林清一聽，頓時急得額頭上的汗水都落下來了：“你剛才不是說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竟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為什麽不願意把書還給胡采薇？繼續拿著胡采薇的書看是怎麽一個意思？
“我是明白了啊。”章銀再次點點頭，應著，“但是我不想還。”
林清都說得很明顯了，他的理解能力又強，自然一聽就明白了林清的意思。
林清怕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還將胡采薇是本地人，她家人的工作和情況說得一清二楚，是個傻子都明白林清的意思。
章銀不是個傻子，自然立刻就明白了。
林清不就是說他配不上胡采薇嘛，讓他不要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怎麽就不願意還呢？”林清急急地說著，那模樣，恨不得將章銀的腦袋殼給敲開，看看裏頭裝的是什麽，“再繼續下去，我怕受傷的是你。”
“胡采薇也是好心，她不會看得上你的。”
“小明的爺爺活到了九十九，你知道為什麽？”章銀擡頭，很認真地問著林清。
林清疑惑地看著章銀，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答案。
他問著：“小明的爺爺為什麽活到九十九，我哪裏知道？”
現在的人均壽命六七十歲，小明的爺爺為什麽能活到九十九歲？他活得那麽長壽，原因是什麽？他又不是小明的家人，他哪裏知道？
就算他是小明的家人，他也不一定知道原因呢。
更何況他不是。
“小明的爺爺能活到九十九，那是因為他少管閑事。”章銀笑嘻嘻地應著，“我和胡采薇怎麽樣，你就不要管了。”
“不管她有沒有看上我，我配不配得上她，那都是我們倆的事。”
與他人無關。
林清急了，臉上也氣鼓鼓地，應著：“好心沒有好報。”
“那就不要你的爛好心了。”章銀笑容收斂起來，厲聲地說著，“鬼知道你是真好心，還是有其它別的想法。”
自從他和傅程鬧翻之後，特別是上個學期他到宋教授的實驗室裏幫忙之後，他們宿舍讀化學的這三個人——林清，傅程，伍小波全看他不順眼。
特別是傅程，全寢室年紀最小的一個人，開學的時候看著稚氣一團，但是上個學期鬧翻之後，看著陰沈許多。
林清和傅程走得最近，誰知道林清這一次過來他面前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麽目的。
不管林清的目的是什麽，他都不受影響。
“我能有別的什麽想法？”林清一聽，頓時生氣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高了許多，“也就是想著我們好歹是同一個寢室的兄弟，想為你好，所以才多說幾句。你愛聽就聽，不聽就算了。”
“嗯。”章銀點點頭，淡定地應著，“我不愛聽。你不要說了。”
他確實不愛聽這種話，特別是這種喪氣的話。
他都還沒有追上胡采薇，甚至現在才開始行動，就聽到這樣的話，說他配不上胡采薇，也就是他性子好，要是換個性格暴躁的，指不定林清現在已經被打了。
“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章銀想了想，再次強調道。
“章銀，你怎麽能這麽說？”林清這會兒已經有些生氣了，“我這是為你好才這樣說。要不然，我才不會搭理你。”
“林清，別跟他說那麽多，他想自取其辱就讓他去吧。”傅程忽然從外面走回來，大聲地說著。
章銀只是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林清還想再說什麽，傅程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清於是不再說。
“胡采薇很多人追的。”正當章銀以後傅程他們兩個不會再說些什麽，傅程忽然說著，“雖然她現在黑了一些，但是追她的人還是那麽多，那些人，家庭環境和個人條件比你要好的有不少，你要是追的話，也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章銀點點頭，算是應了。
林清見章銀還是這副鳥樣，氣得不行，張嘴就想繼續說，傅程卻朝他使了個眼色，他只得將嘴裏的話給咽下去。
他們兩個離開之後，章銀卻是小心地將胡采薇的這兩捆書放回自己的櫃子裏，將其中一捆最上面的那一本給抽出來，其它的則是鎖在自己的櫃子裏，等看完這一本再換另一本出來。
他之前承諾過的，會好好保管好胡采薇的書，他自然是說到做到。
至於林清和傅程為什麽對他說這些話，他不打算理會。
雖說他們是同一個宿舍的人，但是平時來往也不多，他才懶得管他們怎麽想呢。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胡采薇的家世竟然那麽好嗎？還有一套小四合院？難怪她可以跟著她爸一起去出差。
不過，他看上的是胡采薇這個人，而不是她的家世，當然，她的家世好，那肯定是比家世差要好一些。
只是，他和胡采薇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別人在他面前說三道四，他自然是不喜歡的。
章銀不再想林清和傅程為什麽要在他面前說這事的原因，他拿起書看了起來。
另一邊，林清和傅程走出寢室，林清立即就問著：“你剛才怎麽不讓我繼續說？章銀想追胡采薇，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顧及到章銀是同寢室的同學，說話的語氣就稍微委婉一些，沒有說得那麽難聽。
但是沒有想到，章銀竟然不識好人心。
“他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怎麽說他也不會放棄的。我說呢，整個學校那麽多人，他怎麽就獨獨看上胡采薇了呢，原來是早就知道胡采薇的家世了。”
“章銀也太精了。”
真的是太精了，之前也不知道是用什麽辦法獲得宋教授的青睞，大一參與了宋教授的項目。
章銀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胡采薇的家世，老早就討好胡采薇，他說呢，章銀怎麽天天早上出門去跑步，原來是想和胡采薇套近乎。
若是早知道胡采薇的家世那麽好，他當初對胡采薇的態度就好一些，現在說什麽也遲了。
“胡采薇肯定看不上他。”林清狠狠地說著，“整個系追胡采薇的人那麽多，他們當中，家世好，人又好的那麽多，胡采薇不一定能看得上章銀。”
傅程聽到這裏，狠狠地皺了一下眉。
胡采薇看不上章銀，看上他的可能性會更小，畢竟他人長得不怎麽樣，身高不高，年紀又小。
不過，他就是看不慣章銀去追求胡采薇。
“不管他了。”林清氣狠狠地說，“好心沒有好報。本來以為借此機會能緩和我們幾個人的關系，沒想到章銀竟然不聽勸。”
“管他呢，他撞到南墻他就懂回頭了。”
現在還不會回頭，那是因為沒有碰壁，等碰壁之後就會回頭了。
傅程只是點頭，倒是沒有再說什麽了。
翻開胡采薇的化學課本，筆記入目的是簪花小楷，字非常好看。
筆記做得很認真。
枯燥的知識，配上她的筆記，更令人容易懂。
章銀將不懂的知識點或者感覺比較難的知識點拿個本子記下來，打算明天找胡采薇問問。
張鵬和聞滔回來，見章銀是看化學書，聞滔還沒有什麽，張鵬第一時間問著：“章銀，你怎麽看起化學來了？”
章銀笑了笑，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數學和物理學的挺好的，就差化學了。”
“我看你不是想學化學吧？”聞滔在旁邊聽得牙齒都有些酸，“你要是想學的話，大一就開始學起來了。哪裏會等到現在才學？”
張鵬“唰”的一下看著章銀，那好奇的目光如同大大的火炬，照得章銀的眼睛有些疼。
“現在才想學，以前沒有那個念頭。”章銀環視了周圍，看到眾人都豎起耳朵聽著他的話，笑了笑，說著。
這裏那麽多人，他才不會將真實的目的給說出來呢。
“虛偽。”傅程嗤笑一聲，說著。
“關你鳥事。”章銀瞪了傅程一眼，厲聲說著。
傅程被瞪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真是要命，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章銀只是瞪了一下他而已，他感覺像是被教導主任瞪了一樣，太可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章銀起床之後就將自己昨天做的筆記給背下來，而後這才去晨跑。
去到運動場，他不像往常一樣，立刻就沿著跑道開始跑，而是先四處看看，等看到胡采薇的身影，這才朝她跑過去。
章銀假裝不在意地跟胡采薇遇上，而後聊了幾句，就向她請教昨天遇到的不懂的知識點。
……
等聊完之後，兩人一邊跑步一邊聊些學習和生活瑣事。
自那以後，兩人每天晨跑時，幾乎都會並排跑，一起討論起問題。
又過了兩周，到十月初的時候，許硯已經將之前訂做的那五個不銹網風扇網罩給拿過來了。
章銀一見，心裏一喜，他上手摸了摸，這手感，比塑料的好一些。
根本就不用裝上去，他就知道用哪一個會比較高檔。
果然，一裝上去，許硯就看出不同來了。
“這用不銹鋼的看著要高檔一些，也有份量一些。”許硯細細地觀察對比之後，說著，“不過，不銹鋼的成本高一些。”
“要是電風扇的罩子全部都用不銹鋼制作的話，我們的成本會大大增加，賺得也會少一些。”
拿著這五個用不銹鋼做的罩子後，他便在心裏核算成本了。
用不銹鋼的成本會高出許多。
這好看是好看，但是成本太高了，他們的利潤肯定是減少。
“我們要生產哪一種？”
“兩種都要。塑料的多生產一些，不銹鋼的少生產一些。”章銀詳細地看了看，而後應著，“用不銹鋼的成本會高，用塑料的成本低。到時一起推向市場，由顧客自己根據自己的愛好和錢包挑選。”
小孩子才要選擇，大人當然兩樣都要。
許硯一聽也是。
他被之前的思維給固定住了，只以為會生產一種，卻沒想到，兩種都要用。
“就剩怎麽去找工廠了。”章銀說道，“不過，現在的工廠是國營的，根本就不接私人單。”
“那怎麽辦？”許硯擔憂地問著，眉頭皺得老緊。
在章銀讓他幫著搞定材料那會兒他已經意識到了，不過那時正在興頭上，也沒有想到章銀竟然那麽快就將電風扇的電機升級好了，所以倒也沒有多想什麽。
現在風扇的電機升級完畢，能耗也測試出來了，比市場上其它風扇的耗能要少許多，噪音更小。
這麽優質的風扇竟然找不到工廠生產，難道他們真的要把這一項技術給賣掉嗎？
這可是他們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直接賣掉，他舍不得。
“先找找，重點關註那些快倒閉的國營電器廠。”章銀說著，“直接建新廠，引進新的生產線，我們沒有那個錢。”
“我們可以關註一下快要倒閉的國營電器廠，看他們願不願意幫著生產。”
買是買不起的，只能委托代理生產，加工，而後他們再請人組裝。
電機的技術並不是很覆雜，別人將電機拆開，很容易洞悉裏面的秘密。所以他們得比別人搶先一步，先大量生產，占領市場，把品牌打出來。
當然，他們想要賺多點錢，也不能停滯不前，還得繼續研發新的東西。
產品單一，容易被淘汰。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他們這會兒先解決怎麽投入生產再說。
周末，章銀和許硯一起去找工廠，特別是生產電器流水線的工廠，卻發現他們連工廠的大門都進不去。
這太難了。
章銀只是等寒假再去看看有什麽好的渠道，卻不想，十一月初，許硯領著李展來到他的面前。
準確地說，來到了他的實驗室。
他此刻正在實驗室繼續折騰著電機。
生活中的電風扇他已經升級完畢，現在準備升級工業用的大風扇。
工業用的風扇，風力強，對電機的要求也相應地提高。畢竟這種電風扇，一不小心就會將電機給燒壞，所以對於裏面的電芯，章銀得想辦法提升一下品質。
於是在找不到工廠之後，他得空就繼續過來他的實驗室折騰電機。
在看到李展那一剎那，章銀以為自己低頭做實驗做得眼都花了。
他眨眨眼睛，扭扭脖子，而後繼續低頭做手中的實驗。
許硯想叫一聲章銀，提醒一下章銀自家表哥過來了，只是這話還沒有開口，李展便朝他使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出聲。
許硯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下去。
李展則是站在旁邊，認認真真地看著章銀做實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半個小時，又或者一個小時，反正等章銀完成這一次實驗時，擡頭看到李展，說：“看來我做實驗真是做得頭暈眼花了，我竟然看到李展了。”
這時候，許硯終於忍不住出聲，笑著：“章銀，你不是眼花，是真的看到我表哥了。我帶他過來的。”
李展也含笑出聲：“章銀，是我。”
這個章銀，做起實驗來，真是太專註了。他那麽大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章銀看見他兩次，兩次都以為是眼花了。
真是太專註了。
也是，沒有那麽專註，沒有對物理那麽熱愛的話，章銀也不至於年紀輕輕的修理水平就那麽厲害。
章銀這才回神，知道自己鬧了個笑話，不過他心理素質強，見此，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反正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你怎麽過來京城了？”章銀放下手中的電機，伸出手，想握一下李展的手的，但是手一伸出來，他就看到他的手臟兮兮的，手上有油漬。
他就想將手給收回來。
卻不想，李展卻是直接伸出握住章銀的手，用力握了握，這才放開，說：“我過來看有沒有貨進，順道過來看看我姑一家。”
“許硯說你弄出好東西，我就過來看看。”
許硯這會兒已經將電風扇給搬過來了，密密麻麻的十五臺風扇，看得李展頭發一癢。
他也顧不得現在天氣冷，拿上插排，就將這裏顏值最高的落地扇給通了電。
瞬間，一陣冰冷的風朝他吹過來。
冰冰涼，透心涼。
風扇李展見得多了，大夏天的他就靠風扇續命，不過，像這樣好看，噪音低，並且風力強的風扇，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展的心猛跳，而後不動聲色地將剩下的臺扇和吊扇一一通電。
每種風扇都讓他驚艷。
他也顧不得現在天氣正冷，每一臺風扇都試驗過一次。
果然，每一臺風扇的噪音都很低，風力還很強。品質很穩定。
“表哥，這些風扇用的電機都是銅芯的，用的還是質量比較好的銅線，不容易燒壞。”許硯介紹著。
李展正看著落地扇，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回著：“現在工廠制作的電風扇，用的都是好材料，也不容易燒壞的。”
“電機燒壞也能修。修修補補，一臺風扇也能用幾十年。”
許硯：……
感覺都聊不下去了。
“我們的風扇也是這樣，不容易燒壞，修修補補也能用上幾十年。”許硯重重地強調著，“不過，我們這風扇，噪音低，風力大。”
“晚上開著風扇睡覺，噪音低得不會吵到人睡覺。”
“而且，我們這三種風扇，能耗特別低，同樣的時間裏，這些風扇的能耗比市場上普通風扇的能耗少30%多。”
許硯臉上滿是自豪。
這可是他們不斷努力優化的結果。
即便他們的電機被人拆了，技術也被別人仿了，但是這個能耗的技術，相信這一兩年來都無法被別人破解。
章銀僅在旁邊聽著許硯介紹，他也沒有插嘴。
李展一聽，猛地擡頭，嚴肅地問著：“你們這些風扇的能耗比別的風扇少30%，當真？”
許硯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一樣，脖子後的寒毛不由自主地豎起來：“這自然是真的。我們有實驗數據的，厚厚一沓的實驗數據，這作不了假。”
“也無法作假。要不然顧客買回去發現電風扇的能耗並沒有降低，那豈不是要砸了我們的工廠？”
“數據給我看看。”李展快速地說著。
章銀打開旁邊的抽屜，將裏面的數據拿出來給李展。
李展接過來看了看，上頭密密麻麻的數據，看不明白，他此刻心情激動，也沒有那麽耐心看。
“這裏有普通的風扇嗎？”李展一邊問著，一邊環視著實驗室。
“沒有。”章銀搖頭說道，“之前是有的，但是買不到單獨的電機來研究，就將那些風扇給拆了。”
“電機升級後，又換上我自己設計的這些零件，成了新的風扇。”
“你們先不要回去，在這裏等我。”李展拋下這麽一句話，而後大步離開。
許硯很不解。
這話都沒有說完，事情也沒有交待清楚，只讓他們在這裏等著，也不說他去做什麽，就離開了。
許硯看向章銀，問著：“章銀，我表哥去哪裏了？”
章銀笑了笑，說：“大概去找一臺普通的風扇過來吧。”
“我宿舍有啊。”許硯拍了一下大腿，說著，“他不用去找！”
兩個月前，因為從早到晚泡在章銀的辦公室裏做實驗，他嫌來回跑太麻煩了，便租了校內一個教職工的宿舍自己住。
那會兒天太熱，他還從家裏搬了一臺風扇過來。
他的宿舍就在隔壁，離這裏不到一百米，他表哥剛才不將話說清楚。
將話說清楚，就不用去找風扇了。
“我去追他。”許硯就追了出去。
不過，等他追出門口，李展的身影早就不見了。
“我剛才其實想追出去的，”章銀說著，“不過我面前太多實驗器材了，不好出去，而李展他又跑得特快。”
那個速度，要是去參加校運會短跑比賽，估計能拿第一名。
“我表哥以前讀高中時是運動健將。下鄉當知青之後，就沒有見過他跑步，不過現在看起來，寶刀仍未老。”許硯看了看門口，感慨地說著。
“看得出來。”章銀笑著，“他剛才像箭一樣沖出門口。”
他其實是想叫住李展的，但是李展的速度太快，他話還沒有說出口，李展就消失不見了。
“你先坐一會兒吧。”章銀看許硯還站在門口那裏等，便招呼著，“他應該還沒有那麽快回來的。”
許硯點頭，走了回來。
他和章銀一起將實驗器材給收拾好，章銀將本子給拿出來，一一記好剛才的實驗數據。
“就算是有風扇，天熱也只是緩和一下而已，感覺還是那麽熱。”許硯說著，“章銀，你會搞空調嗎？”
“我爸他同學的部門有空調，我表哥出國，國外那一邊也有空調，據說大夏天在裏頭待著，很涼快。”
“我家也想買一臺空調的，奈何沒有門路。”
有門路的話，現在早就享受上了。
“據說空調夏天能開冷風，冬天開暖風。”許硯又補充著。
暖風就算了，他現在住的是樓房，冬天是有暖氣的，倒是不需要用到空調。
不過想想這空調開冷風跟開冰箱一樣，那感覺應該很爽。
“有這個理論，但是沒有實踐過。要是想研發空調，光靠我一個人在這一間簡陋的實驗室，那很難。我們這一間簡陋的實驗室，只能來研發一些增加幸福感的小東西。”
風扇，電飯鍋，還有電吹電什麽的。
空調，那太遠了。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60年代上海冰箱廠就研發了我國第一臺窗式空調器，但是只供一些特殊部門使用。（1）
幾年前，泰州市無線電無件廠（春蘭集團前身）研制出商標為“雪松”的窗式空調器。（2）
想要研發這些大物件，這個簡陋的實驗室是做不到的。
“等以後我們有錢再說。”許硯咬牙應著。
正說話間，李展扛著一臺電風扇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像龍卷風一樣。
他跑進來，氣都沒有喘過來，便叫著：“快，快做實驗給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能耗真的比普通的風扇少30%。”
“表哥，你先喘過氣再說。”許硯見自家表哥喘得不行，便說著。
章銀過去將李展手上的風扇給拿下來，看見李展這狼狽的樣子，說：“李展，你先別急，慢慢來，先把氣喘過來再說。”
許硯從旁邊的水壺裏給李展倒了一杯水。
李展慢慢地喝了水，這才感覺好一些。
明明大冬天的，感覺跟在大夏天沒有什麽區別。
“我好了。”李展把杯子往旁邊一放，說著，“快開始測試吧。”
雖然有實驗數據，也知道許硯和章銀不會騙他，也沒有必要騙他，但是只有親眼看到實驗過程，親眼看到最後的實驗結果出來，他才敢真正的相信。
畢竟這關系到他以後的錢包。
章銀和許硯便開始忙活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實驗證實結束。
李展看著實驗結果，忽然一把就將站在他面前的許硯抱起來。
許硯嚇了一跳，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李展便將他放下，而後又一把將章銀給抱起來，還轉了一個圈。
章銀：……
這個待遇，他一點也不想要。
幸好李展很快就將他放下來了。
“你們研發這麽好的電風扇，怎麽不提前跟我說！”李展語氣中帶著點埋怨，“要不是我恰巧過來京城，又恰巧聽說便過來看看，要不然，我就錯過這好東西了。”
顏值高，噪音低，這些都是次要的，能降低能耗，並且能降低30%的能耗，這個最重要。
現在的電費那麽貴，假設別的品牌的風扇一天要十度電，這一臺風扇只用七度電，傻子都知道選哪一臺。
“跟你說也沒有用啊。”許硯苦惱地應著，“這些風扇，還沒有投產。我們也找不到工廠投產。”
“這個你不用擔心。”李展應著，“找工廠的事情交給我。註冊商標的事情也交給我。”
“你們只管技術這方面！”
“來來來，先坐下。”李展自來熟地坐到凳子上，反客為主，“我們好好地談一談。”
章銀和許硯互相看了看，而後坐下。
許硯心裏怎麽想章銀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裏很激動。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們這段時間為了找工廠真是焦頭爛額，現在，瞌睡了有人過來遞枕頭。
雖然跟李展合作肯定是要分一部分利潤出去的，但是不用處理那麽多麻煩事，這還是好的。
再者，等產量擴大了，他們的利潤自然是會上去。
三人就坐下開始商量起來。
這個時候，李展撇去他和許硯的親情，列出的各種條款都是偏向他的。
不過，章銀也不是任李展說啥就是啥，雖說他要倚靠李展找工廠，後續銷售也基本是李展在跑，然而他掌握核心的技術，把握這一場談判的主動權。
你來我往，討價還價，最後他們終於協議好了。
作者有話說：
（1）（2）都是參考百度。八千了。九千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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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銀擡頭，不帶感情地看了一眼林清，淡淡地問著：“你怎麽◎
章銀擡頭, 不帶感情地看了一眼林清，淡淡地問著：“你怎麽知道這些書是胡采薇的？”
他剛把書拿回來，還沒有開始看，甚至還沒有將書給拆下來, 這些書又沒有明顯的標志, 林清怎麽就知道是胡采薇的？
除非他一大早就見胡采薇拎著這兩捆書給他。
“我看到了。”林清有些支吾, 但仍是快速地應著, “我看到胡采薇拿著這兩捆書。”
本來他也不知道胡采薇拿這兩捆書給誰, 但是現在看到章銀手上拿著這兩捆書, 還是他們的專業用書，他就知道這書是胡采薇的。
“章銀，胡采薇是京城本地人, 我聽說，她爸是銀行的，她媽的是工商局的, 有一個哥哥在部隊當兵。她雖然是個女的，但是家裏人很寵愛她。”林清猶豫了一下, 而後小聲地說著，“她姥姥還給了她一套小的四合院。”
“你這麽說，你明白了嗎？”
章銀點點頭，笑了笑, 說：“明白了。”
林清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好像是放下什麽負擔似的，他又說著：“等會你把書還給胡采薇吧。你想要看化學方面書，我借給你。這些書, 我都有。”
章銀搖搖頭, 笑著：“不還。我看這些就成了, 不用再借你的。”
林清一聽，頓時急得額頭上的汗水都落下來了：“你剛才不是說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竟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為什麽不願意把書還給胡采薇？繼續拿著胡采薇的書看是怎麽一個意思？
“我是明白了啊。”章銀再次點點頭，應著，“但是我不想還。”
林清都說得很明顯了，他的理解能力又強，自然一聽就明白了林清的意思。
林清怕他不明白他的意思，還將胡采薇是本地人，她家人的工作和情況說得一清二楚，是個傻子都明白林清的意思。
章銀不是個傻子，自然立刻就明白了。
林清不就是說他配不上胡采薇嘛，讓他不要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怎麽就不願意還呢？”林清急急地說著，那模樣，恨不得將章銀的腦袋殼給敲開，看看裏頭裝的是什麽，“再繼續下去，我怕受傷的是你。”
“胡采薇也是好心，她不會看得上你的。”
“小明的爺爺活到了九十九，你知道為什麽？”章銀擡頭，很認真地問著林清。
林清疑惑地看著章銀，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答案。
他問著：“小明的爺爺為什麽活到九十九，我哪裏知道？”
現在的人均壽命六七十歲，小明的爺爺為什麽能活到九十九歲？他活得那麽長壽，原因是什麽？他又不是小明的家人，他哪裏知道？
就算他是小明的家人，他也不一定知道原因呢。
更何況他不是。
“小明的爺爺能活到九十九，那是因為他少管閑事。”章銀笑嘻嘻地應著，“我和胡采薇怎麽樣，你就不要管了。”
“不管她有沒有看上我，我配不配得上她，那都是我們倆的事。”
與他人無關。
林清急了，臉上也氣鼓鼓地，應著：“好心沒有好報。”
“那就不要你的爛好心了。”章銀笑容收斂起來，厲聲地說著，“鬼知道你是真好心，還是有其它別的想法。”
自從他和傅程鬧翻之後，特別是上個學期他到宋教授的實驗室裏幫忙之後，他們宿舍讀化學的這三個人——林清，傅程，伍小波全看他不順眼。
特別是傅程，全寢室年紀最小的一個人，開學的時候看著稚氣一團，但是上個學期鬧翻之後，看著陰沈許多。
林清和傅程走得最近，誰知道林清這一次過來他面前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麽目的。
不管林清的目的是什麽，他都不受影響。
“我能有別的什麽想法？”林清一聽，頓時生氣了，聲音也不由自主的高了許多，“也就是想著我們好歹是同一個寢室的兄弟，想為你好，所以才多說幾句。你愛聽就聽，不聽就算了。”
“嗯。”章銀點點頭，淡定地應著，“我不愛聽。你不要說了。”
他確實不愛聽這種話，特別是這種喪氣的話。
他都還沒有追上胡采薇，甚至現在才開始行動，就聽到這樣的話，說他配不上胡采薇，也就是他性子好，要是換個性格暴躁的，指不定林清現在已經被打了。
“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章銀想了想，再次強調道。
“章銀，你怎麽能這麽說？”林清這會兒已經有些生氣了，“我這是為你好才這樣說。要不然，我才不會搭理你。”
“林清，別跟他說那麽多，他想自取其辱就讓他去吧。”傅程忽然從外面走回來，大聲地說著。
章銀只是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林清還想再說什麽，傅程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清於是不再說。
“胡采薇很多人追的。”正當章銀以後傅程他們兩個不會再說些什麽，傅程忽然說著，“雖然她現在黑了一些，但是追她的人還是那麽多，那些人，家庭環境和個人條件比你要好的有不少，你要是追的話，也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章銀點點頭，算是應了。
林清見章銀還是這副鳥樣，氣得不行，張嘴就想繼續說，傅程卻朝他使了個眼色，他只得將嘴裏的話給咽下去。
他們兩個離開之後，章銀卻是小心地將胡采薇的這兩捆書放回自己的櫃子裏，將其中一捆最上面的那一本給抽出來，其它的則是鎖在自己的櫃子裏，等看完這一本再換另一本出來。
他之前承諾過的，會好好保管好胡采薇的書，他自然是說到做到。
至於林清和傅程為什麽對他說這些話，他不打算理會。
雖說他們是同一個宿舍的人，但是平時來往也不多，他才懶得管他們怎麽想呢。
不過讓他詫異的是，胡采薇的家世竟然那麽好嗎？還有一套小四合院？難怪她可以跟著她爸一起去出差。
不過，他看上的是胡采薇這個人，而不是她的家世，當然，她的家世好，那肯定是比家世差要好一些。
只是，他和胡采薇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別人在他面前說三道四，他自然是不喜歡的。
章銀不再想林清和傅程為什麽要在他面前說這事的原因，他拿起書看了起來。
另一邊，林清和傅程走出寢室，林清立即就問著：“你剛才怎麽不讓我繼續說？章銀想追胡采薇，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顧及到章銀是同寢室的同學，說話的語氣就稍微委婉一些，沒有說得那麽難聽。
但是沒有想到，章銀竟然不識好人心。
“他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怎麽說他也不會放棄的。我說呢，整個學校那麽多人，他怎麽就獨獨看上胡采薇了呢，原來是早就知道胡采薇的家世了。”
“章銀也太精了。”
真的是太精了，之前也不知道是用什麽辦法獲得宋教授的青睞，大一參與了宋教授的項目。
章銀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胡采薇的家世，老早就討好胡采薇，他說呢，章銀怎麽天天早上出門去跑步，原來是想和胡采薇套近乎。
若是早知道胡采薇的家世那麽好，他當初對胡采薇的態度就好一些，現在說什麽也遲了。
“胡采薇肯定看不上他。”林清狠狠地說著，“整個系追胡采薇的人那麽多，他們當中，家世好，人又好的那麽多，胡采薇不一定能看得上章銀。”
傅程聽到這裏，狠狠地皺了一下眉。
胡采薇看不上章銀，看上他的可能性會更小，畢竟他人長得不怎麽樣，身高不高，年紀又小。
不過，他就是看不慣章銀去追求胡采薇。
“不管他了。”林清氣狠狠地說，“好心沒有好報。本來以為借此機會能緩和我們幾個人的關系，沒想到章銀竟然不聽勸。”
“管他呢，他撞到南墻他就懂回頭了。”
現在還不會回頭，那是因為沒有碰壁，等碰壁之後就會回頭了。
傅程只是點頭，倒是沒有再說什麽了。
翻開胡采薇的化學課本，筆記入目的是簪花小楷，字非常好看。
筆記做得很認真。
枯燥的知識，配上她的筆記，更令人容易懂。
章銀將不懂的知識點或者感覺比較難的知識點拿個本子記下來，打算明天找胡采薇問問。
張鵬和聞滔回來，見章銀是看化學書，聞滔還沒有什麽，張鵬第一時間問著：“章銀，你怎麽看起化學來了？”
章銀笑了笑，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數學和物理學的挺好的，就差化學了。”
“我看你不是想學化學吧？”聞滔在旁邊聽得牙齒都有些酸，“你要是想學的話，大一就開始學起來了。哪裏會等到現在才學？”
張鵬“唰”的一下看著章銀，那好奇的目光如同大大的火炬，照得章銀的眼睛有些疼。
“現在才想學，以前沒有那個念頭。”章銀環視了周圍，看到眾人都豎起耳朵聽著他的話，笑了笑，說著。
這裏那麽多人，他才不會將真實的目的給說出來呢。
“虛偽。”傅程嗤笑一聲，說著。
“關你鳥事。”章銀瞪了傅程一眼，厲聲說著。
傅程被瞪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真是要命，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章銀只是瞪了一下他而已，他感覺像是被教導主任瞪了一樣，太可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章銀起床之後就將自己昨天做的筆記給背下來，而後這才去晨跑。
去到運動場，他不像往常一樣，立刻就沿著跑道開始跑，而是先四處看看，等看到胡采薇的身影，這才朝她跑過去。
章銀假裝不在意地跟胡采薇遇上，而後聊了幾句，就向她請教昨天遇到的不懂的知識點。
……
等聊完之後，兩人一邊跑步一邊聊些學習和生活瑣事。
自那以後，兩人每天晨跑時，幾乎都會並排跑，一起討論起問題。
又過了兩周，到十月初的時候，許硯已經將之前訂做的那五個不銹網風扇網罩給拿過來了。
章銀一見，心裏一喜，他上手摸了摸，這手感，比塑料的好一些。
根本就不用裝上去，他就知道用哪一個會比較高檔。
果然，一裝上去，許硯就看出不同來了。
“這用不銹鋼的看著要高檔一些，也有份量一些。”許硯細細地觀察對比之後，說著，“不過，不銹鋼的成本高一些。”
“要是電風扇的罩子全部都用不銹鋼制作的話，我們的成本會大大增加，賺得也會少一些。”
拿著這五個用不銹鋼做的罩子後，他便在心裏核算成本了。
用不銹鋼的成本會高出許多。
這好看是好看，但是成本太高了，他們的利潤肯定是減少。
“我們要生產哪一種？”
“兩種都要。塑料的多生產一些，不銹鋼的少生產一些。”章銀詳細地看了看，而後應著，“用不銹鋼的成本會高，用塑料的成本低。到時一起推向市場，由顧客自己根據自己的愛好和錢包挑選。”
小孩子才要選擇，大人當然兩樣都要。
許硯一聽也是。
他被之前的思維給固定住了，只以為會生產一種，卻沒想到，兩種都要用。
“就剩怎麽去找工廠了。”章銀說道，“不過，現在的工廠是國營的，根本就不接私人單。”
“那怎麽辦？”許硯擔憂地問著，眉頭皺得老緊。
在章銀讓他幫著搞定材料那會兒他已經意識到了，不過那時正在興頭上，也沒有想到章銀竟然那麽快就將電風扇的電機升級好了，所以倒也沒有多想什麽。
現在風扇的電機升級完畢，能耗也測試出來了，比市場上其它風扇的耗能要少許多，噪音更小。
這麽優質的風扇竟然找不到工廠生產，難道他們真的要把這一項技術給賣掉嗎？
這可是他們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直接賣掉，他舍不得。
“先找找，重點關註那些快倒閉的國營電器廠。”章銀說著，“直接建新廠，引進新的生產線，我們沒有那個錢。”
“我們可以關註一下快要倒閉的國營電器廠，看他們願不願意幫著生產。”
買是買不起的，只能委托代理生產，加工，而後他們再請人組裝。
電機的技術並不是很覆雜，別人將電機拆開，很容易洞悉裏面的秘密。所以他們得比別人搶先一步，先大量生產，占領市場，把品牌打出來。
當然，他們想要賺多點錢，也不能停滯不前，還得繼續研發新的東西。
產品單一，容易被淘汰。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他們這會兒先解決怎麽投入生產再說。
周末，章銀和許硯一起去找工廠，特別是生產電器流水線的工廠，卻發現他們連工廠的大門都進不去。
這太難了。
章銀只是等寒假再去看看有什麽好的渠道，卻不想，十一月初，許硯領著李展來到他的面前。
準確地說，來到了他的實驗室。
他此刻正在實驗室繼續折騰著電機。
生活中的電風扇他已經升級完畢，現在準備升級工業用的大風扇。
工業用的風扇，風力強，對電機的要求也相應地提高。畢竟這種電風扇，一不小心就會將電機給燒壞，所以對於裏面的電芯，章銀得想辦法提升一下品質。
於是在找不到工廠之後，他得空就繼續過來他的實驗室折騰電機。
在看到李展那一剎那，章銀以為自己低頭做實驗做得眼都花了。
他眨眨眼睛，扭扭脖子，而後繼續低頭做手中的實驗。
許硯想叫一聲章銀，提醒一下章銀自家表哥過來了，只是這話還沒有開口，李展便朝他使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出聲。
許硯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下去。
李展則是站在旁邊，認認真真地看著章銀做實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半個小時，又或者一個小時，反正等章銀完成這一次實驗時，擡頭看到李展，說：“看來我做實驗真是做得頭暈眼花了，我竟然看到李展了。”
這時候，許硯終於忍不住出聲，笑著：“章銀，你不是眼花，是真的看到我表哥了。我帶他過來的。”
李展也含笑出聲：“章銀，是我。”
這個章銀，做起實驗來，真是太專註了。他那麽大一個人站在他的面前，章銀看見他兩次，兩次都以為是眼花了。
真是太專註了。
也是，沒有那麽專註，沒有對物理那麽熱愛的話，章銀也不至於年紀輕輕的修理水平就那麽厲害。
章銀這才回神，知道自己鬧了個笑話，不過他心理素質強，見此，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反正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你怎麽過來京城了？”章銀放下手中的電機，伸出手，想握一下李展的手的，但是手一伸出來，他就看到他的手臟兮兮的，手上有油漬。
他就想將手給收回來。
卻不想，李展卻是直接伸出握住章銀的手，用力握了握，這才放開，說：“我過來看有沒有貨進，順道過來看看我姑一家。”
“許硯說你弄出好東西，我就過來看看。”
許硯這會兒已經將電風扇給搬過來了，密密麻麻的十五臺風扇，看得李展頭發一癢。
他也顧不得現在天氣冷，拿上插排，就將這裏顏值最高的落地扇給通了電。
瞬間，一陣冰冷的風朝他吹過來。
冰冰涼，透心涼。
風扇李展見得多了，大夏天的他就靠風扇續命，不過，像這樣好看，噪音低，並且風力強的風扇，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李展的心猛跳，而後不動聲色地將剩下的臺扇和吊扇一一通電。
每種風扇都讓他驚艷。
他也顧不得現在天氣正冷，每一臺風扇都試驗過一次。
果然，每一臺風扇的噪音都很低，風力還很強。品質很穩定。
“表哥，這些風扇用的電機都是銅芯的，用的還是質量比較好的銅線，不容易燒壞。”許硯介紹著。
李展正看著落地扇，聽到他的話，下意識地回著：“現在工廠制作的電風扇，用的都是好材料，也不容易燒壞的。”
“電機燒壞也能修。修修補補，一臺風扇也能用幾十年。”
許硯：……
感覺都聊不下去了。
“我們的風扇也是這樣，不容易燒壞，修修補補也能用上幾十年。”許硯重重地強調著，“不過，我們這風扇，噪音低，風力大。”
“晚上開著風扇睡覺，噪音低得不會吵到人睡覺。”
“而且，我們這三種風扇，能耗特別低，同樣的時間裏，這些風扇的能耗比市場上普通風扇的能耗少30%多。”
許硯臉上滿是自豪。
這可是他們不斷努力優化的結果。
即便他們的電機被人拆了，技術也被別人仿了，但是這個能耗的技術，相信這一兩年來都無法被別人破解。
章銀僅在旁邊聽著許硯介紹，他也沒有插嘴。
李展一聽，猛地擡頭，嚴肅地問著：“你們這些風扇的能耗比別的風扇少30%，當真？”
許硯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上一樣，脖子後的寒毛不由自主地豎起來：“這自然是真的。我們有實驗數據的，厚厚一沓的實驗數據，這作不了假。”
“也無法作假。要不然顧客買回去發現電風扇的能耗並沒有降低，那豈不是要砸了我們的工廠？”
“數據給我看看。”李展快速地說著。
章銀打開旁邊的抽屜，將裏面的數據拿出來給李展。
李展接過來看了看，上頭密密麻麻的數據，看不明白，他此刻心情激動，也沒有那麽耐心看。
“這裏有普通的風扇嗎？”李展一邊問著，一邊環視著實驗室。
“沒有。”章銀搖頭說道，“之前是有的，但是買不到單獨的電機來研究，就將那些風扇給拆了。”
“電機升級後，又換上我自己設計的這些零件，成了新的風扇。”
“你們先不要回去，在這裏等我。”李展拋下這麽一句話，而後大步離開。
許硯很不解。
這話都沒有說完，事情也沒有交待清楚，只讓他們在這裏等著，也不說他去做什麽，就離開了。
許硯看向章銀，問著：“章銀，我表哥去哪裏了？”
章銀笑了笑，說：“大概去找一臺普通的風扇過來吧。”
“我宿舍有啊。”許硯拍了一下大腿，說著，“他不用去找！”
兩個月前，因為從早到晚泡在章銀的辦公室裏做實驗，他嫌來回跑太麻煩了，便租了校內一個教職工的宿舍自己住。
那會兒天太熱，他還從家裏搬了一臺風扇過來。
他的宿舍就在隔壁，離這裏不到一百米，他表哥剛才不將話說清楚。
將話說清楚，就不用去找風扇了。
“我去追他。”許硯就追了出去。
不過，等他追出門口，李展的身影早就不見了。
“我剛才其實想追出去的，”章銀說著，“不過我面前太多實驗器材了，不好出去，而李展他又跑得特快。”
那個速度，要是去參加校運會短跑比賽，估計能拿第一名。
“我表哥以前讀高中時是運動健將。下鄉當知青之後，就沒有見過他跑步，不過現在看起來，寶刀仍未老。”許硯看了看門口，感慨地說著。
“看得出來。”章銀笑著，“他剛才像箭一樣沖出門口。”
他其實是想叫住李展的，但是李展的速度太快，他話還沒有說出口，李展就消失不見了。
“你先坐一會兒吧。”章銀看許硯還站在門口那裏等，便招呼著，“他應該還沒有那麽快回來的。”
許硯點頭，走了回來。
他和章銀一起將實驗器材給收拾好，章銀將本子給拿出來，一一記好剛才的實驗數據。
“就算是有風扇，天熱也只是緩和一下而已，感覺還是那麽熱。”許硯說著，“章銀，你會搞空調嗎？”
“我爸他同學的部門有空調，我表哥出國，國外那一邊也有空調，據說大夏天在裏頭待著，很涼快。”
“我家也想買一臺空調的，奈何沒有門路。”
有門路的話，現在早就享受上了。
“據說空調夏天能開冷風，冬天開暖風。”許硯又補充著。
暖風就算了，他現在住的是樓房，冬天是有暖氣的，倒是不需要用到空調。
不過想想這空調開冷風跟開冰箱一樣，那感覺應該很爽。
“有這個理論，但是沒有實踐過。要是想研發空調，光靠我一個人在這一間簡陋的實驗室，那很難。我們這一間簡陋的實驗室，只能來研發一些增加幸福感的小東西。”
風扇，電飯鍋，還有電吹電什麽的。
空調，那太遠了。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60年代上海冰箱廠就研發了我國第一臺窗式空調器，但是只供一些特殊部門使用。（1）
幾年前，泰州市無線電無件廠（春蘭集團前身）研制出商標為“雪松”的窗式空調器。（2）
想要研發這些大物件，這個簡陋的實驗室是做不到的。
“等以後我們有錢再說。”許硯咬牙應著。
正說話間，李展扛著一臺電風扇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像龍卷風一樣。
他跑進來，氣都沒有喘過來，便叫著：“快，快做實驗給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能耗真的比普通的風扇少30%。”
“表哥，你先喘過氣再說。”許硯見自家表哥喘得不行，便說著。
章銀過去將李展手上的風扇給拿下來，看見李展這狼狽的樣子，說：“李展，你先別急，慢慢來，先把氣喘過來再說。”
許硯從旁邊的水壺裏給李展倒了一杯水。
李展慢慢地喝了水，這才感覺好一些。
明明大冬天的，感覺跟在大夏天沒有什麽區別。
“我好了。”李展把杯子往旁邊一放，說著，“快開始測試吧。”
雖然有實驗數據，也知道許硯和章銀不會騙他，也沒有必要騙他，但是只有親眼看到實驗過程，親眼看到最後的實驗結果出來，他才敢真正的相信。
畢竟這關系到他以後的錢包。
章銀和許硯便開始忙活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實驗證實結束。
李展看著實驗結果，忽然一把就將站在他面前的許硯抱起來。
許硯嚇了一跳，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李展便將他放下，而後又一把將章銀給抱起來，還轉了一個圈。
章銀：……
這個待遇，他一點也不想要。
幸好李展很快就將他放下來了。
“你們研發這麽好的電風扇，怎麽不提前跟我說！”李展語氣中帶著點埋怨，“要不是我恰巧過來京城，又恰巧聽說便過來看看，要不然，我就錯過這好東西了。”
顏值高，噪音低，這些都是次要的，能降低能耗，並且能降低30%的能耗，這個最重要。
現在的電費那麽貴，假設別的品牌的風扇一天要十度電，這一臺風扇只用七度電，傻子都知道選哪一臺。
“跟你說也沒有用啊。”許硯苦惱地應著，“這些風扇，還沒有投產。我們也找不到工廠投產。”
“這個你不用擔心。”李展應著，“找工廠的事情交給我。註冊商標的事情也交給我。”
“你們只管技術這方面！”
“來來來，先坐下。”李展自來熟地坐到凳子上，反客為主，“我們好好地談一談。”
章銀和許硯互相看了看，而後坐下。
許硯心裏怎麽想章銀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裏很激動。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們這段時間為了找工廠真是焦頭爛額，現在，瞌睡了有人過來遞枕頭。
雖然跟李展合作肯定是要分一部分利潤出去的，但是不用處理那麽多麻煩事，這還是好的。
再者，等產量擴大了，他們的利潤自然是會上去。
三人就坐下開始商量起來。
這個時候，李展撇去他和許硯的親情，列出的各種條款都是偏向他的。
不過，章銀也不是任李展說啥就是啥，雖說他要倚靠李展找工廠，後續銷售也基本是李展在跑，然而他掌握核心的技術，把握這一場談判的主動權。
你來我往，討價還價，最後他們終於協議好了。
作者有話說：
（1）（2）都是參考百度。八千了。九千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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