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基地指揮中心，布雷德羅坐在指揮臺前，正在觀看大屏幕上播放的超級英雄們聚在一起悵然若失的畫面。

為了監控全希望國獸人族生存環境，布雷德羅幾乎在每一座城市都安插了刺客聯盟的頂尖間諜，平時這些間諜就偷偷拍攝獸人的日常生活，遇到了突發大事件，他們則憑借超凡身手拍攝現場第一手資料。

獸人暴動全程直播，布雷德羅都安靜地坐著看完，看到的內容要比觀看新聞直播和刷油管的希望國百姓更翔實、內容更豐富。

其實，達拉斯劣化獸人暴動在萌芽階段，布雷德羅就已經得到了間諜們的預警線報，知道德州幾座大牧場的場主購買了印度仿制藥正在悶聲作大死。

但他既不是超級英雄，也不是希望國官員，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向正義聯盟和希望國政府通報這項重要情報，何況他就算想通報，希望國對他下了禁令，正義聯盟跟他關系惡劣，對方不但不會相信，還會懷疑他與此事有什麽瓜葛，以至於順藤摸瓜查出正是他制造了獸人族，於是他只能選擇悶聲不響地坐看事態變化。

當然，布雷德羅也在能力範圍內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努力來挽救生命，比如說派遣獸人使者向獸人們傳達了獸神神諭，教導獸人們在發生危機的時候盡力幫助人類。

畢竟他的人設是不濫殺無辜，裝也得裝下去，每一個細節都要貫徹這項人設，無辜者因他而死，他也要裝出努力挽救的姿態。

吃他發明的藥劑轉化的獸人基因中天生刻印著獸神信仰對他奉若神明，而那些吃印度仿制藥轉化的獸人就無法控制了，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根本無法向瘋獸人下命令讓這些瘋子放棄抵抗或幹脆不發動暴動。

“想要做好領導工作，首先是要組織群眾，發動群眾，依靠群眾，發揮群眾的力量，吸收群眾的智慧，不能害怕群眾，只可惜韋恩總統偏偏不懂這個道理。”

布雷德羅冷笑著評價道：“蝙蝠俠這個大財閥出身的公子哥義警何曾離開他的莊園豪宅走進哥譚市的群眾中去，住在群眾家裏，以群眾的身份生活一段時間，真正地了解群眾，認識群眾？他以為他能讓群眾完全依賴他，因為他自以為自己比所有群眾更聰明、更勇敢、更正義、更正確，靠他一個人去戰鬥就能改變哥譚，結果卻是毆打了幾十年街頭混混，哥譚還是那個吊樣子。他對群眾的了解，還不如貧苦群眾出身的小醜呢！小醜與蝙蝠俠的鬥爭，拋開正邪不論，其本質或許是階級鬥爭吧？”

“嗚嗚……真是太感人了。”

坐在他身旁陪他一起看直播的小醜女哈莉聽不懂他的評論，只知道抹著眼淚道：“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我一向認為動物比人類品德更高尚，因為它們還沒來得及沾染人性中骯臟陰暗的那部分，事實果然如此，那些寵物獸人是多麽的純真勇敢，牲畜獸人是多麽憨厚忠實啊！”

“實事求是地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動物天性的好壞也得分物種吧。”

布雷德羅撇撇嘴道：“有些物種天性中就懷著深深的惡意，為了生存和繁衍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是人化藥劑也改變不了這種天性，比如人皮蠅、絳蟲、食人魚、藤壺……這些物種化人之後唯一用處便是給神樹當肥料。”

哈莉嘟起嘴道：“老板，我正感動著呢，這種時候你就別說些煞風景的話啦。”

毒藤女艾薇也在指揮中心裏陪布雷德羅一起觀看直播，她倒是並沒像小醜女那麽感動，冷著臉道：“所以說，我最討厭人類了，動物比人類要好一些，因為它們懂得適應自然而不是自私、貪婪且無限度地向自然索取，最棒的就是植物啦，因為植物才是撫育一切的生命的基礎，是贈予億萬生命寶貴食物的無償供給者。”

“哼，植物最無聊了。”小醜女抱著胳膊道：“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它們根本沒有靈魂呀，還是動物最可愛。”

“你說什麽？”毒藤女怒道：“哈莉，就算你是我的最好的閨蜜，敢說植物的壞話，我一樣把你埋了當花肥！”

為動物更好還是植物更好而吵鬧的哥譚姐妹花起初在布雷德羅麾下還只是為了離開阿卡姆瘋人院恢覆自由身，順便貪圖他提供的優渥待遇。

但經過神樹種植和創造獸人族兩件大事，她們倆才真正認為這位小老板值得追隨，與她們志趣相投，是一位能夠改變世界創造歷史的偉大人物，相信自己追隨布雷德羅是在作正確的事，要比當超級英雄更光榮。

布雷德羅懶得搭理日常撕起逼來的姐妹倆，盯著直播畫面若有所思。

“達米安少爺，您的想法是什麽呢？立場更傾向於動物還是植物？”

侍立在布雷德羅身旁的一位短發小姐姐突然問道。

說話的正是布雷德羅的管家茱莉亞-潘尼沃茨，茱莉亞認真地道：“您的想法和她們一樣，認為人類是地球毒瘤，動物和植物該取代人類嗎？”

“佛渡眾生，佛渡有緣人，與我有緣我就度化。”

布雷德羅一臉假慈悲地道：“我只討厭愚癡之眾，只要愚癡眾生能覺悟，我不吝於就賜予救贖。希望國民眾的問題只在於他們太愚癡、太執著，我一向用關愛弱勢群體的眼神看待他們，不會歧視、更不會心存偏見。”

節操繼承自阿福的茱莉亞自然不希望小老板對人類持有偏見，動念想要滅絕人類推獸人族和植物族上位主宰地球的，聽了布雷德羅的話，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

茱莉亞很感興趣地追問道：“您能詳細說說嗎？”

“希望國內部存在很大的問題，但政客們極力掩飾，媒體也在拼命欺騙，告訴民眾們他們生活在世界上最強大最美好最自由最安全的國家，一切都不是問題，根本就沒有問題。”

布雷德羅坦言道：“但事實上，即便掩飾掉了，問題卻還在那裏，還依舊存在。假象與現實不符，生活在謊言中的民眾活得扭曲，疑心病很重，安全感缺失。

因此希望國國民危機感很強，總喜歡以威脅論思維看待一切，他們特別的缺乏安全感。因此他們支持擁搶，以為有槍了才能保護好自己；他們非常敏感且充滿攻擊性，總是覺得其他種族在歧視自己的種族、性別、性取向、觀念，為此而爭執不休；他們特別依賴超級英雄，將希望寄托在強者、能人和神明的拯救上，以為有超級英雄的保護才能在危險重重的世界裏安全生活。”

茱莉亞緊鎖眉頭，被布雷德羅話引發了深思。

“在這個維度，希望國一切問題的解藥便是超級英雄，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揮揮拳頭打倒幾個妄圖毀滅世界的大魔頭，就當做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大家活得很幸福。”

布雷德羅譏諷意味十足地道：“但超級英雄真的無所不能嗎？他們自己尚且都管不好自己，時刻在精神崩潰黑化的邊緣徘徊。正所謂靠山山崩，靠河河幹，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啊，這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希望國民眾偏偏不懂呢。”

茱莉亞試探著問道：“您是想在希望國發動一場社會變革運動？”

“我沒考慮得那麽覆雜，也沒閑工夫在希望國搞運動。創造獸人族目的很簡單，就是喚起人類的初心，剛剛生出靈智的獸人族心靈純潔而透明，沒沾染人類五千年文明史中形成的劣根性，就好像一面鏡子，照見人類內心的陰暗面，給那些願意改變和覺悟的人類樹立榜樣。”

布雷德羅聳聳肩，語氣輕松地道：“被超級英雄慣壞了人類在危急中只想著依賴強者時，獸人族會勇敢地站出來靠自己的力量艱難求生；在人類遭逢大難卻自私地為保全自身坑害旁人時，獸人族會團結一心共度危難，像行軍蟻一樣犧牲小我成全成個族群；在人類為了利益撒謊欺騙的時候，獸人族會表現得無比誠實忠厚；在人類忘恩負義時，獸人族會展現出懂得感恩的一面；在人類相互背叛時，獸人族會教他們什麽叫至死不渝的忠誠……”

說到此，布雷德羅正色道：“這一波希望國人民不行啊，不好好提升一下他們的素質，搞什麽都白費，就哥譚市那種渣渣百姓，蝙蝠俠花了二十年苦功都拯救不了，換誰上沒用啊。

假如希望國民眾還有救，能回想起人類誕生之初上帝賦予他們的生而為人的基本美德，那麽獸人族和人類和諧生活相互學習和影響，一起努力建設一個更好的國家。假如人類沒救了只想著壓迫和奴役獸人，我便遷徙獸人族到綠洲森林來，建立一座真正的人間天堂，這座天堂中不僅有天堂般的物質條件，還有品格無暇的純潔獸人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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